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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妻的悠哉生活》第60章
63-演技大PK

 聽到這句話,宋驊影心裡咯登一下,胸口的煩悶一下子全散了……「暖水袋……」「是,那個暖水袋的主人便是剛才你在掃雪樓所見的那位左姑娘。」寧王灼灼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宋驊影的背影,幽幽說道,「那一日,本王身中奇毒倒在雪地裡,如果不是她施以援手,這條命早已不在人間了。本王當時迷迷糊糊,只記得她的手,很溫暖,被她輕輕一撫,凜冽的寒風便似立刻被抽走一般,周圍一下子就溫暖起來。」那是焚了辟寒香丹的緣故。宋驊影好笑地撇了撇嘴。不過能親耳聽見淡漠的寧王說出這番話,還真不容易。宋驊影不動聲色地繼續看著窗外的風景,心情漸漸愉悅起來。「那樣的溫暖,只有母妃在世的時候才有,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本王竟在一個陌生的姑娘身上又再一次感受到了,但是等本王再次睜眼的時候,她卻早已了無蹤跡。然而只一次短短的邂逅,本王甚至不知道她長的是何模樣,就一廂情願地戀上了她的味道,直至瘋狂。」「或許是在黑暗中呆了太久,所以才會更加奢望陽光吧。而一旦被陽光照耀過,便深深地眷戀上了這種味道,再也沒有辦法回去那樣冰冷的地方了。」寧王的臉上閃過一抹自嘲,見宋驊影依舊不變的身影,慘淡一笑,「所以自那以後,本王利用手中握有的權利,天涯海角的找尋她,癲狂而執著,一遍又一遍,沒有任何希望地找尋著,連自己都覺得瘋狂了。」宋驊影的脊背微微一顫,然而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寧王並沒有察覺,他繼續說道:

 「但是除了一個暖水袋,幾乎沒有任何線索,越找越絕望,但是那一日在宏遠寺,卻讓我再一次見到了她,那一刻,我有多欣喜你知道嗎?」「那一刻,我以為我以為自己可以牢牢地把握住她,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不離不棄。其實我常常想,這樣的一廂情願真的很傻。當初對她一無所知,她長得是何面目,性情如何,有無婚配……一概不知,但是就為著那種熟悉的感覺,就不管不顧的戀上了。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會笑我傻吧?」寧王蒼涼地扯了下嘴角,「那時候想,如果能親眼見她一面,不管她怎麼笑話,我都是甘願的。果然蒼天不負有心人,有一天,終究讓我找到了她……」不知何時,寧王已經走到宋驊影面前,凝望著她,過往的痛苦揉進眼底,使他的眼眸更顯深邃。

 望進他深潭般的黑眸,看著他眼底的痛苦,宋驊影心跳的厲害,差點忘記了呼吸。此刻,她正以極大的意志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寧王深邃的眼眸執著地望著她,望著眼前這令他魂縈夢繞卻一直試圖從他身邊逃離的女子,一動不動,就那麼刻意地停留在她的眼眸深處,目光如烈火般炙熱。四周很靜,似乎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是麼?」你確定自己找到的那個人,真的就是暖水袋姑娘?宋驊影百感交集,一方面,她衝動地想告訴他,其實自己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然而另一方面,又為了他反覆無償的變化而疑惑,拚命克制住。既然他已經找到了他自認為的暖水袋姑娘,從今後與她白首不相離,自己不就趁機可以走掉?這麼好的機會還不把握的話,她怕自己的後半輩子都要活在懊悔之中。但是,他述說的時候,為何要這樣看著自己?他眼裡的期待是什麼意思?被他的眼神一望,宋驊影很有種被洞悉一切的恐慌。忽然,她心中一顫……一種盤旋在自己腦中的想法慢慢浮現出來。她攥緊衣袖,瞳眸漸漸冷凝,如同附上一層薄薄的寒霜。很有可能,寧王他……一早就知道了自己其實就是真正的暖水袋姑娘,而那位左姑娘分明就是用來試探自己的!可以肯定的是,與他一起掉入山洞那一次,他還沒有認出自己。他種種奇怪的變化,都是自那日他在藏墨亭暈倒後發生的。很有可能,那一日他發現了自己就是他心目中的暖水袋,所以反應才會那麼劇烈?!藏墨亭——藏墨亭——藏墨亭裡都是君兒收藏的畫卷,畫卷裡除了自己題詞,根本沒有任何關於自己的東西,寧王怎麼會從那裡看出線索來呢?宋驊影腦海中靈光一閃,她忽然想到當初在黑洞裡,在寧王懷中摸索到的那張紙片。現在細細想來,那張紙片似乎是熟宣,很常見,一般和尚抄經書的時候都會用這種紙張,自己和君兒當初在宏遠寺裡給寧王出題的時候就是用的這種紙。等等——宋驊影忽然覺得腦門一沉,心中狂跳。寧王懷裡收藏的那張紙不會就是當初在禪院裡時,自己奮筆揮就的那個試題吧?自己的確千叮嚀萬囑咐星空大師,要他萬萬不可多語,但是給寧王這張紙,如果偷換一下概念的話,其實並不算違背承諾……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老神醫所謂的他被自己撞壞了腦袋這種說法就純屬扯談。她本來就難以置信,腦袋裡的血塊怎麼會讓一個人性情大變?難怪他醒來後恨不得掐死自己,難道自那以後他對自己諸多依賴,難怪他會畫出那麼溫馨祥和的畫卷,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就是他心心唸唸要找的暖水袋。宋驊影握緊身側的手,想起他對自己所做的事,心中既是好笑又是好氣,只能瞪著他,一句話也沒說。裝受傷來威脅自己,找假的暖水袋來刺激自己,這麼幼稚的事情,竟然是寧王所為。宋驊影一時無語。但是,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她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歸根結底都是為了留住自己,他的情深意切她不會不明白。但是,就這麼輕易地原諒他?剛才他拉著左青祠手的時候,害自己傷心那麼久,不虐虐他如何解氣?宋驊影看著眼前的寧王,垂眉低首間,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寧王看著眼前低頭的宋驊影。她……還是不肯承認啊……他因期待而晶亮的眼眸漸漸黯淡下來,臉上滿是失落。看著他削瘦的背影漸行漸遠,宋驊影悠悠歎了一口氣。寧王自那天離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秋疏齋,不過宋驊影卻對他的行為瞭如指掌。因為,她的身邊有小舞這個八卦愛好者。「小姐,聽說前日王爺買了咱們珠玉樓裡最貴的碧玉簪送給左姑娘呢。」小舞不高興地哼了一句。「是嗎?」宋驊影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左姑娘演戲挺辛苦的,犒勞一下也是應該的。

 「小姐,聽說昨日王爺夜宿掃雪樓,早上才從左姑娘房裡走出來的。」小舞的臉蛋皺得緊緊的,忿忿不平地握拳。「是嗎?」不會是早上才進去的吧?繼續低頭看賬簿。……宋驊影對小舞所說的消息無動於衷,小丫頭不高興了。「小姐……」「小舞,派去查左青祠的人回信沒有?」宋驊影終於看完了一本,抬頭對小舞問道。

 「還沒有呢。」小舞歪頭想了一下,有些不解地說道,「以前要查人的話,不會過了六天還沒消息的。小姐,看來這位左姑娘的來頭不小啊。」「或許吧,也有可能是寧王暗中阻擾,所以才會這麼難查。」宋驊影站起來伸了下懶腰,看看外面的天色。天空純淨如洗,浮著幾朵白雲,正悠閒地四處飄蕩。「出去走走吧。」面對寧王的種種怪異行為,宋驊影無動於衷,但是有人卻坐不住了。原紀香自然是首當其衝的那一個。當原紀香在花園裡與左青祠狹路相逢的時候,她恨不得撲過去將左青祠撕裂!

 原本以為宋驊影會是自己最大的威脅,但是自他們從無白居回來後,王爺對她那麼冷漠,她以為自己有機會了,但是誰想到,半路竟然殺出這位叫左青祠的女人!說起美貌,她雖比宋驊影美,卻終究還是不及自己。憑什麼王爺會如此寵她?原紀香越想越不甘心。可惜,她越不甘心就越會做傻事。這不,傻勁又冒上來了不是?「喲,這不是左姑娘嗎?」原紀香走上前去,一把拉住左青祠的去路,冷笑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起來。左青祠在她的打量下,靈光一閃,繼而很有興趣地湊近她,「你就是傳說中的原側妃,是不是?」「放肆!有你這麼對側妃講話的嗎?不分尊卑,沒有教養。」原側妃身邊閃過一個丫環,倨傲地瞥了左青祠一眼。原側妃非但沒有阻止自己丫環的無禮,反而冷厲地斜了左青祠一眼,「你是誰?究竟在王爺身上使了什麼妖媚法子?!」這原側妃長的還真不錯,可惜啊,一看就是光長容貌不長腦袋的主。相較於宋驊影的從容,眼前這位還真的是浮躁。不愧是炮灰的命啊。左青祠原想息事寧人,不過看眼前這對主僕好像沒有要放她走的樣子,好玩之心頓起。只見她朝原紀香甜甜一笑,笑得她目露凶光後,便自顧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雙手拖著腮,一副純情少女的模樣,看著看著純淨的天空,滿眼的夢幻,滿臉的陶醉,「王爺對人家好溫柔好溫柔,他拉著我的手,對月起誓,說生生世世要與我在一起。他還說,他這一輩子,心中就只有我一個,其他的女人都是糞土,只有我才是鮮花。」說完這句,左青祠自己雖然抖了一下,不過演技還算不錯,臉上依舊是那樣的迷離。

 「你胡說!」原紀香怒氣沖沖地伸出纖纖玉石指著她,氣得顫抖,「王爺絕不可能會說這種話,他之所以對你好,一定是跟你有了什麼約定,是不是?做給別人看的,是不是?」

 左青祠轉過眼,無辜地看了原紀香一眼,「聽說王爺以前對側妃您很好,難道是因為你們之間有什麼約定?」見原紀香一下子被噎到的模樣,入戲的左姑娘心中暗笑,卻依舊不動聲色演了下去,「姐姐您不要詆毀王爺,王爺他、他對人家可溫柔了,昨晚,他還對人家……做了那種事……人家、人家……哎呀,不說了羞死人了。」左姑娘作勢捧著臉,一副羞澀難當的樣子。原紀香一副被雷劈過的樣子,頓時呆若木雞,原本指著左青祠的纖纖玉指,微微顫抖……

 一早就有丫頭來報,寧王夜宿掃雪樓,氣得她早飯都沒吃,發了一頓脾氣。好不容易出來走走,卻碰見這個瘟神,一時氣憤就想教訓教訓她,叫她知道,在這寧王府裡,她一個沒身份沒地位沒背景,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女人是不會那麼好過的!「你……你……」此刻的原紀香氣得話不成句,只能恨恨地瞪著左青祠,「你這賤人!王爺對你好也只是圖一時新鮮,等過了這股勁,你就等著被冷落吧。哼!」原紀香恨恨地轉身,身形一下子僵住。因為她看到了一襲淡色衣袍的寧王,此刻正靜靜地站在那裡,冷冷地看著她……

 怎麼辦?怎麼辦?原紀香一下子懵了,頓覺手腳鬆軟無力。如果王爺看到自己剛才凶狠的樣子,那自己豈不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她白皙的面容上冒出細細冷汗。王爺如今正寵左青祠,她剛才被自己羞辱了一番,定然會向王爺告狀。與其讓她挑撥離間,不如自己先告狀?一想至此,原紀香的眼底便盈滿了霧氣,她一臉傷心欲絕地朝寧王奔去……

 「王爺——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左青祠從指縫中眼睜睜地看著一抹搖曳的身姿自眼前掠過,像花中蝴蝶般翩躚。剛剛還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現在卻哭得一臉崩潰……這女人不去演戲還真是埋沒了人才,如果穿到現代,影后的位置非她莫屬啊。而此刻的寧王卻淡笑著看著原紀香,然後抬頭朝左青祠張望。左青祠玩心大起,好歹自己也曾經是校戲劇社的,此刻她突然很想跟這古代的影后PK一下演技。更何況,她瞥到不遠處的宋驊影帶著她的兩個丫頭,正朝自己走來……這下,寧王就算不幫自己也要幫了。她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笑容往肚子裡咽,醞釀了好一會兒,等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的時候,才慢慢抬起頭,楚楚可憐地望著朝自己走來的寧王。「王爺——」她沒有朝寧王撲去,反而乖巧地朝他行了一禮,默默地低頭垂目站在了一邊。

 「這是怎麼回事?」寧王的視線也剛好看到了不遠處走來的宋驊影,聰明地一把扶住左青祠的手,將她滾滾而下的淚珠輕輕擦拭掉,「祠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要怕,只要你說,本王就替你做主。」「王爺——」左青祠拉住寧王的手,一副欲語凝噎的模樣,「王爺您對祠兒的好,祠兒心中都明白。但是寧王府真的不是祠兒的久留之地呀……」「是誰欺負你了?」寧王不悅地掃了原紀香一眼,「原側妃,祠兒是本王請來的貴客,你不會對她有什麼不敬吧?」「臣妾……哪敢啊。」原紀香的眼淚撲簌撲簌往下掉,一手拉著寧王的衣袖,一副很委屈的模樣,「反倒是左姑娘,她仗著是您的貴賓,處處與臣妾作對,臣妾忍讓還不行嗎?」

 還睜著眼睛說瞎話呢?左青祠暗中無力地朝天翻了個白眼。只見她努力地捏了捏自己的拳頭,模仿起瓊瑤劇中那些淒苦的女主。她的悟性還算不錯,不一會兒,臉上就已經有了感情。只見她拉著寧王剩餘的那隻手,揚著小臉,欲言又止地望著他,淚水在眼眶裡轉呀轉,紅唇輕啟,卻似乎委屈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這一招,比原紀香撲簌撲簌的掉眼淚,效果可好太多了。任憑是如何鐵石心腸的人,看到清麗出塵的美女這樣一副淒楚的模樣,還能不心軟?「王爺……祠兒為人如何,您還不知道嗎?如果祠兒真是這樣的人,您會千里迢迢將祠兒從墨國接過來嗎?您昨晚說的那些話還算數嗎?」什麼話?寧王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但是人家左姑娘根本不給他疑問的機會,暗中緊了緊握住他的手,言道,「您說您的心中只有祠兒一個人,其他的女人在您心目中都是糞土,只有祠兒才是鮮花,您不記得了嗎?」

 左青祠知道宋驊影就是自己身後不遠處,便演得越加逼真了。呃……寧王頓時語塞。他怎麼可能會對左青祠說過這些混賬話?要說也是對著影兒說呀。可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他僵硬地將左青祠一下子摟在懷中,目光直直地注視著宋驊影,「的確,在本王心目中,其他的女人都是糞土,只有你才是鮮花。」透過寧王寬闊的肩膀,左青祠朝原紀香做了很鬼臉。怎麼樣?親耳聽見了,還不死心?原紀香氣得滿臉通紅,她哭也不是,怒也不是,只能狠狠地跺了跺腳,轉身快速離去……

 這位左姑娘的演技還真不錯,最重要的是,她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這一點讓她相當的佩服。原紀香最會裝弱,卻沒想到會碰到一個比她更會裝的,害她顏面掃地,真有趣。

 看罷好戲正欲離去的宋驊影被寧王這麼一望,心中頓了一下。摟著別的女人朝自己表白?這種方式她不喜歡。然而她正欲轉身離去的時候,卻聽見一道熟悉的聲線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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