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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妻的悠哉生活》第54章
57-心驚肉跳

 小琢兒拿著這幅畫朝偏遠跑去,而宋驊影他們則剛好由偏遠走出來。「姑姑——姑姑——」小丫頭抱著畫,氣喘吁吁地跑到宋驊影面前,仰著頭,可憐兮兮地望著宋驊影,就好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小狗。宋驊影見她白皙的小臉蛋上滿是紅暈,邊低下身子揉揉她的小腦袋,「跑這麼急小心摔倒。小蝶姐姐呢?」「姑姑,琢兒有話要問你,你一定要說實話噢。」小鹿般的純澈眼眸很認真地看著宋驊影。

 宋驊影被她認真的模樣逗了一下,一把抱起她的小身子,又揉了下她的小腦袋,笑道,「姑姑一定說實話。琢兒要問什麼呀?」小丫頭的小手緊緊地摟住宋驊影,好半晌才可憐巴巴地噘著小嘴道,「姑姑喜歡琢兒嗎?」

 「當然喜歡啊。」這孩子今天這是怎麼了?宋驊影目光瞥過那張被她緊緊握在手中的畫卷,心中有一絲疑惑。「那……姑姑是喜歡琢兒多一點,還是喜歡二舅舅多一點?」稚嫩的童音帶著軟軟的聲調,還有一點點羞澀的期待。呃……宋驊影怔了一下,腦門上劃過三道黑線……餘光微微一瞥,卻見寧王正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宋驊影頓時覺得臉上有些發燙,摸摸她的小臉,「怎麼忽然問這個問題?」

 「姑姑看這幅畫——」小丫頭見姑姑遲遲不說最喜歡的是她,有點委屈地噘了噘嘴,然後展開手中的畫給宋驊影看。宋驊影只看了一眼,心,忽然就莫名地跳了一下。四周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定格。陽光透過樹枝的光影投射在眼前的這幅畫上,淡淡的,更透著一抹溫馨的氣息。

 畫中的場景很熟悉,她一眼就看出了是在藏墨亭。如往常一樣,寧王坐在輪椅上,而小琢兒小小的身子坐在寧王腿上,兩個人張著嘴搶著自己手裡的湯匙……如此常見的場面,平時自己一點也沒有注意,但是看著眼前繪成的畫卷,她的胸口突然升起一抹感動。這幅畫的用墨嫻熟,手法老道,頗有幾分藏墨作畫的感覺。不過畫中只有他們三人,而沒有君兒。難道這幅畫是君兒所畫?宋驊影知道最近一段時間君兒都跟著寧王學畫,水墨潑墨已有幾分火候。如果這幅畫正是君兒所繪,那真要恭喜君兒了。她抬眼去看寧王,心中一頓,因為此刻的寧王正在鎖定獵物一樣緊緊地盯著她,眸光專注而深邃,似乎隱著某種期待……「姑姑……」小琢兒在一旁催促。「姑姑最喜歡琢兒啦。」宋驊影低頭,見小丫頭一臉忐忑的看著自己,心有不忍,不由地捏了捏她的小俏鼻。這句話回答的很好,既避開了寧王的探究,又逗得小丫頭萬分開心。只見小琢兒羞羞地低了下了頭,小臉蛋微紅起來,腦袋往宋驊影懷裡蹭了蹭,半晌又鑽出來,很無辜地問道:「那姑姑第二喜歡的是二舅舅嗎?」其實小舅舅也很好的。這丫頭,淨問些不能回答的問題……宋驊影苦笑地揉揉她那顆小小的腦袋,回身對寧王說道,「影兒先回悄然苑了,遲些再給您送飯去。」說完便轉身,故意忽略寧王那道深沉而熱切的目光,抱著琢兒徑直往悄然苑去了。

 寧王無奈地看著她匆匆而去的背影,歎了一口氣……宋驊影抱著小琢兒回到悄然苑,見到君兒靜靜地坐在紫檀木椅上,拿著一本書在看,而他的身旁則放著一根精緻的枴杖。君兒見她們回來,放下書,微笑地站了起來,「姐姐去哪裡了?」「快坐下。」宋驊影招呼君兒坐下,自己也抱著小琢兒在一旁坐了下來,「端娘那裡出了點事,所以去了一會兒。」「端娘沒事吧?」君兒臉上閃過一抹擔憂。「一開始有點危險,不過多虧了慕容神醫,所以有驚無險。」宋驊影想起那個自己親手抱過的小生命,心中湧起一陣感動,「端娘生的小女嬰很可愛呢。」「小叔叔,吃葡萄。」坐在宋驊影懷裡的小丫頭低頭很認真地剝了一顆瑪瑙葡萄,然後興奮地揚著小臉,朝君兒甜甜一笑。姑姑說,小叔叔最喜歡吃葡萄了。雖然一棵好好的葡萄被她剝的七零八落,汁水都流出了一半,不過這麼可愛的孩子……

 君兒看著她小鹿般清澈的大眼睛,不由得一笑,摸摸她的小腦袋,然後就著她的小手吃了進去。

 小琢兒眼睛彎彎,回身朝宋驊影邀功般得意一笑,露出一小排長得不是很整齊的皓牙。

 如果自己有個這麼乖巧的女兒該多好?唉,真想將這丫頭留下來自己養。

 小琢兒剝葡萄的時候將那卷畫放在大腿上,但是隨著她伸長身子遞葡萄的動作,那卷畫便「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一旁的小蝶見狀,趕忙上去撿起畫卷,不過君兒的動作快了她一點。「這幅畫是何人所繪?」君兒展開這幅畫的時候,一開始的時候嘴角彎著一抹淡笑,不過待他仔細地盯著畫卷的行墨,勾勒的手法時,臉上莫名地有些激動。「這畫難道不是君兒所繪?」宋驊影一開始也懷疑過是寧王所作,因為他是藏墨,而且這畫卷的行墨也有他的痕跡,不過他的手傷成那樣,怎麼還可能作畫?所以宋驊影一開始就以為是宋驊影所繪。「不是呀。」君兒拿畫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眼底暈滿驚喜,眼睛一直盯著畫卷,嘴裡喃喃道,「這畫筆,留白,用墨……無一不是藏墨一慣的手法,莫非這畫是藏墨所畫?姐,這畫從何而來?!」正在專心致志剝葡萄的小琢兒抬頭,見小叔叔滿眼的驚喜,有點茫然地回身,無聲地詢問姑姑。

 「告訴小叔叔,琢兒這畫從哪裡來的呀?」「二舅舅的床頭啊。」小琢兒無辜地低頭繼續剝葡萄。「也就只有姐夫才能畫出這樣的意境,君兒早該猜到的。」君兒有點失落的歎了一口氣,原本還以為這幅畫是藏墨所作呢?可是,怎麼可能呢?君兒自嘲一笑。這幅畫卷所繪畫的便是當日他們在藏墨亭的情景,藏墨又不在藏墨亭,又怎麼會是他所作?既然連君兒都這麼說,那麼這幅畫確是寧王所繪。但是這幅畫難度之高,不是左手就能夠畫的出來的,而且他的右臂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據君兒所看,這幅畫是何時所作?」宋驊影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目光緊緊盯著君兒。君兒拿起畫卷,仔細地研究了一下,「墨跡鮮亮,色調光澤,想來定是昨夜所作吧。」

 昨夜?宋驊影想起今早看到寧王右臂鮮血淋漓的手,面容凝著一抹沉思。他說因為將飛禽看成了殺手,所以出手狠了一些,導致傷口開裂……會不會根本就沒有什麼殺手什麼飛鳥,寧王只是在說謊。他右臂的傷是因為作這幅畫而傷的?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麼原因是什麼?寧王為何要在明知傷口會裂開的情況下還要堅持作畫?而且畫出的,還是如此溫馨的場面?宋驊影想起寧王最近種種怪異的舉止,心中忽然升起不抹不安……寧王會不會已經對自己產生了情愫?但是她很快就否定了這種想法。不會,他的心中的那個人不是一直都是暖水袋姑娘嗎?他對她不是情根深種?自己也就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敢有恃無恐地跟他談判。難道……他發現了自己就是暖水袋姑娘?應該不會啊,因為她沒有留一點痕跡。但是她又怎麼會料到,就因為自己在宏遠寺裡揮筆而就的那張小紙片,卻幾乎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

 她忽然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君兒。君兒最近與寧王朝夕相處,他性格溫和而單純,如果寧王有心打聽,還怕什麼消息打聽不到?「姐?」君兒被宋驊影的目光瞪得毛骨悚然,弱弱地喚了她一聲。「琢兒先跟小舞姐姐去騎小梅花鹿,姑姑一會兒就過去,好不好?」「嗯!」最近都好久沒騎小梅花鹿了哦,不知道小梅花鹿有沒有想自己呢。小琢兒被小舞高高興興地領走了。「君兒,姐姐要跟你說一件事,你聽了之後……最好不要激動。」君兒見小琢兒被打發走,便猜到姐姐有話要說。只見他纖雅的面容上淡淡一笑,略帶玩笑地對宋驊影道,「姐姐不會告訴君兒,又找到了藏墨的畫卷吧?」一幅畫就能讓他如此歡喜,如果告訴他,藏墨其實就是最近一直教他作畫的寧王,他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宋驊影有些壞心地在心中想到。「藏墨的畫沒有找到……」見君兒目光有點黯淡下來,宋驊影卻語出驚人地吐出另外一句話,「但是,藏墨的人,姐已經找到了。」「藏墨……姐,你知道藏墨在哪裡?他在哪裡?君兒已經可以走路了,帶君兒去見他一面可好?!」君兒有些激動地揪住宋驊影的衣袖,抿著嘴角,目光激動而又熱切地望著宋驊影。

 「其實……你早已見過他的面了。」宋驊影有些不忍心地告訴君兒。其實自己早就猜到君兒會如此激動的,都怪自己一時私心作祟,所以才沒告訴君兒實情。「見過?!」君兒這一輩子見過的人屈指可數,他在腦海裡稍稍過濾一遍,忽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臉上異常激動,連聲音都有些哽咽了,「是他……姐夫……是不是?!」

 「嗯。」宋驊影摸摸他白皙的面容,輕輕一笑,「他就是藏墨,最近一直在教君兒作畫的藏墨。」君兒倏然站起來,一下子拿起枴杖,就要出門。宏遠寺那一次,他對藏墨的評價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是藏墨?怎麼可能呢?但是腦海中又似乎有一個聲音在說,他不是藏墨,天下還能有誰可以做藏墨?「他是藏墨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君兒沒有必要去求證。」宋驊影看著他削瘦的背影,歎了一聲,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輕聲說道,「姐到現在才告訴你這件事,是有原因的,你先坐下。」

 「姐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君兒此時已經平靜下來,目光???宓乜醋潘捂櫨啊?

 「大約在半年之前,有一次,原劍昀約了姐姐……」宋驊影便將那次的驚險全都與君兒說了一遍,又繼續道,「後來回到無白居,原本想告訴你藏墨的事實,不過那時候想到寧王他雖然表面上溫雅高貴,但是卻精於算計,如果君兒知道他是藏墨的真相,只怕隱藏不住,很快會被他看出端倪,所以姐姐才一直沒有告訴你。」「那姐姐為何現在又告訴君兒?」一開始君兒還有點埋怨姐姐為何要隱瞞自己,不過稍一想也就釋懷了。「因為姐姐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宋驊影便接著將暖水袋姑娘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歎了口氣說,「如果寧王知道你姐我就是他心心唸唸的暖水袋姑娘,約定之日到來之時,他又豈能放手?」

 本來她不想將這些秘密讓君兒承擔,但是現在她卻不能不預防了,如果寧王對自己起疑的話,很有可能會找君兒套話。可惜……她說得實在有些遲了。「君兒,你好好想一想,最近寧王有沒有像你打探過一些奇怪的問題?或者是提到姐姐的?」

 君兒很努力的想了想,微蹙眉道,「姐夫跟君兒談的大多是書畫方面,似乎沒什麼要緊的東西……不過,稍早之前,君兒有跟姐夫談論起藏墨,說到姐姐也很喜歡藏墨,還說到姐姐給小纏取名字的事情……」君兒居然說自己也喜歡藏墨,而且……小纏那隻小松鼠……豈不就是宏遠寺撿到的那一隻?聰明如寧王,會不會聯繫起來?宋驊影發覺自己的心在砰砰的跳,手腳都有些發軟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宋驊影的聲音有一絲顫抖。君兒想了想,便說道:「就是姐姐被劫走的那一天早晨。」如果是那一日的話……宋驊影回憶起寧王在黑洞裡的行為。如果他那是對自己有所猜測的話,斷不會在自己面前露出那麼狼狽的樣子。所以那一次可以排除……她心思轉動,忽然想起那日寧王暈倒在藏墨亭外的事情。好像他所有的轉變就是在那一日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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