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房間裡很靜，靜得吳寒可以很清晰的聽到自己和范瑤的心跳，「噗通、噗通」，速度極快。范瑤一雙白皙的小手緩慢但卻很堅定的在吳寒駭異的眼神中，慢慢下移，一粒一粒解開自己衣服的扣子，她的衣服自領口往下，慢慢向兩邊分開，露出一片光滑雪白的肌膚。

　　吳寒被范瑤這突然的舉動嚇得有點蒙。「她這是……難道是……以身相許？」吳寒腦子裡就好像絞了帶的磁帶一樣，念頭轉起來，都是斷斷續續的。等吳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范瑤的小手已經移到自己上衣下擺，抓住了最後一粒扣子。

　　「住手！」吳寒趕緊出聲阻止范瑤，要是她的小手再一動，那她的衣服就要完全向自己敞開了……

　　范瑤抬起頭，臉色通紅，眼睛中帶著一絲愕然，疑惑不解的看向吳寒。吳寒把臉別到一邊，范瑤衣襟半開，春光乍洩，非禮勿視，吳寒要是不把臉轉到一邊，那才不好意思呢。「范姐，你……你這是幹什麼？」

　　吳寒沒有聽到范瑤的回應，卻聽到她腳步輕移，竟是向自己走了過來。吳寒心裡十分慌亂，范瑤的意思實在很明顯，如果一個女孩子當著你的面寬衣解帶，你還不明白其中的意味，那就不是一般的傻了，而是真傻。吳寒自然很明白，但范瑤這樣的舉動卻讓他很吃不消。吳寒當初幫范瑤，一是不忍心坐視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香消玉殞，二是不想范肖為了救治姐姐的病鋌而走險，踏上一條不歸路。他一番好意，可不是想讓范瑤和范肖給自己什麼回報的。所以對於范瑤這樣顯然是想以身相許的舉動，吳寒既驚訝又鬱悶。難道在范瑤眼裡，自己就是那種貪圖她的美色，想趁人之危的人麼？

　　吳寒感覺兩隻溫熱的小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後背上一團柔軟貼了上來，幾縷烏黑亮麗的髮絲垂在吳寒臉上，一股淡淡的幽香飄來，沁人心肺。卻是范瑤走到吳寒身後，將身體貼了上來。

　　「范姐，你不要這樣。」吳寒輕輕撥開范瑤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眼神低垂，生怕一不小心就看到范瑤那敞開的衣襟下誘人的春光。「為什麼？」范瑤的手又一次回到吳寒肩膀上，不過這次卻不是靜止不動，而是慢慢的沿著吳寒的脖子，移到了他的臉上。

　　「啊！」吳寒驚叫一聲，卻是范瑤把他的臉轉向自己，吳寒眼神隨著臉一轉，卻正落在范瑤身上。范瑤的上衣早已經不時何時被脫去，只剩下樣式素雅的白色文胸緊緊包裹著胸前兩團顯得和她瘦弱的身形有些不搭襯的豐滿，顫巍巍的挺立在空氣中。

　　吳寒只看了一眼就趕緊想把自己的臉扭到一邊，但范瑤卻很堅決的固定住他的臉，讓他的臉正對著自己，一雙美眸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凝視著吳寒，小聲的又問了一遍：「為什麼？」

　　不等吳寒回答，她通紅的俏臉上突然現出一絲黯然的神色，小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太隨便，是個不要臉的女人，所以看不起我？」

　　「范姐，哪有這樣的事，你千萬可別想歪了，我只是……」吳寒趕緊搖頭，但腦袋被范瑤牢牢把持著，卻不能動彈分毫，只得急忙開口解釋。但沒等他說完，范瑤臉上現出一絲喜色，隨即又斂去。「那你是覺得我長得不好看？」

　　范瑤雖然大病初癒，神色之間還殘留著一絲病容，身體也略微有些羸弱，但說她不漂亮的人，要麼是有眼無珠，要麼是心存嫉妒。吳寒現實中見過的女人之中，陸穎容貌傾城，丰韻成熟，在吳寒心裡絕對是排在第一的。接下來劉蓓、葉靈燕，美女警花林詩，妹妹蕭玲玲，當初在市中心吳寒幫忙奪回被搶挎包的那個只見過一面的女孩子，加上新近認識的陸寧寧，也都是一等一的美女，范瑤雖然在吳寒心裡，和陸穎相比還差一些，但和葉靈燕她們相比，毫不遜色。要說她不漂亮，實在是昧著良心說話。

　　「范姐你很漂亮，我也不是嫌棄你。」吳寒很無奈的說，「但是這樣不好……」吳寒臉現苦笑，「我當初幫你，並不是圖你什麼回報。范姐你這樣，會讓我覺得在你心裡，我就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

　　范瑤一怔，隨即搖了搖頭。「你別誤會，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你心地善良，為人忠厚，我相信你是真心想幫我，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那你……」吳寒有些錯愕，既然范瑤知道自己不是那種人，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你不圖我的報答，但你這份恩情，我又怎麼能一時或忘呢？」范瑤看向吳寒的眼神很清澈，很溫柔，好似一泓秋水，幽幽的道。「其實我弟弟早就和我說了。」

　　「說了什麼？」吳寒被范瑤的眼神盯得有些迷糊，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為了給我湊錢治病，在工廠偷東西的事。」范瑤輕聲說，「你雖然發現了，卻沒有為難他。成鵬他要藉機打他報復我拒絕和他交往，你還出手阻攔，並為此丟掉了保安的工作。後來我弟弟被別人引誘，卻車站當扒手，如果不是你及時發現，教育了他，他就要在這條歧路上越走越遠了……」

　　「你別怪他，他那也是無奈，他為了治你的病……」吳寒覺得自己有必要為范肖解釋一下，但沒等他說完，范瑤已經輕輕搖頭。「我沒怪他，我只是怪自己，父母不在了，我卻沒能好好照顧他，還讓他為了我差點犯了大錯。如果不是你及時讓他回頭，他這一輩子就毀了，我也會內疚不安。你不僅救了我，也救了我的弟弟，這份恩情，我實在無法報答。」

　　看吳寒張了張嘴想解釋，范瑤摀住他的嘴，繼續說下去。「你想不想要我的報答是一回事，我報不報答又是另一回事。你知道麼？你對我們姐弟兩的恩情，我如果不能好好報答你的話，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那麼一大筆錢，說實話，我們姐弟也許過了好多年都不能償清。而且就算我們把錢還給你，你也未必願意接受。我不知道我能為你做些什麼，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自己給你……」范瑤幽幽的歎了口氣，眼睛裡淚花閃現。她鬆開了捂著吳寒嘴巴的手，「你難道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心裡能好受一點麼？」

　　「范姐你這是何苦呢？」吳寒看范瑤一臉淒然，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你有這份子知恩圖報心意就已經夠了，何必這樣呢？我已經有了女朋友了，不能對不住她的。你的一片心意，我心領了。但我們真的不能那樣的……」

　　「我不會和你的女朋友爭搶什麼的。」范瑤神色中流露出一絲堅決，「我已經下了決心，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這輩子都只是你的人。你如果願意要我，我就做你的情人，你不願意要我，我就為你守一輩子。我不會去打擾你的生活，也不會讓你為難的。」

　　「哎……」吳寒心裡一陣鬱悶，心想你雖然說不會讓我為難，但現在已經很讓我為難了，不管我接不接受你，要是你為了我真的這麼做，我豈不是要內疚一輩子？這年頭，好人難做啊……

　　吳寒看得出來，不管自己怎麼說，都很難改變范瑤的心意。她性子表面柔弱，但內心卻很倔強，認定的事可不是自己三言兩語就能讓她改變心意的，只能暫時好言安慰她一下，或許過了段時間，她冷靜下來，報恩的心思淡了，就不會這樣堅持了吧。「范姐，這事還是以後再說吧。我需要時間好好考慮一下。現在你能不能……能不能先整理好衣服，這樣我很不好意思呢……」

　　范瑤臉色紅得快滴出血來，這樣在男人面前裸露自己的身體，她也還是第一次，心裡其實無限羞澀。這時候聽吳寒的語氣中還留有一絲商量的餘地，鬆懈下來的她自然很難為情。趕緊鬆開手，撿起丟在地上的衣服，轉過身披上。

　　兩人都很尷尬。「范姐，你今天剛出院，應該好好休息。我也該走了。」吳寒想趕緊逃離，就這樣和范瑤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這樣的氛圍實在太曖昧了。

　　「你要走了？」范瑤回過身，她衣服已經穿好了，讓吳寒鬆了一口氣。「嗯。」吳寒點了點頭，「下午我還要去接我女朋友下班，一起到別人家裡做客，時候不早了，我得趕過去了。」

　　「哦，那我就不攔著你了。」范瑤神色之間微微有些失落，但卻沒有再挽留吳寒。也許剛才的事也讓她這時候尷尬不已，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做了那樣羞人的事，說了自己心裡的想法，這時候，勇氣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范瑤坐在桌子邊，兩手支著自己的下巴，呆呆出神。一桌子的殘羹剩菜，她卻完全沒有心思去收拾。吳寒已經離開好久，但她卻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連范肖開門進來她都沒察覺。

　　范肖其實出去後並沒有真的去買酒，而是在房子附近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直到看到吳寒開車離開，他才回來。看到自己姐姐衣著整齊，他微微有些驚訝。「姐姐，吳大哥走了？」

　　「恩……」范瑤應了一聲。「那你……」有些事，范肖又怎麼問得出口。

　　「哎……」范瑤幽幽的歎了口氣，站了起來，「我累了，你收拾下桌子。我上樓去休息了。」說著慢慢走上樓去，只留下范肖站在客廳裡，看著姐姐有些瘦弱的背影，心裡滿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