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葉靈燕的心思

　吃飯的時候吳寒有些心不在焉，葉靈燕那句「今天晚上到我房間來」，像悶棍一樣，把吳寒抽蒙了。

　　本來今天兩人的那番纏綿不過是出於一時的衝動，幸好劉蓓的出現及時讓兩人停了下來，沒有再繼續下去做出更過火的事來。吳寒本來還心裡忐忑不安，怕不好面對葉靈燕。畢竟發生這樣的事，雖然雙方都是自願的，但做為一個男人，吳寒無疑會覺得是自己的責任，有些愧疚。可是葉靈燕讓自己晚上到她房間去，吳寒可不會傻到葉靈燕只是想和他談談今天發生的事，她的意思，難道是想把兩人今天因為被劉蓓打斷而沒有完成的事做完？吳寒當然知道這是毫無疑問的。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兩人又有過一番親密纏綿，要說沒那意思是不可能的。

　　吳寒心情很複雜，對於葉靈燕他自然很有好感，不僅因為她小時候是一直照顧自己的鄰家姐姐，而最近又收留自己，對自己很好，更出於一種對異性的愛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吳寒這樣二十出頭、血氣方剛，沒有嘗過男歡女愛滋味的年輕人，自然從心裡和生理上對於異性充滿好奇和渴望。在他的生活中，接觸到的女人不多，經常在一起的也就葉靈燕和劉蓓，她們都是青春美麗正處妙齡的年輕女郎，要說吳寒沒有動過念頭，是不可能的。只不過他自己感覺和她們差距太大，所以一直壓抑著內心對她們的好感，強迫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就算感覺到劉蓓對自己不無情意，吳寒也猶豫不決，不敢有絲毫表示。何況是對於一直很照顧自己的葉靈燕？

　　正出於這種心裡，他對今天的事感到有些後悔，甚至有些後怕。如果真做出什麼過火的事，那自己該如何處理？當作是一夜情？那實在顯得太隨便，未免對葉靈燕很不公平。如果要對她負責，以自己現在的條件，能給她她所需要的幸福嗎？如果不能，自己豈不是誤了她的青春？

　　葉靈燕的暗示，讓他有些不知所措。當然在今天和葉靈燕的纏綿中嘗到了男女之間歡愛的甜蜜和刺激，也讓他對於更進一步充滿憧憬和渴望，但他卻無法放下自己心裡的包袱。

　　一頓飯吳寒吃得味如嚼蠟，根本沒有什麼感覺。劉蓓和他說話他也只是隨便應應兩聲，要換在平時，劉蓓對於他這樣對自己愛理不理的態度肯定會很惱火，但吳寒做的飯菜很豐盛，劉蓓手和小嘴忙個不停，她才沒空去和吳寒計較。

　　而葉靈燕雖然臉色如常，但顯然也心神不屬。如果劉蓓留心觀察的話一定能發現吳寒和葉靈燕的異常。

　　吃完飯吳寒收拾了碗筷後就借口整理東西躲進了房間，不敢出來。他把自己的鋪蓋拿出來，在床上鋪好後，就躺了上去。他這段時間身心俱疲，這時候一躺下只感覺一陣困意襲來，雖然他腦海裡亂成一團，但竟然就這樣在胡思亂想之中模模糊糊的睡著了。

　　吳寒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天氣有些悶熱，吳寒睡覺的時候出了一場淋漓大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而且他也沒脫衣服，衣服早被汗水浸泡透了，被風一吹，涼颼颼的。吳寒仔細聽了聽，房子裡很安靜，估計劉蓓早已經回去了，而葉靈燕也已經睡下了。他鬆了口氣，找出一套乾淨的衣服，準備到衛生間去洗澡。

　　吳寒小心翼翼的開門，探出腦袋向客廳裡望了望，客廳裡的燈早已經熄了，黑漆漆的。吳寒這才放下心，他還真怕葉靈燕會等在客廳裡。

　　因為怕吵醒了葉靈燕，吳寒不敢打開客廳裡的燈，洗澡的時候也是輕手輕腳的惟恐會發出太大的聲響。匆匆洗好澡，像小偷一樣偷偷摸摸回到自己房間。雖然已經睡了不少時間，但吳寒躺到床上後，還是睡著了。他實在太累了。

　　吳寒回到房間不久，葉靈燕房間的門「嗒」的一聲被打開，穿著白天那條吊帶短裙睡衣的葉靈燕出現在門口，她看了看吳寒禁閉的房門，不禁跺了跺腳，小聲嘀咕：「這死傢伙！竟然不來！」

　　她其實在送走劉蓓後，雖然回到自己房間，但卻一直沒睡，門也沒鎖，躺在床上等著吳寒。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竟然那麼大膽，讓吳寒晚上到自己房間來。吳寒要是來了，自己會怎麼樣呢？繼續今天下午沒做完的事？一想到下午和吳寒在門口的那番親熱，葉靈燕就感覺渾身躁熱，心跳得好快。原來男女之間竟然可以有這樣奇怪而美妙的感覺啊！她是第一次嘗試到，竟然有些回味不已。

　　她畢竟歲數比吳寒大了好多，雖然沒有做過，但知道的比吳寒多。她心裡不禁泛起一絲期待，光是下午和吳寒那樣，已經讓她有些飄飄欲仙的感覺了，如果真的和他做那事的話，會不會像別人說的那樣，讓人欲生欲死呢？葉靈燕心裡既期待，又有一絲不安。畢竟沒試過，據說女孩子第一次會很疼的，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了呢？葉靈燕患得患失的等了好久，但吳寒卻一點動靜也沒有。葉靈燕又羞又急，卻不好自己到吳寒的房間去。就在她感覺快等得望眼欲穿的時候，聽到吳寒的房間門打開的聲音。她的心突然一下跳到了嗓子眼上，他要過來了嗎？葉靈燕有些緊張。接著她聽到吳寒的腳步聲進了衛生間，接著衛生間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她還以為他想洗完澡再過來，心裡有一絲小甜蜜，這傢伙還想得挺周到的嘛，知道洗乾淨再來找自己。畢竟那種事，還是相當講究情調和氣氛的，要是他渾身汗臭，髒兮兮的，估計就會破壞了那美好的感覺。

　　葉靈燕在等吳寒洗澡的時候，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裝睡。雖然是她主動提出來的，但畢竟做為女人，平時再怎麼開朗大方，在這種時候總難免感覺羞澀。她感覺時間過得好慢，雖然吳寒洗澡只花了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但在她，彷彿已經過了幾個世紀那麼漫長。

　　終於衛生間裡的水聲停了，吳寒的腳步聲從衛生間出來。葉靈燕緊張得身體都有些僵硬，她輕輕咬著自己的嘴唇，雙手緊張的抓著蓋在身上的毛毯。

　　讓她沒料到的是，吳寒的腳步聲並沒有在客廳停留，也沒有接近自己的房間。反而是回到吳寒房間去了！

　　葉靈燕閉著眼睛等了一會，隔壁吳寒的房間竟然沒有動靜了。葉靈燕實在忍不住了，她悄悄下了床，打開自己房間的門，走了出來。她走到吳寒房間門口，反而有些猶豫了，想了一會，她還是拿出鑰匙，開門走了進去。房間裡沒開燈，接著窗外的微弱光亮，葉靈燕還是可以隱約看到吳寒躺在床上，他鼻息綿綿，竟然已經睡著了。

　　「真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人家等了他那麼久，他竟然回自己房間蒙頭大睡！」葉靈燕有些不滿，「要是換了別的男人，早就自覺的到自己房間報道了。」葉靈燕走了過去，在吳寒床沿上坐下。看著吳寒稜角分明的臉龐輪廓和他睡夢中臉上微露的笑意，葉靈燕竟然有些癡了，她歎息一聲，小手輕輕撫摩著吳寒的頭髮，思緒卻回到了十幾年前的一個下午。那時候吳寒還只是個整天纏著自己的小屁孩，自己也還是個還沒進入青春期的小姑娘，兩人都有些懵懵懂懂。陽光很明媚，帶著吳寒玩了半天的葉靈燕已經出了一身大汗，而吳寒也渾身髒兮兮的像只小泥猴一樣。家裡只有他們兩，大人門都下的幹活去了。葉靈燕往一個大木盆裡倒滿水，就哄著吳寒和自己一起洗澡，平時兩人都經常這樣一起洗澡，早已經習慣了，而且年紀還小，也不懂什麼男女之別，感覺都很自然。

　　平常葉靈燕都是幫吳寒全身擦上香皂，搓洗乾淨後才自己洗澡。也不知道吳寒那天是什麼想的，竟然提出也要幫她擦香皂。看吳寒興致那麼高，葉靈燕又特別寵愛這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鄰家弟弟，也就沒有反對。吳寒的小手在葉靈燕身上遊走的時候，她突然有一種好像觸電一樣的感覺。這是第一次又異性觸碰到她的身體——她父親是個教師，平時不在家，就算在家，以她父親讀書人的身份，照顧小孩這樣的事是決計不會做的，他覺得那樣會掉了他的身份。從小葉靈燕的父親雖然對她很疼愛，但卻從不肯抱她，從他大男子主義的觀點來說，哄孩子那是只有女人才做的——讓她平生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麻麻氧氧的，但又很舒服。她甚至覺得自己喉嚨裡按捺不住，要發出一絲呻吟，她咬著牙強忍著。等吳寒幫自己全身都抹上香皂後，葉靈燕把吳寒摟在自己懷裡，緊緊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這樣做，但這樣讓她感覺很好。

　　「丫丫姐，你做我媳婦好不好？」本來把腦袋埋在葉靈燕懷裡的吳寒突然抬起頭，眨巴著眼睛看著葉靈燕，提出一個古怪的問題。

　　「為什麼突然想要姐姐做你媳婦？」葉靈燕有些奇怪的問。「因為我聽大人說過，我們現在做的事只有夫妻才可以做的。」吳寒很認真的說。「我很喜歡姐姐的，你做我媳婦好不好？」

　　「姐姐也喜歡你啊！」葉靈燕輕輕撫摩著吳寒短短的頭髮，凝視著吳寒白嫩稚氣的小臉，一臉溫柔。「不過我們還小呢，不能做夫妻的。等長大了姐姐再做你媳婦好不好？」

　　「好，我們拉勾。姐姐你可不許反悔哦！」吳寒真的伸出自己的小手。兩根稚嫩的小手指勾在一起，算是許下了誓言。

　　雖然隨著年齡慢慢長大，她由懵懂的小女孩長成亭亭玉立的妙齡少女，又從少女變成了成熟的女人，而且搬家之後她也沒回過老家，一直沒再見到吳寒，但當時那種甜蜜的感覺，雖然已經十多年過去，葉靈燕卻一直沒有淡忘。也許這就是初戀的感覺？葉靈燕不敢確定，但當初許下的諾言，她卻一直記著。

　　十幾年裡，越長越漂亮的葉靈燕無疑是她周圍廣大男性所仰慕追逐的目標，其中不乏一些才貌雙全、條件優秀的，但葉靈燕卻絲毫對他們提不起一絲興趣。很多時候，夜深人靜她躺在床上，也會感覺冷清寂寞，特別是年齡漸漸增加，認識的朋友都已經談婚論嫁，甚至有的已經抱上了孩子，看到別人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幸福樣子，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這樣的時候她總會想起那個下午，想起那異樣而又甜蜜的感覺。她發現自己似乎純粹是藉著這一絲童年的回憶支撐著自己默默等待。她也知道其實那是相當幼稚的，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簡直是兒戲的諾言，自己竟然一直這樣苦苦等待。或許吳寒早忘記了當初說過的話，又或許吳寒早已經成家了，畢竟在鄉下地方，早婚確實是很普遍的事，她更擔心的是就算自己將來會再遇到吳寒，或許自己就對他已經沒有了當初那種感覺了，就如同金大俠《倚天屠龍記》裡的蛛兒一樣，一直苦苦尋找著張無忌，但張無忌真的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才發現自己要找的只不過是以前的一絲美好的幻象而已。但她心裡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就如同自己面前有個美麗的肥皂泡，雖然明知道它很容易破滅，但還是期望能永遠的把它保留下來一樣。她拚命的工作，讓自己忙得沒多少時間去想這些問題，這樣會讓她感覺好受些。眼看歲月無情，自己將近三十歲了，葉靈燕也有些絕望了，也許自己的初戀就如同一個美妙的幻境，只能在傳說或者自己睡夢中存在，一旦自己醒來，一切都已經隨風而去。她父母不斷的催促她趕緊找個合適的對象，早點成家，結婚生子。但她卻一點興趣都沒有，她的心似乎已經死了一樣冰冷，提不起半點熱情。在她看來，得不到童話裡最美好的結局，那單身一輩子也不錯，像自己這樣的白領，不是也有很多不結婚的嗎？

　　直到再次在鎮南市遇到吳寒，她的心似乎又復活了。她雖然不知道吳寒已經變成什麼樣，但在那一刻她真的有種欣喜若狂，幸福而又眩暈的感覺。這也是為什麼她毫不考慮就讓吳寒搬到自己家住的原因。很多事情是很難解釋清楚的，特別是人的感情。葉靈燕發現吳寒並沒太多變化，他依然淳樸善良，依然內向靦腆，在女孩子面前會害羞，和小時候差不多。只是他長大了，雖然臉上還隱隱帶著就分青澀，但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是個自己可以依賴的男人了。葉靈燕發現自己並沒有因為這樣而對他失去了十幾年前那份感覺，反而更有好感了。

　　兩人一起住了一段時間，葉靈燕覺得自己從沒有這樣開心過，雖然她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但下意識的葉靈燕總喜歡靠近他，喜歡被他照顧，喜歡在他面前撒嬌，展露自己最美麗的一面。吳寒離開一段時間，葉靈燕心裡其實很難受，老是牽掛著他。或許這就是為什麼今天自己會那麼大膽的原因吧，只有他，才能讓自己那麼動情，只有他，才能讓自己付出所有而不會後悔。

　　「可是他為什麼卻不敢接受呢？難道自己今天表現得太主動，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很隨便的女人，心裡反感嗎？又或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