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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淋漓闖三國》第94章
第069回 《拋棄世仇》

  閻圃見杜季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又說道:“無論是劉嘉攻破巴郡,還是我主攻破葭萌關,兩位大人這個主宰的位置恐怕就坐到頭了。哈哈……”

  楊滎一聽,忘記了一切地說道:“你是說張魯也要殺我們?”

  閻圃用鄙視的目光看了楊滎一眼,說道:“你楊大人無功于漢中,過去又大大得罪了漢中各士族,不說他人,就是在下閻某也恨不能親啖爾肉,更何況他人?”

  楊滎又是大怒:“閻圃老狗,你以為楊某真的不敢殺你嗎?”

  閻圃沒有理他,繼續說道:“現在有一個辦法,既可以救你們自己,又可以救幾萬前線士兵,還可以救幾十萬成都百姓,而且……”

  楊滎急忙問道:“而且怎麼樣?”

  閻圃道:“而且你們還能繼續穩坐益州主宰的位置。”

  楊滎連忙傾身問道:“是嗎?可能嗎?”有點激動的楊滎很快發現自己是被閻圃牽著鼻子走,被對方當猴耍處處被動,顯得大跌身份,他連忙坐正了身子。

  他偷偷地看了杜季一眼,見杜季的心思不在他身上才自在了一些,然後自我解嘲地笑道:“哈哈……,你說的這一石多鳥之計,楊某早就知道,還用你來說。”

  杜季聞言驚訝地看了楊滎一眼,但沒有說話。

  閻圃依然成竹在胸地說道:“是嗎?那閻某就洗耳恭聽楊大人的高見,或許裡面還真有一點點真知灼見,讓閻某對楊大人刮目相看呢。”

  楊滎一聽閻圃的話,氣得臉都綠了,用手指著閻圃道:“狗日的,楊某先讓你狂,等下就讓你知道楊某殺人手段的厲害。”

  閻圃不慌不忙地說道:“楊大人請說,如果楊大人的計策真的和閻某想的計策相同,或者閻某想不出讓兩人高興的計策,閻某自願跳進沸騰的油鍋。”

  楊滎一聽樂了:“這可是你親口說的。如果你的計策不能讓楊某高興,你姓閻的自跳油鍋?”

  閻圃大聲說道:“正是!只要閻某的計策上不能保兩位大人,下不能保幾萬士兵,閻某保證在兩位大人面前自戕。請楊大人先說說你的一石多鳥之計吧。”

  楊滎得意洋洋地說道:“你從張魯那裡來,自然是為張魯著想。無非是要我們把成都能用之兵集中起來。一部分用來支援巴郡擋住劉嘉小兒前進的步伐,一部分則進攻張任將軍後路,等張任將軍兵敗後,就讓你們大軍長驅直入,安安穩穩地越過葭萌關、涪水關,佔領成都坐收益州。之後,來一個所謂的論功行賞,讓我們兩位各當一個太守之職,待益州平穩後再慢慢收拾我們,讓我們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來。嘿嘿,不是嗎?”

  杜季一聽,心裡也不知什麼滋味,非常怨恨地看著閻圃,好象這計是從閻圃的嘴裡說出來的似的。

  閻圃笑道:“楊大人這計策確實不錯!完全是處處為我主作想,難得,難得楊大人有如此好心。不過——”

  他話音一低,看著兩人故意小聲說道:“不過,計謀好固然是好,只是這種結果你們自己滿意嗎?閻某剛才看楊大人說的時候,怎麼發現楊大人越往後說越咬牙切齒?杜大人在旁邊聽了也是越聽火氣越旺?這還是楊大人自己說出來的,如果是閻某說出來,恐怕楊大人早就命令手下架油鍋燒猛火了吧?閻某哪還有命在?哈哈……”

  楊滎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說道:“知道就好!”

  閻圃笑著道:“楊大人說的這條計策,你們兩位大人自己固然不喜,我主張魯公祺大人也未必就高興。”

  杜季奇怪地問道:“不可能不高興吧?你們佔領成都坐收益州,在內把我們兩個眼中釘除掉,在外我們的士兵替你們擋住劉嘉,這個結果你主張魯還不滿意?”杜季說完,搖了搖頭道,“你吹牛說大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吧。”

  閻圃也學著杜季的樣子搖了搖頭後說道:“兩位大人差也。兩位大人這麼說既小看了我主張公祺的智慧,在腦海裡也人為地擴大了兩位大人與我主之間的矛盾。我主與兩位大人的仇怎麼比得上我主跟劉璋老兒之間的仇?想當年我主為了他劉璋的父親劉焉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殺朝庭使臣,斷益州與朝庭的聯繫,讓劉焉在益州稱王稱霸,自組小朝庭,駡名我主受,好處劉焉得。可結果呢?這劉璋老兒一上臺就把我主在成都的家人屠殺得乾乾淨淨,還大肆捕殺身在漢中各士族的家屬,那真是血海深仇呀。兩位大人雖然也幹盡了壞事,但你們都是在劉璋手下被迫而為之,俗話講債有頭冤有主,要怪也主要是怪劉璋。所以首先請兩位大人不要過於懼怕我主張公祺會把兩位大人怎麼樣。”

  閻圃先寬了兩人的心後繼續說道:“說兩位大人小看了我主,是因為我主張公祺並不是真的想吞併益州。現在最主要的事情或者說最緊急的事情是消滅劉嘉小兒的勢力。在這點上,兩位大人的意願和我主張公祺的意願是相同的。”

  楊滎急忙問道:“你是說張魯最主要的心思是要消滅劉嘉小兒,不是為了來取益州?”問完自己也搖了搖頭道,“你這話騙三歲小兒也許可以,想騙我們不可能。你張魯與劉嘉小兒連面都沒有見過,與他有什麼仇?你們想吞益州是明擺著的事,處心積慮了這麼多年,一下子就變得如此善良,實在難以讓人相信。”

  閻圃道:“此一時彼一時。兩位認為劉嘉與劉璋想比,劉嘉怎麼樣?”

  楊滎回答道:“那還用說,就是瞎子也知道。如果說劉璋是野外的熒火的話,那劉嘉小兒就是天上的太陽。如果說劉璋是這茶杯中的水,那劉嘉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簡直沒有辦法比!真難想像劉嘉是劉璋的親生兒子。”

  閻圃總算點了點頭,說道:“是呀,誰能想到。如果說劉璋主益州,我主還有能力收益州的話,那麼劉嘉主益州——不是閻某故意說嚇人的話——兩位大人固然是死無葬身之地,就是我主張公祺佔據的漢中也危危可急。其實何止是兩位大人和我主,就是襄陽的劉備、江東的孫權、涼州的馬家韓家不一樣災禍臨頭嗎?估計那時候唯一能與劉嘉一拼的全國就只剩下許昌的曹操了。但就是曹操跟劉嘉爭雄的話,鹿死誰手也難說得很,這次荊州赤壁大戰,曹操幾十萬部隊不就沒有得到一點便宜,而讓只帶了二萬多部隊的劉嘉小兒得了幾乎一州之地嗎?如果不是劉備諸葛亮主動退讓,不與劉嘉硬來,恐怕劉備取襄陽都不可能。別人打仗是越打越少越打越累,他劉嘉小兒卻是越打越多,越打越強。現在劉嘉是我們各方的勁敵!可以說劉嘉不除,眾人難安!”

  說這句話的時候,杜季楊滎都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閻圃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果圃站在兩位大人的位置,圃肯定不會走兩位大人現在這一步。圃看了劉嘉這幾年的所做所為,心就虛了。圃肯定會拿些值錢的東西,買一個小小的村落,遠離這個傢夥,在外面安心過自己的富家翁日子。與劉嘉作對,兩位大人真是拿刀子砍自己的脖子。錯!錯!錯!”

  說到這裡,閻圃見杜季楊滎兩人都是垂頭喪氣、後悔莫及的神色,他話鋒一轉道:“當然現在兩位大人已經走到這一步,後悔是沒有用的,俗話不是講開弓沒有回頭箭嗎?況且,閻某也理解兩位大人的做法:人生在世求什麼?不就是求一個轟轟烈烈、揚名立萬嗎?與其苟且偷生碌碌無為而死,不如放手一博驚天動地而亡。再說只要兩位大人把思維放開一點,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杜季、楊滎兩人聽了閻圃的話幾乎同時抬起頭來,臉上的神色莊嚴了好多,好象他們做的這件事真的很英雄似的,也隱隱有把閻圃當著知己的感覺。

  閻圃見杜季、楊滎一幅完全被自己說動的樣子,微微笑了笑說道:“既然到了這一步,兩位大人準備怎麼辦?就準備這樣南抵北抗?”

  杜季抬頭盯著侃侃而談的閻圃問道:“那你說怎麼辦才好?”

  “當然是把劉嘉給消滅掉!怎麼消滅?僅僅靠兩位大人的力量是不行的,僅僅靠我主張公祺的力量也是不行的。”閻圃站起來走到兩人面前說道,“聯合起來!一個拳頭不行,就兩個拳頭!”

  楊滎突然哼了一下,說道:“說了半天,原來還是要吞併我們。哼!”

  閻圃搖了搖頭:“錯了!我主絕不會要你們一兵一卒。你們的士兵你們管,即使將來勝利了,你們還是管理你們的士兵,守著你們的成都你們的益州。”

  杜季也冷笑道:“你主張魯怎麼可能一下變得這麼好?這肥沃之地你們一下不動心了?”

  閻圃笑著問道:“當只能在身家性命與身外之物二者之間選擇的時候,兩位大人會選擇什麼?圃想兩位大人一定會和我主公祺一樣毫不猶豫地選擇身家性命吧?如果劉嘉不除,誰占有益州誰就是自找死路,活得不耐煩了!可以說早占益州一天性命就早一天交給閻羅殿。既然我們共同對敵,我主肯定就不會做傷害友盟的事,我主這次派閻某來就是要閻某告訴兩位大人,我主決不進成都,將來也不阻攔兩位大人對成都的控制。”

  杜季道:“那你們總有一點其他目的吧?不要現在只講好的,到時候又在我們身後下黑手。”

  閻圃哈哈大笑道:“我主要真有什麼想法,當面跟你們說就是,為什麼要掩蓋呢?兩位大人以為憑現在你們這個局勢能對我們漢中有什麼不利影響嗎?如果不是我主看到兩位大人手裡有幾萬士兵,而且兩位又是識大體懂事物的人,我主才懶得理呢。說直接一點吧,我主也不是沒有想法,一旦把劉嘉消滅了,江油關至涪水關一線以北、巴西全郡歸我漢中,其餘繼續由兩位大人主宰。”

  楊滎正要說話,杜季連忙用手勢阻攔了他,說道:“這不是不可以考慮,只要你們有辦法消滅劉嘉我們可以在這個基礎上談判。問題是你們有什麼計策?又怎麼保證你們會按這個協議來做而不暗地裡使壞呢?”

  閻圃一聽,心裡也一喜,連忙說道:“以閻某的人頭擔保。”

  楊滎一聽,大怒道:“欺人太甚!你項上人頭過了這一會兒還在不在你脖子上都難說得很。用它能擔什麼保?”

  閻圃哈哈笑道:“既然這樣,也可以由我們雙方簽定文書,向世人公佈,以我主公祺的名聲來擔保。”

  楊滎仍然搖頭道:“還是太輕。張魯的名聲在益州值不了幾個錢,更何況為了利益而不顧名聲的人現在太多,我們見多了!”

  閻圃輕蔑地笑道:“當然,出爾反爾的事楊大人做的太多,早就習以為常了。嘿嘿……”

  楊滎正要開口大罵,但見杜季的眼色就強行忍住了。

  杜季冷靜地說道:“你今天來不是為了逞口舌之能的吧?還有使人信得過的保證嗎?”

  閻圃乾脆地說道:“那就憑它!”

  說完,閻圃從懷裡掏出了一顆金印遞給了杜季。杜季先是驚訝地看了楊滎一眼,然後不相信地接過閻圃手裡的金印,嘴裡嘀咕道:“這不就是一顆金印嗎?你就是現在把皇帝的玉璽拿來,杜某未必就憑它而把自己和幾百家人的性命賭出去。”

  閻圃笑道:“哈哈……,那是當然。現在天子的聖命不出大殿,他的玉璽確實沒有。但如果它的主人是另一位呢?”

  “另一位?你是說……”杜季說著,眼睛認真的打量起這顆金印來。

  突然杜季驚訝地問道:“是他……?”

  閻圃點點頭道:“是他!現在杜大人應該相信了吧?”

  杜季思考著沒有說話,而早已不耐的楊滎則把金印搶了過去,認真地查看起來。

  閻圃這時候又說道:“這些擔保不擔保的都沒有什麼用。兩位大人,請你們想一想赤壁大戰的事,劉嘉劉備周瑜他們這幾方不是簽了協議、寫了盟誓、殺了白馬祭了天地嗎?可結果呢。曹操才敗他們內部就殺了一個天翻地覆。所以最重要的是看實際行動、看是一條什麼計策,能不能讓你們得利,而不是什麼鬼保證。”

  杜季鄭重地點了點頭,語氣有點客氣地說道:“那就請先生把你的計策說出來吧!”杜季第一次以先生相稱了。

  閻圃接過楊滎手裡的金印,也沒有理會楊滎的什麼表情,把它放在懷裡後說道:“計策很簡單,只有幾個字:棄巴郡,守成都,聚殲強敵於城下。”

  杜季、楊滎幾乎異口同聲而驚訝地問道:“什麼,你沒有發瘋吧?要我們放棄巴郡?”

  閻圃笑了笑道:“你們不是擔心士兵被我主搶走嗎?現在閻某的計策恰恰是讓你們把所有能收集的兵都收集到成都城裡,把所有能收集到的糧食收集到城裡面,與劉嘉大軍會戰于成都城城下。”

  杜季馬上說道:“不行,巴郡是成都的門戶,巴郡一丟,成都的大門也就敞開給劉嘉了。現在駐守巴郡的楊懷將軍完全可以擋住劉嘉大軍至少六個月。到時候也許劉嘉撐不住就退兵。只要你們不攻葭萌關,我們益州就可以高枕無憂,問題的關鍵還是你主張魯撤軍。”

  閻圃哈哈笑道:“說了這麼多,杜大人又把話說回去了。楊懷大軍能擋六個月?就算六個月吧,六個月之後呢?我們撤軍並不難,問題是我們撤軍後你們真能打敗劉嘉?”

  杜季信心不足地點了點頭。

  閻圃把手一揮,又笑著說道:“哈哈……,你們在巴郡有三萬多,還是算四萬吧,葭萌關有六萬,成都有二萬,也就是能用來抵抗劉嘉的滿打滿算就是十二萬,對不?憑你們各懷鬼胎的十二萬人馬是不可能打敗劉嘉的!而且閻某還要提醒兩位大人的是即使我們從葭萌關撤軍,你們兩位大人就立即會有彌天大禍,你們的家人反而會死的更早。”

  楊滎馬上說道:“不可能!你危言聳聽!你們撤走了,我們十二萬人馬完全可以專心對敵,對付劉嘉六萬人馬我們何禍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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