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章 第一百七十三回 憶

　　「玉哥哥，快來快來！」

　　幼小的鈴兒在一家點心小吃店前，不斷揮手叫著。

　　身體轉好後，小勇被鈴兒與七七吵著帶出病房，陪二女逛著大街。

　　「小勇，我們去嘗嘗好嗎？」

　　七七詢問著一直沉默不語的小勇。

　　「……」

　　小勇的臉上仍看不出任何表情。

　　「哥哥……」

　　與他同行的義妹夢音也擔心起來。

　　「對不起……」

　　小勇終於開口，他的聲音很輕。

　　「讓……讓我一個人先呆一下……」

　　面對現在這個分店小勇的請求，三女只好答應。

　　神界之城，西面的大門內，在那一片桃花長年盛開的林中，小勇獨自一人走在這。

　　粉紅色的桃花隨著微風，紛紛飄落，小勇看著這美景，眼神流露出悲傷。

　　踩著桃花鋪成的小路，小勇慢步走著，忽見在兩棵桃花樹間，立著兩個矮矮的墓。

　　「……」

　　小勇無語地看著墓。

　　「小勇。」

　　神王忽然從面前鑽出。

　　「小陽嗎？」

　　已成為真神後，小勇的警覺性已今非昔比。

　　「你在看小君和云云的墓嗎？」

　　「小陽，你認識他們？」

　　「也不是很熟，小君在神界住了沒多久。」

　　「他們出了什麼事嗎？」

　　「咦，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墓上散發著一股悲傷的感覺。」

　　「是嗎，詳細的事我也不太清楚，這兩個墓是他們的朋友立的，那人好像是八代掌門的徒弟，也是道九的師弟，我記得名字叫……叫……什麼來著……司……司空劍。」

　　「我在天山沒聽過這個人。」

　　「這是他以前的真名，他在天山沒聽過這個人。」

　　「這是他以前的真名，他在天山的道號是半。對了，他的外號是『半劍仙』。」

　　「師、師父！？」

　　「啊！他是你師父？」

　　「嗯。」

　　「那詳細的事，你可以去問他，小君他們的事，他比我清楚的多。」

　　「嗯，我會的。小陽，能讓我靜靜嗎？」

　　「行。小勇，如果你想回憶起以前的事，就運用真神力吧，在神之城內是不行，但在這裡是可以的。」

　　話一完，神王在眨眼間消失，小勇長嘆一口氣，合上雙眼。

　　「嗚～嗚嗚～」

　　等他再次睜眼時，便見到一小池塘邊上有一個小女孩在哭泣著。

　　「唉，你別哭啦……」

　　女孩身邊有個小男孩在安慰著他。

　　「小愛，求求你，別哭了啦。我只是開個玩笑嘛，用得著哭的這麼厲害嘛。」

　　「嗚嗚……嗚嗚……」

　　女孩仍在哭泣。

　　「唉，你還真是個愛哭鬼，要讓玉……」

　　「勇！」

　　一個聲音大吼，另一位小女孩氣沖沖地來了。

　　「玉、玉娜……」

　　男孩顯得很慌張。

　　「你又幹了什麼好事？」

　　女孩厲聲問道。

　　「沒有沒有，我可什麼也沒幹。」

　　「小愛，到底出了什麼事啊？」

　　女孩向自己哭泣的妹妹問。

　　「哥他……哥他說又要進池塘裡了……嗚嗚嗚嗚……」

　　「我只是開個玩笑啦，上次溺水之後，我可怕水怕得要命！」

　　男孩立馬反駁道。

　　「勇。」

　　姐姐以威脅的眼神瞪著男孩。

　　「呃……」

　　「快點道歉！」

　　「好好好。」

　　男孩連連點頭。

　　「那個……該怎麼說呢？小愛，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會說這種話了。」

　　「真的？」

　　妹妹擦去淚水問。

　　「當然。」

　　「哥，你不會再死，不會再離開小愛嗎？」

　　「當然，再說我根本不想死。」

　　「那哥會永遠跟小愛在一起嗎？」

　　「會、會。」

　　「姐也會嗎？」

　　「……」

　　姐姐沉默了一會後，然後點了點頭。

　　「嗯。」

　　「那我們打勾勾，要永遠永遠在一起。」

　　妹妹提出了三歲小孩做的事。

　　「啊！不必了吧。」

　　「勇！」

　　「是、是。」

　　在姐姐的威脅下，男孩伸出小指，與這對姐妹立下了約定——

　　「打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你們三個，都快吃飯了，快回來！」

　　母親在呼喚著三人。

　　「哦，吃飯了！」

　　男孩第一個飛奔過去。

　　「勇。」

　　後頭的叫聲，又令他退了回來。

　　「哦。」

　　像認命似的，男孩拉起姐妹倆的手。

　　「這總行了吧。」

　　「嗯。哥，姐，我們三個要永遠在一起哦！」

　　「好、好。」

　　男孩隨意地答應了。

　　「嗯。」

　　姐姐則很高興的答應。

　　三個年小的男孩女孩手牽著手離去，在旁觀看的小勇遠送著三人遠去，這是小時候自己與玉娜和小愛立下約定時所發生的事。

　　雖然只是一時的玩笑，但小勇一直記著這個約定，將它看作誓言一般。

　　「嗚嗚……嗚嗚……」

　　又是一個哭聲，小勇轉過頭，只見在一片草地上，有一個小男孩在哭泣。

　　「怎麼了？」

　　忽一個男孩走到他面前問。

　　「嗚嗚……」

　　小男孩就只是哭。

　　「嗯？」

　　另個男孩看著他，認真的思考著。

　　「你肚子痛嗎？」

　　「不、不是……」

　　「那你肚子餓了？」

　　「也不是……」

　　「那到底為什麼哭啊？」

　　「我……嗚嗚……我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嗚嗚……我是孤兒……」

　　「啊！就因為這個。」

　　被他這樣一說，小男孩更加埋頭哭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啊。對了，你叫什麼？」

　　「……東、東方聖宇。」

　　「好長的名字哦，我看直接叫小宇算了。」

　　「咦？」

　　小男孩停止了淚水，抬起頭看著他。

　　「我叫玉小勇，你直接叫我小勇就行了，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朋友了。」

　　「呃？」

　　小男孩露出很驚訝的表情。

　　「哥——」

　　一個叫聲傳來，只見兩名女孩跑來。

　　「小愛，玉娜。」

　　男孩很高興地歡迎這對姐妹，畢竟她倆手中提著的籃子中，有著可口的美味，今天是他們三人外出郊遊的日子。

　　「看，這位叫東方聖宇，名字長了點，他是我新交我的朋友。小宇，這位是姐姐，叫玉娜，那位是妹妹，叫小愛。從今日起，她們倆就是你的親人。」

　　「這……」

　　小男孩不知所措的看著兩位女孩。

　　「哥，他是……」

　　「是這樣的……」

　　男孩在兩位姐妹耳旁說了原由。

　　「我想爹娘會同意的。」

　　妹妹贊同了。

　　「嗯。」

　　姐姐也贊同了。

　　「那就好。小宇，從現在起，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我？」

　　「不願意嗎？」

　　「不不不，我很願意。」

　　「那就行了，從這一刻起，你我既是朋友，也是你的親人，你也不再是個孤兒了。」

　　「嗯。」

　　小男孩用力地點頭。

　　「小愛，我肚子餓了。」

　　「知道啦。」

　　兩位女孩在草地上放上白布，然後將一道道冷菜放上。

　　「哥，有些菜是姐做的。」

　　「玉娜做的，那我一定好好嘗嘗。小宇，你也一起坐下吧。」

　　「嗯。」

　　四個年幼的孩子坐在一塊，高高興興地吃著說著笑著，四人在笑，而在一旁看著的小勇在哭。

　　眼眶中如泉水般湧出的淚水已無法停下，看著四人快樂地用餐，在小勇的心更加痛上一層。

　　（小愛，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事啊？為什麼你留下我一個人啊？

　　（玉娜，我明明欠你那麼多、那麼多，應該替你死的是我……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救我啊？

　　（小宇，或許我們倆以別的方式相見，我想，我與你一定會變成最好的兄弟，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明明是朋友，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恨我啊？

　　（明明說好了，為什麼要離開我？明明死的是我，為什麼要替我去死？明明是朋友，為什麼恨的是我？……為什麼要剩下我一個人？為什麼要我一個人孤獨？過去的時光，過去的生活，我已經回不……去了嗎？）

　　心痛至極點的小勇，在心中不斷地問著，一直問、一直問，直到他累倒了才停止心中的『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