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最不要臉的官員

　就在周鴻上任的頭天晚上，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的數百名職工圍困了次日就要離任的總經理魯罷的家，起因很簡單，魯罷欠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集體企業“難忘今宵大酒店”餐費二十一萬三千二百五十元，這是他一年時間裡親自簽單的招待費，還包括他老婆生日請客的酒飯錢在內。

　酒店女經理程滿姣一聽到總經理改選的事，就立即請魯罷還錢，魯罷就要程滿姣拿著他簽字的欠單去財務科兌現，當財務科以招待費已經超過標準而拒付時，酒店的三個老闆急了，幾次找魯罷，魯罷避而不見，只想拖過明天一走了之。

　工人們平時對魯罷只顧自己吃喝玩樂，不顧工人死活的表現早已忍無可忍，當一聽到他欠叫酒店二十多萬不償還時，於是就聲援酒店老闆到魯家討債，魯罷躲在家裡不敢開門，工人越聚越多，有的提出砸門進去搬冰箱、彩電等東西，局勢到了失控的程度，於是保衛科長立即將此事報告正在廠俱樂部看彩排的發改委主任顧菡。

　顧菡一聽急了，生怕出命案，因為老百姓的利益受到嚴重侵害，形勢一旦失控，就會釀成慘劇，於是，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魯罷家門口，面對數百情緒激動的工人們說道：

　“我是發改委主任顧菡，請工人師傅們聽我幾句話，明天你們的經過公開招聘競選產生的總經理就要上任了，你們不是非常歡迎和支持他嘛，為了保證你們總經理明天的就職典禮順利進行，我請大家立即散去，魯罷總經理親自簽單欠下的酒飯錢，我擔保他在三天之內還清，他如果膽敢賴帳不還，我就立即報告市紀委以貪污罪雙規他，請大家相信我，我從來是個說一不二的幹部，我現在就要魯罷總經理出來表明態度。”

　顧菡說完，立即給門內的魯罷打電話，不一會，魯罷果然開門出來了。顧菡對他說道：

　“我剛才向工人師傅們的講話你聽清楚沒有？”

　“顧主任，我聽清楚了，我保證兩天內將所欠的酒飯錢全部償還。”

　“欠多少你知道嗎？”

　“一共五十多萬，已經陸續還了三十萬，還欠二十一萬多。”

　“魯總經理，你們的招待費早已超過標準，這應該屬於你私人欠的帳，你知道吧？”

　“知道，我私人償還，保證兩天內還清，請酒店老闆和大家原諒。”

　昔日八面威風的總經理，就在離任的前夕竟是如此的可憐巴巴，如此的狼狽不堪，頭上戴著官帽時，就像一隻老虎，頭上摘下官帽時，就像一隻狗熊。

　“大家還有什麼意見”顧菡問道。

　“顧主任，您是個清官，好官，我們聽您的，”一位老工人師傅說道，“對那些假公濟私的官，我們養不起，我們寧願養幾頭豬還可以改善生活。”

　“顧主任，我們已經通知保衛科了，欠債的錢不還清，他的家當就搬不出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一位酒店老闆說道。

　這些平日不敢得罪魯罷的人，今天似乎一點都不怕他了，相反，魯罷還當心這些他平時瞧不起工人們在顧菡面前說出更難聽的話來，因為顧菡的話在市委和市政府都是有分量的。

　顧菡總算讓幾百工人散去了，終於松了一口氣，因為按市委和市政府的規定，各局委的一把手如果在基層遇到突發事件，有權而且必須立即採取果斷措施平息，否則將按行政無作為予以處分。

　群眾散去後，顧菡對魯罷說道：“魯罷同志，你如果還想在官場繼續混下去的話，請你將欠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的各家各戶的錢在明天全部還清，聽說你還欠財務科八萬元吧？”

　“好，我保證在明天全部還請，謝謝您今天晚上給我解了圍，請請進屋喝杯茶。”魯罷說道。

　“我很忙，請你記住你自己剛才說的話。”顧菡說完就離去了。她一邊走一邊打電話將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向胡市長作了匯報後，仍舊返回俱樂部看彩排。

　“顧主任，彩排全部排練完了，現在做什麼？”柳娜娜說道。

　“一共幾個節目？”顧菡問道。

　“女子軍樂隊表演，拉拉隊的汲汲舞，表演隊的唱歌、相聲，哭哭隊的小品，就這麼多。”

　“娜娜，你剛才說的汲汲舞是什麼舞？”

　“就是快節奏的那種扭屁股、抖胸脯的舞。”柳娜娜嘻嘻哈哈笑道。

　“注意不要太過，明天有不少領導來觀看的。”顧菡說道。

　“顧主任，別看領導們在公開場合一副正人君子、孔夫子爺爺的樣子，其實他們心裡最喜歡女人們的騷舞。”

　“娜娜，你越說越離譜了。”顧菡制止她繼續說下去。

　“顧主任您也太正統了，就像一個皇后娘娘，其實皇后娘娘在心裡也常常羡慕那些受皇帝寵愛的妃子們呢。”柳娜娜笑道。

　“你是不是在變著法子罵我？”

　“我哪敢？我是勸您開放一點，不然我們周總經理怎麼敢近身？”

　“死丫頭。”顧菡罵道。

　“顧主任，大家都說這兩天辛苦了，想去‘南忘今宵’吃頓夜宵能報帳嗎？”

　“一共多少人？”

　“包括我們倆在內一共一百一十九人，每人十元就是一千一百九十元。”

　“我給你兩千元你們自己去吃，我要回去了。”顧菡邊說邊從拎包裡拿錢。

　“顧主任，您私人掏錢我們不去吃，寧願摸著咕咕叫的肚子去睡覺。”

　“娜娜，你先接著，等於是我先墊支的，你吃完開張發票明天請周總經理簽個字給我就行了。”

　“這還差不多，別人當官貪污受賄，您當官老掏自己的腰包辦公事，我也不贊成。”

　“好了，我要走了，明天就看你們的了，拜託。”

　“保證可以上央視。”

　顧菡終於放心地離開了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現在萬事已經具備，她很想去賓館見見周鴻，可一看時間都已經晚上十一點半了，只好作罷，於是直接回家了，準備好好睡一覺，迎接明天的艷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