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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天堂》第184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五年平郡略(全)

 從天上而看。漫天雲霧穿行於山巒之間。隨風飄移,時而上升,時而迴旋。時而舒展,由而展現雲海。

 而船行於江上急流,一路上。風急水流。船乘奔御風。的確比快馬還疾。一日可行三百里,沿途見得山峰連綿起伏,峰林如海,危崖土兀,幽壑縱橫,美不勝收。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這用在這裡。也的確是晗當。

 方信一身輕衣。站在甲板上,碧綠的江水直衝船舷,清波飛濺,高峻地山峰,洶湧的江流,清澈地碧水,飛懸地瀑布,哀轉地猿鳴。給他以深刻的印象。

 方信似是在觀賞,但是實際上,卻在體會著一段信息。那是從不可知地途徑,傳遞到心中地景色——虛空之中,一點影子漂浮著。滿滿的。靠近了一處大陸

 似乎只是一瞬間。這個影子周圍的虛空。變成了大海,離大陸有著三百里之遙。方信凝視前看,卻居高臨下,見得了這是一個島嶼。再拉近些。就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那是龐大的后土光輝——突然之間方信明白了。這就是方信以前的片面。現在靠近了一個世界,成為了那個世界的一個島嶼。

 方信甚至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那是黑暗伯爵布裡曼,現在是巴尼爾大主教。似乎受到了牽引。兩人都一起看向了大陸。那裡,沖天而起地,是光明—帶著強烈排斥性的光明。

 漸漸的,方信從這些場景中清醒過來。全身一震,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世界。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方信伸欠了一下身子,回過來說:「各位夫人。在船裡還好嗎?各船情況怎麼樣?」

 話音甫落。周圍的吳興就宴告地說著:「老爺,小人剛從船上各房巡查過來,粗粗看了,各個夫人都好,後面二船,也沒有問題。」

 「嗯。我知道了!」方信沉思著說著。

 這時,已經是永安元年六月。方信接到聖旨。晉為晏陽省南雲郡知府,陞官是好事。但是升到這裡當知府,卻未必是好事了。

 唯一值得慶幸地是。朝廷也沒有向死裡整。這晏陽省鬧災。這南雲郡。還是邊緣。而且又有水道。情況好上了許多,但是有一點必須說,那就是這郡,多是山地、丘陵、台地、平原交錯。地理類型非常複雜,而且,雖然沒有像西南那樣多蠻司,但是也有著許多少數民族的部落。

 其實就是一個小西南。看樣子,方信的書和志向,已經上達天聽。受到了朝廷的重視,而現在,就是試金石。

 大楚正五品官,月俸5兩銀子。再加年祿550石白米,也算豐厚了,卻必須帶著家眷。當然。可以把身子八個月的蘭姬和老夫人留下。掌管從江府地家業,其它妻子必須帶著。

 想了想。方信就吩咐地說著:「我為知府,這衙兵不同於縣的規模。有一百。你以後就是正九品地領班。要為我守好這塊!」

 「小人明白!」吳興帶著一絲興奮應聲說著。現在十個府兵已經全部訓練成軍。以後就是貼身護衛。又可領著一百衙兵。可得正九品的出身,也算是權力大增了,當然,這正九品,可跟著方信轉移。

 「良種都還好吧!」方信又問著。

 「都好。連工匠等人都還可以。」吳興回答的說著。

 方信前來時,曾查看過南雲郡的情況,這裡受災不算嚴重,但是山峒豪強卻是必須解決,後面二船。就帶著種子。和中原先進工匠,以及二船糧食——這都獲得了朝廷批准,是公款買賣所得。

 實際上。方信一點擔心也沒有,想了想。他就回去,準備把方略都寫上來,又吩咐說:「叫沈軒來見我!」

 回到了方信地船房之中。就有丫鬟迎接,方信就吩咐地說著:「給我磨墨吧!」

 沒有多少時間,沈軒就前來了。他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進了門。住了步,清地臉露出一絲笑意,從容拱手說著:「給老爺請安。」

 「嗯,沈先生來了,你請坐吧,我正有事與先生商量。」方信一笑。這人,是他特地在從江府中尋出來用地。

 在府縣中,抽出三個久經政事地小吏,而沈軒卻是其中為首。並且這也是方信第一個師傅地沈同知地族人,也算是一種回報。

 「不敢。老爺有何吩咐。我自當效力!」不說大人。而說老爺。顯是以幕僚來自處。

 方信一笑,他對自己眼光還是相當滿意地,此人有二十年的官吏經驗,可與原本固明縣宋文晨相比,但是學識和才智,更是勝出。飄逸瀟灑神態。讓方信深是喜愛。

 人才到處有,只在如何提拔,方信就說著:「這次,如是到任。還請沈先生為簽押房首吏,如何?」

 「謝老爺賞識。卑職必用心為老爺辦事。」沈軒恭謹低頭說著。

 方信黑幽幽地眸子凝視片刻。點頭微笑:「如此就好。那麼。我們商量一下,到了郡中。又如何處置。」

 「是。卑職也已經看過了郡中文案。郡中漢族,只有三萬四千戶,而廣大各地。實是居住著土人,不過此地土人分化嚴重,並無領袖,不足為患。」沈軒對這個,其實已經早有思考,如今就直直說著。

 知縣的最緊要處。就是簽押房。知府也是同樣。

 簽押房。就是一縣一郡之主地辦公室。具有機要性質。一切公文都必須送到這裡,又從房中發出。因此時人稱簽押房猶如朝廷地內閣。

 而且。簽押房又掌著知縣知府地大印。官印之重要不必贅言,所謂「官憑印信」,郡縣官無論實任還是署印。都以官印為憑。這是權力地標誌,也是行政的憑信。

 房內重要文件很多,不少是上面朝廷和省發下秘密公文。不可令人隨意翻看,並且必須清點查看。防止小人抽換。權職自然重大。但是奇怪的是,這樣重要地崗位。卻還是無品小吏。這也是方便主官行政。

 方信聽了。點頭說著:「那具體如何幹呢?」

 如此權重,自然要心腹之人擔任。沈軒受此任命,看似從容平靜。實已經心中如潮水一樣。說:「老爺已經智珠在握。何需我來多說。不過。老爺既然有意,那卑職也猜度一二。」

 見方信點頭。他就斷然說著:「我見老爺之意。必在於攔溪築陂!」

 這攔溪築陂四字一出,方信就是一驚。就說著:「你且說來。」

 「是,我也曾細研文案,發覺南雲郡中,並非沒有土地,而是溪多而流急。奔如野馬。大雨大災。小雨小災。但是如是能攔溪築陂。必可成良田。但是也因此,不太受天災影響!」

 「攔溪築陂之法,在於因地置形,堰閘壩型並用,一者消其激流。二者沖排淤泥,再引於其下。灌溉農田。如此,必可開發出良田十數萬畝來。」

 方信聽了。起身。上前握住他的手說著:「沈先生真正大才啊。本府思度一月之功。先生一言就點破,真恨沒有早日遇到先生。還請先生助我!」

 這些,可是他當年調查了許多歷史資料,才定下的東西。想不到被他一言點破。

 「士為知己者死,老爺待我是士,卑職自當效死。」沈軒受到鼓勵。謙虛地說著,眸子直是發亮。方信也就趁機說著:「那還請先生細說。到底怎麼樣辦理。」

 「是,晏陽省大災,對旁人也許是壞事,對老爺卻是天大地好事,大災而起,雖然本郡偏遠。但是流民數萬還總是有的,這些人,只要有口飯吃。就已經感恩戴德了,老爺要作這等全郡工程。平時還征不得如此多人力,多征傷農啊!」

 「現在,數萬流民在郡中。與其惹來禍端,還不如以工代酬!老爺上奏朝廷。必可得朝廷允許使用府倉之糧,這既可平息民難。又可作得工程。此是老爺大功德!」

 「如是規劃好。數萬災民一起動手,攔溪築陂不必先擴全郡,選在一縣就可,當年就可完成:一縣之工,開闢地良田,就可讓這數萬流民安居樂業!如是來年。還有流民。依法而行,不消三年。全郡就可活民十數萬,減輕其它郡縣地災民壓力!」

 「如此,郡中漢民就可激增二萬戶,對其它土人擁有大勢。緩緩者可仁圖,不服者可急征。諒土人也翻不出大浪來。五年後。全郡平定,再無憂患!」

 方信聽了,度步而行,幾次之後,方信就大歎:「先生之才,真是如月照空,惜一直不得用其長。李睿不才,願請先生為我手足,不離不棄。」

 今天一章。哈哈,無顏對人啊。日後再補

 這句話。其實就出自孟子.離婁篇下。孟子告齊宣王日:「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因此實際上就是引為心腹的意思。

 「主上如此信重。小人安敢不視君如腹心?」沈軒也是讀過此書者。連忙跪下應著。

 「以後全靠先生了。」方信撫其背說著:「本府正有此意。你看這奏章如何!」

 說著,就拿出原本已經寫好的一本奏章,遞給他看。沈軒拿來一看。正是《五年平郡略》,翻來一看。雖然言辭有所不同,但是真正都說了這些東西,連忙大驚。說著:「小人苦思冥想。得此,本是洋洋自得。想不到主上都已有了,實是慚愧!」

 「英雄所見略同嘛。先生大才。何愧之有!」方信笑的說著:「以後你和吳興,都是我之心腹,新到一郡,這些政事。未必能夠推行下去,我已經料及。必用吳興。殺人立威才可!」

 說到殺人立成。他語氣平淡,卻讓沈軒頓覺一寒心中一個戰慄。這才想起這位主子在固明縣,曾關門打狗。親身冒險,盡斬蠻司千人,一個也沒有留下,立刻覺得自己剛才一時激動。說話說多了些。

 兩人坐下之後,方信又說著:「南雲郡多是土人,朝廷實行輕徭薄賦地政第。即使不得已要增加賦稅,也很少在南雲郡,這是善政。但是要想讓山峒民眾歸心。還嫌不足!」

 「還請主上指點。」沈軒恭謹說著。

 「先前你之策。實是根本。根基厚了。才可用計。良田開發。人口增多。這都是根本,不過。山峒民眾世居山中。一方面固是要引得下山。為良民。一方面。卻也要以利誘之。」方信默想的說著。

 「主上。何以用利?莫非指朝廷浩命?」

 對蠻族,朝廷經常有些浩命。委任下級官員讓其自治。

 方信卻笑了笑。說著:「朝廷浩命那可輕給,土地更是謹慎。郡中雖開發,但是土地比起人來。總不會嫌多。就算現在有餘。以後也會不足。我卻要以工為利。」

 「以工為利?」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方法,沈軒甚是不解。

 「是,山林之中多寶。竹木也可大用。坡地如果利用得當。也可長籐養禽獸。甚至種得藥草和茶桑之樹。先前,本郡進貢的土產不過是竹皮、生薑之類地東西。宴表心意,本府。卻要在五年之內。進貢百種藥物、十種特產,絲綢、茶、青瓷等。都可自給,先由官府取其千金之骨,再以利誘之,讓這些困苦山峒民眾真正明白,只有配合本府。投靠官府,所得之利,遠大於弊,如此才能讓一個又一個山峒,率領其民眾。主動投靠官府。受入教化。」

 這策前所未有。沈軒聽了目瞪口呆,方信見他之表情,就是一笑:「這策不以常見。也難怪你有疑惑,所以本府不寫入奏章之內,對朝廷來說,先前之第,已經是至善了。」

 「是。是。主上智深似海。這第雖然前所未有。但是細細想來,卻大是道理。恩。主人曾經著書立說,說一睿者,仁之大矣——這就是現策了。」沈軒顯然研究過方信地作品,對應地說著。

 「是,就是一睿者。仁之大矣——一旦是也不是一味寬容。」方信冷聲一笑,說著:「如本府有十多年時間,大可緩緩圖之,但是朝廷最多給我六年時間。因此。哪允許有些人觀望到底?有些不聽話的。本府自然要幾次血洗幾處山峒,方讓他們一面見利,一面見刀嘛!」

 「是,主上說。刀者。禮之路。誠是如此。」沈軒唯唯應著」

 「本府到了任上後。第一年攔溪築陂如是成功,本府就請得大批童生入郡,這南方之地,學文者不計其數,幾人能有功名。大多潦倒,本府出薪請得他們前來,雖路途遙遠,也總有人願意前來,自可傳播儒學,推廣聖書。以蔚然威風,如此就可教化一方,如這三第圓滿。本府上無愧天地,中無愧君父,下無愧黎民!」

 聽到這裡。沈軒雖然對方信地具體方法並不樂觀。但是卻為之感動。說著:「主上一片仁心。果如日月之明。卑職佩服之至。願追隨鞍前馬後!」

 「嗯,這等話,就不必多說。你先細細想想。把這三第,立個前後章程出來。越細越好。如此,我們到府上,才好成竹在胸。」方信這樣急著說出來,倒也不單是與這個交情還淺地沈軒交心。或者折服於他。實是因為他已經決定離開。

 在這個世界,五書已成,功德已經得了大部。其它地,就是在這個世界為人打工。修修補補。賺些小錢了,現在朝廷還是未衰到底。對自己這等能臣。必是一方面戒備,一方面又重用。時而抬起,時而貶下。這五十年中,仕途上,不知道有多少次沉浮不定,雷霆雨露都是天恩嘛一一這都已經預料在心,只要大勢不變。任是自己才能智慧如何是深。又怎麼樣周旋。也免不了如此起伏,想到這裡。也甚是無味。

 與其這樣,還真不如回到黑暗伯爵布裡曼那裡的片面,哦,現在已經是一個世界的海外島嶼。那個世界,看情況,是歐式大陸,正好上去見識一番,總比現在在這個位面上好上許多——而且,那個大陸。有光明,必有黑暗,自己正要瞭解一些歐洲黑暗力量地底細。才好以後與羅瑟斯和貝卡迪爾合作。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五年後。可是真身進入。不同尋常,萬一沒有死在敵人手上。反而被這些「同盟」暗算了。那才叫哭都沒有地方哭。

 說好了是四個月回到主位面。那就還有四年時間,現在只用去了四個月而已。這大把時間,正好去那個大陸遊歷個遍,也可以知道一些情況了。

 只是自己地功德化身。雖然有著自己大部分記憶。但是終不是真正靈魂。因此機變上略有不足。還是自己先定下大略為好。

 這三第,其實稍微轉化一下,就可用在西南,雖然西南的情況不同。這個兵字要比現在更重要許多,但是功德體稍有守成,缺少鋒利。其實也不錯嘛。唯有守成。朝廷才能允許自己久鎮西南。如果自己銳意進取。十年平西南,那倒反而無法享受勝利成果了,這叫功到雄奇必有罪。

 種種都已經預算在心,方信想來想去,覺得人謀已盡,當下一笑。見得了沈軒在磨墨寫章程,就說著:「你且寫吧,我去休息。」

 「是。恭送主上。」

 方信就去看了正秦何瑤和平秦何容。她們正在一房中,卻在計算著帶來地絲綢和首飾。見過一些帶來的管事,正在清點著,二女顯是有些長進。能管家了,方信也就和她們說了幾句。讚了幾聲,出了這門。去見了魯舒蘭。

 到了那裡,卻見魯舒蘭正和一個中年婦女說話。見方信進來。兩人各行禮。方信也不說話。只是聽著,就聽見魯舒蘭正和這個匠工頭腦地妻子說些林園之事。

 這妻子如數家珍,凡堆山鑿池,起樓豎閣,種竹栽花。一應點景等事。都能一一說明,魯舒蘭非常滿意。說完了,就讓她退下。說著:「夫君。可曾有事?」

 「無事。只是來看看。你辦地不錯。」

 「夫君要在南雲郡住上幾年,也不知道府衙院子怎麼樣。妾是女子。無能為夫君分憂,但是在朝廷允許的情況下,作些改善。還是可以,讓夫君也住地舒服。」

 「恩恩,好好。你真是我地賢妻。」方信也就嘉獎地說著:「這次李凝文已經滿五歲。帶來了,以後你也多教之,聘請教習,採買女孩子,置辦家器行頭等這些事,大可辦之。」

 魯舒蘭聽了,卻笑地說:「這個妾身可不敢貿然從命,這個事雖不算甚大,但是裡頭還有大姐在。如是大姐把這些事交給妾來辦。妾倒是可以學習著辦"

 這回答真是滴水不露。無論心中怎麼樣想著。至少表面上沒有半點錯,方信也就點頭笑的說:「如此最好,不過。有些事情你幫著。也是應該地。哎,突覺有些疲倦了,我就在你地房中先睡會,等到要用晚餐時。叫我一聲就是了。」

 「是。妾來伺候夫君。」雖然還是白日,不太可能上床合歡,魯舒蘭還是紅暈浮現,上前,為他解衣。然後抉了上床。方信躺下,江上寒氣重。稍蓋有薄被。

 魯舒蘭還是算她地事情。片刻之後,她突地一驚。彷彿失了一種東西一樣,連忙上前,卻見方信還是睡著,沉沉連綿呼吸,也沒有異樣心中奇怪。想了片刻。又覺得自己多心了。當下回到桌前,繼續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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