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似曾相識的現世 第二百三十七章 春雨劍(下)
劍藝,實是與外是空間把握,與內是黃金圈攻守。
二十五個敵人。
但是在丘管事撲了上去的時候,他見到了一幕場景。
春雨如絲青水劍。
一瞬間,春雨連綿之細意,就在這一劍之中顯現,然後就是這個男人向後而退。
二個劍手跌下,又是一抹血痕
本來隱隱包圍,亂刀分屍的殺著,卻因為這個男人後退而無濟於事
武功說到底,還是空間的事情。
劍不過三尺,人臂也不過三尺,這六尺之外,就是天涯,退後,又重凝,在追兵將來未到之間,長劍又是揮出
又有二個劍手,突地凝固在了原地,眉心一抹鮮血,雙手想伸出來摀住,但是偏偏舉不上去,口鼻之中,一絲血絲而下
卻正是那一絲劍氣,入攻腦海,瞬間破壞了腦髓,任是神仙也難救
「林成宵。你還敢殺人。必將你亂劍分屍。再滅你全家!」丘管事大罵著。他地神情扭曲著:「你還是不是成名劍手。一直後退是什麼事?」
他三分是可惜劍園地劍手。七分卻是恐懼。就憑著眼前此戰。眼前這個男人。已經掌握了武道地精華。
核心地六個人。狂掠而至。迂迴包圍。
任憑武功再高數倍。只要這個包圍徹底形成。也必死於亂劍之下。就算大少爺。也無法倖免於難。
人向前衝。速如奔雷。卻見得林成宵向著側左處一沖。
這包圍。頓時又廢了。遠處右方。有著七米之遙。近處左方。兩人都相對而沖。只有三米。頓時。劍芒一閃。阻擋地三個劍手「砰」一聲。全倒了。在地下一陣翻滾不動。
瞬間殺人,不受阻擋
餘下的劍手,個個臉色大變,但是卻沒有猶豫,還是撲了上來。
攻殺之道,必歸於兵法,以銳破絀,以退破圈,以刺破眾。
在這樣的情況下,實際上就是包圍與反包圍的不斷演化,游擊戰的精要,在此淋漓盡致的顯示,場景不斷變化,又是七人撲地而沒,最後一人,卻是劍尖由刺入心臟,鮮血飛濺。
丘管事一眼看見,卻是大喜,吼著:「他的劍意已盡,用不了春雨劍了。」
眾人頓時士氣復震,向前衝出。
方信暗暗可惜
春雨劍的精華,實是二點,第一點,就是劍意如雨絲,走的是極其小巧的路子,方寸之間就演得大千雨絲
第二點,就是劍意凝出一絲劍氣,自傷口滲透而入,柔不可化,剛不可擋,所到之處,神經破壞,就算不死也必殘廢
這個身體傷勢未癒,卻只得從四季劍法中挑選出這等細緻之藝,而節省力量
而身體內凝聚的真元,也化為一點劍氣,得以殺人,這是節省著真元使用
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殺得了二十人,再怎麼樣節省,也用盡了
剛才別看他殺人行事,從容不迫,實是靠著春雨劍氣,破一點而摧其性命,所以無可阻擋,包圍圈始終不能建立,就好比古代武士包圍,遇到了手槍,一槍一個,所到之處立刻破開的原理
可是現在,用劍殺人,就不能如此乾脆,稍有糾纏,就陷入包圍
任憑武功再高,只要沒有超凡入聖,肉體的束縛就無法抵禦這種群刀而下的局面
方信卻哈哈一笑,向後退去,隱入了房間
一個劍手跟入,立刻「噗」的一聲,橫屍在地
門檻而小,入者瞬間再無活動餘地,自然被一劍格殺,這又是空間學的內容,也是兵法的要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方信突然之間,記起了地球上的日本人
日本把刀法劍法,統稱為兵法,雖然有些可笑,但是的確,劍法與兵法,是一脈相承,其中本質如一
區區一處房牆,就可隔離生死之機
方信閉目調息,持劍不動,身體節節放鬆,心意寸寸盈起,身虛神盈,呼吸之間就可與世溝通,真元徐徐而生
蕭安寧在其房中,眸露光華,剛才,父親的所作所為,盡入眼中。
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
古人云:「死生亦大矣!」
王羲之《蘭亭序》,不知為何,就流過了她的心中,一切道理都有相通,剛才父親作戰,就有著種「飄若游雲,矯若驚龍」的味道
劍出者,竹心毫鋒,得勢而出。撇時必掠,貴險而勁,豎者必努,貴戰而雄,鋒而總轉,三折而殺人
是以殺戮果決,又不見得煙火氣
外面十人,呼吸沉重,銳氣已經盡折
「林成宵,你也是個血性男兒,你可知道,無論先前何因,你離開劍園,這事你就做錯了,三小姐將事攬在身上,已經受到主上的懲罰,如你再殺我劍園六十人,看你如何善後?千里追殺姑且不說,你忍心讓三小姐再受家罰?」丘管事的聲音又在響起,他說情說理,欲以另外一面來動搖心志:「你有如此武功,只要你跟我回園,向主上請罪,主上必可饒你,說不定還可把三小姐許給你!如你再一錯再錯,主上襲爵陽平侯,真的雷霆大怒,你林家雖也是豪強,也能擔得幾分怒意?豈不變成灰燼?禍及家族?」
方信充耳不聞,真氣滴滴凝聚
半刻時間後,丘管事眸子浮現出怒意,正要說話,卻聽見裡面說著:「你們先退出十步,我再出來說話。」
丘管事眉宇一挑,揮手就讓眾人退下,但是才一舉步
劍光與人影,以幾乎無法分辨的速度,而從門裡飛出
方信出門就發難,趁著敵人後退之勢,舉劍就殺人
「噗!」一個劍手喉嚨而斷
「嗤!」一個劍手心臟中劍
事急反覆,丘管事一聲怒叫,一劍而至
劍光突地又化成雨絲,纏綿、順雨、滲透……化不可能為可能,一點雨絲穿過劍雨,眉心又是一點血痕
丘管事身體一晃,劍脫手掉落,他奇蹟一樣的沒有立刻就死,只是掙紮著說:「你竟敢……殺我……」
說完,再也撐不住,撲到在地
這瞬間,餘下的七人,都目瞪口呆
然後,又是劍光,方信把握住了對方的震驚
兵法,殺人之道,無所不用其極
七人蜂擁而上,只在十幾秒中,各自跌開,橫屍在地
剎那間,結局已定。
用腳一踢,一袋金銀從屍體上落下,跳到手中,方信說著:「女兒,我們走吧!」
蕭安寧目光不看,跟著父親而走,走遠了,才問著:「到那裡去?」
「嗯,雖是劍園,雖是陽平侯,在這個時代,也控制有限。」方信向右面的一處山峰一指說著:「我們出行三十里,就到了別的縣裡,那裡多有村落,找個地點休息三天,你我就可恢復全部。」
他是為王為帝的人,自然就知道里面關節,對著女兒教育說著:「沒有武功和有武功,完全是二回事,官府應對也完全不同。
」
「游擊戰的精華,就在於這支部隊,或者說,這個人,必須掌握超過對方的機動性和瞬間殺傷力,如此,再結合著複雜的地理,就可遊刃有餘。」
「有著武功,地形侷限不了,又可隨時取得食物,因此,沿著小路走,多山林的鄉村,極是適宜,居住點,也要選擇入口,並且難以包圍的地點,入腳之處,至少要在周圍看一遍,作到基本地形心中有數!」
「什麼是絕地?用兵與用人,也是不同,比如說那個高地,很是險高,難以攀爬,又有溪水,如有積千兵在此,又有糧食,圍上一年都打不下,但是你我個人,就不可選擇此地了,因為再無退路,只能被圍著——你知道官府和你我有什麼不同?」
蕭安寧第一次上得實踐課,她沉思想著,片刻之後說著:「是因為我們只有一條命,而官府有無數人吧!」
「女兒當真聰明之極,哈哈,對,對於官府來說,死一百個一千個下面的衙兵,又算得了什麼,死再多也不心痛,而我們只有一條命,所以個人遊擊戰之道,首要就在於不能陷入這種人命換人命的絕地,許多白痴以己度人,總覺得朝廷會顧忌,卻不知道朝廷不是人,是一種機構,死多少人又有何妨?」方信平淡的說著。
三里、五里……兩人不急不徐的走著。
繞過難以通行的林深草茂地帶,雖然沿途也會留下不少痕跡,但是對方信來說,這些毫無意義。
蕭安寧走了十里,累了,要父親背著,她對父親說:「好累,你說的有理,不過我不要過這種生活,我要富養。」
「富養?」方信不由一呆,隨之哈哈而笑。
主世界小小姐,再怎麼樣也比這個世界的小姐還要養尊處優了,回過頭來,卻見得女兒那帶著狡黠的眼神,一時間,他也不知道她的心思了
心中浮現出喜悅,他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