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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如是秋水長》第1章
正文 第一章

  徐方國內有座酆都城,酆都城北有座酆都山,山頂最高處達一千七百余丈,峰頂終年積雪,云霧繚繞。山腳下有座攬蒼苑,苑中住著花家老老少少兩百余口人。要說這花家,本是個不大不小的藥材商,靠著山上的几百畝地以及得天獨厚的氣候條件每年光靠藥材的收入僅夠一家老小衣食無憂。它真正的崛起要算是在五十多年前,花家出了一對雙胞胎,一個是杏林奇葩,一個是武學奇才,兩人的出現使攬蒼院在江湖上一時名聲大噪。

  也許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成就天才的一個必要條件就是“痴”,對武學的痴迷,對醫學的迷戀讓這兄弟倆在各自的領域里有了極高的造詣,但也就是這個“痴”字注定了兄他們極不平順的一生。武痴弟弟迫于父母的壓力娶了一位門當戶對的女子,在生了個兒子,又過了十几年‘一個人活著几個人管’的日子之后,終于如愿以償的消失在酆都山的密林之中。醫痴哥哥相比弟弟來說算是幸福的,至少他把自己對醫學滿腔的熱情轉變成了對一個女人的愛,不過當滿腔的愛和滿身精湛的醫朮都不能挽回愛人的生命時,這種轉變則是致命的。在愛人逝去不過几個月之后,這位一代神醫便隨著愛人塵歸塵、土歸土了。因此偌大的一個花家就壓到了年僅十九歲的花融身上。

  花融是不幸的,他的父親心中除了武學,從不曾留給他和他的母親一點位置。他的大伯追隨愛人而去,身后除了那堆醫書,沒有留下任何東西。但花融也是幸運了,他繼承了他父親奇佳的身骨,繼承了他大伯絕頂的聰明,可他不痴,所以他雖然武藝比不上他父親,醫朮及不上他大伯,但他知道如何讓家人吃飽穿暖,讓只有一個空殼的花家站穩腳跟,成為江湖上首屈一指的豪門。雖然年過三十才得一女,但是妻賢女孝,生意興隆,他這些年過的也極是稱心如意。

  可就在他女兒進門的那一刻,花融知道,他的麻煩回來了。因為他的女兒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帶了回來,其中還包括她肚子里只有七個月大的孩子,看這架勢,怕是這次女婿把女兒重重的得罪了。

  花月蘿是個很溫柔的女人,但她也是一個很固執的女人,固執到當得知丈夫要納妾時,她沒有任何表示,在大張旗鼓的把人進門之后,就不顧丈夫和婆婆的阻攔,帶上她所有的東西回了娘家。其實楚關風也很可憐,只是一次酒后亂性,便一不小心藍田種玉,帶著極端忐忑的心情與愛妻說了想要納妾的打算,本是見到愛妻的反應才放下心,絕稱不上歡天喜地,但也算是踏踏實實的迎了新人進門,本以為妻子會原諒他,沒成想到了最后,妻子居然離家出走了。攔他又攔不住,只好追著妻小一路跑回攬蒼苑,生怕她挺著個七個月的肚子半路上出了什么問題。

  花月蘿這一路上除了一見就心煩的楚關風,倒也算是平順。只是到了攬蒼苑后還是因為舟車勞頓外加心情郁悶而動了胎氣,早產了。

  花融看著自己的妻子指揮著下人們忙進忙出,自己的女婿緊張的在門口來回踱步,時不時的往里張望,卻又時不時的被自己的丈母娘瞪了回來,滿臉的焦急和委屈,讓人看的煞是可憐。花融拍了拍女婿的肩膀,嘆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安樂的晚年飄得越來越遠了。

  嬰兒的生活其實是單調又枯燥的,每日里不是吃就是睡,順便被當作展覽品一樣被參觀。我想我以前應該就是個隨遇而安的人,既然什么都做不了,那就干脆睡覺好了。我還是會做很多夢,奇奇怪怪的,跟眼前這個世界差別很大的。現在我知道了,那是我的前世。如果說當我聽到酆都山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是被往前送了几百年的話,聽到徐方國的時候我就徹底的明白,紅衣鐘馗那句“把你換了個地方”的意思。

  幸好只是地名不同,這里的人說起話來還是聽得懂的,而且聽起來很像我老家的方言,這倒是讓我欣慰了不少。就是不知道文字用的是不是一樣,如果只是繁體,那我還能應付,要是換成了鳥文……那還真是欲哭無淚了。

  我近來發現,嬰兒的身體實在是件很奇妙的東西,它柔軟的好像一株藤蘿,只能靠在大人們的手臂上才能直起身來看世界。這些天我就是這樣靠在娘親的手臂上,在被參觀的同時,也在參觀著別人,頗有些動物園里的猴子們的心態:慈祥和藹的姥姥,有些嚴厲卻滿眼慈愛的姥爺,以及我那個倒霉的父親。

  他們經常滿臉笑容的叫著“小三,小四。”我嚴重懷疑自己被送到了一個女尊世界,畢竟以這個世界目前生產力的發展狀況來看,已經進入資本主義社會的可能性,為零!那么想當初處于封建社會的舊中國,對于生女兒一事,恐怕還不至于興高采烈到如此程度。

  要不然,就是個漢武帝或者唐明皇時期?不重生男重生女……一想到我會成為楊貴妃,而小三會變成衛子夫,我就不寒而栗。

  剛開始從丫鬟婆子們哪里聽說自己的爹是個商人時,心里祈禱了半天,可別是個肥腸滿肚的奸商。現在看來我是可以大大的放心了,他斯文俊朗的臉上透著一股商人特有的精明,加上高挑挺拔的身材,呃,當然了,仰躺著和被抱在懷里時是無法目測出准確身高,但是至少看起來真的是很高,不得不承認,我爹還是很帥的。被他抱在懷里時,雖然有些硬硬的不舒服,但看在他一笑春山的份上,姑娘我也給你笑一個,我現在可是標准的笑不露齒哦,等再過几個月,你想看都看不到嘍。

  “爹,您快看,小四沖著笑呢!”我剛才還玉樹臨風的爹爹,現在正一臉大驚小怪的抱著我叫道,完全破壞了他在我心中風神俊秀的完美形象。

  床上的小三哼了兩聲,爹趕忙把我放下,抱起她,輕柔的說道:“小三乖啊,爹抱抱。”

  雖然形象沒有了,可爹還是爹,我無奈的想到。才以為自己可以休息一下,讓小三去對付那些興高采烈的大人們,卻又被我那個外公抱了起來。想來大概是只有我娘這么一個孩子的關系,他抱孩子的經驗明顯比不上我爹,我不舒服的扭了扭,最后干脆扯了他的胡子,以示不滿。外公樂呵呵的握著我的小手,把自己的胡子解救出來后,說道:“奉孝啊,也快滿月了,該給孩子們起個名子了。總是小三小四的這么叫著,也不是回事。”

  我爹想了想說:“爹爹說的是,不如就請爹爹來給小三小四起個名字吧。”

  我那個外公一手抱著我,一手捻著他的胡子,時不時的搖頭晃腦一番,想的很是認真。可惜我在他懷里可沒心思擔心自己名字的問題,生怕他老人家一時不察把我給摔到地上,用盡最大的力氣捏緊他老人家的衣襟,以防不備。一邊的小三鄙視的看著我,嘲笑我的膽小。我用眼神告訴她:你膽子大,咱倆換換,你到這邊來試試啊。

  外公沉吟了半晌,說道:“大的叫馨竹,小的叫千樹吧。”

  雖然有了名字,可我郁悶的發現,那些長輩們還是喜歡叫我們小三和小四,不過我漸漸發現比這更郁悶的事情正一件一件的接踵而至。

  有一次,我跟小三一塊躺在娘親的床上,屋里的大人們放任我們兩個小的在床上滾來滾去,娘親邊做著嬰兒的小衣服,邊和一個丫鬟閑聊。經過這些天的偵查,我已經基本搞清了家里大部分下人的狀況,眼前這個,叫抹云。她是打小就跟著娘親一塊長大的,娘嫁人的時候,她就做了陪嫁丫鬟跟了過去,這回當然也跟著娘跑了回來,大概是習慣了,她從來只叫娘,‘小姐’,管我、小三,以及我兩個哥哥一律統稱小小姐和小少爺。

  話說我正認真的聽著娘和抹云聊天,卻突然覺得眼前一黑,‘啪’的一聲,臉上被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扭頭一看,小三那丫頭正咧著嘴,瞅著我樂呢。

  我咿咿呀呀了几聲,大概意思就是:死丫頭,你干嗎!比我大几分鐘了不起啊,也不看我認識你多久了,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哼。

  那丫頭也毫不示弱的哼唧了几聲,在我看來大概意思就是:這輩子我是老大,你能拿我怎么樣?

  撇了撇嘴,我哼了兩聲以示不屑,舉了舉小拳頭,正想繼續跟她討論一下究竟誰才是老大的問題,就聽大嗓門的抹云一聲怪叫:“小姐,你快看,兩位孫小姐在聊天呢,真可愛。”

  我們倆被嚇了一跳,齊齊的扭頭看著抹云。我一時忘了自己的手正揮到小三的臉上方,一松勁,居然好死不死的打在她的眼睛上,要說也是這家伙沒骨氣,你說我一個屁大點的孩兒能有多大的力氣,至于么,哭的這么驚天地泣鬼神的。

  娘趕忙跑了過來,抱著小三輕聲的哄:“小三乖啊,不哭不哭,娘吹吹就不疼了。”我在一邊翻了個白眼,正好被抹云看到。這女人居然把我抱起來,說:“小小姐,你不乖哦,怎么可以欺負姐姐呢,快道歉,不然會被打屁股哦。”我這回是真的委屈了,她剛才打我的時候你怎么不說?先不說我不是故意的,單說我一個才几個月大的孩子,怎么道歉?我扁了扁小嘴,揪著抹云的衣襟,抽了抽鼻子,眼淚珠子一般的往下掉,也不哭出聲來,只間或的抽噎几下,心說:哭,誰不會啊!

  打那之后,攬蒼苑里都說,小四將來定會是個大美人。為什么?她會哭啊!這么小就知道哭得梨花帶雨,一雙大眼睛會說話一樣,真正的‘欲語淚先流’。

  小三聽了之后,一臉壞笑的看著我。相信我,那絕對是張驚駭世俗的臉,絕對比我更有潛力成為大美人,為什么?因為她妖啊,小小年紀就妖成這樣,假以時日還得了?我趕緊一巴掌拍在她臉上,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公報私仇的意思,我只是想幫她掩飾一下。

  自打傳出我是個美人的傳聞之后,跑來偷看我的人就變得多了。美人,苑里的人見的多了,我外婆是美人,我娘也是,就連她的貼身丫鬟抹云也稱得上是個小美人,可是美人小的時候誰見過?肉球一樣的娃娃美人更是沒見過,所以拜小三所賜,我跟她都成了攬蒼苑里的名人。不過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光明正大的參觀,于是那些不夠檔次的就只能或趴在床沿,或稱著午睡時間跑來偷看,擾得我是不勝其煩。拜托!人家正在努力長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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