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秋水長劍對毒掌

　凌風程靈素抬頭看時，卻是一個葛布黃衫的漢子，但見他四十來歲年紀，雙耳上各垂著一隻亮晃晃的黃色大耳環，獅鼻闊口，形貌頗為凶狠詭異，顯然不是中土人物。阿紫正跟在他身後，見凌程二人出來，立刻下巴微揚，擺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指著他們道，「二師兄，就是他們兩個。」

　　那獅鼻漢子雙眉一凝，對凌風兩人一抱拳，道，「兩位，不知師妹如何得罪了兩位，在下這裡代她賠禮了，還望兩位把取去的東西歸還在下。」

　　程靈素聞言冷冷地瞥了阿紫一眼，卻不答話，凌風卻知他說的必是阿紫盜去的神木王鼎，但又不能說知道，念頭一轉，便道，「你這師妹的說話，你也相信麼？」

　　那獅鼻漢子聞言果然狐疑起來，下意識地回望阿紫，阿紫急忙道，「二師兄，難道你寧願相信這個外人，也不信自己的師妹麼？」見那漢子仍舊躊躇，眼珠一轉，故作氣惱地道，「若那物事不在他們身上，我便隨你去見師父，任憑他老人家處置，這總行了吧。」

　　那獅鼻漢子聞言立刻喜道，「好，我就再信你一回。」繼而轉頭道，「兩位，你們是交還是不交？」

　　凌風被這個白痴氣笑了，「看來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了？」

　　程靈素淡淡道，「凌大哥，算了，難道你以為星宿派的人也是講道理的麼？」凌風一想，也是，有阿紫最後那句話，即便這白痴不信，也是要跟他打過的了。

　　阿紫聞言在後面對著程靈素撇撇嘴，故意對著凌風大聲道，「呵呵，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二師兄的厲害。」

　　這時那獅鼻漢子轉身走到街上，在一邊站定，作勢道，「請。」

　　凌風剛要向前，卻被程靈素拉住手臂，轉頭看時，見她從包袱中取出一對看不出原來顏色的皮質手套，遞給他，口中淡淡地道，「聽師父說，星宿派毒功甚是了得，這副鹿皮手套是師父所制，我平時煉毒所用，你先戴上，以防萬一。」凌風對她點點頭，依言戴上，抽出長劍大步踏出。

　　阿紫知道凌風武功不弱，見他又抽出長劍，撇撇嘴大聲道，「哼，我師兄徒手，你卻用劍，羞也不羞？」

　　程靈素素知江湖中人愛面子，每每為了所謂的公平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又知星宿派多練毒掌毒功，生怕凌風受不得激空手對敵，聞言不由出聲道，「哦，要凌大哥不用劍，你師兄能不用毒麼？」

　　阿紫眼珠一轉，對她笑道，「如果我師兄保證不用毒，你那凌大哥便不用劍了麼？」

　　「你？」江湖上是人都知道，星宿派是西域邪派，素來不講江湖道義，她的保證又如何能信，但這卻不能作為理由，程靈素被她幾句言語擠住，又見她言語輕佻，一時之間被氣的滿面通紅，心念電轉，已然恢復如常，輕笑一聲道，「既然比武過招，自然各憑本事，凌大哥擅長用劍，如果姑娘覺得不公平，大可為你那師兄尋把劍來好了。」

　　凌風雖然已經以江湖人自詡，卻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自然不會迂腐到這般地步，聞言笑著接到，「正是如此。」程靈素聞言這才放下心來，不由得狠狠地瞪了阿紫一眼，臉上竟然難得地浮現出得意之色。

　　獅鼻漢子卻似乎相當自信，聞言不待阿紫答話，便開口道，「不必，我就憑這對肉掌會會閣下的長劍。」阿紫聞言小聲嘀咕了一句，「白痴。」卻是誰也沒有聽見。

　　凌風見他言語之間甚是無禮，卻也不以為意，長劍一抖，叫聲，「進招吧。」便衝了過去，抬手便是最常用的一招「分花拂柳」，直取其腰肋要害。

　　那獅鼻漢子倒也不慌，身形一晃，竟然輕鬆避開，再一晃已然欺近凌風身前。

　　凌風見狀大驚，原以為一個龍套角色，即便比阿紫厲害點也厲害不到哪裡去，卻不料身法如此高明，忙使出一招探海屠龍，攻向對方下盤。

　　不料對方又是一個轉折再次避過，不知怎麼的就轉到了凌風身側，舉掌便拍。

　　凌風不及回劍，左手推出，避開他手掌直迎上對方左臂，卻是一招「我心空明」，獅鼻漢子手臂被拍中，雙掌頓時錯開，再回身時，凌風長劍已回削而至，眼見便可架上他的頸項，卻突然覺得一股腥臭之氣撲面而來，暗叫糟糕，腳下微一發力，往後縱出丈餘，期間長劍微挑，卻也只是在他肩上劃出一道兩寸來長的口子。

　　獅鼻漢子一招受創，大為著惱，怒吼一聲，揉身而上，動作竟然頗為輕靈飄逸。

　　凌風原來記得，這什麼二師兄在書上被蕭峰像猴子般逗耍，再加上之前見了阿紫出手，以為星宿派多是些逢迎拍馬之人，雖然毒功為人稱道，但武功一項卻實在不怎麼樣。豈知這一交手，看他進退攻守，如行雲流水，極為順暢，武功竟然大是不弱，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多麼可笑。

　　這時也才明白，逍遙門下，即便是如丁春秋般的棄徒，竟也不容小覷，而蕭峰這一類的頂尖高手的高度，仍舊不是現在的自己所能想像的。

　　待十數招後，凌風也漸漸看了出來，這傢伙似乎也只是身法見長，掌法一路實是稀鬆，一招一式，多是直來直去，與逍遙派的輕靈飄逸大是不符，與身法的配合竟然也不是很流暢。想來是過於注重毒功的緣故，忽略了招式的鑽研，想想也是，任你再精妙的招式，在這種沾之即亡的毒功之下，又有誰敢與他們正面硬撼。

　　不過自己多了對手套，卻又不同。一旦明白了其中道理，再打起來便越來越輕鬆了，又是十數招後，凌風故意將一招「分花拂柳」使得老了，引他匆忙間近身來攻，露出一個破綻，長劍回撤，一劍在他左臂上刺了個透明窟窿。

　　那獅鼻漢子大叫一聲抽身而退，右手急點左臂幾處大穴，止住流血，對凌風恨聲道，「閣下劍術高明，在下敗了，咱們後會有期。咱們走。」說著倒縱而去，卻是直接飛身抓向阿紫的胳膊，原來最後這句是跟阿紫說的。

　　阿紫見狀臉色一變，大叫一聲，「救命啊！」轉身就跑，顯是想到了如果見到了自己的師父，將是怎樣的下場。

　　凌風也想到了這點，雖然因為這幾件事，對阿紫印象已不像之前那般好，但若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抓回去，還是難免有些不忍，略一遲疑，便仗劍衝了上去，一劍將那獅鼻漢子格開，冷聲道，「她，我要了，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滾」

　　那獅鼻漢子陡然停住身子，看看凌風又看看阿紫，之後冷笑一聲道，「好啊，小師妹，原來你們竟然是一夥的，哼，等我會齊了大師兄和其他幾師弟，看你還跑不跑得掉，哼哼。」說著又陰惻惻地望了凌風一眼，這才轉身急奔而去。

　　「凌大哥，你怎麼樣？」程靈素之前見凌風似乎吸入了那人掌風中的毒氣，早就急得不得了，此時忙撲了出來，拉住凌風的手把起脈來，片刻之後喜道，「還好你及時閉氣，沒有中毒。」

　　凌風見程靈素一臉開心地望著自己，不由得心頭一甜，笑道，「沒事，不用擔心。」

　　「哎呀呀，眼見裡都看出火花來了，你們當我是空氣麼？」卻在這時，一個討厭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程靈素面上一紅，轉頭道，「你，怎麼還沒走？」

　　「你倒是想我走啊，不過我不捨得你這位凌大哥呢。」阿紫笑盈盈地望著凌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