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零三章 聖旨到,災星退
玖兒這個小丫頭,很有小管家婆的架式,一旦說動了她,她馬上就雷厲風行的幹了起來。先是幫我檢查近一段時間以來拜訪父親最多的都有誰,又集中那些小廝們,問都聽到誰講我壞話來著。
「這段時間,來看老爺的大員主要有以下幾人,一位是舅老爺蔡瑁,他主要是勸老爺建一支水軍的。他打算把江夏水軍和江陵水軍合二為一,由他統一指揮。老爺眼下還沒有答應。一位是蒯良老爺,他是和老爺談建學校的事情的,有時也談蒯越老爺,他眼下在武陵,南方的張羨聯合三郡叛變,情勢很不好。一位是韓嵩老爺,他是來和老爺商議秋收事宜的,一位是婁圭先生,不過他近來不常來了。聽小廝們講,他經常和老爺說起長安的事,至於有沒有講公子的壞話,就沒有人知道了。」
行啊,有點像王威啊。想到王威,我不由得想起長安的事來,父親為什麼沒有接到過我的信,眼下王威那邊還沒有給我答覆。我簡直有點恨王威了。
聽著玖兒的匯報,我讚許的點點頭:「做得很好,很有條理,玖兒,很不錯。」說著用手拍拍她的腦袋,看她的小臉通紅的樣子,又復笑道:「記著,家和萬事興,不論公子我娶誰,不許你非議主母,這是我的忌諱。而且,凡事要動動腦子,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若是你早些這樣幫著我打探,只怕我也不用千里迢迢奔回家中,以致吐血了。家是公子的根,公子什麼時候,也不想和這個家起什麼誤會。你明白了麼?」
玖兒服氣的點著頭:「是,公子,玖兒明白了。」
有了玖兒這個小內應。父親對我的禁足令早成了擺設,不過我卻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府中,只是給文傑等人傳了消息,讓他去關注一下婁圭。
消息很快傳了回來,很不幸。婁圭離開南陽了,去向不明。
而玖兒那裡繼續傳來的消息繼續證明著這一點,的確就是婁圭在父親面前說我的壞話。由於他是從長安回來的,有第一手地資料。加上他的名望。所以父親對他的話深入不疑。他把我在長安所做地一切都加以曲解,並且把禍國的大帽子扣在了我的頭上,最終讓父親認為,不召回我,天下就是毀在我的手裡。
父親愛子心切,又知我在長安難以輕易回來,居然就按婁圭所說的,採取了極端地手段,用自己的病把我騙了回來。婁圭果然好算計。若不是這個理由,只怕小皇帝也不會輕易放我回來。可是,騙我回襄陽,對婁圭有什麼好處?
君子可欺之以方,果然是這樣的。王允被我逼的吐血。而父親害得我吐血。一報還一報。報應來地還真快。
不過,這一招地確是打在我的軟肋上了。誰這麼狠,居然用父親來對付我?幸好我並沒有打算在長安久留,若是我當真打算在長安立足,只這一下,我連後悔藥都沒有地方買去。就算是這樣,我在長安的佈局,有一半都沒有辦法完成了。
到底是誰弄得這件事?
婁圭的背後又是誰?
不論如何——「文傑,盡速把天子的聖旨弄到襄陽來,公子要靠它救命呢!」
想不到,小天子也會成為我的救命符。
青天小天子,救命啊。
這樣想著,我不由苦笑起來。
誤會自然是可以解開了,但是這個局面怎麼收場?
張溫畢竟曾是大漢的太尉,曾主掌朝堂好多年,雖然為董卓所害,但他浩氣長存,深為我所敬佩。眼下父親已經為我下了聘,馬上就要成親,突然間悔婚,只怕不但罪了張家,也讓天下人笑我劉家不講信義,欺負忠良之後。而且,張溫是蔡瑁和蔡夫人的親姑父,他的孫女,若下聘又退婚,讓蔡家如何在荊州做人?
可是,怎麼做?蔡琰不是旁人,那是一個有著自己獨立思想地女子,她能容忍我房中的婢女,但她能容忍我娶一個平妻麼?妾,不用說了,這兩位的身份,想想都不可能的事情。
這可真是一件為難的事情。
父親啊,這回有你頭大了地。
這在未來世界是該我發愁地事情,可是在這個世界,要發愁的卻是我地父親大人。
九月十日,聖旨到征南將軍府,在聖旨中,小天子盛讚我救國家於危難之中,是國之柱石,故而為我賜婚。
從傳旨的聖使口中,父親也瞭解了長安城中發生的大致情形。當然在官方的口徑裡,不會說我是如何逼退王允的,事實上沒有人會提到這一點,王允王司徒除掉董卓後,功成身退,打算辭歸故里,小天子萬分不捨,但無奈王司徒去意已決,無可挽回,於是調任并州牧。是正常的調動,沒有任何其它原因。這就是官方的正式結論。而我的功勞,自然會說得足足的,長安城每一個人都知道我是如何的忠心耿耿,憂國憂民,是如何冒著亂飛的箭雨與敵人拚殺,而天子對我又是如何的信任和寵愛。而馬日派來荊州的聖使自然不會違背這個意思。
據悄悄在一旁打探消息玖兒回報說,父親當時臉色就變了,他僵著一張臉,假笑首讓人安排聖使休息,然後他就大怒。他讓派人去抓挑撥離間的婁圭,這自然是抓不到的。婁圭早就沒有了影子。
玖兒跑著來告訴我:「公子,大喜,老爺讓人抓婁圭那個老頭兒去了。」
我連忙站起身:「快,給我安排洗漱更衣,父親要見我了。」
這兩天我整天躺著裝死,臉色變得紅潤得多了,一年多了,我還真是頭一次休息這麼長的時間。再好好打扮打扮,和新姑爺似的,再到父親眼前扮扮小丑,父親自責的念頭可能就一下子消失了。讓老子覺得對不住兒子,沒道理,讓他覺得他把我弄回來,簡直是給我的一種福利,這就對了。
僅管,我這回的損失的確很大。暗中咬咬牙,要是讓我查出是誰幹的,我絕饒不了他。
才穿好嶄新的長衫,玖兒和梅兒正幫著我拉衣服,老劉福帶著小劉琮就來了。
呵,父親居然讓他們兩個來的,我不由得暗中笑了。我這個父親啊,還真是……
老劉福笑吟吟的施禮道:「參見公子,公子災星退了,老爺消了氣,要見您呢。」
小劉琮一下子撲到我懷裡:「哥哥,可想死我了,不知道為什麼,你回來也不見我,父親不許我來見你,我哭了好幾回。我讓玖兒姐姐給你送來的沙飴糖,你收到沒有?可甜呢。」
我看看桌上那包糖,玖兒居然沒有告訴我是小劉琮送來的,就給我丟在那裡,這個小丫頭,哼哼,枉自長了一張聰明面孔,小節上卻粗疏成這樣。
「甜,可甜呢,你給我的糖,看一眼就能甜個跟頭,何況是吃。放心好了,哥哥沒事兒,走,咱們一起見爹爹去。」
「嗯。好的。」小劉琮緊緊拉著我的手,好像怕我飛了似的,和我一起向前走去。
這一路上,只見數不清的陌生僕人在來回的奔走著,見到我和劉琮時都會停下腳步站到路邊,以敬畏的眼神望著我,似乎我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一樣。
「哥哥,咱們的新府第你還沒有住過,地方可大呢,父親說,東面那個院子全是你的,這可是府中最大的一進院子。我說我要和哥哥一起住,父親還不同意,哥哥,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住的。」
呵呵,我只能是笑了。這個,和你一起住,我自然是沒有問題,只是想來蔡琰不會同意。
「哥哥,你怎麼光笑不說話?」小劉琮對我的表現不滿意。
「咳,二公子,你啊,還小。」玖兒在一旁早笑得瞇了眼睛,和月牙兒似的。
「我才不小了呢,我都十一了。「好好好,你是大孩子了,所以,更應該懂事對不?」
小劉琮惱了:「憑什麼啊,憑什麼你們這麼大了,可以和哥哥一起睡,我就不行啊?」
一句話,說得玖兒紅著臉就藏到樹後面去了。
我差點沒有樂得趴在地上。
新落成的刺史府二堂後那寬大的小客廳開放了。
這是家宴,但是這小客廳最少能裝二三百人,小劉琮拖著我入席,向內一張,就看到了二叔劉明,大哥劉磐,宗弟劉虎……來得好全啊,好像高平老家的人差不多全到了。
劉磐前兩個月他成了親,娶的是高平老家王氏宗族的一個女子,據說還是王粲的同宗姐妹。他沒著官服,一襲黑色武士服,顯得精神奕奕,正在安排座次。而劉虎長得很高大,比劉磐還要高半頭,好像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有些緊張,跟在劉磐的身後,像個跟屁蟲。聽說他有意在軍中謀一個差事,但是父親還沒有同意。
「怎麼人來得這麼齊啊?」我吐了下舌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