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針鋒相對

　朦朧的月光灑進石室，腳步聲漸行漸近，珠兒緊握皓月，屏住呼吸，直刺向那人的腦袋，不料對方身子一閃，輕易地躲過她的襲擊。珠兒背著阿寶，再也使不出輕功，結實地摔在地上。

　　“阿寶，快跑……”即使自己落入魔爪，珠兒也要解救這個無辜的孩子。她一把將阿寶推了出去，轉身死死地抱住那個惡魔。

　　阿寶愣愣地杵在那兒，望著眼前糾纏不休的兩個人，喃喃道︰“姐姐，他是誰啊？！”

　　呃？！珠兒順著那雙長腿向上看去，只見霍清揚正滿臉無奈的搖頭嘆氣，他推開珠兒，徑直走向阿寶，溫柔的笑道︰“孩子，從現在開始，你終于安全了！”

　　阿寶激動地雙眼飽含熱淚，投入霍清揚的懷抱，小手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叔叔，謝謝你！”

　　無視霍清揚尷尬的神情，珠兒故意添油加醋︰“霍大叔，你來了真是太好了，風鬼被擺平了麼？！”

　　霍清揚索性當她是空氣，背起阿寶，舉著火折子走進石室，方才珠兒發現的那具男童尸體，引起了他的注意，隨即俯身查看。這時，他背上的阿寶傷心地哭了出來，顫抖的說︰“他，他是小強吧，以前我們經常在一起玩的……”

　　珠兒撫摸著阿寶的頭，連聲安慰。霍清揚伸手探向小強的頸項，那道駭人的傷口讓珠兒不禁驚呼出聲，男孩稚嫩的脖子已被咬斷，依稀可見尚未凝固的血跡。難道，這一切都是風鬼做的？！

　　阿寶之前尚未看清小伙伴的慘狀，接受不了這種強烈的刺激，竟然昏了過去。霍清揚點了他身上的幾處穴位，叮囑珠兒小心照看。

　　“霍大叔，你抓住那風鬼了麼？！”珠兒恨不能將那惡魔千刀萬剮，急切地問道，“千萬不能放過他……”

　　忽然，珠兒被霍清揚一把按在地上，滿嘴的泥巴讓她難過的直皺眉頭。正要抬頭看個究竟，只見風鬼正踩著高蹺在眼前來回晃動。躲至霍清揚身後，珠兒仗著膽子看向風鬼，僅這一眼，差點沒讓她也暈過去。

　　他那張臉是由一塊塊人皮縫制而成，橫七豎八的疤痕慘不忍睹。僅有的一只眼楮幾乎快要跳出眼眶，而那佔據了整個下巴的窟窿正發出陣陣難听的笑聲。這究竟是人是鬼？！珠兒頓覺頭皮發麻，如果是人，他為何還有勇氣活在世上！

　　霍清揚暗中掐了珠兒一把，她隨即心領神會地退至牆角，小心翼翼地用身體保護著昏睡中的阿寶。風鬼臃腫的身體僅靠那兩根木棍支撐，看起來極不協調。不過，他倒是行動自如地圍繞著霍清揚，尋找下手時機。

　　“風鬼，你惡習不改，居然改頭換面繼續做這種喪盡天良的勾當！”霍清揚拔出圓月彎刀，直指向他，“今晚，我就替師傅清理門戶！”

　　師傅？！難道他們是同門師兄弟？！珠兒震驚不已地望著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風鬼冷笑了聲，絲毫不懼他的恐嚇，聲音陡然清亮了許多︰“子夜，你滿口仁義道德，孰不知你才是最惡毒的劊子手！捫心自問，你又比我好多少，若是清理門戶，最該死的應該是你吧！”

　　霍清揚眸子里寒光一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刀刺向他的腰腹，而那風鬼也不躲閃，任由圓月彎刀穿過他的身體，依然滔滔不絕的控訴︰“你這雙手已經沾滿鮮血，死多少回也無法洗清罪過，口口聲聲懲凶緝惡，屢屢將我逼至絕境，師兄，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你更奸詐，更狠毒的人了！”

　　“廢話少說！”霍清揚拔出圓月彎刀，再次刺向他的胸膛，風鬼猛然抬腳，擋下一刀，腿上的木棍被齊刷刷的砍斷。半跪在地上的風鬼，咬牙切齒的怒罵了聲，雙臂一揮，身體急劇膨脹。只听一聲巨響，風鬼被炸得血肉橫飛。

　　珠兒沒想到他打不過霍清揚，居然會引爆自焚。正要松口氣，背起阿寶。卻見那具炸碎的尸體中，躍出一個清瘦的身影，月光下，烏黑的長發遮掩著他赤裸的身體，姣好的面容一時分辨不出男女，只是那雙用玄鐵打制的雙腿卻讓人不寒而栗。

　　霍清揚毫不訝異地嘲諷道︰“寄生蟲，終于舍得放棄那身龜殼了！”

　　風鬼對此嗤之以鼻︰“子夜，你的死期到了！”

　　珠兒緊抱阿寶，尋求一絲安慰。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她無所適從，尤其是那不著寸縷的風鬼，落落大方的在人前來回走動，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雖然只能看到大致的輪廓，卻足以讓珠兒面紅耳赤，不敢多看一眼！

　　風鬼攥緊雙拳，突然沖向霍清揚，瞬息之間，手中的長鞭便已揮至他的頭頂。雖說霍清揚及時地閃過這鞭，肩頭還是被抽的皮開肉綻。閃電般的長鞭緊隨而至，絕不留給他喘息的余地。此時，風鬼已將滿腔怒火化為攝人的氣勢，珠兒不禁為霍清揚捏了一把冷汗。

　　“師兄，被人追著打的滋味如何啊？今非昔比，我再也不是任你欺凌的可憐蟲了！”風鬼見他匆忙躲閃，不由獰笑道。

　　“別得意的太早了！”霍清揚冷斥了聲，順勢在地上一滾，抽準時機，揮刀絞住了他的長鞭。鞭上的刀刺緊咬住圓月彎刀，一時竟抽不出來。僵持片刻之後，風鬼彎腰屈膝，那雙鋒利的鐵腳飛速踢向霍清揚。

　　霍清揚凌空躍起，雖有長鞭牽絆，仍是踢中了他的後背。趁風鬼跌倒之時，拔起圓月彎刀，向他揮去，刀風過處，風鬼身上被劃破了幾道傷痕，鮮血自傷口處沁出，直把珠兒看得是觸目驚心。

　　風鬼余光一瞥，長鞭橫向而出，卷起珠兒，將她拽至身邊，抵擋霍清揚的攻擊。霍清揚見狀，匆忙收手，卻被那雙鐵腳踢出數步。趁此空檔，風鬼拎著珠兒沖出山洞，霍清揚咬牙追了出去，步步緊逼。

　　此時，風鬼並沒有勝他的把握，無心戀戰，將珠兒丟給霍清揚之後，轉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霍清揚牢牢地接住珠兒，憤恨不已地怒視著他的背影。珠兒回過神來，急道︰“快追，他光著屁股，一定跑不遠的！”

　　“把阿寶送回……”

　　話音未落，霍清揚一頭栽倒在地，珠兒發現他渾身濕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再也顧不得去追風鬼，心急如焚的背起阿寶，拖著霍清揚奔向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