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愛情命題

　生命受到嚴重威脅之下，已經沒人把心思放在江曉月身上了，誰都知道，就算現在殺了江曉月，也逃不出五毒教的圍剿，而且以江曉月的輕功，恐怕其他人死絕了，她也未必會死，所以現在大家所面臨的問題是，怎麼逃出去。

　方傑自然是不打算逃跑了，反正以他的輕功，逃也逃不了多遠，還不如靜觀其變，如果等會打起來了，說不定能渾水摸魚，弄張五毒教弟子的人皮面具戴上，那就萬事大吉了。

　所以，方傑倒不是太擔心自己的安全，而是後悔先前不應該把殘篇給扔出去，先前如果能拖上兩分鐘，等五毒教弟子一到，他就能趁亂逃脫，根本不用將秘籍送給別人。

　不過，此時此刻的方傑，心思又活躍了起來，先前的局面是他無法控制的，但現在這種情況，明顯有機可趁，再把殘篇搶回來，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想到這裡，方傑抬眼看了看朝自己這邊跑過來的江曉月，一絲笑意漸漸浮現在了臉上。

　「天明兄，我……」

　就在方傑將注意力集中在江曉月一個人身上的時候，身後卻響起了段寒雲的聲音，方傑回頭瞟了段寒雲一眼，見對方扭扭捏捏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樣子，方傑不以為意地一笑：「遊戲裡的規則，就是弱肉強食，你先前去搶那秘籍。也是人之常情，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啦！」

　段寒雲訕訕一笑。不知道怎麼接話，先前方傑拿到殘篇地時候，他就在方傑的身後，或許是念及一場朋友。又或許是顧忌方傑地武功，他沒有在背後下黑手，但方傑扔出殘篇後，他是第一個跳起來去搶的。他這麼做，當然不是為了幫方傑搶回殘篇，而是為了自己。

　段寒雲本來是最有機會拿到殘篇的人，要不是方傑扔出殘篇的方向和他所在地方位完全相反，而江曉月的輕功又實在太厲害，恐怕殘篇早就到他手中了。因為懂得凌波微步的人，並不止江曉月一人，在一剎那間，段寒雲也施展出了凌波微步，倒是讓方傑對其刮目相看。

　顯然，大家只是萍水相逢，急需錢用的段寒雲雖然不願意在方傑背後捅刀子，但也並不介意搶奪方傑扔出去地殘篇，自圓其說的一個理由便是：既然方傑扔掉了殘篇。那這玩意就是無主之物了。誰都有資格去搶，誰搶到了便是誰的。再還回去絕無可能。

　見段寒雲還是有些愧疚，方傑哈哈一笑。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這人哪，其實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唯一的區別就在於道德底線地高低，有的人道德底線很低，幾塊錢也能促使其放棄自己的道德去作姦犯科，有的人道德底線比較高一點，一般不為外物所動，但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他們也會放棄自己的道德……」

　說到這裡，方傑組織了一下語言，笑道：「怎麼說呢？其實可以把這個看作是物質和精神的轉化過程，道德便是對精神利益的追求，錢財外物便是對物質利益的追求，一旦錢財外物地價值超過了道德精神價值，那麼轉換便開始了，畢竟這是有利可圖地事情，換句話說便是放棄了道德。」

　段寒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了，因為方傑這話的意思好像是在說他道德有問題，讓他覺得十分慚愧，可方傑接下來地話卻又打消了他心中的顧慮：「所謂世事無絕對，任何事情都是相對地，相對於那些道德底線很低的人，你也算是道貌岸然了……哈哈，開個玩笑，反正你先前沒在我背後下黑手，就已經值得我信任了，如果我是你，我先前也會這麼幹！」

　話音未落，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冷哼：「哼！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方傑和段寒雲不由得納悶地回頭一看，原來是已經跑回來的江曉月，此時其他玩家已經是自身難保，而且也見識過江曉月的輕功，所以眾人已經對九陰殘篇沒了念想，江曉月的到來，雖然引起了其他玩家的注意，卻也再沒有一個人上來搶奪。方傑自然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既然對方救過自己，又搶走了殘篇，便忍不住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怎麼？想以後找我報仇？我還偏不告訴你！」江曉月冷笑一聲，怒道：「你先前說的什麼道德底線，簡直就是歪理！難道愛情也能用物質去衡量嗎？」

　顯然，江曉月聽到了方傑和段寒雲的對話，雖然她對男人深惡痛絕，但身為女子，對一段美好的愛情還是十分嚮往的，她相信有愛情，卻又不相信男人，總之這是個很矛盾的情緒，但又確實存在，想到方傑跟依靈談買賣似的表白，她就一肚子火氣，再加上先前這段歪理，她更是覺得方傑這人不可理喻，所以忍不住辯駁了一句。

　方傑雖然不知道江曉月對男人深惡痛絕，但這並不影響他進行反駁，見對方臉臭臭的模樣，倒也不生氣，只是笑道：「愛情也是精神利益的一種形式，當然也可以用物質去轉換。」

　「兩個真心相愛的人，也會被錢收買嗎？」這話是段寒雲說的，雖然他大致同意方傑的觀點，但愛情這方面，他有著不同的看法，而他這個問題，也正是江曉月正想提出來的。

　「哈哈……」方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不由得大笑了兩聲才道：「什麼是愛情？難道飯都吃不飽，孩子都養不活的人，還能談愛情麼？男人和女人之間為什麼要尋求愛情？其實答案很簡單，因為人是自私的，因為想要被愛，想要索取，想要從對方那裡掠奪精神利益和物質利益，所以才會戀愛。」

　見段寒雲和江曉月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要反駁，方傑根本不給他們機會，繼續道：「你們也別跟我扯什麼愛一個人就是要無私地毫無保留地付出，那是扯淡！你付出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得到回報？你愛一個人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被愛？如果不能被愛，你能堅持愛對方一輩子麼？」

　「為什麼不能！」江曉月語氣中已經帶了一絲火氣，在她看來，方傑這話就是在否定愛情，否定她心中的幻想。

　「能！當然能！」方傑哈哈一笑：「不過，那只有在小說裡才能，現實中……」說到這裡，方傑撇了撇嘴，輕笑道：「能麼？」

　直接無視已經啞口無言的段寒雲和江曉月，方傑自問自答道：「不能！你們見過這種人麼？沒有！你們是看言情小說看多了，看青春偶像劇看多了，整天活在意淫和幻想之中！要知道，現實是殘酷的，一些人單方面付出之後得不到回報而選擇了自殺，而更多的人，則是重新尋找獵物……」

　不等方傑把話說完，已經被說服但卻又不甘心的江曉月打斷道：「就算你說的是對的，但這和你所謂的物質轉換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方傑笑問道：「如果一個同樣愛你的人，又能給你帶來巨大的物質利益，你會怎麼選擇？你的愛人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包括精神和物質方面的，你的愛人不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甚至你不能給你愛人的，我也能為了讓你們分開而滿足他的物質需要，你說你會怎麼選？」

　江曉月一臉寒霜地道：「海枯石爛，至死不渝！」

　「哦！」方傑輕哦了一聲，笑道：「所謂的山盟海誓只是一種經常讓高山和海洋領受尷尬的重量級承諾……先不說這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不就是至死不渝麼？現實中，我出點錢找人把你的愛人給殺了，人都死了，你還渝不渝啊？」

　「你、你敢！」江曉月似乎進入狀態了，一想到自己未來所愛的人會被方傑給殺掉，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絲絕望。

　「怎麼不敢？我憑什麼不敢？」方傑誇張的笑道：「我有的是錢，我想怎麼殺他就怎麼殺他，殺了他之後，你會以為他只是死在了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中，而這個時候我再走進你的生活，你還渝不渝啊？」

　江曉月已經面色鐵青，半天說不出話來，只聽方傑那誘惑般的聲音繼續響起：「一個女人，突然間失去了最愛，失去了依靠，寂寞、恐懼、貧窮、無依無靠、傷痛欲絕伴隨著她的下半生，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人走進了她的世界，不僅同樣愛她，給她帶來精神上的慰籍，還能滿足她以前沒有享受過的一切高品質生活，她會愛上他，會跟他在一起，並且忘記以前的那段不知所謂的山盟海誓，也永遠不會知道事情的真相……」

　在方傑的誘導下，江曉月露出一副迷茫之色，而段寒雲則是臉色鐵青，暗想若是真有人把自己弄死了，段紫菱會不會等他一輩子，最後得出的答案讓他震驚，時間可以淡忘一切，一定會有另外一個男人代替他陪伴她一生，並且給她足夠的幸福。

　沉默了一會後，段寒雲幽幽地道：「如果她能幸福，我會選擇離開。」

　方傑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指了指遠處的五毒教弟子：「先別扯什麼幸福不幸福的，咱們現在還是先想辦法怎麼離開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