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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我的前半生 我的後半生》第14章
第十四章 神鴉

  “嫦娥奔月,吳剛伐桂,玉兔搗藥”都是中秋節的傳說。《唐書·太宗記》記載有“八月十五中秋節”。這個節日盛行於宋朝,至明清時,已與元旦齊名,成為我國的主要節日之一。皇帝每年春天在日壇祭日穿大紅朝服,秋天祭月著月白色朝服。當今皇帝康熙自登基以來,每年均長高數寸,近幾年更是猶如雨後的新竹,節節高。內衣監把皇帝過幾日就要穿上祭祀用的禮服早早送到乾清宮,準備皇上試穿後即日修改。

  這是一件新朝服,玄燁年年都在長高,所以每年祭祀都得比著樣子重做。朝服的紋樣為龍紋及十二章紋樣。在正前、背後及兩臂繡暗金色正龍各一條;腰帷繡行龍五條襞積(折襇處)前後各繡團龍九條;裳繡正龍兩條、行龍四條;披肩繡行龍兩條;袖端繡正龍各一條。十二章紋樣為日、月、星辰、山、龍、華蟲、黼、黻八章在衣上;其餘四種藻、火、宗彝、米粉在裳上,並配用五色雲紋。整個圖紋均以七色紐金絲線織造而成,在陽光下隨著走動,那十餘條暗紋龍形流光溢彩、栩栩如生。隨著光線不斷湧出各種色彩交織一起,真真是一件精緻的刺繡精品啊。

  午休後的皇帝陛下此刻已經移駕武英殿去上他的武術功課去了。剛好宮廷造辦的李公公給我送來新研製的幾品爽體的香粉,打賞完他後,我帶著幾名隨侍宮女,抱著這件天子的月白朝服,興沖沖就去了太皇太后的慈甯宮,準備讓老祖宗先看下這新做好的祭祀大典用的禮服。

  剛過月門,就聽到“嘣”地巨響在慈甯宮寢宮正方傳來,裏面來來往往嘈雜聲傳來,連宮門前的侍衛都驚動了,靴聲山響,由遠而近。老祖宗宮裏出什麼大事了?

  再無法端莊地穿著這個古代的高跟鞋做競走運動,索性脫了它,光著腳底踩在青花石板的甬路上,不對,當然還穿有白棉襪啦。跟著一群嘴裏喊著“走水啦!!”發了瘋似的太監往慈甯宮跑去。

  進得太皇太后寢宮的院門,只見裏面好些太監象螞蟻炸開了窩般瘋子一樣來回亂竄,只見幾個大太監,和幾個“姑姑”拿著柳條追著打還在院子裏盲目亂跑的瘋子,院牆邊上,幾個“始作俑者”的太監,齊齊捆在地上跪成一排。院落中央還躺者一隻碩大的支離破碎的死烏鴉。

  “蘇麻姑姑你來了,你看看這些個挨千刀的殘忍狗奴才,綁著這大鞭炮玩‘炸鳥兒’呢。以前他們怎麼著我們想管也沒個證據也管不著,這次偏偏炸到老祖宗的寢殿上頭。”慈甯宮的大丫頭“繡姑”杏眼瞪圓了,啐道:“呸,這些個死一百次的下賤東西,以為抓不著他,這可不,窩裏反,太監都是些沒有人情味的東西!一個一個可不都‘拱’出來了麼。”

  真是佩服慈甯宮幾個大丫頭和總管太監的辦事能力,從我始聽聞那聲巨響起到我幾百米衝刺過來的時間最多就三、五分鐘,就已經“聞凶、抓捕、緝拿”簡直讓現代刑偵科的老條子也自歎弗如。

  “烏鴉”在中國民間向來被視為不祥之鳥,是災禍罪惡的化身。但清代將烏鴉視之為圖騰,為“護祖之神鳥”,每年二月、八月間,皇帝都派人分別在瀋陽故宮和北京宮廷內空地撒下穀粒飼烏鴉,由專人守護“聖鴉”。《清裨類鈔》記述:“每晨出城求食,薄暮始返,結陣如雲,不下萬千”。何等的氣勢!漾成紫禁城的烏鴉奇觀。這個朝代是烏鴉最受寵愛、最輝煌的時代,暮初時分漫天的“神鴉”象層烏雲幾乎染黑了紫禁城的天空。

  而在這宮裏的太監常常穿黑青二色,常常被戲稱為“烏鴉”,太監們自打做了太監那天起就痛恨烏鴉。現在的宮內的許多太監還大都是前明留下的,自打這滿清入了關做了這個帝國的主人後太監們就再不能象前朝一樣,隨意在宮廷內捕殺烏鴉。他們常常偷偷捕捉後在烏鴉腳上系上一個大炮竹,加上一根長長的火藥引線,點著了,再放飛這只倒楣得鳥。可憐的鳥興高采烈的飛遠了,當炮竹炸響的時候,它已經高高地飛在空中,在那兒被炸得粉身碎骨落下。不過以前表演這樣的殘忍遊戲總是在宮牆之外,今天,那只倒楣的鳥兒卻一頭飛向了慈甯宮的上空。

  “乾清宮侍衛明珠,給兩位姑姑請安。”一隊威武英挺的宮廷侍衛急急跑來,為首一名領頭的帶刀侍衛屈膝給我們行了個叩禮。這是下級對上級的禮節。這人面色白淨,英眉入鬢,倒也長得俊秀英挺。看他帽子上白水晶頂珠,腰上挎得有佩刀,應該是五品的御前帶刀侍衛。這人就是玄燁今日嘴裏常常提及陪他一起練武的納蘭明珠了,原來是這般清秀摸樣,想到他後半輩子權勢傾天,爬高了跌得也很慘,燁兒的這位寵臣下場可十分淒慘。不由唏噓。

  看著院落這群混亂的人群和那只“肇事”的烏鴉的屍體,院門外又加上這隊分不清狀況的御前侍衛,我又好氣又好笑。

  我和繡姑給明珠說了下這番鬧劇的緣由,便準備打發他們走。後宮禁地,非特諭絕不可能放這幫大男人出入。他們今日能來到這裏也是情勢意外,再進一步便是逾越了。

  “如果還有什麼需要請姑姑們儘管差內監來傳下官,今日下官當值!”明珠嘴裏應諾著,給我們行禮的時候他肯定有瞅到我不合宮儀地穿著棉襪的腳,因為起身的時候我看到他眼珠轉著的描了眼我背在後面提著高跟旗鞋的手,不著聲色地看我一眼,眼角揶揄帶笑。

  哼,在你主子面前我還常常光著腳和……別的地方呢,難道還怕你舉報不成。

  飛快地穿上鞋,我步態端莊地穿過重重回廊,進入老祖宗的寢殿內宮。

  檀香冉冉,雕刻精美的窗稜子漏進來幾縷陽光。孝莊老太后似是剛起不久的樣子,穿著寬鬆的單外褂,一名內侍宮女正在給她盤著已些許見白絲的黛發。她神色安詳,面色紅潤,活象剛剛在她寢宮外上演的一場鬧劇是別人家的事,根本不是在她宮中發生一般。

  “繡姑,現在蘇麻是皇帝那邊的人了,現在來我們宮裏算客,呵呵,給她也上杯茶,坐著罷,別太拘束。”

  難道我剛才在做夢?我神色不安的謝恩,捧上那幾盒子爽身香粉和那件月白色的龍袍給老祖宗欣賞。

  她摸摸那件禮服,滿意的點點頭,口中道:“皇上自個的衣服得他自己看才知道滿意不滿意,孫兒也大了,眼光和我這個老太婆可不一樣。蘇麻晚膳後讓皇上試試,我這個乖孫那,自小做事有自己的主意,這些個事更不用我們操心。”隨即把玩著一盒茉莉花味道的香粉,愛不釋手。

  老祖宗怎麼還有心情玩脂粉?門口還跪著一排太監等著發落呢,但是現在屋裏頭好幾個嬤嬤丫頭都沒吱聲,我也不好說什麼。遠遠地越過幾道重廊傳來幾個太監的哭聲,估計是那幾個剛剛跪在地上的傢伙被罰,我眉頭一緊,端著茶杯的手搖晃一下“叮噹”託盤作響。

  孝莊後笑咪咪的抿了口茶,“蘇麻可是奇怪我宮外有人現在被打得死去活來,我卻沒事一樣的梳頭喝茶聊天?”

  “蘇麻不敢揣測老祖宗的心思,只是驚訝老祖宗遇變不驚,臨亂不慌,實在是……讓人佩服。”我阿諛道。

  “我要是什麼都象你這個丫頭一般,沉不住氣,現在坐在這個位置和你喝茶聊天的就不是我這個老太婆啦。”她對著鏡子,微微整理了下妝容,眼睛從銅鏡裏看來,那火辣辣的目光向我身後的幾位嬤嬤掃來,似乎話中有話。

  “太監那,不比你們旗下女官,他們都來自民間草根階層,沒受過什麼教育,許多太監沒有什麼道德感也沒有同情心,即使在他們自己人之間也同樣冷漠無情。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你們比哀家更清楚。”孝莊後娓娓道來,至始至終面帶微笑有如和煦春風,那麼慈祥那麼端莊。

  “來,蘇麻,我們幾個去前頭瞅瞅熱鬧。”我和繡姑尾隨著孝莊後和幾名內侍宮女款款前行,穿花廳和幾個長廊到了前殿的院落。

  院裏亂哄哄的這群人,見太皇太后一行人出得殿來,齊刷刷跪了一地。今日當值的慈甯宮主管太監張德才跪稟道:“奴才罪該萬死。驚嚇到老祖宗。奴才剛剛已經廷杖了這次騷亂的六名肇事太監,請太皇太后發落。”

  角落裏那一排齊溜溜的已經挨打了數十板的太監在那秫秫發抖,看到孝莊後來了,剛剛還軟綿綿布袋一樣的身子這會來了精神,流著眼淚爬在地上痛哭。口裏斷斷續續地叫著“冤枉”企求太皇太后不要罰他們離開慈甯宮。要知道對太監來說最大的羞恥不是挨打,挨駡。而是被主子遺棄!自從誕生太監這樣的人種之後,他們受的唯一教育就是伺候主子!沒有主子的太監在這深宮裏頭猶如喪家之犬,連平日他們最瞧不起做最下賤的苦力的都不如。更別說是被慈甯宮這樣尊貴的主子趕出去,平時跟著主子享慣了狐假虎威的威風,現在趕他們走好比死了一般。

  “哀家可沒說要把你們攆出慈甯宮啊。”她柔聲道,微微瞥了眼主管太監張德。

  “奴才害怕驚擾到老祖宗清休,剛剛只是按照祖宗律令行事,無故在宮中挑起騷亂者,按照律令應廷杖五十,逐出宮門,或者貶斥到宮中需勞力處做苦力。如何懲處他們還請太皇太后示下。”

  “太皇太后老祖宗啊,奴才們以前是炸過鳥,可是今天這只,真不是奴才幾個幹的,我們平日都抓鳥在宮外頭,,,,,,”低下頭去,聲音越說越小。

  “大膽狗奴才在太皇太后面前還敢狡辯!你們幾個都是自己檢舉出來的,炸鳥的事幹過沒?”張德厲喝道。

  “幹過……但是……不是今天的呀。”幾聲回答參差不齊,高高低低。

  “今天,誰第一個檢到那只‘神鴉’的?”孝莊後問道。

  “回老祖宗,是奴才明順檢到的。”張德背後探出頭一個小太監。

  “哪檢到的?”

  “回老祖宗,在前殿旁邊的蕪房頂上。”

  “付嬤嬤你和繡姑去看看蕪房頂上可有鳥毛。蘇麻你和你帶來的兩個丫頭在這院子四周走走看有鳥毛麼。其他人給我原地站好了,誰動我今天辦誰。”老太后一改剛才溫柔的言容。我們五人得令分頭仔細地搜尋。地下、牆邊、房頂……現在日頭高照,陽光明媚,就算是針尖掉地上,我也把它找著了。這青磚石板地,我一寸一寸地埋頭搜去,一柱香功夫過去,搜捕小分隊還是零記錄。找不到鳥毛也就是說這只死烏鴉是人為放房頂上去的,因為被炸死的烏鴉肯定有四處散落得毛。

  “明順呀,你面生得緊,怎麼哀家竟然不知道慈甯宮有你這麼一名宮人?”老太后盯著這太監緩緩問道。

  “回老祖宗,是奴才看馬上中秋,宮裏最近人手不夠特地從養心殿撥過來的,剛到咱們宮才幾日。”張德面不改色,從容道。

  “好,很好。看你們兩個這麼都孝順的孩子,可都是哀家的乖奴才。”慢慢跺步轉過身的她卻是換了張面容,對兩邊的站成一排的執事太監喝道:“還不給我綁了這兩個狗東西!”

  “喳——”

  被兩個高壯的執事太監拖著正綁的明順忽然指著張德尖聲高叫道:“都是他主使的!老祖宗啊!我冤枉!我什麼都不知道被調過來才幾天啊,是張德叫我去弄只炸死的烏鴉丟房頂上的!老祖宗我冤枉啊!”

  “把牆邊的那幾個奴才放了罷,殺‘神鴉’之罪雖然不小。但今兒他們已挨板子了,再停他們半年薪俸罷。以後如果哀家再聽到有此惡行,就統統趕出宮外。”

  幾個皮開肉綻的待罪羔羊發出哭似地聲音感恩涕零地歡呼著,謝恩著,幸福著。

  原來挨打也能讓人幸福……我被眼前這一幕戲劇化表演感動著,這新人笑,舊人哭的,一茬一茬地,今天可真是精彩!我癡迷地欣賞著這突發的劇情,崇拜地看著偉大女主角兼總導演孝莊太皇太后。

  “張德,你進宮有10多年了把。”

  “回老祖宗19年。”他歎氣道。“今天都是奴才一手策劃,奴才我聽憑老祖宗處置便是。”他淡然道。

  “今日你辛苦籌畫,不就為了讓那幾個小太監倒楣,他們的主管太監當然也會獲失職之罪,也就是你最終的目的是坐上現任慈甯宮大總管太監之位,現在的常公公已是老邁帶病,再幾年你不就能上去了,為什麼這麼等不及呢?哀家自問待你不薄,想不通你是沖著什麼?你到底為誰效力?”

  “大總管有隨意推薦和調動內監的權利。”張德垂下的眼皮輕抖著,對於後面那個問題卻不做回答。

  “那就是能隨意安插自己親信來監視皇宮裏的主子羅!哼!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來人!搜他的房間!我倒要看看他藏有什麼東西!”她怒道。

  片刻,小太監搜來一個大包袱,打開,幾十兩碎銀,幾件舊衣服,幾封年代久遠的家信……另外都是些日常瑣碎物品連一件稀罕物兒都沒!真汗!瞧這總管太監混的可真差!

  “把他們帶下去把,我再也不想見到他們。”孝莊後發出諭旨。“帶下去”有多種處理方法,比如把他帶到郊外放掉,但是老祖宗又沒說給牌子讓他們怎麼出宮,再比如乾脆殺了……我估計他們都會聰明地領悟話底下的意思而選擇後者!畢竟殺容易操作,簡單多了,也省心。

  這時已被綁的象個粽子的張德抬起頭來滿眼淚花:“奴才知道一人不能事二主,但是奴才有苦衷,這輩子就辜負老太后了,臨死之前……奴才想知道,老祖宗怎麼會懷疑到奴才身上。”

  “你太聰明,我發現最近身邊多了些生面孔,有人在哀家宮中孝順我找新人伺候我呢!而自做聰明的太監就是個不稱職的奴才。”孝莊後看著他的那幾十兩銀子和舊衣服。

  “再譬如……一個不斂財的太監……”孝莊後對著他慈祥地綻出一朵詭異的笑容。“聰明又不貪財的太監你見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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