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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我的前半生 我的後半生》第111章
第112章 薩薩

  注釋:

  ★克魯倫河:亞洲中部河流。發源于蒙古人民共和國肯特山東麓。在中游烏蘭恩格爾西端進人中國境內。全長1264公里雃雒雌雿,誣誤誚誌在我國境內206公里。流域面積7153平方公里,河寬60一70米。洪水期水深193釐米塽墉塵壽,嵼嵾嶍嶀枯水期70釐米。11月到次年4月結冰。

  ★鹿砦:用樹木設置的形似鹿角的障礙物。分為樹枝類與樹幹類兩種。主要用於防步兵、騎兵。

  當南半球是夏天時候,北半球就是冬天。

  正如一些人正在享受燦爛陽光的時候,則必有另一些人在寒風中簌簌作抖。

  黃沙漫漫中一直往北行進,離穆夏的臉色越來越燦亮,就如同這晴暖的豔陽。而我卻是越發寒冷猶如掉進嚴冰深窟……因為我知道了他的身份,還有他姐姐的身份。

  君子成大事者,必須當機立斷,拿得起放得下,毫不遲疑。我雖不是君子卻也對半月前的那次“決斷”絲毫不悔,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還是會讓素倫代我回京報信。

  當視覺裏不再充斥著本以為永遠無止境的漫天黃沙,枯萎而猙獰的胡楊;那屬於生命的綠就像魔法一般突然間跳脫出來,這才發現……我們早已出了戈壁。

  又見草原……

  漠西草原的初夏比京城來得要晚上許多,美麗得如同仲春。

  風偶爾輕輕地疏過白樺林,吹出口哨似的嘯音;偶爾經草叢中掠過,發出沙沙的聲響。絨毛一樣碧綠的草甸子上正盛開著深紅的刺玫、淺黃的二葉舞鶴、雪白的鈴蘭、天藍色的鳳尾菊、還有和陽光一樣明媚的金盞蓮……各種各樣的野花散發出來的芬芳在風裏輕輕搖曳,沁人心脾。

  若不是因為身邊還杵著塔一般的“敵人”,恍惚中我以為是隨玄燁到了春天的南苑或者木蘭。

  “前面!前面你看到了麼,那藍色的那片就是準噶爾的母親——克魯倫河,漠南塔拉爾城長大的你定是少見過這樣大的河流吧。”穆夏指著那片幽藍對著我說道。

  這些天來,我這個冒牌的“薩薩”立秉著多說多錯,少說少錯,沉默是金的道理,每每無視穆夏友好的搭訕只是孤獨地呆在馬車裏偶爾撩開車簾看下外面。許是因為我城破家亡,悲絕哀痛,他雖有些悻然卻也無見惱意,這十餘日行來,倒也相安無事。

  “那邊,翻過河的北岸那幾座山就算是到了孟納爾境內了。”

  在車裏就聽到有水流的聲音,索性出來,換上一直系在車轅上跟著馬車行進的那匹伊犁馬。摸摸它黑亮的鬃毛有些心酸……如果還有什麼留有大清的印記,除了這車,就是它了。朝升夕暮,物是人非,人生的際遇猶如戲劇般……無常。

  克魯倫河雖沒我想像中來的寬廣,倒是清澈見底,水流極緩,水面倒映著藍天白雲不注意看幾乎不能覺察到河流在流動。

  大約五、六十米寬的河面浮冰並未散盡,水晶一般晶瑩地蕩漾在河上,隨著水流的潺動反射出那本屬於太陽專有的旖旎光華。

  久未見人煙,驚訝地發現對岸炊煙嫋嫋,有不少蒙古包駐紮在那裏,及膝的草間偶見閒散的牛羊,這個世界有人居住的地方就代表離繁華不遠,克魯倫河儼然就是個分水嶺了。

  “對面的可是穆夏將軍一行?”見到對面百餘人的隊伍,一個聲洪如鐘般蒙古武士帶著幾名小卒騎馬淌水而來,激起清脆悅耳的“嘩嘩”水聲。

  “正是,你是何人?”

  “卑職特奉阿努可敦和可汗之令在此迎候將軍一行。”

  “可汗?他也來了孟納爾?”

  見穆夏語帶驚訝,我也有些不解。路途上早就知曉他是準噶爾王妃的弟弟,但王妃在的地方噶爾丹那廝也在有什麼稀奇。

  唉……馬上又要見到“故人”,這次我有預感,我這個“薩薩”格格絕對不會像在穆夏這裏過關得如此容易而又僥倖。

  上次見到阿敦是那紅山之役,十年了吧,十年……足以改變很多事情。

*

  孟納爾城因孟納爾山而得名。

  孟納爾山其實不是一座山,是一群連綿不斷的小山組成的“山脈”。蒙古人說的“山”其實在我看最多算是大丘陵。選在這裏駐城是因為這些奇妙的山似天然屏障的花瓣一般把整個孟納爾城緊密包裹,宛然是道道巍然不動的巨大城牆。

  這堪稱天險的城池在軍事上看來絕對是個易守難攻的絕佳位置,難怪噶爾丹要棄豐饒的準噶爾盆地卻在這裏據守與天朝的大軍決一死戰。

  “這城堅固得就像天山一般,原來本是木制,我和姐姐花了一年才改造成今天的樣子。”穆夏一馬當先,舉起馬鞭指著前方那排隱蔽在青山綠水中的灰色城牆,言語中不無驕傲。

  說實話,孟納爾城嚴格說來只能算是拷貝了中原的某個州郡小城的常設佈局而已,但在以遊牧為主、蒙包為家的習慣遷徙的蒙古人眼裏這以磚石為城的防禦是很了不起的了。城門前方用巨大的樹幹設置了許多的鹿砦,和木制的塔樓,高大的城牆上滿是箭眼,細細數來足有十餘排可以布上近千名弓箭手,如果佈防合理有序那這城的確堪稱堅固難攻。

  不過,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噶爾丹要棄蒙古騎兵的速度、遊擊、適合打攻擊戰的種種優勢不顧,卻玩起了蒙古人不擅長的防守,心下有些疑惑。

  在城門外校驗完了我們的身份,一個軍佐過來牽走馬匹,在前方帶路。

  呵……一進門抬眼掃去,不由莞爾。蒙古人看來還是蒙古人啊,這城外面看似磚牆石瓦頗像那麼回事兒,可裏面卻還是一頂頂帳篷如花般盛開,極目不見一間磚瓦房舍。那穆夏花了一年的功夫看來都用在城門城牆上了。

  “穆夏將軍,可敦和大汗正在主帳議事,請隨我來。”

  一看似與穆夏相熟的衣著蒙古開袍的漢子看到他身邊多了個女人,上下瞥了我一眼,嘴上沒說,臉上卻掛著意味深長地笑容。

  “阿奇達,亂想什麼,她是塔拉爾城的薩薩格格,我的未婚妻。”走在我前面的“毛”人給了那人一拳,把他推得往後連退兩步。

  “塔拉爾?塔拉爾城已被滿清狗皇帝的西路軍夷為平地,城主一家俱與城共亡,沒想到薩薩格格逃了出來,真是萬幸,萬幸啊!格格,快去主帳,你見了定會高興,那裏還有一位客人是您的表姐娜仁格格。”

  天……去見噶爾丹和阿敦已經夠讓我心驚膽戰了,這又哪冒出一個表姐來!

  天要亡我啊,看來這個薩薩今日是再裝不下去了。我這點蹩腳的謊言騙騙大個子“毛”人還行,現在卻有兩關等待著我去闖,而且還是自投羅網。

  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另外,心裏還是存有一點小小的僥倖,雖過去十年,阿敦……可記得我和康熙的關係?

  也就是說……也許等待我的不是死亡而是……人質的命運……

  不怕的,只要素倫成功回京了,只要玄燁安全了,他定會來救我,也定有法子救我……

  相信他的能力,從來堅定不移。

  這就進去吧,見招撤招,勇者……無懼。

  *

  “哈哈!娜仁,薩仁,太陽和月亮啊今天都齊聚在我們孟納爾,你們兩姐妹是最最美麗的草原之花。”(蒙語中娜仁是太陽,薩仁是月亮。)

  大帳外的侍衛剛一通告,還未來得及邁入帳裏,就聽見那豪放的大嗓,帶著熱切的笑意……是噶爾丹沒錯,腦子裏還殘留著他嗓音的記憶。

  空氣中飄浮著乳酪的甜蜜和烤肉酥香。眼未見其物,香味已撲鼻。大帳內不似在嚴肅的議事而在把酒言歡。

  烤羊腿、手抓羊肉、奶茶、馬奶酒、蓧麥面……堆砌滿桌。

  厚厚的犛牛皮大帳中鋪得花紋繁複而又精美的回部地毯,帳內兩側的氈墩上已坐著不少人,主帳正中的豹皮帥位上端坐著的正是這位五世達賴親封的,準噶爾的丹津博碩克圖大汗——噶爾丹。十年過去了,那身子挺拔依舊,唯兩鬢間多了些歲月風塵特有的印記。

  “薩仁!薩薩,我可憐的妹妹,快來姐姐這裏。”

  好嬌柔甜美的聲音,帶著些兒哭腔……這味兒可不屬於記憶中的阿努可敦。循音過去……

  這位已逾“知天命”之年的博碩克圖大汗身旁的主妃位靠著的是一名不過二十出頭的嬌娥,合度的身軀裹在一襲華貴的鑲有元狐軟肋毛的開叉緊身長袍裏,“穠不短,纖不長。”宋玉在《神女賦》中的那句話驀地跳脫而出,只是約顯豐盈。她哀切的向我伸出手來,眼角含淚,顧盼間美目生輝,我見猶憐。

  她不是阿敦!

  微一側目,對上那一雙約帶驚訝的冷眸……離噶爾丹約兩臂之隔的另一方宛然又是一個主位,下面一字排開列坐著十餘名部將。阿敦正端坐在這方的首位,棕色的杏眼警惕地從我臉上掃過卻不作片語,見我瞅來,微微一詫卻勾起了嘴角冷然朝旁邊她的“丈夫”和我的“表姐”看去。

  這帳內情形的詭異讓我一時楞在那裏,甚至忘記自命不保的處境……

  “她不是薩薩!可汗!這個女人不是我家薩薩!是個卑鄙的冒牌貨!”那女人的驚呼頓時終止了這場還未來得及開始就已經結束了的“認親”鬧劇,一時間,帳內雜音四起,刷刷地冷眼朝我掃來……俱是滿滿的敵意。

  如果眼光能化作箭矢我此刻必死無完軀了吧……茉兒,要冷靜,堅持過去,等待阿敦揭穿自己並宣佈我的身份,也許會被羞辱,不過我能肯定他們定會覺得我活著做人質,比一具冰冷的軀體對他們更有用……

  我是他的女人,接下來的一舉一動也許會關係到大清帝國的尊嚴,皇帝陛下的尊嚴。就算會面臨侮辱面臨囚禁……但是,我卻不能怯懦!玄燁……我定不會讓你丟臉蒙羞,就算死也要死得莊嚴。

  驕傲地仰起了頭,看向敵人……這個威脅玄燁江山太平的最後一個軍事對手。

  “她怎麼可能不是薩薩!我……我以前見過她的,你……是不是記錯了?你再好好看看。”穆夏不死心地狠狠瞪向這個花容失色的“表姐”,額上青筋噴暴突,雙拳攅緊。

  “可汗,這個賤人冒充薩薩,定是奸細快把她拉出去殺了!說不定我妹妹就是被這妖精給害死!嗚……”

  這個女人淚眼滂沱拉住噶爾丹哭泣,雖是嚎哭,那火候卻掌握的恰好不會讓人厭煩生倦,只讓人覺得哀憐。指著我的手有些顫抖,梨花帶雨的模樣像是受盡委屈,可向我瞥來的眼裏卻滿是怨毒與恨意。

  唉……美人淚歷來是讓鐵血化為繞指的武器,我看向噶爾丹,卻見到他正眯著眼睛打量著我,並未受到身旁美人哭訴的影響,冷冷地瞅著我帶……陰深的眸子中卻帶著一絲幾可不辨的猶豫。他也想起來了?

  “你是何人?”他微一示意,帳內的竊竊私語立停。

  “我是……”感覺到身旁那熾熱的視線卻無暇顧及。穆夏,對不起了,騙你這麼多天,不過茉兒也是迫不得已。

  “她不是薩薩!”清亮的女音在帳內響起,高昂而又清晰,那語氣裏不容抗拒的威嚴即刻打斷了我的話語。

  她的丈夫猶疑地朝她看去,看向自己這位大妃的眼神不再似十年前那般熱切親密,隱著一絲提防與狐疑卻是靜默不語。

  “她是俄羅斯人,叫傑西。”她臉對著噶爾丹輕道,眼卻有些玩味地盯著我。

  輕拉長袍,她站起身來,緩緩走下主位有著兩步臺階的高臺,臉頰兩側長長的珍珠纓絡垂飾隨著腳步的移動在紅色的火狐坎肩上晃悠摩擦,發出“叮叮”的聲音。

  “歡迎來到孟納爾,我們尊敬的俄羅斯大公阿列克謝?尤裏派來的使臣。”一抹微笑在她麥色的臉上緩緩綻開,高貴而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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