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過招

　精 辟，實在太精闢了。先前令狐沖還說自己不會講大道理，現在看來，這傢伙不愧是岳不群教出來的弟子，謙虛的有點過分了。

　“師兄說得果然淺顯易懂！”九江飛虹興奮的拍著大腿，令狐沖說得道理雖然和無招勝有招的意境還有一段距離，但也算是有了一個練習的方法，這讓九江飛虹今後不至於繼續如瞎子摸象那般胡亂摸索。

　令狐沖笑道：“也不知你是真明白了，還是假明白了，這樣吧，不如我們來過上幾招！”不等九江飛虹表示意見，令狐沖已經一劍攻了過來，這傢伙雖然沒有什麼劍神劍聖的稱號，但卻是天生的練劍奇才，令狐沖一出手，九江飛虹馬上感到對方的人和手中的劍融合成一個整體，那是一種高手才能感受到的強烈，而又深刻的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一股猶如銅牆鐵壁、無形卻有實的劍氣，以令狐沖為中心向九江飛虹壓了過來，九江飛虹心中駭然，他的葵花魔功融合之後，內功修為大進，可眼下在令狐沖的真氣的壓迫下，居然感到呼吸不暢，足見這位未來的恒山派掌門的武功是何等的高強。在強敵的壓力下，九江飛虹自身的氣勢也越來越強盛，而就在他的氣勢將要達到一個頂點的時候，令狐沖忽然開口說道：“哦，對了，我忘了一件事，你可不能用葵花魔功啊！”

　九江飛虹聞言頓時氣結，好不容易積蓄的氣勢也被對方這句話搞得土崩瓦解，他沒好氣的喝道：“快點動手！”

　“哈哈，我來了！”

　令狐沖的氣勢絲毫不受影響，他看似隨意地跨前一步，龐大的氣勢頓時就像從四周湧起的狂風，隨著他那玄奧的步伐，挾帶無窮無盡的劍氣，往九江飛虹擊來。

　九江飛虹適時的掣出碧血照丹心，然而正當他要出手之際，卻現對方的劍勢破空而至，精彩紛呈，在這個三丈方圓地小小山洞中不住變化，雖然每一個變化都是那麼清楚明白，但卻讓九江飛虹感到無法應付，似乎不論他出什麼招式，都不會對眼前這個強大敵人產生作用似的。

　可是，敵人的攻勢既然到了，那麼自己就一定要做出反擊才行。既然破了對方地招式，那就擋吧。於是九江飛虹橫劍一封，‘當’的一聲，雙劍交擊，九江飛虹頓時覺得胸口一滯，然後整個人被令狐沖劍上傳來的強橫力道給震出了山洞。

　九江飛虹在地上打了個滾，順勢站起身來。

　依水清寒緊跟著奔出洞來。緊張地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九江飛虹微微一笑。這時令狐沖也好整以暇地步出山洞。笑道：“剛才地這一劍如何？”

　九江飛虹說道：“師兄地劍法已經登峰造極了。輾轉騰挪之際就已經封住了小弟所有地攻勢。搞得我不能進攻。只能防禦。”說到這兒。他地語氣一變。“不過我說師兄啊。既然你要指點小弟劍法。難道就不能用溫和一點地手段嗎！”

　聞言。令狐沖收起笑容。說道：“溫和一點地手段自然也有。不過。我來問你。假如我是敵人。那麼剛才地那一劍。你打算怎麼辦？”

　令狐沖說到底也是華山派地大師兄。又曾受一代君子劍地多年薰陶。這一板起臉來還真像那麼回事。九江飛虹頓時不再嬉皮笑臉。肅然說道：“如果是敵人。那麼我就會冒死和你硬拼。因為我看不出你地招式變化。內力上又遠不如你。那麼。與其採取守勢或躲避。都會招來立刻身死地結果！”

　“置之死地而後生。你很好！”令狐沖贊許地點了點頭。“能夠看出這一點。說明你地眼力已經比之當年有了極大地進步。好。咱們接著來！”

　一聽此言，九江飛虹心中暗暗叫苦，令狐沖剛才的那一劍威力極強，九江飛虹雖然擋住，而且還卸了一部分力道，但是由於雙方地劍術和內功修為差距太遠，此刻的九江飛虹左臂兀自有些麻麻地，不過他亦是性情堅毅之輩，見狀朗聲喝道：“儘管來！”

　令狐沖嘿嘿一笑，長劍迅疾刺出，沒有半點花巧變化，九江飛虹只感到對方這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劍，頗有大巧若拙地味道，雖然招式不同，但是招法之間的意境卻和方才那只沒什麼兩樣，見狀九江飛虹正要開口抱怨，一股勁風卻逼得自己說不出話來，九江飛虹心中大驚，對方劍上地這股勁力比之方才強盛了數倍，倘若擊實了，即使自己能擋住，恐怕也是非死即傷，九江飛虹心中一動：他想殺死我！

　心中有了這樣的想法，再看令狐沖的微笑時，九江飛虹只覺得對方的笑容裏似乎帶著說出的猙獰。在這一瞬間裏，什麼不能使用葵花魔功的約定自然是被他拋到九霄雲外了，然而下一刻，九江飛虹只感到渾身上下冷氣直冒，自己的瞬閃竟然又使不出來了。

　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九江飛虹背上頓時冒出一片冷汗，眼見對方的劍刃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九江飛虹不及細想，雙眼迸射出前所未見的精芒，猛地搶上一步，揮劍迎了上去……

　雙劍再次交擊，令狐沖身子一晃，九江飛虹則跌跌撞撞的倒退了回去。

　“老公！”這會兒連依水清寒都瞧出不對了，她奔到九江飛虹身旁，伸手替丈夫抹去嘴角的血跡，轉頭怒目瞪著令狐沖。

　令狐沖無視依水清寒那殺人的目光，他只是看著九江飛虹，淡淡的說道：“這一劍又如何！”

　九江飛虹這時根本笑不出來了，他也淡淡的說道：“非常好，令狐師兄的這一劍證明了我剛才所言，只有冒死硬拼，才是擋住這一劍的唯一方法！”

　令狐沖似乎沒聽到九江飛虹把對自己的稱呼從‘師兄’變成了‘令狐師兄’，他自顧自的說道：“不錯，你剛才的確這麼說過，可是你要知道，說和做，是兩碼事，為了驗證你的言行是否一致，我也只有出此下策！”

　聽了對方的話，九江飛虹心道：只是為了試我嗎！……回想起方才那股狂猛的內力，再看眼下對方臉上那似有若無的笑意，九江飛虹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了，他小心的問道：“還要來嗎？”

　“當然！”令狐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的堅定，同時他手裏長劍再一次揮出，頓時風雷齊動，這劍勢既威猛無倫，又輕靈飄逸，身在局中的九江飛虹覺得對方竟能把這兩種剛好相反的路子揉合為一，不由得又驚又佩。不過這次令狐沖總算是沒有再次以力壓人，九江飛虹當即大喝一聲“好”，銳目亮起異采，手中長劍使招『海天一線』，騰挪變化數次，向令狐沖的劍尖擊去。此招一出，九江飛虹不由得打心裏感到滿意，這一招是他出道以來的顛峰之作，天羽奇劍和獨孤九劍劍意上的配合已經達到了空前的地步。

　可惜，九江飛虹的對手畢竟不是一般人，令狐沖微微一笑，劍身一顫，看似隨便的一個反擊，頓時便將九江飛虹的後半招變化給封住，令狐沖一招得手，接下來的攻勢立刻如天馬行空一般橫行無忌，氣勢更是不住的膨湃增強，這令九江飛虹壓力大增，縛手縛腳之下，連平時一半的功夫也使不出來了。

　令狐沖的每一劍都好像是簡單之極，但身在局中的九江飛虹卻知道對方劍起劍落之間，醞藏著千變萬化，教人無法掌握其軌跡，只能十分被動的見招拆招，到了眼下這種程度，什麼‘以最優的方法攻擊敵人的破綻’，根本連想都不要想。處在被壓制一方的九江飛虹心中這個鬱悶就甭提了。

　就在令狐沖那行雲流水，連續不斷的攻勢之下，也不知是過了多少招，九江飛虹開始漸漸的適應了這種打法，之所以這麼說，最直接的證據就是九江飛虹已經能在十招當中偶爾反擊一招了。如此這般又過了一陣子，九江飛虹自己也覺了這個現象，他心中頓時大喜，知道自己的劍術又進了一層。

　令狐沖看似漫不經心的隨意出劍，實際上一直在觀察九江飛虹的一舉一動，見對方臉露笑容，他馬上收劍撤身，笑道：“呵呵，這一次也不知道打了幾百劍，感覺如何啊？”

　兀自沉浸在那種劇烈打鬥中的酣暢裏的九江飛虹臉上帶著興奮的笑意，說道：“一開始是完全的被動，不過後來似乎好了一些，至於我反擊的那幾劍……嗯，怎麼說呢，就好像是我的手自己知道該怎麼去攻擊一樣……”說到這兒，九江飛虹又仔細的回味了一下，然後斬釘截鐵的確認道：“沒錯，就是這種感覺！”

　見九江飛虹說出這番話來，令狐沖心中微微一驚，因為他曾經也有過這種感覺，那是在他學會了獨孤九劍，並在梅莊與當時還在坐牢的任我行交手之後才有的感覺，而在今天，終於又有人繼他之後領悟了這一層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