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度陳倉

　提著一大堆東西回到家，張逸照例給阿肥煎了條魚。吃早餐時，看了看美滋滋地享用早餐的苗苗，又看了看阿肥，張逸吃驚地發現阿肥好像瘦了不少，肚子縮下去了。

　叫了阿肥無數次減肥，這還是張逸第一次見到它真把肥給減下來了。看來自從苗苗誕生，阿肥的春天就到來了，過不了多久，應該會有母貓喜歡上它了吧？

　嗯，很值得恭喜。張逸為阿肥感到開心，所以獎賞了它一個荷包蛋。

　手機響了，是牛大盛。

　「張逸，江湖救急！」千篇一律的開頭詞，聽得張逸想把牛大盛從手機那頭扯出來暴揍一頓。

　「大哥，現在才早上八點，你有沒搞錯啊？」張逸翻了個大白眼，「你的畫室還沒開始上課吧？」

　「孫讓暈倒了，我現在人手不夠啊！」牛大盛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啊？」聞言張逸跳了起來。雖說孫讓太人渣了，可畢竟是哥們，那小子身體倍兒棒，怎麼會暈倒了呢？「我沒聽錯吧？那小子又招惹了誰，被人揍了？」

　「不是。」牛大盛安靜了片刻，應該是在整理措詞，最後乾笑兩聲，「嗯，那個，半夜叫他起來上廁所的計劃太成功了，今天一大早他便過來了，戴著墨鏡。結果……那小子沒留心，撞到門板上暈了過去。」邏輯很混亂，張逸卻聽懂了。

　毫無疑問，孫讓這兩天都頂著熊貓眼，想來是覺得熊貓眼有損形象，所以戴了墨鏡。偏偏精神不濟，薛海燕又不讓他逃跑，應該是強撐著來上課，傻乎乎的對著門板撞，把自個給硬生生撞暈了。

　張逸醞釀了老半天，還是笑不出來。這算什麼？也太那個了吧？最後，他和牛大盛一樣乾笑了兩聲，正想答應，聽到手機那頭薛海燕大叫「沒死，醒過來了」。他無語了，敢情牛大盛和薛海燕都沒想過送孫讓去醫院，就等著孫讓自覺醒過來。

　果然，薛海燕的聲音傳了過來：「沒死就好，繼續幹活。」

　人，做到孫讓這程度，也算是一絕了。張逸擦了把汗，問道：「那個，老牛，既然孫小子醒了，我就不用過去了吧？沒騙你，我這還真有事。」

　「哦，那好吧。」牛大盛很通情達理，掛斷了電話。

　孫同學，願我佛保佑你，阿門。張逸虔誠地為可憐的孫讓祈禱，轉身把孫讓的事情扔到地球另一邊，教苗苗數數。

　接下來的半個月，張逸都在家陪著苗苗，偶爾在牛大盛的畫室幫幫忙，太晚睡的話則在睡覺前打個電話通知孫讓起床上廁所，也不知道薛海燕拿什麼威脅孫讓，他竟然每晚都不關機，「心甘情願」接到電話後就上廁所。

　苗苗很聰明，用了四天便學會數指頭了；身體也在穩步成長，每天長高一厘米左右，前後兩個星期的照片一對比，竟然憑空增大了一號。

　這一天，張逸熱淚盈眶，欣喜莫狀，只因為苗苗大小姐說了一句：「我是苗苗，你是哥哥，他是肥肥。」

　天可憐見，為了讓苗苗學會你我他，就算張逸的耐心很不錯，也差不多被折磨光了。此時苗苗已經跟新生嬰兒差不多大了，張逸興奮地抱過小丫頭在她的小臉蛋狠狠啃了幾口。

　「哥哥，不乖。」小丫頭眨巴了幾下漂亮的大眼睛，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推開張逸的嘴巴。

　「阿肥，你又偷偷看言情肥皂劇了？」聞言，張逸轉頭惡狠狠地瞪著又胖成一團球的阿肥。

　自從那次被張逸教訓了以後，阿肥好像喜歡上了看新聞。直到有一天張逸詭異地夢到孫讓，尿憋得厲害，不得已起來上廁所，才發現阿肥來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當著張逸的面看新聞，半夜裡起來和苗苗一起偷看午夜言情肥皂劇，當即氣得張逸渾身哆嗦個不停。

　那一天，張逸跟阿肥約法三章，看肥皂劇可以，但不准在苗苗的場合下看，否則看一次便剝奪阿肥陪苗苗一天玩的時間。甚至，張逸還特地去寵物店買了個籠子，作為阿肥違約的牢籠。

　「喵！」阿肥淒慘地叫了一聲，胖腦袋甩得飛快。

　有一次它趁苗苗睡著起來看電視，結果苗苗在它不知道的情況下爬到沙發上，被摩拳擦掌的張逸抓了個現形。於是，肥宅貓被關到籠子裡，無良的張逸非常狠心，把阿肥連帶籠子扔到廁所鎖上了門。

　那天，絕對是阿肥終生難忘的噩夢。

　「肥肥，很乖。」不知是否基因上有相同的地方，苗苗能敏銳地察覺到阿肥的情緒，每次都會主動站出來幫阿肥說情。

　「真的？」張逸半瞇著眼看向阿肥，阿肥用力點頭，「但我記得，我從來沒教過苗苗什麼是不乖什麼是很乖啊？」話語中，殺氣畢現。

　阿肥的眼睛裡面瞪得很大，試圖表現出自己的大無畏精神。

　「哥哥……」苗苗奶聲奶氣地喚著，肉乎乎的小手一合，抓住張逸的頭髮，小短腳亂蹬了一會，人竟爬到張逸臉上，八爪魚一樣死死纏著張逸的頭。

　「哎喲喂，我的姑奶奶，你不知道很危險嗎？」張逸連忙把苗苗牌八爪魚從臉上揭下來，嘴角掛起了燦爛的笑容，把苗苗抱在懷裡，捏著她的小鼻子晃了晃，柔聲道，「苗苗說阿肥很乖，那它就很乖啦，不過，下次不准騙哥哥哦。」

　「嗯，苗苗，聽話。」小丫頭很認真地點頭。

　「阿肥！」張逸一點一點地轉過頭，看向阿肥時臉上全是殺氣，一字一句道，「你果然又帶苗苗看肥皂劇了！」

　阿肥打了個哆嗦，怯怯地看了張逸一會，心虛地垂下頭。那邊小丫頭眨巴著閃亮的大眼睛，還不知道自己幾時露了餡。顯然，就算智商再高，在成年人的豐富經驗下也得敗下陣來。

　「這次看在苗苗的份上，我就放過你了。」張逸哼了一聲，「要是還有下次，你自己看著辦。」

　「喵。」阿肥討好地叫了一聲。

　小丫頭哪裡知道，自己說謊時毛茸茸的貓耳朵會不自覺晃一下，根本騙不了張逸。她歪著小腦袋，以她的小腦袋瓜，還是不明白哥哥和肥肥在說什麼。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她放棄了，指著阿肥說：「哥哥，苗苗，肥肥，玩。」

　「嗯，去吧。」張逸笑著點了點頭，放下苗苗。他很妒忌，苗苗那一句「哥哥，苗苗，肥肥，玩」的意思是「哥哥，苗苗要和肥肥玩」，絕非「哥哥和苗苗還有肥肥一起玩」。

　太傷心了，自己竟然比不上阿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