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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之縱情任我》第248章
第五卷第七十九章風雨前的寧靜II

 ※※※

 木葉中心區的某條大街。

 順利擺脫掉旗木卡卡西的十六夜,快速地在街上狂奔著,一直到原先憋著的一口氣已經支撐不住,整個肺部都充滿火辣辣的刺痛感時,這才不得不稍微緩下腳步。

 深深地換了好幾口氣,十六夜左右張望下,卻發現自己的所在竟然和目的地完全處於相反的方位。

 (真是討厭!)十六夜心裡忍不住如此自我埋怨,像是這種跑錯路的行為,她以前惡作劇的時候,可是根本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現在全力跑去那些烏鴉告訴我的位置附近,若殘還在那裡嗎?)十六夜對這個問題也沒有答案。

 十六夜煩悶地抓了抓頭髮,本來想靠在牆上,卻沒想到雙腿一軟,竟然整個人就頗狼狽地癱倒在牆邊。

 (這個樣子真是一點都不有趣…………如果若殘看到的話,一定會這麼說吧?)

 其實,這一個多星期以來,十六夜會如此乖巧地聽從白的指示,甚至連分神去做其它一些君麻呂認為在浪費時間的行為都沒有,這點,別說是那些認識十六夜的人,就連任務發佈者的白都感到頗為驚訝,在白的記憶裡,除了惡作劇之外,他不記得有什麼行為是十六夜能連續堅持三天以上的。

 既然連白都有這樣的想法,更不用說其它人,他們幾乎都認為是白對十六夜的積威甚巨,所以,十六夜才會如此行為。

 遠較其它人更為瞭解十六夜的白和君麻呂,雖然都有察覺到十六夜的變化,只不過,既然十六夜沒有向他們求助,白和君麻呂自然也不會多事,也不會想多事。

 這並不是冷淡或是冷漠,而是認定對方都有能自己判斷標準的充足信心。

 畢竟,在綱手上任和李洛克痊癒後,白和君麻呂分別因為處理事務和阿凱上忍加重修行之事而忙碌起來,對於「十六夜最近甚少在木葉村內出沒」的這種事情,無論是白和君麻呂都不覺得這算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反正,他們另有管道可以隨時找到十六夜,所以,更不會去在意這件事。

 當然,要是白知道了十六夜這些異樣舉止的起因,多半也只是會額手稱快吧?

 因為,十六夜開始討厭木葉了!

 本來,在白、君麻呂、十六夜這三人之中,對木葉感情最深的其實是君麻呂,儘管只是這三人之間的比較而已,不過,君麻呂對絕大部分的木葉人或木葉所屬的看待眼光,都相當的一致、沒有偏見,和木葉下忍們的互動,也是以君麻呂最多。

 而對白來說,木葉醫院的重要性要遠遠高於木葉忍者村,光是木葉崩潰計畫時,白選擇在木葉醫院駐守,卻連醫院外圍的敵人都懶的解決,以及,之後基於其它重症病患的傷勢穩定問題而拒絕全力救治三代火影,也可以證明在白心中,他的病患都只能是單純的病患,那些木葉忍者的外在名聲對白都不成影響。

 最後是十六夜。

 在三人之中,最忘不了過去的就是十六夜,這並不是說十六夜的過去比白或君麻呂更慘什麼的,不過,比起確定父母雙亡,親族近乎滅絕的白和君麻呂來說,十六夜至少還有一個生死不明的血親。

 當年在遇到若殘之前,白是在村子內流浪,雖然能看的到其它人,能自由走動,卻根本沒有人會與他接近和說話,更別說食物的來源;被族人關在地牢裡的君麻呂,倒是有固定一日兩餐的配給,餓不死卻也吃不飽的程度,除了族人需要利用他的血繼時,也根本無法外出;十六夜則是可以說是綜合兩者遭遇,被扔棄在冰冷的地洞,沒有人會和她說說話,再加上越來越少的食物和衣物,如果不是地洞內有一條活水潭,如果不是自己還能和自己對話…………

 當年事情發生的時候,十六夜已經多少開始記事,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被丟棄,不只是因為自己的能力覺醒,還和那個同父同母、比自己先出生的男孩有強烈的關係。

 自己是被牽連的!十六夜是這樣認定的。

 (那個沒膽子的廢物懦弱鬼!)在靠著詛咒對方堅持活下來的日子裡,十六夜通常是這樣在心裡稱呼對方的。

 十六夜相信自己很討厭那個血緣的哥哥,比起那些村民更加討厭,不過,十六夜從來不咒人去死,因為,她總覺得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所以,沒有特別想要去殺掉對方的念頭,當然,要是剛好看到對方在眼前而且無法動彈的話,十六夜也不介意補上一刀…………當然不是脖子或是心口,而是在兩腳之間補上一刀!

 十六夜相信自己堅持和白學醫療忍術那麼久,就是主攻在外科手術這一塊上,是絕對不會沒有效果的!

 附帶一提,白對於十六夜每次在練習解剖的時候,都拿了一張看似獅子頭部的後現代主義風格圖片貼在實驗動物頭上的行為,一直很不理解。

 所以,要是自己把後半輩子都用在去殺掉那個現在不知所蹤的懦弱鬼身上,十六夜不覺得還能像現在這樣快活,都已經因為那個懦弱鬼毀掉自己的好幾年了,十六夜可不想把自己的未來也為了那個懦弱鬼毀掉。

 如此想著的十六夜也算是因緣會下到了木葉,意外得知宇智波佐助和自己一樣,有個差不多年紀的哥哥,而且,據說那個佐助的哥哥好像毀掉的佐助過去的一切,所以佐助非常想要殺了他哥哥,甚至說自己就是為了殺掉他哥哥而活著,十六夜才會對宇智波佐助那麼感興趣。

 事實上,十六夜一開始是以寫觀察日記的心態接近宇智波佐助的。

 話說回來,十六夜就是那種很典型的「愛屋及烏、恨屋也及屋」的個性,剛來木葉的時候,十六夜接觸到的人事物都對她很好很友善,因此,十六夜對木葉的印象就很好,天天在木葉村子裡玩。

 但是,現在十六夜不喜歡木葉了,於是,除了必要的睡覺時間,十六夜都儘可能地不想待在木葉村子內。

 這不是說十六夜討厭夕日紅、木葉丸等人,她還是很喜歡他們個人,只是單純因為自己最近心情還是很亂,會在看到他們的時候聯想到木葉,進而聯想到令十六夜討厭起木葉的那個人,所以,十六夜有些閃避那些自己認識的人。

 (我不想待在村子裡,要趕快離開,等看過若殘就離開!)十六夜心裡不斷反覆這段話。

 是的,所有人都誤會了。

 所有知情或是不知情的人都以為十六夜之所以在木葉村內出沒的頻率越來越低,是因為要找不知道人在何處的漩渦鳴人,因此跟著也神出鬼沒起來。

 事實上卻是正好相反,如果沒有每天要去找漩渦鳴人的事情要做,木葉裡的人多半連十六夜的衣角也不會看到。

 而十六夜天天安分地去提醒若殘用餐的行為,也不光只是表面上的意思,真要說的話,在這件事情中得到安慰的,其實是十六夜。

 若是沒有每一天都確認若殘還在,還存在著,十六夜就總是會有種錯覺,好像若殘在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就那麼消逝了。

 (…………這都是那個女人害的!)十六夜終於明白了白曾經偶然提到過「若殘的左眼」時所流露出來的情緒,原來是這麼難受的感覺。

 十六夜忍不住回想起半個多月前在短冊街發生的事情經過,即使若殘再三聲稱不需在意,但是,十六夜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如此強烈的負面情緒。

 五代火影,千手綱手!

 ※※※

 半個月前的,那個在短冊街的夜晚,那是十六夜第一次見到千手綱手的時間和地點。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十六夜很可能會牢牢記住一輩子。

 原本,對於自來也外出的目的,十六夜就已經從白口中知道,是為了要替木葉忍者村尋找可以做為下一任火影的人選,也知道自來也的目標就是白醫療忍術上的老師-千手綱手。

 其實,十六夜對綱手的第一印象還是很不錯,一來,是因為對方是白的老師,二來,則是欣賞她毫不猶豫就拒絕自來也所提出「希望能擔任五代火影」時的簡單扼要。

 只是,十六夜沒有想到後來的發展會是如此出乎自己意料外,對十六夜來說,五代火影是誰並不重要,但是,不光是十六夜,就連自來也也沒有預料到在自己遭到拒絕後,漩渦鳴人會站了出來。

 「綱手女士!能請您聽我說說嗎?」若殘微微屈身,向著綱手的位置伸出右掌朝上,作勢邀請狀。

 「我拒絕。」綱手想都沒想就直接否決掉,「我對當什麼無聊的火影沒有任何興趣,不管你們說什麼都沒用,火影那種東西,只有白痴才會想要!自來也,快點帶這兩個小鬼回木葉去吧!我是不會答應去當什麼狗屁火影的。」綱手毫不猶豫地轉身而去,沒有絲毫想再理會自來也等人的意思,連自來也在身後呼喊著「等等啊!聽我一下啦!綱手!」的話語都彷彿完全沒聽到一樣。

 面對採取不合作態度的綱手,在沒有辦法使用暴力手段的前提,自來也現在除了抱怨自己拙劣的說服能力之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還是說,先分別開,讓綱手考慮考慮幾天再說?)就在自來也如此想到之際,在這只有綱手和靜音兩人離去腳步聲的寧靜夜晚,一道自來也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聲音從他身後傳出。

 熟悉的是那人的嗓音,陌生的則是那人的語調。

 「……………您又想逃了嗎?綱手女士。」若殘依然維持著之前那個屈身伸手的姿勢,面前早已空無一人,乍看之下有點令人覺得滑稽的畫面,在場卻沒有人笑得出來。

 「這種程度的激將法對綱手這樣的忍者是沒用的啦!鳴人。」

 看著聽到若殘的說話,綱手連腳步都沒有慢上一拍依然故我地離去,自來也一臉苦笑地說道。

 「這種程度不行嗎?」若殘喃喃自語道,聲音輕的連身旁的十六夜都沒聽清楚。

 注意到綱手已經快要走到街口的若殘,沉思一下,立刻又開口了。

 「我說,您又想像二十多年前那樣逃避嗎?綱手女士!您還逃得不過癮嗎?」

 (二十多年前?二次忍戰?斷?鳴人是從哪知道這消息的?)三忍間彼此相當瞭解的自來也,聽若殘說這幾句話就很容易猜測出那未竟之意,頓時心中大驚。

 「您藉由這種自我放逐的行為得到快感以舒緩自己當時無能為力而醞釀出來的罪惡感,您還不過癮嗎?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行為,您上癮了嗎?」

 「喂喂,鳴人!我說你還是先不要再說了,天色很晚了,我們先去找旅館投宿吧!」自來也看到綱手的背影已經停止縮小,同時也開始散發出一種忍不住讓自來也猛吞口水的寒意。

 對於自來也的話語,若殘完全打理的意思。

 「還是,您是想用這樣的行為變向折磨當時能幫助您,卻沒有幫助您的人身上嗎?是否還想從期待他們心中所產生的痛苦來得到自我安慰?只是,除了關心您的人會內疚痛心之外,您以為所謂的決策層會因此軟弱?」

 「……………鳴……鳴鳴人,算我求你,別說了吧!」自來也只覺得從綱手方向傳來的殺氣快要把他刺上好幾個窟窿了,而他下意識對著若殘的一拉,卻被若殘不著痕跡地閃避掉了。

 「對了,說不定…………」

 「你給我閉嘴!」綱手一臉陰沉地轉過身來,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從綱手這簡短的五個字中聽出強大的怒氣,卻只有那個金髮少年彷彿置若罔聞。

 「是了,我剛剛說到哪?嗯,說不定還有一種可能……………」

 「砰~~啪啦轟隆~~」綱手一反拳擊在身旁的厚達半公尺的石牆上,頓時,靠近綱手那附近的牆壁通通變成了瓦礪碎石。

 「你給我閉嘴!不然殺了你歐!」

 看到綱手流露出來的鮮明殺氣,若殘右側的嘴角微微勾了出來。

 「那…………不…………了!」

 從破碎的石牆缺口灌入了一道道淒厲的冷風,竟是讓那金髮少年的回答顯得有些模糊,而壓低的下頜,則是讓其它人無法看清他的嘴型。

 「你說什麼!」同樣也沒聽清楚的綱手口氣不善地喊道,她的音量甚至蓋過了一旁靜音和自來也的勸

 誡聲。

 「沒聽清楚嗎?」若殘抬起了頭,「我是說,不?用?麻?煩?您?了!」

 「什麼?」

 「什麼麻煩?」

 綱手和自來也看著那金髮少年一翻手,反持著一柄鋒面透著黑紅色澤,彷彿塗著劇毒的苦無,將匕尖抵在脖頸。

 「當然是不用麻煩您親自動手殺我囉!」金髮少年笑的是雲淡風輕,和手上的動作是如此矛盾。

 「你這是在威脅我?」見狀,綱手反倒是笑了出來,「自來也!你帶這個腦袋有問題小鬼到我面前來,就是想要逗我笑嗎?」

 「綱手!我當然沒有那個意思,你千萬要冷靜!小孩子說話比較不經大腦,他不是故意針對你的啦!你不要跟一個小孩計較啦!」熟知昔日同伴習性的自來也,非常清楚某人不斷轉動的拳頭不正好就是她理智瀕臨警戒線前的習慣動作!

 「鳴人!你也安分點吧!有什麼事情可以之後再好好說,不需要使用這種手段的,先快點把苦無放下來吧!」自來也像是個和事佬般,拚命地在綱手和若殘之間緩和氣氛,他可不想他們兩個打起來。

 「哼!想用一個區區下忍的命來威脅我回木葉當五代火影?不過就是一個小鬼而已,火影這個位子有這麼掉價嗎?」不管綱手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是口氣上絕不饒人。

 「火影之於現在的綱手女士,正如性命之於現在的我,我只是希望我們可以在和平且理性的前提下進行對話,所以,拿出相應等價物作為抵押而已……………」若殘說到這,似乎因此感到困惑,側著頭看向了自來也,「自來也先生,綱手女士為什麼要生氣?我不是只是在滿足綱手女士提出的要求嗎?」

 「自來也!你還敢說他不是故意!他哪一句話沒有在針對我?這件事今天現在馬上就需要解決!」綱手暴怒中,在她聽來,那個金髮小鬼的每句話都在挑她之前的語病。

 「綱手妳冷靜點!靜音麻煩妳拉住綱手!鳴人!我也求你安靜點吧!苦無快放下來,五代火影的事情其實一點也不急,我們先去找旅館,有事情以後再談吧!」如果現在跪下來就可以避免眼前的情況惡化下去,自來也立刻會二話不說跪下去,開始後悔答應木葉顧問來找綱手回木葉去當火影的自來也,已經有任務失敗的心理準備了。

 「不,我也覺得綱手女士說得很好,沒有「以後」了,不會再有以後的意外出現了。」若殘話中所指的是原本應該會出現令綱手改變心意願意當火影的契機和對象,「所以,我覺得開門見山的直接依次了結,是對木葉最合理,對綱手女士最不失禮,也是對我們彼此最不浪費時間的方式,你們不這麼認為嗎?」

 「呃!」說實話,若殘的理由自來也大致上是覺得還蠻能接受的,雖然手段確實粗暴了些,不過,對於綱手那樣個性的人,的確是應該用……………想著想著,自來也發現自己的偏向好像開始轉移了。

 一旁的靜音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畢竟,作為非常瞭解綱手個性且長年相處在一起的人,對於那名金髮少年的言行,除卻那些針對綱手過去的言論她不置可否之外,她也覺得其它的部份,無論是效率還是效果方面都相當不錯。

 其實心裡也有一瞬間動搖的綱手,藉由破口大喊的舉動遮掩內心的一絲不穩,只不過,在看到自來也和靜音的神情有所變化後,不由得大怒。

 「靜音!自來也!你們那是什麼表情!難道你們都覺得這個臭小鬼這樣弄是很有道理的嗎?」綱手轉頭怒道。

 自來也和靜音的反應也很快,連忙否認,可是綱手在看到兩人在與自己四目相對時,視線竟然會不自覺游移開來時,只覺得心中的怒火再度竄升至新的高峰。

 「你們兩個傢伙……………」

 「抱歉,冒昧地打擾你們之間的愉快交流,不過,如果可以的話,能先開始談正事嗎?」導致綱手、自來也、靜音三人之間複雜情勢的元兇,正滿臉無辜地開口道。

 綱手等人不約而同地同時向某人回以一記狠厲的眼刀。

 也就是在這時,他們發現到,好像是在剛才他們移開了對金髮少年的注意後,那柄苦無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遠離了原先所指的要害。

 「………………」

 「………………」

 「………………」

 死死盯著目前正在金髮少年左手指間把玩著的苦無,莫名地突然有種被愚弄的錯愕感的綱手三人,五官禁不住有些變形。

 似乎是被綱手三人的神情給娛樂到了,苦無的主人發出了清朗的淺笑聲。

 綱手三人順勢抬頭望過去,看到那名金髮少年微微側著頭,露出了潔白的上排牙齒,眼角甚至彎了起來。

 柔和的月光照映在那參差不齊的金髮上,令自來也一陣炫目,記憶裡那已經過世十二多年的弟子面容,彷彿和眼前的金髮少年重合到一起。

 自來也忍下去揉眼睛的衝動,用眼角餘光瞥了瞥綱手,也看到對方原本滿是憤怒的臉上依稀流露出了一絲錯愕和懷念,但是,很快就轉變為相當複雜的神情。

 半響,綱手沉個臉走到自來也身旁,用不會讓第三人聽到音量向自來也輕聲問道:「自來也,這個囂張的小鬼是他的兒子?辛玖奈肚子裡的那個?」同時,綱手還是自己腹部比劃了幾個咒紋的樣式。

 自來也沒有點頭,但是,對著綱手位置的右手食指卻悄悄動了兩下。

 從自來也那得到了肯定的響應,綱手反倒是終於冷靜了下來,在努力地做了好幾個深吸呼後,才能用上勉強算是不帶絲毫波動的平靜口氣說道:「說吧!小鬼,我現在就聽聽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然後,說完就給我滾。」

 看在那個為了木葉而英年犧牲的四代火影身上,綱手願意稍微收斂情緒,聽一下他的兒子到底想說些什麼,當然,綱手也只是打算聽聽而已。

 「真是謝謝綱手女士的體諒。」彷彿完全沒有察覺到綱手的敷衍,若殘很誠懇地彎了腰。

 「住嘴!不相干的廢話就不用給我說了,勸我回去當火影的事也不要給我再提,不然,我現在立刻馬上就走人。」

 「我是說,請綱手女士和我打個賭吧!」

 「打賭?打什麼賭?」

 「綱手女士,我是說,妳和我來打一個賭吧!如果妳贏,那自來也先生和我們就不再多說一句話自動離去…………」

 「那我輸了是不是就要乖乖跟你們回去當什麼愚蠢的火影?」綱手反應很快地把若殘還沒說到的話猜出來。「你覺得我會白痴到答應這種根本不對等的賭博嗎?」

 「會,就像我只是一個區區的下忍依然不自量力地向擁有影級實力的綱手女士約賭的份上。」金髮少年沒有一絲遲疑地回道。

 不得不說,金髮少年的這句話確實取悅到了綱手,但是,仍然還不到會答應對方要求的程度,「嗯?你一個小鬼憑什麼認為自己有說這種話的資格?」照綱手來看,這種話由自來也來說還差不多。

 「因為,如果是由自來也來與您對賭贏了的話,那您一定不會甘心回去,不是嗎?」

 綱手實在無法昧著良心說沒這回事。

 「放心吧,如果………………」

 「放心吧,如果綱手大姐你和鳴人之間的談話有所了結之後,自來也老伯還有膽子對妳糾纏不清的話,我就當場死給他看!」

 突然響起了無視原先在場緊繃氣氛的詭異發言。

 不過,不管是出於莫名的默契或是其它什麼的,不論是綱手、若殘還是一旁的自來也、靜音都故意忽略了某人的問題發言。

 瞬間冷場!惟獨一名綠色短髮,看上去不知道是男孩女孩的少年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樣,正興奮地揮動著拳頭。

 沉寂一晚沒有說話的十六夜,一開口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而在其它人還處於「禁言」的狀態下,十六夜意猶未止地繼續說道:「………就算是活著他不記得我,那我就死得讓他永遠無法忘記我!哇哈哈哈哈哈!」

 綱手原本艷麗的相貌瞬間變成只能用充滿獵奇風格的後現代主義的面容。

 自來也的表情,勉強還算正常,不過,也僅有上半部的臉型如此,他的下巴就像是只有用表皮連接著,上下顎之間的空隙至少可以塞下三個成人的拳頭。

 只有若殘憑藉著過人的深沉保持了臉部五官的穩定,但是那微微顫抖的雙手卻顯示了他本人遠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十六夜,你最近看了什麼奇怪的書嗎?」若殘深刻地認為,如果自己以後要是有了胃痛的毛病,十六夜一定要負最大的責任。

 「沒有阿,這幾天不是在趕路,就是練習自來也老伯教的那個螺旋丸,我又不是白大哥有事沒事都在看書。」十六夜露出一臉非常嫌惡看書這件事的神情。

 「…………那你最近可曾看…………不,把你最近看過有文章或是文字的東西都說出來!」若殘果斷地將搜查範圍擴大。

 「嗯,讓我想想……………對了,我前幾天有看了一份自來也老伯的小說稿!」

 就當其它人用「你竟然帶著稿子來進行這個任務」的眼神看向自來也時,自來也立刻氣急敗壞地替自己辯駁:「不可能!她誣賴我,我的稿子出木葉前就已經交了,根本沒帶出來。」

 先不說其它人目睹「一名五十歲的不良中年指責一名十二多歲的小孩」的觀感如何,不過基於雙方當事人的惡劣過往,還是分了一半的注意力到那個綠發小孩身上。

 「我沒有亂誣賴人,我是說真的,就是有郵差忍者來的那天,除了白大哥的信之外,在我把我的回信交給郵差先生時,郵差先生才像是差點忘記般,給我了一袋寫滿字的稿紙,他說是什麼什麼出版社的退件,後來我問自來也老伯怎麼處理,他說隨便我處理,然後我在丟掉前就稍微看了一點。」雖然說是看了一點,但是十六夜比出來的手勢,拇指和食指之間的距離卻拉到了最開。

 此時,似乎回憶起部分記憶片段的自來也,臉上的已經不只是白到發青,而是青到發黑的程度了。

 「什麼退件?」不知道是誰開口提問道。

 「歐!我有稍微聽那位郵差先生說,好像是那個出版社的編輯跟他抱怨說,那份稿子的尺度太開放,劇情太俗爛,所以才會退件的。」

 (…………我沒有記錯的話,自來也寫的小說不是黃色小說嗎?竟然能比黃色小說的尺度還要太開放?)熟知自來也近來創作內容的某人如是想道。

 「夠了!都給我住嘴!喂,那個小鬼,你不是要打賭嗎?趕快打賭完趕快解散,我覺得有些累了!」忍不住用手扶額的綱手,多年以來,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其實真的已經年紀不小了,深深覺得今晚所生的氣完全超出過去一年的份額,她已經沒有體力繼續鬧下去了。

 「那麼………為了避免其它任何因素的干擾,我們到那個巷子裡去談吧!」同樣做出扶額動作的若殘,用著空出的另外一隻手指向轉角不遠處的一個寬不到兩公尺的小型巷弄。

 如果是平時的綱手多半還會對為何要在那種隱密的角落進行打賭而再爭執一番。

 不過,今晚被各種事由「干擾」到快精神崩潰的綱手已經沒有多餘的心力了。

 當然,這跟她對自己實力的自信程度也有關,她實在不認為一個十二多歲的小鬼有什麼本事能夠威脅到她。

 「對了,小鬼,你打賭的內容要是…………」

 「絕對跟忍者有關的!您可以自己判斷,要是你覺得跟忍者無關的話,直接算我輸。」

 「哼,最好如此!」

 就在綱手和若殘一應一答間,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角落的巷弄口。

 至此,就是十六夜對於那晚前半夜記憶的倒數第二個場景。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十六夜已經完全不記得了,腦海中只留下彷彿是壞掉的跑馬燈一般,不斷回播的最後一段畫面。

 …………

 ………………

 ……………………

 先是一聲巨大的悶響,好幾排的牆壁上出現了一道一人高的缺口,緊接著,失去支撐的磚瓦瞬間崩塌殆盡,灰塵揚起、落下。

 「混帳東西!你怎麼可以…………你怎麼能這麼做…………你這個早就該死的混蛋!你根本就不像是那個人的兒子!」

 ───一名淡黃髮色的女子正站在剛才綱手和若殘進去巷弄內,正做出了一個全力揮拳的姿勢,左頰上有著一抹兩指寬的血跡,卻沒有看到傷口,整張扭曲到變形的臉上寫滿了猙獰二字,佈滿紅絲的雙眼則是傾洩出了接近實質化的殺意!確實想要致人於死的鮮明殺意!

 「綱手女士,我只知道您輸了,在您動手之前就輸了,所以,自來也先生,您現在可以替木葉來歡迎新任的五代火影了!」

 ───而在路的盡頭處,一名少年正從無數殘垣破瓦中爬起身來,他的左肩頰骨呈現了不自然的反曲,左臂則是像沒有骨頭般地軟軟垂下,隨著少年不斷起伏的胸口在冷風中晃動著,鮮血所渲染出的暗紅,以及泥土所沾附而成的灰黃,分別佔據了少年左右半身的衣飾,只讀左胸偏上的位置留下了一個入肉一兩公分的鮮明拳印,而再多的沙塵也只能讓那頭金髮染上一層暗淡,無法令這名金髮少年此時燦若陽光的笑容出現任何陰霾。

 ※※※

 事後,不管自來也怎麼問,都沒有辦法從任一當事者身上得知賭約任何的內容。

 若殘倒是在十六夜的哀求下,透露了這麼兩句話。

 -我只不過是和綱手互賭對方到底是不是一個木葉忍者而已。

 -漩渦鳴人,永遠都會是木葉的漩渦鳴人,但是,木葉,永遠都不會是若殘的木葉。

 其實,關於若殘的話的內容,十六夜不是很明白,但是,她只知道一件事。

 (五代火影?一個對若殘有殺意的五代火影?一個對若殘有殺意的木葉的五代火影?)出於自身的血統,十六夜對於其它人出現所謂的殺意有著異逾常人的敏銳,所以,她很確定當時綱手是真的想要殺若殘,綱手又是白大哥的老師,而在綱手回木葉後,白大哥和若殘也不知怎麼地好像疏遠了許多。

 (到底是怎麼回事?)過度使用腦袋思考的十六夜感覺一陣頭昏腦脹,她扶著牆勉強地站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巨響,忍不住將頭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個位置?是木葉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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