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居四哥家
避暑山庄。
“皇上,阿伊努爾公主說不舒服,不來了。”小太監小心秉道。
“哦,派太醫去看看。”想了想說道:“算了,朕親自去看吧。”
小太監們忙在前頭提著燈籠開路往如意洲來了。如意洲形似如意而得名,如意洲主殿便是樂壽堂,阿伊努爾暫時住在這里。
一聲“皇上駕到”滿殿里的宮女太監都忙著出來接駕了,阿伊努爾跟在后面,不知道怎么行禮,便直愣愣地站著,任憑小太監怎么使眼色她都不動。
“聽說公主身體不適?”弘歷問道。
阿伊努爾點點頭:“皇帝陛下,該說的我都說過了,什么時候我可以離開這里?”
弘歷笑了笑:“離開這里你去哪兒?”
“回家去。”阿伊努爾說道。
“不怕噶爾丹貴族再強迫你嫁人?”弘歷問道,自在坐了。
“如果您出兵剿平他們就不會了。”阿伊努爾說道。
已換回了回民服裝的她站在這一群長袍馬褂的人中顯得很是特別。
“出兵?用什么借口?就憑你一屆女流所言朕便發兵?即使你所言准噶爾騷擾我大清百姓是真,朕也要在適當的時候才能發兵,戰爭可不是說著玩的。”弘歷說道,嚴肅了臉色。
“那怎么辦?難道你就等著他們先挑起戰亂嗎?”阿伊努爾不解。
弘歷搖搖頭:“女人最好不要過問政治和戰爭。”
“既然您管不了,我就可以走了。”阿伊努爾說道。
“既然來了中原不妨多待些日子,在這宮里,他們也不能強搶了你去。”弘歷笑著說道。
阿伊努爾想了想:“我想去江南。”
“哦?為何?”弘歷問道。一個西北女子對江南會有興趣應該也是很自然的事。
“去還一個人的錢。”阿伊努爾說道。
“哦,送你去王府的人?世子說他已領了賞錢了。”弘歷說道。
“那是你們賞的,我欠他的要自己還。”阿伊努爾說道。
弘歷輕飄飄接了一句:“你現在用的都是‘我們’的,用什么還?”
阿伊努爾低了頭。
“況且你都不知道他家在何處怎么還?阿伊努爾,朕要你留在宮里是為你好,你別想偏了,朕不會對你怎樣。”弘歷笑著說道。天下女子對皇帝要么是奉承要么就是能躲就躲,這女子也不例外,好像他這個皇帝見著個女人就想據為己有一樣。
阿伊努爾不做聲,但是表情可是不信任的。
“那個送你去王府的人是誰?叫什么名字?”弘歷問道。成袞扎布只含糊其辭跟他說是個流浪的人。
“金小六。”阿伊努爾答道。
弘歷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金小六?你確定?”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阿伊努爾見他這個表情忙說道:“其實金小六不是壞人,雖然嘴巴很壞,可是應該不會做壞事,如果他以前曾得罪過皇帝陛下,也請您饒了他吧。”
“饒?哪那么便宜的事~”弘歷笑瞇瞇地放下茶杯:“你身體不適,一會兒太醫朕讓太醫來看看。”
步出殿外,招招手,一個看著很是伶俐的小太監立刻躬著身子跑到他身邊:“萬歲爺,您有什么吩咐?”
弘歷便小聲如此這般那般地吩咐了。小太監狐疑地去了。
拉回鏡頭,自從金六福決定去他四哥家暫住,便很是小心地趁著夜色尋了兩晚,終于給他找著了一個僻靜的估計鬼都不會來的院落,那院子里雜草叢生,窗戶紙都破了,風一吹就呼噠呼噠的想,萬一再有一只和他有同樣愛好的野貓來獻唱兩嗓子,估計這院子里即使有鬼也嚇跑了。
金六福發現了這個好地方,為了保險起見,他睡在殿梁上。每天過著晝伏夜出的生活,御膳房的菜色他基本也嘗得差不多了,然后便十分感慨,他老爹放著這樣的人間美味不吃,偏去吃他老娘和多多做的飯菜。這一對老鴛鴦,為了不讓他那個習慣死纏爛打不達目的誓不休的四哥發現,估計正窩在某個旮旯胡同里隱居呢,弄得倒像是野鴛鴦了。
每天晚上金六福都去看看他那個同父異母弟弟,看他勤勤奮奮地繼續練他那不流暢的劍法。偶爾他侄子也會來湊湊熱鬧,這天晚上兩個小鬼頭練劍累了,順便就坐在這棵樹下的石桌邊歇息。
“六叔,耿太妃家的孫小姐那日進宮你見著沒有?”永璜問道。
“沒,怎么?”弘瞻答道,似乎不是很感興趣。
“那孫小姐很漂亮呢,再過几年我求皇阿瑪將她指給我。”永璜說道。
~~啪~~
一樣東西從天而降,落在石桌上,挑了兩跳不動了。
弘瞻和永璜兩個小腦袋不約而同湊近那東西細看。
“這是骨頭。”永璜說道。
“沒錯。”弘瞻點頭。
兩人對視一眼之后,抬頭往上看,卻什么也沒發現。
“也許是貓~~吧?”永璜說道,有些遲疑。
“這几天我就覺得這樹上陰氣森森的,難道只是貓作祟?”弘瞻說道,還抬頭看,樹上黑洞洞的,什么也沒有——就是因為什么也沒有才覺得更嚇人。
“六叔,要不,這几日你到我宮里和我同住吧?等皇阿瑪回來再說。”永璜說道。
“不用,我們愛新覺羅家的皇子皇孫有上天庇佑,鬼怪用能奈我何?”弘瞻說道。
藏匿在樹干后的金六福嘿嘿笑了,話說,誰不是皇子皇孫來著~~呵呵。
弘瞻雖嘴上這么說著,兩個小鬼頭卻很是有志一同地離了石桌到院子里去了,弘瞻還命人仔細搜搜這樹,不過,因為入了夜,宮里沒有侍衛只有太監,所以太監們基本上是縮成一團兒來到樹下的,然后看了看,便回報說“看見一道黑影竄過,大約是一只貓”應付了事。
樹上的貓悶笑了半晌等他們都回殿去了才小心翼翼回“寢宮”休息了——估計他是史上除了被賜死和被關押之外最淒慘的皇子皇孫了。
御膳房的吃頭金六福大概吃了個遍了便開始琢磨他四哥的藏酒,天底下的好酒都在他四哥的酒窖里,他一個人也喝不完,作為兄弟就幫幫忙好了。要找到酒窖其實也容易,雖然皇帝不在家,可是后妃里也有善飲的,每日里也要喝上一點兒,于是金六福順利地跟著取酒的太監找到了酒窖。不過,酒窖的守衛——感覺像是他四哥住在里面一樣,那個森嚴喲。既然如此金六福當然不能輕舉妄動。
思來想去,想不喝了吧,對不起自己來這一趟。于是,金六福觀察了兩天之后在某條僻靜的路上砍暈了兩個小太監,輕巧地拿了他們抬著的那壇子酒便跑。
酒窖看那么嚴實——他又不是非得進去才能喝到酒,等著別人拿出來不是更好?美滋滋地喝完了,卻發現一個問題:這是酒還是糖水?為什么喝完了一點醉意都沒有?
如此拿了兩天的酒之后金六福放棄了,忘了,他四哥不在,剩下的女人多,喝的都是甜酒之類。喝不得這個,就琢磨他四哥的酒窖,可是那酒窖的守衛看著就是有詐的樣子,難道他四哥已經知道他在京城了?知道他忍不住會來偷酒?既然如此,扮小太監之類的招數就太低級了,估計他四哥也能想到。那怎么辦才好呢?把侍衛都打暈?那還偷得成嗎?威逼太監去取酒?估計太監前腳走了后腳就有人來圍追堵截了~~躺在房梁上,啃著鴨脖子,金六福忽然想起那倆小鬼頭,不知道這倆小阿哥現在這個年紀喝酒不~~
作者有話要說:
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