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花碎了
初四那天,陳老爺帶著几個兒子出門拜年,陳夫人也很忙,寶兒一個人無聊本來是在松延院趴著准備睡覺的,可是翻來覆去卻睡不著,忽然想起陳牧風要送的新年禮物,嘟著嘴想了半天還是穿戴好了偷偷往書房來了。
書房已收拾好了,寶兒看看那床,想了想穿著鞋跳上去狠狠踩了几腳然后拿著雞毛撣子很勁掃了几下,撇撇嘴作罷。
睜大眼睛四處看尋找禮物,真是想不出來陳牧風會送她什么東西,而且他會放在哪里呢?表面上好像沒有,博古柜上也沒有,小桌几上也沒有。
看著剩下的柜子和抽屜,寶兒想了想,隨意翻人家東西是不對的,可是轉念一想,她還沒休了陳大少,連陳大少現在都是她的,他的書房當然也是她的,那么翻自己東西就沒什么不對了,嗯,就是這樣,寶兒安慰自己。然后心安理得大大方方地打開柜子和抽屜開始翻找。
終于,在一個很高很高的柜子——寶兒摞了兩把椅子才夠得到的小小柜子里她找到了兩個錦盒。小心翼翼地拿下來抱著到了桌邊。
打開大一些的那個盒子,寶兒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咧著嘴笑了,盒子里是在江寧的時候捏的泥人,那個“新郎新娘”的被陳夫人收藏起來了,剩下的七個陳牧風、七個寶兒陳家人人手一個,陳牧風這里就是一個她一個他。看著陳牧風小泥人的白板表情,寶兒伸了手指頭戳了戳他的臉:“笨笨大少!”然后拿起自己那一個到眼前看,“為什么寶兒會這么可愛呢?”很水仙花的樣子。自己臭美完了又放回去,打開另一個盒子。
眨眨眼睛,這是什么?一朵玉簪花?白花綠葉,顏色倒是蠻好看。
伸手拿起來摸了摸,是用上好的玉雕出來的,花蕾猶如發簪的花,葉子特別大,顏色特別的嬌瑩碧綠,葉片是桃子狀卵形,就像一顆心兒。那綠葉襯托著潔白無瑕的花朵,很是雅致動人。
“這會是送給我的嗎?”寶兒拿著花兒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又放下:“看起來不像哪~~~~不過,放在一起應該就是送我的了!”
轉轉眼珠,寶兒笑著把玉花放進袖子里,將兩個盒子關好,又爬到椅子上准備把盒子放好,不知道椅子是不是滑了,還是她踮著腳動來動去弄歪了椅子,總之在她反應過來要跳下來之前寶兒小姐從上面的椅子摔到了地上,
~~~~啪~~~~~~
袖子里的玉花掉在不遠處碎了,花碎了,葉子也掉了。
“我的花!”寶兒揉著屁股蹲到玉花邊,“居然碎掉了,看來終歸不是我的東西。”看了一會兒,寶兒小心地將碎玉都撿了起來用帕子包了拿回竹溪院。
初五的時候,陳牧風隨陳老爺又出去拜年,陳夫人接待恆隆綢緞庄的莫夫人,寶兒陪了一會兒有些氣悶,陳夫人見她臉色不太好,便讓人送她回去歇著。出了門,吸了口涼涼的空氣,覺得胸口沒那么悶了,寶兒便想去小樹林走走換換氣,因此攆了龔竹韞回去,自己慢步先朝著小池子去了。
因為有些風,所以池面水波漣漣,池邊的冬青雖然還有些雪沒化,葉子暗暗的,但還是綠著。在木椅上坐下,寶兒看著水面。周圍還有些殘雪。
“寶兒,不冷嗎?”陳牧云的聲音傳來。
“二哥。你怎么跑這來了?是不是躲清閑來了?”寶兒回頭看他。
“躲清閑?差不多,累死了。你不也是來躲清閑?”陳牧云大大咧咧地坐到她旁邊,“這兒水氣重,怎么坐這了?”
“氣悶,坐這兒順順氣。”寶兒笑著說道。
“為什么氣悶啊,丫頭?”陳牧云問道。
“知道為什么氣悶我就直接去解決了,哪里還會氣悶啊?”寶兒笑著說道。
“說得也是啊,哈哈,我們寶兒只讓別人氣悶,誰有那個本事能讓我們寶兒氣悶啊?”陳牧云拍拍寶兒的腦袋。
“二哥,我覺得你好像在罵我。”寶兒瞇起眼睛看陳牧云。
“我?小的哪敢啊?”陳牧云笑著說道。
“沒關系,只要你不當著我的面罵我,我也不會把你怎么樣的。”寶兒歪過去,抱著陳牧云的胳膊,“二哥,我問你一個問題哦,你有沒有看到一個人的時候就想揍他?”
陳牧云想了想,然后搖頭,“沒有,你有啊?”
寶兒點點頭:“有,姓龔的那一家子,我看到他們就很想踹他們。”
“為什么?”陳牧云微微低頭看寶兒的腦瓜頂,不一會兒嘴角微微扯起來。
“他們欺負陳大少。”寶兒說道。
“所以你討厭他們?那你最討厭誰?”陳牧云問道。
“嗯,都討厭,現在最討厭那根破竹子。”寶兒邊說著揪陳牧云袖子的手就用了力。
“還好吧?竹韞挺溫柔的也挺漂亮。”陳牧云說道。
“切!”寶兒不屑地抬起頭看陳牧云:“哼!果然,男人看女人都不是用腦袋看而是用眼睛看的。低級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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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兒,你說什么?”陳牧云齜牙,低級?還動物?低級動物等同于男人?這丫頭,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
“沒聽見啊?那就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寶兒撇撇嘴,接著靠回去抱陳牧云的胳膊。
“那你討厭竹韞什么?”陳牧云接著問道。
“什么都討厭,每天皺著臉像死了爹娘一樣,看時間長了會心情郁悶的,以后陳大少要看一輩子,可怎么活呀?”寶兒嘟囔道。
~~~~~~~死了爹娘的臉~~~~~~~~
看來寶兒還不是普通的討厭龔家的人呢。
“那你還讓她在身邊待著?我看哪,你氣悶就是她鬧的。”陳牧云肯定地說道。
“啊?哦~~~~很可能哦,就是她在我身邊開始我才總覺得氣悶不舒服的,你看看,我就說吧,我都這樣了,以后陳大少可怎么辦哪?”寶兒說道,似乎在考慮。
“能怎么辦?氣悶到死唄。”陳牧云說道。
“那還不如讓竹子去死呢。”寶兒喃喃低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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