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綠蘿卜番外 1
車輪轱轆轆地轉著——向著京城進發。據說還有五日便可到達京城,也就是還有五日便可以見著他。七年,不知道如今他變得如何,臉上是不是還是沒有絲毫笑意,永遠威嚴而冷淡地板著。
七年前,在一直以為要嫁給牧風的時候,無意中聽見父親和母親商量著送進京,知道父親直想入旗籍,可是龔家既無軍功又無后台,所以是件很難的事。聽到他們樣,心里隱隱不安,拿女兒換旗籍的人不少,如果父親也是個打算~~不知道要怎么辦,也許只有服從,從小到大,父命如山。
沒几天,父親母親叫去,知道,事情沒有余地。
那年去京城父親陪著,還有許多的丫環仆役。
到京城還是不知道父親會送去哪里。只是安靜地待在他安排的地方——等待。無論去哪個府第想的命運都是樣的,這樣沉默而安靜的人是不會受到寵愛的,雖然有著不錯的容貌。只希望在未來那個妻妾成群、僕人眾多的府第里能有個兒半,如此便可以有希望撐下去。懷著樣的心思靜靜地等著。
在宅院里的几日很少見到父親,知道他定很忙。忽然有,父親送去十三皇子府。初入府門沒有見到個主子,只是被管家安排在處安靜的院落,帶來的人只留下兩個,其余的都被退回,聽著丫鬟們的滿口京腔覺得陌生。過兩日才有人帶去見福晉,福晉的態度不冷不熱,優雅有禮但卻生疏,本能地感覺到不喜歡。
府里沒有人來看,知道,現在只是個沒名分的,她們不會降尊屈貴來看。而等到十三爺給名分的那時,她們會來——擠兌。入府半個多月,沒有見到十三爺,因為他正寵著瓜爾加側福晉,那個聽過好多次笑聲卻沒見過面的女子。
秋的時候,府中后園的楓樹紅,常喜歡去那里思念故鄉。第一次見到他就是在那楓樹林中。他負手立于株楓樹前動不動,頭微微揚著似乎在考慮問題。他身上散發著強烈的拒絕靠近的意味,可是不知怎的,卻很想靠近他,想到他身邊陪著他起
不知道什么落下來,凝神中的下意識的“呀”聲,他回頭看到,臉上先是些許的驚訝,隨即便是微微的怒意,似乎好夢被打斷樣。福身道歉,他只冷冷地掃眼便走向那不遠處的亭子。心怦怦跳著,個冷峻的子是誰?聽丫鬟們,十三爺是爽朗親切的,那位同樣有著尊貴氣質的是誰?正想著,身后傳來道清爽的聲音:“四哥竟已到。”
于是,忽然明白,那人是冷面貝勒四皇子。回身給身后的人請安,應該是十三爺吧?他看到亦微微愣下,然后頭走向那亭子。
是第次見到他,自此閑暇之時便總是想起他。冷面貝勒——他的臉、他的眼是冷的,心呢?也是冷的嗎?可有讓他些微融化的人?可惜,切都沒有答案,再也沒有見過他,直到十二月那的大雪。
至今仍感激那場大雪讓再見到他。十三爺的吩咐清楚也記住,靜靜地立于床邊看著熟睡中的他,微微皺起的劍眉,依舊冷硬的眉眼,竟忍不住想去碰碰他,雖然知道個人是碰不得的,可是忍不住,即使想無數次的禮教亦忍不住想要碰觸他的念頭,哪怕是碰碰袖子。
手里緊攥著那個從秋直繡到現在的鴛鴦荷包,往床邊挪挪,深吸口氣才敢更加靠近,輕輕地將那荷包放進他衣袖內。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溫熱的,拉棉被給他蓋好,輕輕地他似乎句什么,忍不住便俯耳過去,原來的是“還知道怕爺凍著~~大膽的家伙~~”愣,原來,他的口氣也可以樣輕柔帶著些微嗔?原來他不是如外表那樣的冰冷。可是,那個“家伙”是誰?讓他有樣的情緒,瞬間心里不舒服。
下瞬間跌入他的懷抱,我的身體一下子僵硬,自己都感覺到臉的熱度。他依舊閉著眼睛,只是抱著,在耳邊叫著“顏顏”,心硬生生地疼下,顏?些日子從丫環嘴里聽四爺府中最受寵愛的側福晉就是姓顏~~原來他心心念念的是他的側福晉。
貪戀著他的懷抱,不自覺地伸出手也抱著他,沒想到舉動引來他的親吻,他胡亂地親著的臉,知道應該躲開可是~~紅著臉閉上眼睛任他親吻。可是忽然~~頭皮緊,痛得睜開眼睛,一雙冰冷的眼睛讓不由自主地哆嗦下
“四、四爺~~”囁嚅。在他樣陰冷目光的注視下害怕得渾身發抖。
他笑,從來沒見過個人在笑著的時候可以樣冷。
“聽到什么?”他的聲音里完全找不到剛才的輕柔,冰塊樣的冷。本能的搖頭,被他扯著的頭發隨著搖頭的動作加劇著疼痛。他起身,毫不在意地將推到在地,整理下衣服,便冷冷地看著,邊喚丫環去請十三爺。
他不怒而威的口氣令十三爺的聲音都有些小,跪在那兒請求原諒,感覺自己的心硬生生地裂開。他不憐香惜玉——也許只是不稀罕!
他帶著冷冽的氣息走,不敢起來,驚覺自己的腿竟然毫無力氣。十三爺回來,臉上帶著笑。
真是迫不及待呀!不過可惜,選錯時候選錯人!”十三爺還是笑著,“爺派人送回濟南,入旗的事爺會幫忙,就算是幫爺個忙的交換。”
十三爺走,滿臉的笑。卻讓陣陣發涼
沒出几,父親入鑲白旗,被十三爺派人送回濟南。離開京城的時候沒有感覺到恥辱,只是心痛,心痛于他眼里冷冷的不屑。
這種心痛沒有隨著時間流逝減輕,相反,心痛讓瘋樣的想他,想他不算溫暖的懷抱、冰冷的神情。
就算時隔七年想起來,仍舊如昨日般清晰,知道他已印在心上,永遠抹不去,除非死。
又是秋的時候,父親要去嫁給牧風。無心嫁,只是年齡已大若再不嫁父母親要著急,于是答應,牧風是很好的人,雖然從小到大都是寡言少語,可是~~也許只有他那里是下半輩子的避風港。希望他不要愛,樣的心才會好受些。
世事總是荒謬。到杭州,他卻在成親。那個看起來活潑靈動的小新娘叫做寶兒。冷嘲熱諷的那刻,以為見到他。樣個小姑娘居然有著和他相似的眼神。不想爭,甚至想回去自己過下半輩子,可是父母不答應,他們逼留下。又次妥協。晚上睡不著,又想起他的眉眼他的臉,居然有些慶幸,也好,牧風看起來對那個小新娘是在意的,他心里有別人,我的負罪感會輕些。
牧風的新娘不喜歡我,表現的明顯。可是舉動似乎又是那樣單純,也許個小姑娘自己也還沒有明白對牧風的心意。而看得明白——多少次在想他的時候,會拿著鏡子看自己的眼睛。所以從的眼睛里看得出來。甚至有喜歡個小姑娘。
可是,也姓顏。
個讓聽到就要難受半的字——在刻意的吩咐下,這個字已好久沒有出現在眼前。可是,姓顏,對的絲好感因著的姓氏而消失殆盡。為什么?搶走生活的總是個“顏”?他的顏,牧風的也是顏。為什么輩子逃不開個“顏”字!知道遷怒于個小姑娘不對,可是控制不自己,的“顏”姓時刻提醒著心上有道治不好的傷口。
想離開里,知道斗不過個小姑娘,貌似單純可愛,可是的眼睛里有太多的內容,似乎能洞悉切人的想法。想離開,父親不允許,也許他認為牧風是最好的選擇。畢竟當年從京城回來,雖然沒有人什么,但是恐怕所有人都已有想法,所以四十七之后上門提親的人很少很少,有的也是低于父親官職的人家。
恨,從提起“四十七年”那几個字開始。那是心中誰也不能碰的祕密,看似隨意的問話碰到的祕密。窘迫,只能用哭來掩飾。那刻開始,決定反擊,不相信的生會被“顏”毀的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