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元月元日。
在這一天里,南京城被裝點一新。街上全是歡呼游行的隊伍,各個軍隊都挑選出了最整齊的部隊,列隊在南京兩江總督衙門口。軍樂隊變換著隊形,吹奏著歡快激昂的樂曲。各省代表,各個團體的代表濟濟一堂。經過白天一整天的會議,這些代表們終于等到了晚上十點這個重要的時刻。
隨著熱烈的鼓掌聲。孫中山先生一身灰色的洋裝,精神抖擻的走上的主席台。主持會場的宋教仁含笑將他迎至主席台。台下第一排都是同盟會的同志,看著孫中山走在了台上。
這一路走來,灑了多少熱血,又流逝了多少的歲月?從三十年前的四大寇起,到檀香山和南洋的打拼。和保皇黨在海外的爭斗。一次次的起義,一次次的犧牲。黃花崗上的俠骨,錢塘江畔的秋風。從鎮南關到惠州的死斗…………才一路走到現在。
先行者已邈,如果他們在天有靈,看到今天這一切。他們會做何想?無論如何,在這一刻,這些同盟會的同志們心潮澎湃,眼眶濕潤。
“傾覆滿洲**政府,鞏固中華民國,圖謀民生幸福。此國民之公意,文實遵之,以忠于國。為眾服務。至**政府既倒,國內無變亂,民國卓立于世界,為列邦公認,斯時文當解臨時大總統之職,謹以此誓于國民。”
歷史記錄下了孫中山的宣誓,也將這一刻永遠定格。三千年的**歷史,似乎到了這一刻,就畫上了句號。
北京鐵獅子胡同的總理大臣官邸。
往常這里神氣活現的當差的人們,這時都是分外的小心。走路辦事都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這個大宅子的主人,今天已經發了一天的火了。多少有面子的人物,在宮保面前,已經是上去一個碰倒一個了。
底下人都知道,還不是因為南方那些民黨成立政府了?孫中山這個以前被當作江洋大盜通緝的人物,居然堂而皇之的當上了新政府的臨時大總統!要知道,這個位置本來是說好留給宮保大人的啊!現在清室在宗社黨的維持下賴著不肯退位。北方的局面也一天比一天難維持。宮保大人這些日子心情就沒好過。
陳宦和楊士琦几乎是同時到的袁府門口。一個是標准的軍人,一個是幕中的智囊。兩人的交情也不見得如何好。這下碰面,也不過是互相點個頭而已。也許潛意識里也知道,他們這些主子手下當紅的人物,還是互相保持些距離比較好。
當他們走進袁世凱內室的時候,就看見他正悶著頭在抽水煙。這個習慣還是他在小站練兵時養成的。后來任北洋大臣的時候就戒了。現在居然又揀了起來,看來他老人家也是煩悶到了極點。他本來就矮胖,再穿著一身皮困秋,戴著風帽。簡直就像一個肉團。
看到二人進來,袁世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坐吧。”
陳宦最先開口報告:“宮保大人,前次議定之才津浦路上抽調部隊編組混成軍一事。現進行情況如下,從山西抽調之北洋第三鎮盧永祥支隊兩標附炮、騎各一營。已從京綏線轉調天津,隨時可以南下。第二十鎮揀選的步兵四營組成的陸錦支隊,現在已經進入濟南。
王士珍將軍攜衛隊營現在也駐濟南。正式組成津浦路混成軍司令部。連同張懷芝第五鎮第九協及山東各路巡防隊,兵力已經達到一萬七千余人。交通部向四國銀團墊借的三百零四萬軍餉也已到位,足敷混成軍三月作戰需用。只要宮保大人一聲令下,我們就能給南軍雨辰師北上支隊一個好看。”
袁世凱默默的聽了,站起來走了几步。終于笑道:“二庵,你果然干辦得很。才几天工夫,這么大一支部隊的調遣編組,就做得井井有條。我很滿意!你們軍咨府多做几個計划備用!等軍令一下,就要和南軍狠狠的干上一仗!這些家伙,不打痛他們,當咱們北方人好欺負!”
陳宦得了夸獎,只是笑了一笑。抬手向袁世凱敬禮。袁世凱揮手道:“去吧,這些日子要多辛苦你了。這些功勞,將來都是我心頭的情分。二庵,你前程遠大,好好做去!”
陳宦做出歡喜狀告退如儀,心里面卻在嘀咕:“我們這些參謀出身的,哪能和那些帶兵的部隊長比?既有面子又有實惠。前程遠大?給個鎮統制的缺再說這話吧。”
楊士琦和袁世凱一起看著陳宦的背影。袁世凱嘿了一聲:“這些洋學生出身的軍官,既要用著,還要捧著。可不象咱們老北洋小站出身的將領。使著就是貼心。杏村,你也是小站的起家元老啦,現在這個局面,才是你真正要出力的啊。這可都是咱們大家伙自己的家業啊!”
他的言辭誠懇,目光甚至帶了點哀求的神色。楊士琦是何等樣的人物?這面上簡直就是一副肝腦涂地的表情。
“宮保大人,此時我楊某敢不盡心以報!連日來屬下為宮保籌划,和上海皙子也不斷電報往還。現下就定下三個原則,一是必須對南方展示力量。津浦路混成軍正為此所用。有第三鎮這個骨干力量在,咱們這點是不用擔心了,必須給雨辰小兒一點力量看看!打了南方現在風頭最勁的第一師,其他部隊也就喪膽啦。”
袁世凱唔唔連聲的點頭聽著,一邊又叫下人快給杏村先生上參茶。楊士琦講出了精神。疊起手指擺出了諸葛亮的架勢。
“第二就是,南方眾多勢力,大有為我可用的!拉攏了他們,民黨的臨時政府,自然不倒亦倒了。光是他們同盟會人物,就能把這么個中國治理好了么?沒人沒錢,國際勢力也不支持,最后還是要宮保來收拾局面。屬下和皙子認為該拉攏的南方勢力。非當年立憲黨人莫屬。他們在地方都是根深柢固,名聲甚好。江浙以張季直為首,兩湖亦湯化龍為首。其他各地立憲黨人不過是看這兩位的行動罷了。
只要他們不斷杯葛民黨政府的用人行政,將來宮保大人在內閣和議會里給他們許下些位置,還怕他們不趨之若騖嗎?咱們要把民黨打垮很難,暗中搞垮,似乎卻并不費太大氣力。”
袁世凱一臉欣聞大道的表情,連連催促楊士琦道:“快說下去!快說下去!杏村,你和皙子當真是我的伏龍和鳳雛啊!我有你此二人,何愁天下不定?”
楊士琦瘦削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色,略略有絲潮紅:“宮保大人實在是太夸獎屬下了。至于第三么…………還是需要宮保大人忍心一些。清室雖對宮保大人當年有識用提拔之恩。但是現在要他們退位,也是想保全他孤兒寡母啊!至于那些宗社黨的少年親貴,宮保可不欠他們半點,良弼勢所必殺!此子一去,則宗社黨就全部瓦解矣!”
他在那里替袁世凱咬牙發狠,袁世凱只是淡淡的笑笑。楊士琦最后還是奇怪的問袁世凱道:“那位佳公子不知道大公子聯絡得如何?要動手也該是這兩天了吧!”
袁世凱一臉的難以委決:“唉,我老袁家畢竟世受國恩,事情要做到這個地步…………杏村,你不必說了,我再考慮一下。我這雙手沾的血也不少了,實在不想再沾覺羅家子孫的血啦。”
楊士琦在心里面撇了撇嘴,但是既然宮保有演戲的興致,他也不能不奉陪。他呆呆的看著袁世凱。突然擠出了几滴渾濁的淚水,扑通一聲跪了下來:“宮保大人!此時非是婦人之仁的時候,北方如果清室還不退位,和南方戰端必開,天下百姓,不知道又要受多少罪孽了!屬下在此為兩方億兆生靈象宮保大人請命,早做決斷!”
說著這位智囊大人就拜了下來。袁世凱慌了手腳:“這是怎么一回話說?士琦,你快起來,無論如何,我老頭子聽你的就是了。何必這樣呢?既然大家都要陷老頭子與不忠不義當中,那袁某人就豁出去就是啦!你和克定那小子一起去辦這個事情吧!辦砸了,都推到我頭上來,我給你們兜著。”
在這兩人的商議當中,也就決定了滿清宗社黨的核心,良弼的生死。楊士琦和袁克定找到了當時同盟會直隸支部的負責人汪兆銘,這位以行刺攝政王而聞名天下的濁世佳公子正在北方做著同盟會和袁世凱討價還價的工作。
楊士琦和袁克定向他表示現在宮保局勢很為難,被宗社黨良弼所逼迫。想讓清室退位,這些青年親貴卻堅決不讓。不惜付出大局糜爛的代價。言下之意就是請汪公子再發揮一下當年刺攝政王的風采,再把良弼干掉。清室沒了良弼為首的主戰派,定然退位。南北之間大局可定。
可惜汪公子對這些事情現在是敬謝不敏啦。不過還是大包大攬了下來,同盟會其他人才可能缺少,但是死士可是從來不缺。再獲得袁世凱支付的五十萬元的同盟會直隸支部活動費之后。汪公子就四處物色人選。終于給他找到一位曾經在東北新軍當過軍官的彭家珍同志。
在1912年1月9日,彭家珍在良弼家門口向下馬車的良弼投出了炸彈,良弼被炸斷大腿,而彭家珍被彈片擊中頭部當場身亡。
這個不愛錢,為人也相當正直的滿族青年軍官到死的時候都沒有叫疼。只是不住的嘆氣,看到有朋友來探他,也只是搖頭:“我組織宗社黨就是打算再為大清的江山努力一把,現在我既然身死,大家就各自顧自己吧。”
良弼當夜在醫院因為血中毒而死,死的時候相當平靜。
隨著他一死,另一個宗社黨頭子,良弼的哥哥,南京敗將鐵良逃往天津租界。滿清退位,也就在眼前了。
何燧所在的位置永遠在最前線。
他是12月28日從徐州出發的。雨辰給他的命令是從賈旺進出山東,西面依托微山湖。沿著鐵路要控制住棗庄。他的兵力只有第一旅第一團,另外加一個山炮營,一個騎兵營。近三千官兵。實力限制使得他只能穩扎穩打。不求冒進。
雖然雨辰撥給陳山河的有三個團及師直屬部隊大部,給他支隊只配備了這么一點實力。但他毫無怨言。對于他來說,只要戰斗在北伐前線,就已經是一件很滿足的事情了。
何燧支隊經過十多天的緩慢推進,已經拿下了薛城至棗庄一線。一路上山東北軍的抵抗可以說是微弱的。山東南路巡防隊除了逃跑,就是投降。棗庄有六百多名礦警,裝備精良。在何燧來之前就控制了這個津浦路上的大鎮子。被何燧收編為第一旅獨立營。
棗庄有山東煤政局衙門,屬于新政系統的新局子。有十几萬的存銀,在棗庄還有十几個火車頭,都被何燧送回了徐州。很得到了雨辰的夸獎。
但是何燧支隊的輕松日子也到此為止了。一到了一月中旬開始的日子。從北面下來的北軍壓力就大了很多。經過騎兵偵察,就有北洋第五鎮,第二十鎮好几個標的番號。要不是在西面有微山湖作為依靠。何燧支隊就得兩面作戰了。
炮彈在陶庄外面的雪地上炸出一個個黑色的斑點。冬天凍得鐵硬的土地不好構工。用門板,樹木還有雜七雜八的物什構成的一條單薄的防線橫在薛城北面的陶庄之前。這里是薛城的門戶,打開這里,往南三五里路就是津浦路了。要是給北軍切斷,那么丟在東面棗庄支線上的第一師一千多部隊就被斷了退路。
所以何燧就釘在陶庄。指揮著兩個營的部隊死守。這時天色已經慢慢放亮。北軍的五十七毫米山炮和七十五毫米的大炮開始零星發射。他站在村庄里一個房屋的高處。用望遠鏡看著北軍灰色的人影在自己陣地前面在編組成沖鋒隊形。
恐怕有三個營的敵人呢,放在正面的一營能不能擋住?他不顧在寒風里被吹得冰冷的雙手,死死的看著北軍戰線。一個傳令兵在屋子底下仰著脖子高叫:“旅長,旅長!張團長說敵人馬上要發起攻擊了,他手頭兵力不足,請旅長抽調預備隊增援!”
何燧沒放下望遠鏡:“告訴張雄夫,在徐州援軍沒有上來之前,我沒有半個兵給他!陶庄守不住,咱們也別想回徐州了!”
炮彈發射得越來越緊密。終于步機槍的火力也響了起來。北軍組成好几波灰色的人線,慢慢的向前走著。走几步就停下來打機槍。他們不多的機關槍也從兩側運動上來,以火力護送著這些步兵前進。
打得很有章法啊。何燧在心里贊嘆了一聲。反正比第一師到現在還亂糟糟的沖鋒隊形要強。放列在自己陣地后方的八門七十五毫米滬造山炮也開始發射了,在陣地上激起一片雪塵。炮彈在凍土上炸開,在北軍的波狀隊形上打出了大大小小的缺口。,但是在北軍下級軍官的竭力控制下,他們還保持著散兵線的隊形。保持著快步走的速度壓過來。
第一營的機槍也開始設計了,開始因為天氣太冷,打得斷斷續續的,聲音還有些沉悶。打到后來,機件都活動開了。六條火舌打出了刮風般的聲音,北洋軍各自找地形匍伏下來。慢慢朝前蠕動,他們的機槍也以側射支援著他們前進。等北洋軍爬行到了步槍火力范圍之內,雙方的步槍又開始對射。
北洋軍軍事素質相當不錯,防守也很頑強,但是打起沖鋒來就有些暮氣沉沉。象第一師在張堡那種決死沖鋒是絕對不會有的。他們只是將部隊運動到火力范圍之內,然后開始對射。試圖用火力窒息對方的抵抗,再發起沖鋒。但是第一師步兵火力之強,還在北洋軍之上,哪那么容易被對手壓倒!這個局面只造成雙方不斷的緩慢流血罷了。
所以陶庄防線,打了兩天還是這個僵持的局面。但是一線的兩個營還是有相當的傷亡。張雄夫直接指揮的一營,傷亡都有一百五十多人了。
何燧放下望遠鏡,吐了一口冰團一樣的吐沫:“娘的,照你們這幫北老的打法,老子再守十天沒問題。現在就看徐州的援軍什么時候到啦。”
在北軍陣線的后方,一個頭發剃得精光的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也輕蔑的打量著對面的陣線。他人頗為清痩,眼睛向下垂,但是飛揚的眉毛自有一股傲氣。他向身邊的人罵道:“他娘的,第五鎮打的什么鳥仗,這些家伙在山東是呆懶啦。怪不得在江蘇被第一師吃掉一個協。”
他身邊的青年軍官們也一個個都傲氣十足,同樣也是活力十足。人人都是光頭。在冬天顯得特別的醒目。這些青年軍官們都放下望遠鏡,在雪地上蹦跳笑罵著。
“標統,咱們什么時候上去啊。這點破部隊,咱們一推就算完。接手就打到徐州,把那姓雨的小子牽給宮保看看。”
“那是,這江蘇第一師算是南軍有名的部隊了吧,打完他們,咱們算不算打遍南北無敵手?”
那光頭標統笑罵一聲:“你們這幫家伙,看完地形就趕緊回去和部隊好好休息!明天上陣有你們的仗打!咱們從山西千里迢迢趕過來,可不是為了白拿開拔餉的!”
他繃緊了嘴角:“咱們是宮保手下第一能戰的第三鎮!從山西打到江蘇,沒人會是咱們的對手!明天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把仗給我打漂亮一點!讓人家也知道,我這個秀才帶兵,帶的都是一群虎狼之師!”
雨辰這些天在病床上是躺不住了。南方臨時政府成立,雖然沒有給他傳說中的陸軍次長的官銜,但也沒就柏文蔚的事情為難他什么。還給了他一個江北護軍使兼第一師師長的名義。
向東行動的陳山河支隊也進展順利。几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長江以北,清朝的殘余勢力,亂七八糟的民軍。紛紛向陳部輸誠投降。要不就掉頭往山東跑。還有的過江到南京那邊避避風色。南京方面對雨辰在江北的大膽行動也裝作沒有看見。這個部隊瘋起來連帶兵過去柏烈武都能殺掉,誰還敢到江北去觸霉頭?
張季直他們在江北經營了垂二十年,對陳山河部隊的支持也是巨大的。從后勤支撐到民政接管。反正早就是和雨辰分好贓的。陳山河雖然做的是軍事行動,但是地方居然也波瀾不驚。一旅二團十日內就直殺到了連云港。而陳山河親自帶的兩個團沿運河一直殺到了高郵,兵鋒直指在蘇中唯一計划與第一師對抗的武裝力量,揚州都督,民軍第二軍的軍長徐寶山部。
“我們都督說啦,只要雨師長能讓他在揚州呆下去。他愿意放棄揚州都督的稱號。象雨師長納貢稱臣。而且每月保証交十萬現大洋給雨師長。我們都督只要一條,就是請雨師長加個委,給咱們第二軍以后一直在揚州的名義就成。至于官大官小,倒無所謂。咱們第二軍,對雨師長是聽調不聽宣…………陳旅長,我們都督的話就這么多。請您老多美言几句。”
陳山河看著面前這個說客,真有些哭笑不得。這個人物穿一身戲台上武生的裝束,頭頂正面打著英雄結。站在那里左手叉腰,右手大拇指翹翹的。學足了戲台上黃天霸的造型。只是一臉煙容,兩撇鼠須比較敗壞形象。
徐寶山的第二軍本來就是一些鹽梟隊伍組成的,這種素質也不足為怪。有些地方才光復,人民不愿意在穿滿人的服色,要恢復漢家衣冠。于是穿道士服的有,穿前明王公服色的人有,更多的還是照著戲台上武生的打扮。這個家伙,自然就屬于這一類的。
揚州本來是同盟會同志孫天生起事光復在先,揚州鹽商到鎮江將當時已經被端方招安的徐寶山的濫部隊請來,結果徐寶山殺了孫天生,自己竊據了揚州都督的位置。又和當時在鎮江的林述慶拉上了關系,居然也革命同志了。在揚州不過三兩個月的時間,已經是搞的天怒人怨。不知道南京的部隊是不是收了這位徐都督的好處,居然沒有過江來收拾他。
陳山河把軍帽摘了下來,心里面只想著怎么發落這個家伙。徐寶山按照師長的命令,是打定了的。揚州抓在手上,從長江經運河到徐州的路就算打通了。徐州就可以從兩路得到不急,向東向西也近有回旋余地。這個局面就活了不少。更重要的是,在揚州的那些鹽商,可是大大的有錢。雨辰最近頗有些花錢如流水的感覺,對能生發的地方,只要能力所及,絕對不會放過。
那家伙大概是個第二軍的參謀之類的人物,看陳山河在那里沉吟,還不識趣。硬湊了上去,張嘴大煙的味道都噴到陳山河的臉上了:“咱們都督說了,自然也不會白虧待陳旅長。雖然咱們是青幫,陳旅長出身是洪幫。但都是一家人…………咱們都督讓我帶來了五萬元,在揚州城里也好好的備了几個瘦馬。給陳旅長消散消散…………”
啪的一聲,再也按捺不住的陳山河在他臉上重重的甩了一個巴掌。那干瘦的參謀哪吃得住陳山河的氣力,轉了個圈栽倒在地上。一顆牙齒飛出去老遠。
陳山河指著自己的鼻子暴跳如雷。那個參謀做夢也沒想到這個秀氣的小伙子居然能發出這么大的吼聲:“什么青幫洪幫,老子是正規軍人!不是你們這些土匪!回去告訴你們那個鳥都督。殺了我們的革命同志,現在又裝起光復功臣來了?哪個褲襠沒夾緊,把他這王八蛋露出來了?那些錢給他自己留著買棺材吧!”
那個被徐寶山殺死的孫天生,就是原來三十三標營部一個參謀,和陳山河關系很好。這次他連自己老家都不回去看看,就想來揚州找徐寶山報這個仇。
看著那個參謀連滾帶爬的跑遠,陳山河平了平心頭的怒火。朝傳令兵大吼一聲:“召集營以上軍官,看看咱們怎么打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