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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新中華》第11章
同一天,在南京江寧將軍的衙門里。清朝兩江總督張人駿和江寧將軍鐵良也對坐著長噓短嘆。白天城北的雨花台槍炮響了一天,下午才有敗下來的江防軍潰兵回了城里。總兵何士翹戰死,那些潰兵將民黨吹噓成了天兵天將,子彈碰到都會拐彎。

  張人駿已經是個很衰頹的老人了,花白的辮子既短也稀。他老眼昏花的看著鐵良,也只有嘆氣。鐵良和他大眼瞪小眼:“千翁(張人駿字千里),眼下這個局面你有什么打算?”

  張人駿只是苦笑:“良剛,你又有什么打算?我是封疆,到時候只有坐在衙門里,等民黨上門。實在不行,也不過就是一根繩子的事情。”

  鐵良也是苦笑,這位滿清宗社黨的重臣。現在心中最多的也是無奈:“我到時候只好上滿城,大家也一起死了干淨。”張人駿微微搖頭:“良剛兄,我和你在這個時候了,也不怕和你說些心里話,這次和洪楊之亂已經不一樣了。滿城上萬的旗人百姓,性命全在你手里攥著,有的事情,真的沒有必要。”

  話說到這個份上,兩個人都沒有了再談下去的心情。兩位大臣說了這么久的話,卻沒有一句提到張勛,也許在他們的心中,已經對張勛的江防軍沒有了絲毫的信心。

  張人駿走出了滴水檐,看著他的巡捕官將轎子招呼過來,心里顛來倒去的卻是想著張季直給他寄來的那封信。“雨辰新就聯軍副總司令之職,季直觀此子志向非小,制軍鎮撫江南已久。大清社稷傾頹已非人力可挽,若制軍能善辦交代與雨辰,季直可保制軍首領萬安…………”他悵然的回看了一眼將軍衙門里無力飄動的龍旗,低頭鑽進了轎子。

  隨著吐出的大量白汽和刺耳的剎車聲,從鎮江開來的夜車緩緩的進了上海車站。滬寧路還在英國的路局管理之下,列車往來依然准點,連路局的員工工作起來都帶著一絲悠閑,絲毫不為外間局勢的風云變幻所影響。車站上滿是叫賣的小販和等著客人的洋車夫,一片喧囂嘈雜。

  二等車廂里下來了一個軍官和兩個護兵模樣的人物。正是江浙滬聯軍和鎮軍的參謀長陶駿保,他抬眼看了一下天色,匆匆的融入了人流當中。

  天保城是紫金山頭陀峰南麓上的一個軍事要塞,在上面放列大炮的話,火力完全可以控制全南京城。在太平天國的年月,圍繞這個要塞打的仗是最多,也是最激烈。這次這里几乎已經是南京城的最后防線了,天保城及周圍的小山頭布置了十五個步兵營頭。在天保城要塞更是增加到了六門山炮野炮,八架重機槍之多,步兵也選派了兩個最精銳最充實的營頭由王士宏親自統帶。王士宏更是在天保城頭豎起了一面大旗,上面血紅的四個大字“扶保大清”!

  雨辰和林述慶還有浙軍的支隊長朱瑞一起用望遠鏡看著那面大旗。朱瑞氣得手都在那里微微的哆嗦。雨辰歪過頭來叫過何燧:“看見那面大旗沒有?”

  何燧哼了一聲:“司令,交給我吧,今天晚上我們一團怎么樣也要把這面旗幟拔下來扔到您的腳下!”

  林述慶放下了望遠鏡,假裝沒有聽見何燧在雨辰的頭銜前面沒有加一個副字。他微笑道:“灼然,你們部隊這些天也辛苦了,我們鎮軍卻還沒有活動開來,這次你就別和鎮軍的老同事搶功了吧。天保城,讓鎮軍來拿。”

  朱瑞卻不答應了:“兩位司令,咱們浙軍從浙江遠道趕來,圖的到底是什么?老讓咱們浙軍干搜索警備的事情,回去也沒法向父老交代,天保城,無論如何也交給咱們浙軍來干一下。”三支部隊都想搶下這個克復南京的第一功,場面一時有些僵住了。雨辰笑著打圓場:“這些事情,還是交給參謀部來訂計划吧…………對了,怎么沒看到陶參謀長?”

  林述慶表情有些尷尬:“陶參謀長這些天有病,我讓他到上海去看病,反正聯軍參謀部事情也不多,什么事情,念蓀就完全能夠解決…………”

  正說話間,就聽見不遠處一陣的喧嘩。几個人對望一眼,帶著護兵都趕了過去,到得一個小樹林前面,就見四個老百姓服色的人被捆了起來,蒙住了眼睛。跪在那個地方。黃一鷗軍裝筆挺,手中拿著一把鋒利的日本軍刀。一揮手間,就砍下了其中一個人的腦袋!

  雨辰大叫一聲:“住手!”黃一鷗停下手中的刀,滿臉踞傲的神色看著雨辰。林述慶也在發問:“一鷗,這是怎么回事?”

  黃一鷗看著手中那把軍刀,淡淡的道:“這是我們浙軍抓的四個江防軍的探子,正好屬下歸國時日本船山先生送了一把家傳寶刀,今日及鋒而試,果然快哉。”

  几個高級軍官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卻沒說什么。雨辰大喝道:“軍法處長!”中華蘇滬革命軍的軍法處長還兼聯軍的軍法處長紀存中跑步過來,筆直的朝他們行了個禮。雨辰有點厭惡的點了一下頭:“存中,把黃一鷗先押起來!調查清楚再做處理!”

  在雨辰的心目中,錢不妨多撈一點,人卻是不能隨便亂殺的,殺光了人,他利用誰去?加上黃一鷗一直不怎么鳥他,借這個機會。憑著自己副司令的身份,給他個難看也好。最最主要的還是對黃一鷗背后的那些同盟會的元老人物,雨辰一直都對同盟會有著自己的打算,不想和他們太親近。心里盤算到現在,雨辰肚子里面在好笑,臉上卻加倍的嚴肅了。

  紀存中看著雨辰有些遲疑,朱瑞也在一旁氣鼓鼓的不說話。林述慶事不關己的看熱鬧。黃一鷗一臉的冷笑。雨辰朝紀存中怒道:“怎么?我的話不算是命令?”

  黃一鷗哈哈一笑:“雨司令,不用麻煩存中兄,我自己去軍法處報到。”他將刀朝護兵手上一丟,撣撣自己的軍服,昂著頭就走了出去,紀存中跟在他后面,倒象是個馬弁。

  場中的氣氛有些尷尬,朱瑞朝雨辰和林述慶敬了個禮:“兩位司令,沒什么事情我就先告辭了,浙軍的呂參謀長會到參謀處來參與共同制定計划。”說完他轉身就走,看來對雨辰處理黃一鷗很有些意見。

  雨辰命令周圍的人:“把剩下來的三個人都送到軍法處去,仔細訊問!死的那個,好好埋了吧。”他轉身要走,林述慶叫住了他:“雨司令,還是給克翁留點情面的好。”

  雨辰轉頭看著他,神情十二萬分的慷慨激昂:“我這正是為克翁著想!我們是革命軍,未經軍法審判就這么擅殺百姓,傳出去難道我們的名聲很好聽?我們比起清朝實際擁有的力量,那是小得太多了。為什么武昌一舉,全國響應?還不是因為民心在我們這邊?既然民心是我們的優勢,在我雨辰手里,那就不能丟掉。見到克翁,我也是這么一句話。”

  他略略有些激動,向林述慶行禮如儀,大步走了開去。林述慶愣在那里,這個雨辰,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啊…………卻沒想到雨辰走那么快是不想讓自己得意的笑出來.

  對天保城的攻擊計划是經過許久的爭論才確定了下來。江防軍現在已經完全是一副死守挨打的架勢。但是對麒麟門方向清軍的反擊准備也是不能不防,對天保城周圍山頭的爭奪,在攻打雨花台的時候就由蘇滬革命軍的第二團和教導團一部,對紫金山的外圍陣地發起了攻擊。大概是其他的守軍被雨花台的戰斗打下了士氣,進展還頗為順利。對天保城主陣地的攻擊,三家都在爭搶,最后才制定出一個折中的計划。三家部隊兵分三路,各以一個精銳營作為先鋒隊,趁夜向天保城發起進攻,一旦拿下,即以那里為炮兵陣地,向南京城內督署方向做威脅性炮擊。

  蘇滬革命軍發起進攻的,就是一團三營。他們挑選了向導,班長以上都換了自來得手槍,備足子彈,在整個聯軍二十多門山野炮的炮兵火力掩護射擊下。各自選擇道路,攀藤附葛,連夜就發起了偷襲。結果在11月29日、30日連續兩夜的攻擊中,因為地形實在險要,守軍又頑固之極,都告失敗。戰線一下就停頓在了雨花台麒麟門一線。江防軍膽氣稍壯,還試探著向聯軍發起了反擊,不過都被輕松擊退。

  在這兩天里,上海傳來了驚人的消息,聯軍參謀長陶駿保在上海被滿清余孽刺殺!在云集上海的同盟會人物陳其美、宋教仁、胡漢民的推舉下,由原來第9鎮統制徐固卿擔任新的聯軍總參謀長,攜帶補給軍資,前來和聯軍會合。

在迎接徐固卿的歡迎儀式上,雨辰只是在默默的想著陳三爺跟他說的話:“這次動陶駿保手的,正是陳其美!他早在以前就和陶不對付,這次陶送上門來。還問他要軍餉,陳其美現在也的確沒什么錢。徐固卿連夜的去拜會了他,第二天就傳出來陶駿保在德國旅館被刺殺的消息…………我們洪幫兄弟已經得到確實消息,就是陳其美派的人。至于為什么會這么做,這就不是我們這些粗人能知道的了。”

  徐固卿是個高胖的中年人,看他的揖讓進退,就知道是個老于世情的人物。在簡單的戰地宴會上面,也能把氣氛搞得是一團春風。林述慶鐵青著臉站在他身邊,倒象是一個跟班。他可以拒絕徐固卿,卻不能拒絕和徐固卿一起過來的胡漢民。這樣才讓他心里分外的窩火。徐固卿帶來了在上海唯一不屬于任何勢力的一支武裝,黎天才部的三百多廣西部隊,原來是滿清都督芩西林計划帶到兩廣的衛隊,結果西林老先生因為照片岸壞事,這几百人就一直滯留在上海,被徐固卿收編帶了過來。

  徐固卿和胡漢民微笑著朝雨辰的這個桌子走了過來,吳采何燧他們看到老長官過來,雖然心里面也膩味,但都站起來行禮。雨辰也想站起來,卻被徐固卿一下按住了。他端著一碗酒,左手拉著胡漢民。胡漢民不自在的對著雨辰勉強微笑。徐固卿眼眶有些濕潤,看起來非常的動感情:“雨司令,您現在是我徐某人的上司,我應該向您敬禮才對!兄弟我慚愧啊,沒有帶好第9鎮這支部隊,秣陵關敗得好慘!要不是雨司令搜集部隊,先光復上海再來攻打南京,我們就真沒翻身的余地了!第9鎮的弟兄們在你手里比我帶得好啊!”

  他哽咽著似乎說不下去了。雨辰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站了起來:“徐參謀長,您是老前輩了,這些話兄弟當不得,漢民先生也不勸勸固翁,他喝得有點多了。”正說話間,几發江防軍從天保城上發射的炮彈在遠處炸響。雨辰乘機道:“我到前面看看,江防軍到底有什么動靜,几位稍等。”說著就脫身走了出去,步子急了些,頭上竟然微微滲出了些細汗。他心里滿是反感,徐固卿這老官僚算是什么東西!無非就是和陳其美串通一氣,借著殺了陶駿保的機會摻沙子到聯軍里面來,想打自己的主意。不過你們這些同盟會大佬們,恐怕是錯了念頭呢。

  雨辰微微冷笑,吳采和何燧也跟了出來,都是一臉嫌惡的神色。雨辰低聲道:“別管他們,讓頌亭去為徐固卿頭疼吧,咱們今晚趁著他們熱鬧,還有大事情要做呢。”

  12月1日晚上10:00,聯軍司令部的為新任參謀長和胡漢民的接風宴會還未散場的時候,雨辰吳采和陳山河已經爬上了一個小山包,周圍高高低低的簇擁著几十個衛兵。連江蘇省咨議局的議員雷奮也在其中。雨辰舉起望遠鏡望著天保城,那里一片漆黑,半點動靜也沒有。雨辰低聲的問陳山河:“陳三爺已經真的全部都運動聯系好了守軍里面的洪門弟兄?怎么現在還沒有動靜?”陳山河臉色還有些委屈,似乎是在怪雨辰沒有給他帶隊突擊的機會。

  “司令,我三叔雖然外表粗豪,其實內心精細得很。現在家里大小的事情都是他在打點,他只要說有把握的事情,那就真的錯不了。”他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雨辰:“司令,我帶兩連人上去,給張濤他們打個接應可好?保証不再望上亂沖了。”雨辰放下望遠鏡,淡淡的看他一眼:“不批准。”吳采也一拉陳山河:“連灼然都乖乖的呆在下面指揮,山上戰場不大,你多帶人上去,反而自己亂了陣腳,可明白?”

  陳山河當然明白,只好拿起自己的望遠鏡和雨辰一起朝上看。

  天色依舊漆黑一片。

  林添丁從來沒有想到這一天會就這樣到來。他原來是平陽會大龍頭馬宗漢換帖十四個兄弟中的老幺,那時他還在蘇北防營里做正目。從他爺爺起就是拜三點會的人物,為了洪門他和一些兄弟投身到防營當中,准備配合馬大哥起事。但是平陽會事敗,他和弟兄們就一直潛伏了下來。雖然一心想為馬大哥報仇,但是一直都沒有機會。眼見得慢慢升作了江防營的哨官,又因為為人四海的原因,被王士宏看重,調入了他最貼身的營頭。他甚至以為自己要這樣一輩子了。

  沒想到兩天前,去山下采買的兵士在菜簍里居然給他捎帶了一封書信!信是勸他反正的,底下除了原來平陽會的花押,還有馬大哥最好的朋友寶應陳三的親筆落款!他頓時眼睛就濕潤了。

  經過兩天的往還,終于敲定在今夜他的哨值守西牆的時候偷偷接應攻天保城的隊伍進來,時間就是當晚的十點。

  天保城晚上刁斗森嚴。七八百個守軍雖然打退了敵人的兩次進攻,卻絲毫不敢松懈。六門大炮和機槍的戰位上,都有人徹夜值守。各營的管帶幫帶,甚至連王士宏都每隔兩個鐘點,就巡哨一次。眼見得已經到了十點的時間,林添丁把晚上值守的兵士全換了自己的心腹站在西牆上,正焦急的等待著來人。突然聽到暗夜里靴聲響亮,兩盞防風燈照著王士宏帶著几個馬弁走了過來。林添丁心中一緊,伸手握緊了六響左輪,這不是他該來巡哨的時候啊!

  王士宏慢慢的走上西牆,四下看看。林添丁這個哨一個個都是神情緊張,警惕的在四下巡守。王士宏滿意的點點頭:“添丁,做得不錯,守好了這里,咱們還有翻身的時候…………對了,添丁,聽說你老婆快生了?”他伸手從馬弁手上拿過一封洋錢:“這打仗的年月,也沒處買禮物。這點你就拿著吧,只要我王某人還在這個位置一天,就虧待不了弟兄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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