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小肥羊

　李薇這個值日小組六個人，不用分工，灑水的灑水掃地的掃地，李薇見沒她的工具了，先擺了擺座椅，然後打盆清水打算擦老媽貢獻的玻璃黑板。

　吳鳳要幫忙，被李薇拒絕並讓其一邊寫作業，自己一邊用濕抹布擦黑板一邊感嘆，母愛啊，您無處不在啊，每天一抬頭就能瞧見您老人家。

　擦完黑板還站遠處欣賞了一番，正陶醉，一個不和諧的音符傳來︰“切，有什麼好得意的，不就是有錢麼！”

　是一起值日的女生，貌似跟周小燕關系挺好，不知道叫什麼，李薇都懶得回頭看，繼續陶醉︰“是啊，本宮就是有錢啊，怎麼辦呢。瞧著手錶，上海的，二百多；瞧這衣服，菲菲公司的，三百多；瞧這褲子，北京的，四百多；瞧這皮鞋，義大利的，六百多……”

　再瞧點兒什麼呢……李薇索性原地扇呼兩下翅膀︰“瞧這渾身上下的香味兒，法國的，毒藥香水……誰聞著毒誰，嘿嘿。”

　女生臉色不大好，但是嘴還是要鬥的︰“臭顯擺，不就是個個體戶嘛，有什麼好得意的，周小燕她爸還在鎮政府裡當官呢！”那個得意勁兒，跟政府裡當官的是她老爸似的。

　李薇仍舊笑嘻嘻︰“錯，不是個體戶，是菲菲服飾有限公司知道麼，全球五十強知道麼，就是全地球排前五十的大公司啊，大公司知道麼，大頭目不叫廠長，叫主席，的主席，第二大的頭目叫總經理，敬愛的周總理的總理，知道不？不比那鎮上的官大多了啊，小孩子不懂，以後別瞎說啦。省的叫人笑話沒文化沒知識。咦……活兒都幹完了，杵著幹嘛，還不回家寫作業去！”

　別說，女生對李薇說道這些還真是似懂非懂，好像聽說過點什麼，連起來又不大明白。心裡優勢沒了，哼了李薇一聲，撅噠撅噠背著書包走了。

　李薇還是笑眯眯︰“再見啊，周大鷹。”我就認錯你，誰讓你沒名兒，還愛狗仗人勢。

　打發了無聊女生，李薇回頭一看教室裡就剩她和吳鳳了︰“咦？小鳳，羅大哪裡去了？”

　吳鳳多少知道李薇有時候愛糊弄人，心裡佩服李薇怎麼有那麼多名詞兒呢。一邊在座位上偷著樂，見問︰“不知道　，剛剛還在呢！羅建華”大聲喊了一嗓子。還是沒動靜兒。

　兩個人看了看羅大書桌上地書包。應該沒走遠啊。

　兩個人正大眼瞪小眼兒。羅大衣服淩亂地進來了。看看李薇︰“是不是該回家了？”

　李薇從上到下打量他幾遍︰“是　。您老上哪去了？看樣子效率挺高啊。利用一切課餘時間打架鬥毆舒筋活血。你不是功夫挺好地麼。怎麼鬧得。衣服都被人打破了？”

　羅大表情有些不大自然︰“他們人不是多麼。再說。我也不能把人打死了啊。你姥爺說我要是把別人打殘了。他就把我廢了。我不是得小心點兒麼。”

　李薇覺著挺驚奇。沒想到今天親眼見到以德服人了︰“那你還打個什麼勁兒啊。糊弄小孩啊。那就別去跟人打架啊！又不是吃飯。還非打不可啊！”那樣你小子不是不能盡興了麼。

　羅大臉色恢復了正常︰“不打不行。你不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李薇覺著腳有點兒軟，扶著身邊的課桌︰“大哥，今年貴庚？成親了沒有？江湖上混幾年了啊？哪個門派的？殺了多少惡人啊？有什麼綽號沒有，讓小妹仰慕一下下。”

　吳鳳已經笑倒。

　羅大十分鬱悶，但是聽李薇叫他大哥，感覺還是挺受用，盡管聽著有點兒假，人家李小明雖然不大聰明膽子也小也沒什麼力氣……在學校和家裡可一直挺牛氣的。一般人她都不怕。當然不包括他老媽和小毛蟲。

　牛人的大哥就是牛大哥，當然是牛人。

　牛人羅大一直不覺得自己其實才是個牛人。某小明是假牛

　來到車棚，李薇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墊放羅大後座位上，兩人配合默契地坐上了車，一路往家裡走。

　一邊地吳鳳好奇地問李薇︰“你真的撒香水了？我怎麼沒聞到啊，是不是真有毒啊？”

　李薇看了吳鳳一眼︰“我跟那周大鷹說的話你也信，香水兒？還汽水兒呢！”

　吳鳳︰“那…你說的上海表北京褲子義大利皮鞋都是假的啊？”可看起來確實挺好看啊。

　李薇打量了吳鳳一眼，這丫頭還不大瞭解自己啊︰“也不全是，記住啊，忽悠人的最高境界是，得有部分是真的，再參合點兒假的，表是上海的，衣服褲子地布料是北京的，鞋是本地的，就這樣。”

　吳鳳似懂非懂︰“哦，那麼說也沒那麼貴了？”

　李薇好人做到底︰“當然沒那麼貴，你以為我錢多地沒地兒花啊，又不是肥羊，等人打劫！不過手錶倒是挺貴，其他的不值錢。”不值錢也不便宜。

　吳鳳其實挺好奇的，她可聽她老媽說，李薇家裡很有錢的，貌似懂了地︰“噢，這樣啊，那你怎麼管周英叫周大英啊？你以前就認識她麼？”

　李薇覺著自己可以去算命了︰“我不是看她總跟著周小燕麼，都不像什麼好鳥兒，大鷹陪小燕，正好。”

　李薇感覺車子拐了一下，跟一邊的吳鳳差點撞上，忙拽住羅大的衣服，順手拍了拍羅大後背︰“穩當點兒啊，注意安全駕駛，騎車切勿情緒激動。”

　羅大吳鳳︰……

　來到李薇家，都是從小到大的，吳鳳和羅大也沒見外，把車子放好就跟李薇去了樓上，去吃那沒吃過的香蕉船，沒聽說過船還能吃啊？

　李薇領著兩人來到自己樓上臥室隔壁的專用小廚房兼專用小餐廳。

　兩人進屋都覺得眼前一亮，跟小樓裡地風格截然不同，簡直是別有洞天。只見靠牆一側是一溜的瓖了色彩柔和的瓷磚牆壁。挨著牆面是幾種淺綠淺橘色淺藍色櫥櫃，中間是流理台，擺著各色的瓶瓶罐罐，裡面花花綠綠的都裝了不少東西。

　流理台的對面靠牆位置中間是一張原木色地方桌，上面放了一小盆開的正盛的鮮花。四把同色地椅子上放著毛茸茸的坐墊。桌子靠門的一側是一排翠綠欲滴地毛竹，下面栽在一個巨大的木頭箱子裡面。箱子外面是一個瓖嵌了各色瓷磚的小水池。李薇居然有紅紅綠綠的小魚小龜在遊動，趁著下面墊的大小不一的白色鵝卵石，十分美麗。

　至於那寬大地窗臺和那飄蕩地輕紗窗簾，都是吳鳳在電視上也沒有看見過的。地上那淺色地復合地板，到沒什麼人注意了。

　李薇先讓兩個人坐等，自己下樓下取冰箱裡中午特意回來做的霜淇淋。時間有點長了，估計得凍硬了，將就吃吧。

　吳鳳感覺像是走進了夢裡，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先去看那流理臺上的各色地瓶瓶罐罐，都是各種顏色和形狀的玻璃瓶子，拿起一個圓圓的淺綠色的看了看。裡面居然是未開放的花骨朵，又拿起一個，是小菊花，又……

　羅大雖然覺著屋子挺好，畢竟是個半大男生，也不太注意這個，只蹲下看小水池裡面的各色小魚還有那綠色帶紅眼楮的小烏龜，用手指逗了逗，感覺挺有趣

　李薇很快端了兩個樹葉形狀的玻璃碗上來。幸虧李琳上同學家沒回來，不然非給幹掉一個不可。

　放好還冒著冷氣的色彩漂亮地兩個香蕉船，又從櫥櫃裡拿了三個亮晶晶的小勺子出來︰“來啊，吃霜淇淋。”

　看了看兩個略有差別的甜點，問吳鳳︰“你喜歡巧克力味兒的還是草莓味兒的？”

　吳鳳看了看，指著那個粉紅色的，李薇放了心，她也喜歡草莓的，那個巧克力醬的是給李連輝準備的。李連輝出去玩了，便宜羅大了。

　三個人坐桌邊開始吃起來，因為剛剛從冰箱拿出來，比較硬，吃地都很慢，逐漸軟化些了，讓李薇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只見對面一開始還慢慢吃了幾勺的羅大，現在已經是風卷殘雲般。那小小勺子。不知被他怎麼用的，一挖一大塊。或者當叉子用了，一串幾塊水果，沒幾下子，居然見底了。

　李薇低頭看看她跟吳鳳的那份兒，才吃了一半不到，試探著問羅大︰“好不好吃啊？”難道好吃到讓羅大囫圇吞棗了？

　羅大吞下最後一塊香蕉︰“還行吧…挺好吃的。”

　感覺怎麼有點兒勉強啊︰“說實話，到底好不好吃啊？”

　羅大有點為難地︰“還行…就是…有點太甜膩，有點兒…惡

　“那你還吃那麼快？”真是不識貨，多好吃啊，又冰又甜。

　某大貌似挺不好意思地︰“不是…那個…怕吃慢了就吃不下去了麼…剩了多不好。”

　李薇覺得有點兒受打擊，自己的手藝多好啊，讓他吃了真是浪費，還不如給小弟留著呢，不對，估計羅大是味蕾有毛病，味盲！

　像是證實她的想法似的，吳鳳停止了挖掘工作︰“怎麼會呢，我覺得挺好吃啊，又涼又甜又滑地，讓你吃真是浪費了。”

　李薇深有同感地猛點頭︰“小鳳，你說地太對了，我現在才知道，男生跟我們不是一個物種，以後有什麼好吃的我一定想著你啊。”還是女生之間更有共同語言啊。

　這羅大太打擊人了，也太不會說話了，自己這不是找不自在麼，請人吃東西，還居然惡心到人家了，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