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分擔傷害的活偶
此時的霧氣水煙,宛如燒煮後沸騰上來,漸漸蓋過索道的底板,播月心里也清楚,凋魂門螺同時遭遇了兩名八大殺手,而且此處的環境又極為特殊,她無法輕易脫身跑掉,這正是自己與阿鼻廢僧聯手做掉這個女人的機會。
如若不然,留得日後一對一再遭遇,那廝殺起來的風險,可就大了。可是,播月雖然急於想弄死凋魂門螺,但她又不敢靠近過去幫助阿鼻廢僧。
索道年久失修、破舊殘損,能承受住這一男一女的廝殺而不斷裂,已經是相當不錯,假如播月再往此處靠近,三人非得一起跌下島谷。
即使這三人身手敏捷,能在索道斷開的瞬間抓住麻繩網蕩開,可索道下面是二十多米厚的水霧,根本看不清自己會撞在哪一棵粗大樹幹上。若是等到撞一下才明白,估計腸子已經順著褲腿兒流出來了。
望天樹底下,雖然沉積著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枯敗落葉,人摔上去或許會有軟綿綿的減震感。
可是,天知道那些斷折後朝上豎著的樹枝和根須,會像一把尖刀似的埋在哪一片葉子底下。萬一哪個不走運,肉身摔拍在上面,定成生不如死的活人肉串兒。
播月的智商也是很高,人也很理智,她明白自己一身重裝配,雖然猶豫了好幾秒,但依舊沒有冒失的跑過去插手,那樣不僅幫不到阿鼻廢僧,反而是自己成為送葬和殉葬者。
所以,播月取下了自己腰間的鉤山繩,對准凋魂門螺身後的那朵大樹冠,掄圓了胳臂奮力拋去。
鐵鉤砸進樹冠里之後,播月用手猛烈扯了兩下,測試完可靠性之後,將適量長度的繩索綁在自己腰間。
我心里很清楚,倘若播月藉助繩索拉力蕩過去,和阿鼻廢僧一起釋放殺招,凋魂門螺的性命可真要交代了。
凋魂門螺這個陰森森的女人,雖然對我百般輕蔑和刻薄,但畢竟,在這片島嶼之中,在這片莽莽森林之中,她是一個突然撞見我卻不會出手相殺八大悍將。
海盜真王雇傭的那幾名悍將殺手,我雖然礙於命中水挾持蘆雅的原因,不能妄自宰殺他們,不能同他們毫無顧忌地廝打,可凋魂門螺不必在乎這些。
而且,與八大之列的殺手對決,自己喪命的風險很高,何不駕馭好凋魂門螺,讓她成為我分擔傷害的活身木偶。
我更要搞清楚一點,一旦阿鼻廢僧和播月合力做掉了凋魂門螺,我能不能活著從樹冠里偷偷逃開,能不能平安到達島峰對面,能不能免予死在八大傳奇殺手的混戰之中,這些定數自然就很難說了。
從另一座島嶼上,跑下來的時候,我心里就譜算好了,這場海盜大戰,我既沒有絕對的敵人,他們又都是我的敵人。
我要得好,就要成為這場地獄盛宴的廚師,酸甜苦辣鹹的佐料,那得看我怎麼去攪合。
傑森約迪和海盜真王的廝殺,如果其中一方出現明顯的劣勢,他們勢必會惱羞成怒,不是蘆雅就是伊涼和池春,多半會受到遷怒,成為海盜發洩怨怒的犧牲品。
倘若兩股海盜勢力勢均力敵,彼此既傷不到元氣又打不出分曉,那我解救蘆雅和伊涼她們的難度,永遠不會減小。
所以,我唯一的辦法,也是必須的辦法,要想盡一切手段,促使海盜真王和傑森約迪死磕,令兩虎相斗兩虎皆傷,而且是傷得越重越好。
我依舊蹲藏在樹冠里,用冰冷嗜血的眼睛,悄悄盯緊著播月。
握在手裡的FN57手槍,若是擊斃左側的阿鼻廢僧,倒也有些可操作的視角。
可這會兒若是向右側瞄準,試圖擊斃播月,那些錯亂橫生的樹枝,和濃密的葉片,完全封堵了我的射擊視線。
一旦子彈撞在樹枝上,就會產生偏差,不僅無法一槍弄死對方,反而打草驚蛇,暴露了自己。
播月若是活著跑了,那我和她之間這一聲冷槍的仇恨,也就算結下了。
我也想拽過身後的狙擊步槍,用長長的槍管撥開擋著的枝葉探出去,一槍打飛播月的頭蓋骨,可那樣做動作太大。
播月這種實力強悍的殺手,可不像那些海盜強兵,她觀察和反應的能力,絕對深不可測。
她能活到現在,可想這個女人有多少次,在敵人偷襲的冷槍下不被打死。所以,我不想冒這種極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風險。
播月背上她的巴特雷狙擊步槍,雙手用力扯緊鉤山繩,兩腳在顫悠的索道上一蹬,身子唰地竄起,懸掛到繩索上去了。
由於重力的牽引,她像一隻在林中飛翔的綠鳥,照准凋魂門螺和阿鼻廢僧打斗的方向,呼啦一聲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