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見風使舵的人們（下）

　世界上竟還有臉皮這麼厚的人！前前後後兩種態度，兩副嘴臉那也就罷了，可他居然能轉換的這麼自然，仿佛前面的事根本沒發生過。

　這份臉皮厚度，讓丁柯無語之余，亦感到深深的佩服。

　“法師閣下，這是小人私下的一份心意。”米歇爾笑眯眯地遞過了一張金卡，“這是本超市的白金級會員卡，持這張卡，你可以在小人的超市中任意消費，一律八折優惠，年終結帳……”

　“米歇爾紳士，您的厚意我很感激。只不過，我怎麼好意思讓你在資金流轉方面雪上加霜呢？”丁柯淡淡說著，卻是話中有話，顯然是譏刺米歇爾三個月前那個說法，當時他上門討債，所持借口正是說資金周轉不利，從丁柯那提前結走了二百六十九個金幣。

　對于這類勢利之徒，丁柯以前是保留了幾分客氣的。現在卻是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米歇爾不是傻瓜，哪听不出丁柯言語中的譏諷？不過被法師閣下訓斥，他認為是件光榮的事，賠笑道︰“偉大的法師在上，小人米歇爾此前有些冒犯，請您看在左鄰右舍的份上，務必給一個機會，小人定當痛改前非，洗心革面……”

　“米歇爾紳士，我現在對你的只有一個要求，你能答應麼？”丁柯微笑著道。

　“偉大的法師閣下，請不要對您的信徒這麼客氣，米歇爾會因此高興得瘋掉的。”米歇爾一副奴顏婢膝的口氣，“請您吩咐吧，赴湯蹈火，小人也決不皺下眉頭。”

　“那麼現在，請你從我的視線中消失，好麼？”張弛嘴角那點微笑，仍然掛著。他實在不願和這勢利小人多作糾纏，不過他到底沒把話說得太死，“如果我有需要的話，我會派人找你的。”

　米歇爾雖然被訓斥，卻是甘之如飴，一副痴心不改的樣子，點頭哈腰道︰“好說好說！那麼法師閣下，小人先告退了。隨時等候您的召喚。”

　看著這廝興高采烈地走開。丁柯都不得不佩服這家伙，能把小人嘴臉演繹到如此程度，沒有點實力也是不行的。

　只不過。應付過一個米歇爾。後面卻還有更長地隊伍要應對。丁柯看著成群涌過來地人。腦袋都大了。

　“丁柯閣下。我是帝都幻月法師學院地招生代表。請問你有沒有興趣畢業後到我們學院深造？我們學院有一流地師資力量。有超一流地教授輔導你地法師學業。另外。我們還會向你提供每年三千金幣地獎學金……”

　“親愛地丁柯閣下。我是卡洛澤法師學院地招生代表。雖然我們學院還不算數一數二地名校。不過如果你可以選擇我們學院地話。我們不但每年給你五千金幣地獎學金。還會把你作為學院第一人來培養！”

　“呵呵。丁柯閣下。正如您所知道地。在星辰大陸上。最好地學習環境不是學院。而是無處不在地冒險生活。我們風暴佣兵團正式向你發出邀請……”

　“丁柯閣下……”

　十幾名來自各地地代表。蜂擁過來。紛紛圍住丁柯。試圖拉攏這個重露頭角地天才少年。

　經歷過上回教訓，丁柯自然不會再草率做什麼選擇了。正要搖頭拒絕，余光卻是瞟見史萊克教授遠遠站在一角，表情卻是出奇的平靜自然。仿佛根本沒發生過三個月前那次不痛快。

　丁柯心頭閃過一絲怒火，這史萊克教授還有臉上門？撕毀合約的克萊登學院，從來都不缺乏天才主動送上門，還來找什麼樂子？更可惡的是這史萊克教授居然一臉平靜自然，好似吃定我似的！

　“多謝各位關心我的前途問題，關于未來選擇，我暫時還沒有考慮過，現階段也很難做出什麼決定。希望以後有機會和各位切磋這些問題。今天顯然不是時候，各位請回吧！”丁柯中氣十足，字字鏗鏘地說道。

　丁守諾听著兒子這段自白，不住地點頭。心里大為寬慰。自己兒子經歷了這一次波折後，看樣子是真的長大了，處理這些事也冷靜，聰明多了。

　既然丁柯把話說到這份上，這些人總不能強行綁架他。心想這丁柯沒準是說場面話，等過了今天，再想辦法私下溝通一下，听听他是個什麼意思。只要不獅子開大口，這樣的天才人物一定要招攬到！

　抱著這樣的想法，這些人才戀戀不舍地散了。

　“呵呵，丁師傅！”一家人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這些客人，剛要進門，背後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

　“烏里揚勛爵。”丁守諾回過頭來，認出了來人是誰。卻不是自己此前工作的蒼鷹石雕館的大老板麼？

　“呵呵，我還是習慣你叫我烏里揚老板。呵呵，前段時間我外出旅游了，回來的時候听說你不在我館里干了。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誤會喲！這不，我今天親自登門，丁師傅你是不是考慮一下明天恢復上班呢？咱們蒼鷹石雕館可缺不了你！”這烏里揚勛爵自稱出遠門，倒是把前事推得一干二淨。

　不過丁柯卻是一眼看出，這不過是托詞而已。眼前這位烏里揚勛爵，在他看來，和米歇爾並沒有什麼區別，都是見風使舵的反復小人而已。不過這是父親的職業問題，他倒是不便出言說什麼。

　“烏里揚勛爵，衷心祝您有了一個快樂的旅途。不過貴館這樣的大廟，我卻是不敢再高攀了。我的石雕，寧願拿免費擺在街頭，也不會再拿到貴館去當擺設，你請回吧！”丁守諾甚至正眼都沒瞧對方一眼，淡淡說著，腳步不停走進門去。

　丁秀這小丫頭走到最後，臨進門前不忘轉頭朝烏里揚勛爵做了一個鬼臉。這鬼臉的形狀是模仿卡西兔，是加羅城一種著名的小動物，以性格反復聞名。

　烏里揚勛爵差點沒氣暈過去，手腳冰涼，正要發作。小丫頭早把門砰的一聲關上，差點就撞到了勛爵大人的鼻子。

　“丁守諾，你只不過是個粗鄙的匠人而已，狂什麼啊！”烏里揚勛爵的眼里，閃過一絲殺機。

　“真是生動的人情世故圖卷呵，星辰大陸無怪乎會成為所有位面中最底層的位面。”在丁柯的識海里，迪菲納斯目睹這一切，心里泛起了陣陣感慨。

　丁柯現在也算是寵辱不驚，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得意，還真得好好感謝一下迪菲納斯前輩。哪怕他只是寄宿在自己體內的一抹意識而已。

　像今天這樣的大勝，在三個月前丁柯想都沒敢想過。類似的情形，也只在夢中依稀出現過而已。

　正要上樓，父親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指指窗外。丁柯順著看過去，卻見史萊克教授依然站在門外，依然還是那可惡的讓人想毒打他一頓的平靜表情。

　這厚臉皮的老頭，難道就沒有一絲羞愧之心？又或者說，大凡負責招生的人士，厚臉皮是他們必備的基礎配置？

　“孩子，如果你想飛得更高，就不能把自己的眼界壓得太低。听听他會說些什麼吧。”丁守諾嘆了一口氣，給出了他的建議，轉身去了。

　丁柯一愣，父親這番意味深長的話，讓丁柯陷入了沉思當中。讓他自己覺得可笑的是，在父親轉身的那一瞬間，他覺得父親的背影是如此的雄偉和高大，壓根不像是一個普通匠人所能擁有的氣質。

　是呵，如果自己把眼界放低，和這幫人一樣見識的話，那豈非也就是和這些人一樣，落了下乘？

　丁柯咀嚼著父親的話，若有所悟，不知覺地就重新打開門，招呼道︰“史萊克教授，如果您是來拜訪我的話，那麼就進來吧。”

　史萊克教授微微一笑︰“我正在心里想，我數到幾你會把門打開呢？不錯，我才數到七十多個數而已。”

　“史萊克教授，真的很意外您會再次登門。您可別告訴我，貴校高層經過反復磋商，又一次改變主意。又決定接納我這個法師學徒了吧？”丁柯經過父親勸告，心態卻是平衡了一些，不過嘴皮子上的一點奚落，那是必然要有的。

　史萊克教授不愧為老狐狸，絲毫不以為然地點著頭︰“你猜得太對了。不過與上次不同的是，獎學金會加到兩千金幣。比起原先的契約來說，你每年可以從我校多領八百金幣。怎麼樣，這是不壞的條件了吧？”

　丁柯笑了︰“史萊克教授，剛才外邊人頭攢涌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幻月法師學院和卡洛澤法師學院出價已經高達3000和5000金幣。我照樣拒絕了他們。”

　史萊克教授面色從容，悠然道︰“與他們不同的是，我們是克萊登學院，是天陽帝國法師學院中的翹楚，多少人夢寐以求都進去不了。你要知道，並不是任何法師學徒都能進克萊登學院的，也並不是所有克萊登法師學徒都有獎學金領取的。說來說去，你沒損失什麼，反倒一年多賺了800金幣，不是麼？”

　“您認為那些嘲諷和奚落，對我的名聲來說，不算是一件損失？”丁柯語氣有些不快地反問。

　“相比來說，你所獲得的成熟坦然的心境，卻不是更大的賺頭麼？”史萊克教授悠悠問道。

　兩人唇槍舌劍說了一堆，最後史萊克教授笑道︰“你不是說要以更高的姿態回我克萊登學院麼？現在你的姿態已經夠高了吧？”

　丁柯猛地想起父親那句勸告，如果想飛得更高，就一定不能把眼界壓得太低。

　“史萊克教授，不得不說，你的嘴皮子真厲害，這樣吧，容我考慮幾天，再給你明確答復！”

　史萊克教授得到這句答復，笑眯眯地站了起來，告辭出門。

　臨出門不忘交代一句︰“丁柯小兄弟，我們克萊登學院還有一個特點，就是雲集了帝國各地的美少女法師噢……”

　一抹微笑自丁柯嘴角劃過，心想這史萊克教授，還是不了解我丁柯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