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明生死之無我無敵】
有兄弟說看不懂謝鴻的天劫,銅戈無語中……
從標題,就不難推測出天劫所考驗的內容:
斷塵念:斷的是過往,所謂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斬情緣:斬的是牽掛,人生在世,萬物纏心,心不靜,則意不堅;
明生死:明的是生死大義,人固有一死,如果人連死都無法正視,那這樣的人,這樣人的心,還是有不足的。
……
不多啥說了。
深入韃子水船之中,縱使能夠擊斃張弘范,謝鴻也會陷入數以萬計的高手包圍中,好漢不敵群狼,雖然謝鴻有獻身的心理,但並不代表他有隨便犧牲的打算。
人固有一死,只要能死得其所,那就問心無愧,謝鴻所求的就是問心無愧。
既然來到了崖山,謝鴻就沒準備活著出去,可是,他也要盡可能地拖更多的韃子去死,唯有這樣,才能扭轉乾坤,讓這已落西山的夕陽再度躍起,成為如日東昇的朝陽。
這是逆天之舉。所以謝鴻已經有了死地心理。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即使是死。也要拖更多地韃子、漢奸去死。也要打垮這韃子水軍地脊椎骨——盡可能地消滅韃子水軍中地將領。尤其是那些漢奸將領。若是沒有了這些人。馬背上地韃子。是不可能架舟縱橫四海地。
隆隆地戰鼓聲持續不斷。這不是韃子地戰鼓。而是宋軍地戰鼓。目睹兩軍陣前。謝鴻匹馬單槍獨鬥千百敵人。目睹那暢快淋漓地決鬥。體驗那一次次地勝利。此刻。宋軍地士氣、戰意已經飆升到了極致。
在沒有得到軍令地情況下。宋軍不能出擊。但他們依然可以通過他們地戰鼓、他們地吶喊來給謝鴻鼓勁。來為謝鴻助威。
相對於宋軍地如日中天。元軍此刻則如同經歷了秋霜地野草。蔫不拉嘰垂頭喪氣:敗也就罷了。關鍵是。他們敗地太慘了。
單打獨鬥,他們不是謝鴻的對手。
群毆,他們一樣不是謝鴻的對手。
水船雖然大,但可供挪移的空間並不大,上面頂多也就是能站下十幾人,十幾人往往還沒有站穩,就像下鍋的餃子一樣撲通通落了水。
慘啊,雖然敗了不會死,但那缺胳膊少腿的慘樣,令人望而心生兔死狐悲之感。
元軍不是沒有想過一擁而上,可是,望望那並不遙遠的宋軍水營,聽聽那宋軍水營內傳來的嗷嗷叫的狂呼,再笨的元軍也明白,若是他們真敢一擁而上,那對面的宋軍絕對不會守規矩,也會傾巢出動。
因為,現在的宋軍如同滾油一樣沸騰,屑小的一刻火星就能讓它們爆燃。
比人,元軍的士兵沒有宋軍士兵多,元軍只有萬餘人,而宋軍足足十多萬;
比船,元軍的水船沒有宋軍水船強,無論是個頭還是器械,都沒有宋軍精良;
唯一能比的,就是元軍的士氣要強於宋軍,屢戰屢勝的元軍勢若猛虎,而屢戰屢敗的宋軍則弱如羔羊。
可現在,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發癲狂的宋使的緣故,宋軍的士氣一路飆升,由人畜無害的綿羊變成了噬人的猛虎,將他們徹底壓下。
可以想見,這沸騰的宋軍傾瀉下來,那雷霆萬鈞之勢,足以將他們徹底的粉碎。
是以,元軍只能老老實實地玩正面決鬥,而不敢使陰招。
況且,即使是群毆,能靠近謝鴻的也仍然只有幾十人而已,除非用箭,但用箭又怕激怒那已經血脈賁張到幾乎要迸裂、那精神亢奮幾乎要瘋狂的宋軍。
旌旗招展,號角淒厲,元軍的水船紛紛向兩側劃開,讓出了中間的水道,一艘體積並不龐大的水船緩緩駛近,這艘水船與其他諸船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懸掛了兩面幾米寬的大旗,一面上寫著「江東宣慰使張」,另一面則繡著「漢軍都元帥張」。
這正是張弘范的座艦。
這艘船並不出眾,若非是元軍水船讓出水道,這兩面旗幟夾雜在數以千計的獵獵的戰旗中,任誰也發現不了。
船前的甲板上,張弘范居中而立,左側是紫陽道長,右側則是一名面貌木訥的和尚,不過這個和尚並不是西域和尚,而是中原本土嵩山少林出產的和尚。
少林達摩院長老圓通。
自少林方丈接受北元的冊封後,少林就被綁上了忽必烈的戰車,成為韃子碾碎江南的戰車上鋒利的車輪。
張弘范之後,則佇立著近百名形色各異的將領、武林人士。
謝鴻瞇起了眼睛:大魚,已經出現,到底是一網生擒還是魚死網破,只在那短短的霎那間。
若是張弘范再不出來,謝鴻只好冒險闖入韃子的水軍了,因為他只剩下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張世傑給謝鴻了一個時辰,令謝鴻務必刺殺張弘范,令韃子水軍混亂,方便宋軍的突襲。
一個時辰,並不是沒有緣由,因為一個時辰後,就
之時,到那時,宋軍借助退潮的海水順風順水,將能T一舉衝破元軍水師的堵截。
謝鴻,沒有選擇張世傑的那種死士的刺殺,而是選擇了光明正大的上門挑戰,爭取能在兩軍陣前擊殺張弘范。
雖然謝鴻還沒有達成目標,但是,宋軍的士氣已經被他鼓動起來,即使張弘范不死,面對邢若癲狂的宋軍,韃子,不足為慮。
謝鴻發現,海水似乎已經有了回流的趨勢,若是再不能重創元軍水師,接下來的,怕又是一場慘烈的戰鬥。
張弘范面色如常,但心中卻長長地吸了一口冷氣:今天,凶多吉少啊。
想不到,一個論品銜地位連給他提鞋都不配的宋使,竟然生生地扭轉了戰局,讓他張弘范陷入了幾乎是必輸的危局。
「張弘范,爾數典忘祖之徒,可敢與我在兩軍之前鬥上一合?」
不等張弘范這口冷氣洗完,謝鴻就開門見山提出決鬥。
張弘范冷笑一聲,故作高深地捋了捋鬍須,並不作答。
沒辦法作答,不管怎麼作答,只要他張弘范不應戰,總會給人怯戰的念想,索性,不予作答,將這種事情交給手下去打理。
紫陽道長冷笑一聲,替張弘范解圍:「閣下不過是一不入流的使者,若非大帥慈悲,早已亂箭齊發,取你性命。像你這種不知好歹不知進退之徒,也能成為使者,可見末宋滅亡在即了。」
「哈哈哈哈——」
謝鴻怒極而笑,無鋒槍突兀地出現在手中,向著張弘范的座艦遙遙一指:「爾等,一個個人頭人樣,卻連畜生都不如。狗尚且不嫌家貧,你等為了榮華富貴出賣祖宗,還有臉芶活在世人面前,真不知爾等的心肝,到底是何種顏色。」
紫陽道長白臉湧血,一片通紅:「豎子,口尖舌利,不知天下大義,社稷更迭,此乃天理循環,大元上承天命……」
「狗屁!」
謝鴻斷喝一聲:「何為天命,天命即民心,今日我就為天下黎民向爾等這些出賣祖宗為虎作倀的卑鄙之徒討還公道。」
話音剛落,謝鴻手中的無鋒槍猛地一顫,一股看不見的無形的氣勁狂湧而出,謝鴻身前空蕩蕩的空間發生了肉眼可見的波蕩,好似一枚隕石跌入了大氣層般,出現了**的漣漪。
沒有風,但是,距離謝鴻足有近百米遠的紫陽道長等高手猛然感覺到,他們面前的空間似乎發生了崩潰,無盡的壓力猛然籠罩在他們身上,好似天塌了一樣,好似天上無盡的星辰這一刻都墜落下來,將他們死死地鎖定一樣。
就在紫陽道長等人驚駭欲絕時,他們面前的微微蕩漾的碧水猛然躍動起來,躥起足足幾十米高的巨浪,幾十米高的巨浪,好似一座座小山一樣,那翻捲的浪尖,如同一枚巨大的魚鉤,而那鋒利的鉤尖則綻放出無盡的殺氣。
更令紫陽真人他們驚駭的是,他們附近里許的海水,猛然向下凹現了幾十米深,這突兀出現的水坑,是那樣的鮮明,好似陸地上地面突然塌陷一樣,令人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恐怖感。
不只是海水凹現了幾十米深,數以百計的元軍的水船因為前面海水的突然被抽空,一個斤頭跌了下去,打著轉兒,翻著滾兒,好似當街賣雜耍的猴子一樣。
只是,這情形,要比賣雜耍的猴子危險多了。
他們腳下的船,也是一樣,因為,他們太靠前了。
轟——
十幾座幾十米高的巨浪,每一座巨浪足足有近萬斤的重量,這十幾座巨浪轟然砸下,大海好似發生了龍翻身一樣,猛地波蕩起來,在這巨大的波蕩中,元軍的水船好似激流中的樹葉一樣,打著卷兒,碰撞在一起,卡嚓卡嚓聲不絕於耳,聲聲淒厲的慘叫更是好似一曲命運交響曲,響徹雲霄。
即使是鋼鐵在這數萬斤、數十萬斤巨浪的轟擊下也會化作碎片,何況是水船呢。
巨浪轟擊,濺起了漫天的水浪、水珠,在這漫天的水珠中,一道血色的閃電,是那樣的醒目,那樣的驚艷。
謝鴻,出手了。
謝鴻那一擊,足足耗費了謝鴻一半的真氣,讓韃子接近三分之一的水船都受到了波及,互相碰撞,讓韃子水船因互相碰撞損失了接近五分之二。
不只是韃子的水師,謝鴻乘坐的水船也難逃噩運,擊,無我無敵。
身後,宋軍的水營中,響起了震天的戰鼓,張世傑雖然不是水戰的行家,但是,他畢竟也不是沒有上過戰場的小白,千載難逢的戰機擺在面前,張世傑沒有讓它從手指縫中溜走。
全軍出擊!
嗷——
虎嘯山崗,龍騰九天,末宋這艘破船,在謝鴻這個外來者的干預下,終於再次煥發出**與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