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計議

　　男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回首往事的時候，他不致於因為虛度年華耽於泡妞而痛悔，也不致於因為過去的花天酒地碌碌無為而羞愧；在臨死的時候，他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經獻給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男人的解放而鬥爭。」

　　 ————趙天賜

　　在1980年版的《中國古代寓言故事》兒童版的幫助下，我終於能夠直面火熱的烤箱，敢於正視淋漓的鴨血，一隻隻金黃黃油淋淋香噴噴的鴨子帶著我的希望帶著我的問候帶著我的熱情帶著我的真誠帶著我的祝福帶著我的懺悔帶著我的祈求，從我的廚房裡噴薄而出，排著長長的「人」字形隊伍，迎著初升的太陽，雄赳赳氣昂昂地向鄧蓉家飛去——

　　終於，在我的真情感召下，當然也有可能是在鴨子的感召下，千年的鐵樹開了花，萬年的枯木發了芽，我的一片癡心總算是有了回報。

　　我在鄧蓉家的廚房裡受到了鄧蓉一家三口人的接見，會面是在友好熱烈的氣氛中進行的。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鄧伯母突然對廚藝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所以把我招來質詢，廚房裡的油是好的，魯花花生油；鍋裡的魯花花生油是熱的，所以我說氣氛是「油」好熱烈。

　　在我的悉心指導下，鄧伯母從刀功技法到烹飪調味都有了喜人的成就。

　　「天賜啊！」伯母說道。

　　「是。」我趕緊上前奴顏婢膝地聆聽訓導。

　　「你現在也老大不小了，也該考慮考慮終身大事了。」伯母一邊伸出纖纖玉指往鴨子身上抹醬料，一邊慢條斯理地對我說道，「看得出來，你對我們家蓉蓉也很有感覺。我們家蓉蓉對你，也不是很排斥。我們作大人的對這些事情本來是沒有什麼意見的，不過畢竟我們家名聲在外，我們也要顧及先祖的聲譽，所以呢，蓉蓉的婚事也不能太草率。」

　　接著鄧伯父也赤膊上陣，對我諄諄教導，誨我不倦，「天賜啊！雖然我們老兩口都比較欣賞你——烤的鴨子，但是話又說回來，結婚不是請客吃飯！追求蓉蓉的人是很多的啊，我們家蓉蓉見你忠厚老實才給你機會的，誰知道你！哎！不是我說你，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不知所謂的人來往。你現在雖然已經勉強算得上小有成就了，但是你的眼光，要再放得遠一點；步子，要再放得大一點；鈔票，要再賺得多一點；位子，要再上升得快一點；二奶——」鄧伯父忽然看到伯母用殺人的目光盯著他，於是趕忙補充一句，以示自己的堅定立場，「是絕對不能有一點！」

　　綜上所述，鄧蓉一家子的核心思想用十六字方針概括出來就是：發展經濟，有進無退，公司上市，婚禮宴會。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鄧蓉家人的意思就是想讓我表面上再風光一些，起碼到時候結婚的時候在外人的眼中體面一些，我都可以預料到當時的場面。

　　「鄧公啊！您女婿在那裡高就啊？」某賓客多嘴問道。

　　「哎！見笑見笑！不提也罷！不爭氣啊！自己開了個小小的公司，才折騰得上了市，估計你們也沒聽說過，叫××科技來著？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岳父大人長吁短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啊呀！原來就是聞名遐邇如雷貫耳一鳴驚人創造了股市新神話的××科技啊！？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長江後浪推前浪啊！鄧公得婿如此，真是可喜可賀啊！」眾賓客一臉驚詫大呼奇才面露艷羨神情。

　　「那裡那裡！過獎了，過獎了，不要寵壞小孩子嘛！來來來，喝酒！喝酒！」岳父大人神情自若中氣十足地熱情招待眾賓客。

　　看來為了我的終身大事，從現在起必須殫精竭慮深謀遠慮智者千慮地攫取資金，拉起一家公司，不惜一切代價地盡快上市。我盤算了一下，我現在所有的身家財產一共約三千萬美圓，應該可以足夠搞一家小公司出來，不過要上市，就要好好合計合計了。別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老本都賠進去。

　　翻翻《資本論》，看來還是這位偉人說的好啊！「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都流著血和骯髒的東西！」他老人家早在二百多年前就一針見血高屋建瓴地道出了我的辛酸血淚！我身上的哪一分錢，不是我捨生忘死義無返顧地獨闖龍潭虎穴經歷了刀光劍影血肉橫飛身負著遍體鱗傷才賺回來的啊！至於骯髒的東西，根據我的經驗，應該是傷口化的膿。

　　回到家後我把胡歡和卡洛斯召集過來，簡明扼要地向二人說明了當前我所面臨的歷史任務和下一階段的具體目標，要求大家群策群力、共獻智慧、提出行之有效的可行性方案。在一片爭議聲中，我的提案以壓倒性多數獲得通過（兩票贊成，一票反對，大家應該知道是誰反對吧？），並成立了以我為領導核心的「為天賜迎娶鄧蓉暨共渡難關公司上市領導小組」的三人委員會。通過了第一個議案，以條文的形式正式確立了我在家中的絕對領導地位。

　　會後，我對二人發表了題為《我愛我家》的長達三萬餘字的飽含真情熱情洋溢的講話，對二人曉之以禮動之以情，號召二人以實際行動來支持我家的建設，以小家促大家，為早日建立和諧社會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在我的真情感召下，西班牙貴族吸血鬼卡洛斯伯爵先生毅然決然地投入我們偉大祖國的懷抱，將自己的所有財產捐獻出來，作為上市公司的啟動資金。

　　在我的武力威脅下，中國籍青年著名賞金獵人胡歡哭天搶地的將自己獵殺兩隻吸血鬼的獎金割讓出來，加入到建設我家的實際行動中來。

　　至此，「為天賜迎娶鄧蓉暨共渡難關公司上市領導小組」的第一次全體會議在一片祥和喜慶的氣氛中勝利閉幕。

　　後來，在我的婚禮上，特邀佳賓主持人崑崙實業法人代表逍遙子道長高度評價了這一次空前的盛會，以下是摘錄的部分發言，「全會是宣言書，它把趙天賜施主對鄧蓉女士的深情厚意以書面條文的形式確立下來，向全天下之人昭告了趙施主與鄧女士之間的感情神聖不可侵犯；全會是宣傳隊，它把趙施主為了普天下的窮人能夠找到一條通往財富之門所作的不懈努力宣傳開來，令全天下的無妻者團結起來，為了老婆孩子而奮鬥終生；全會是播種機，它在全世界散播實業立家的全新理念，從此，星星之火終於燎了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