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武尊聽著邪神神情激動的說著，閉目沈思。

從自己這個最小的弟子一進門才一個小時，他已經說了這個阿達不下數十次，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從阿長身上真氣的充盈程度看來，修習本門神功也已經有三十三層左右的功力，這種程度的力量，在歷代祖師裡面也算是相當高了，能讓他如此的震驚，看來這個阿達的力量應該是不簡單。

是真的嗎？

這麼年輕的孩子，聽阿長說他才不到二十歲吧，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怎麼可能能夠達到傳說中「無相」的境界，他是怎麼到達這個境界的呢？

自己在師門中也算是個傳奇人物，武林人口中的習武奇才，苦心習武百多年，從不迷戀權勢，也不沈溺男女情愛，二十歲神功有成後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在江湖四處遊歷順便修習武道，進而領悟更深層本門神功，近幾十年來的政治情勢太混亂，對政治毫無興趣的自己也趁著局勢大亂趁勢隱世，希望能夠領悟更高一層的神功境界，順便教導這些弟子。

自己能在本門武功中另出大道也是近十年來的事，卻也不敢妄稱已達「無相天境」的至高境界。

在自己記憶中，除了傳說中幾位武學以達神人之境的前輩，從也沒聽說過誰有再度達到那個「無相」大境，近百年來除了自己以外有可能進軍無上武道的人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忘情天妖，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七十年前他消失時自己才五十幾歲，以他當年幾乎是無敵的功力，如果再經過這幾十年的精進，他應該是最有可能在百年之內達到那個境界的人。

還有無名老人，他也不知道還在不在，如果不是在七十歲那一年被他點悟那個武道上的殘點，自己是絕對無法到達這個境界，五十年過去了，如果他也還在的話，距離那個無上境界應該也只差一步了。

難道這個名為阿達的年輕人是因為服用了天地至寶，靈丹妙藥？

不，這個可能性更低，天地至寶不要說是一般人，就算是一個習武多年的人要是沒有在服用之時身旁有功力絕強之人為他疏通引導，光是第一波的藥力就會要了他的命。

這年頭那些功力高絕的前輩幾乎都已經隱世，要說高雄剛好有這麼一個絕世高手不是不可能，只是有可能會那麼巧合嗎？

而且在台灣這裡，不要說是千年靈寶，自己在這裡住這麼久，連七十年以上的寶貝都很少，更不用說百年、五百年以上的好東西。

自己習武百多年，在十年前才真正的感受到天地元氣的浩瀚無涯，在修練本門「焚天凍地神功」超過百年之後才發現本門神功居然只是入門功夫。

唉～蒼天弄人，為何讓自己在以進入百年深知後才得以一窺武道奧秘，如果再給自己百年之功，自己絕對可以真正的進入武學大道。

可是從阿長說的話裡聽來，這個阿達難道已經領悟了這個奧秘了嗎？看來武學大道貴在「頓悟」並不是沒有道理，問題是，他實在太年輕了，年輕到令人不敢相信。

班長看著師尊起身面窗，沈思不語，知道師尊一定正在思考著有關武道的問題，這也是自己這幾天一直在思考的事，無庸置疑的是阿達已經比起自己等人在武學大道上要往前多走好幾步。

武學之道上，每一步都驚險無比，每一步都坎坷至極，只要稍微走錯一步，輕則走火入魔，萬劫不復，半身不遂還是小事，更甚者喪心病狂，化身魔物，墜入魔道，也不是新聞。

許多練功躁進的武者往往都會因為在練武之時犯了各式各樣的錯誤造成無法想像的遺憾，無奈的是在這條孤寂的路上，除了自己沒有人可以幫助自己。

想不透啊，阿達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這種神奇強大的功力，不可思議的強度、廣度以及深度，自己將近七十年的功力在他面前就像是初學武功的雛兒，那種幾乎可以說是通天的力量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實在是令人難以想像。

班長想起當年自己剛剛跟學師父習武的時候，師尊曾經說過的話：「阿長，你是我收的七個弟子裡面年紀最小的，但是成就卻不一定最差。」

那一天的凌晨，和其他日子的早課沒什麼不同，神采奕奕的師尊抬起頭，看著站在前面七個弟子：「我今年六十三歲，這一輩就收你們七個人，阿衛，你的年紀最大，十八歲了吧。」

「你們一定要記住一段話，不，應該說你們一定要記住一個觀念，練武，絕對是愈早練越好，年紀輕就來練武，如果持之以恆，憑藉本門神功威力，你們的成就都會非常的高。」

「不過，我要你們記得的是，並不是說年紀大，練武比較久，成就就一定會相對的高，搞不好在你們七個之中，阿長的武學成就是最高的。」

「武學之道無他，用『心』而已！」

班長回想師尊當年說過的話，雖然當時他才十歲，可是這一段話他記得很清楚，「武學之道無他，用『心』而已。」

事後證明師尊說的話一點都沒錯，六個師兄在武學上的成就都比不上自己，三師兄和五師兄甚至在還不到四十歲便被人暗算而死。

大師兄和六姐在結婚之後決定到新加坡去定居，現在不知道如何了？已經有十五年沒看到他們了吧。

前幾天在電視上看到二師兄，還在當國民黨黨工，昔日武功高強的高手身上穿著主席候選人的競選衣服，站在主席候選人後面，透過螢幕看過去，感覺起來還真的蠻怪。

四師兄的圍標工程不知道做的如何了，四師兄的武功是我們幾個人裡面最差的，可是他的生意頭腦最好，也最早瞭解武功高不能當飯吃，這倒是真的，如果自己不是娶了這麼一個有錢的老婆，現在搞不好也是在當保鏢或是開武館餬口。

自己因為有一個好老婆，從不禁止自己練功，也不會因為子嗣的問題而煩惱，而自己幾乎是窮盡一生之力才能練到現在這個境界，但在阿達面前卻弱的離譜，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才嗎？

也許有，畢竟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自己不信。

武尊想了一會兒，慢慢的站了起來，露出一抹班長從未見過的笑容。

（看來，還是自己親自見一面比較好，也許，我多年無法突破的鑰匙就在他身上。）

「師父，要去不敗流嗎？」

班長訝異的看著師父，自從師父在花蓮隱居以來已經很少再出門，更不用說是為了一個去找一位年輕人。自己前幾天曾經打了幾通電話給不敗流，可是一直沒有聯絡上阿達，說來是自己大意，上次和阿達見面時應該留下他的電話才對。

「嗯，好久沒有出去走走了，趁這個機會出去見見世面也好，外面的變化太大，再不出去看看，我都要落伍了。」

武尊輕笑著，漫步走出邪神為他買的別墅，速度似慢實快，邪神只覺得眼睛一眨，武尊已經消失在他眼前。

邪神看著師父在眼前消失，連忙跟著展開身法跟去，沒想到前後只差幾步，當邪神趕到前庭花園時發現師父居然已經消失。

這棟位於一千多公尺海拔高度的別墅，背山面海，距離海邊約十幾公里，邪神素知師父喜歡海的廣闊無邊無際，但也喜歡山區林野的古典幽靜雅致，所以斥資四千多萬買下附近數頃土地，並且建造一間佔地好幾百坪的大別墅。

別墅前庭外面就是一大片的樹林，午後常出現雲霧繚繞，氤氫蒸騰，形成雲海景觀。

提氣縱身，邪神身形急速往上縱起來到庭院大樹頂端，雙腳輕輕一點樹梢再度往上飄昇，看到了，兩人起步前後才相差幾秒，武尊居然已經只剩下一個小點，由後方看去，速度端是快速無比。

「喝！」邪神大喝一聲，提氣直追。

來到海邊沿岸區域，邪神定眼一看，發現師父武尊居然憑藉著絕強的功力在海面上快步奔馳，速度絕快無比，才一下子就跑的老遠。

邪神沒想到才一陣子沒看到師父演武，此時師父的功力已經達到傳說中的「凌波虛渡」「踏水過岸」的境界，印象中，武林中連以輕功見長的「鬼門」當代第一長老風神也差不多就是這種程度而已。

在距離海邊約七八百公尺處武尊凝氣立身，不見他如何運氣，站在岸邊的邪神卻覺得一股逼人的氣勢猛然襲身，而武尊原本普通的身材讓人感覺突然變的巨大，只見他站立在海面上隨波上下，看起來飄逸自在。

邪神奈住心中的大駭，沒想到師父的功力居然突破到如此程度，傳說中，本門祖師爺清雲祖師在得道之前十年也曾經出現如此特殊異象，而那時根據師門祖籍紀錄，祖師爺都已經二百三十七歲。

武尊傲立於海，雙手背負，身心迅速進入前一陣子剛剛領悟的「虛空縹緲」境界，身體隨著海波輕輕蕩漾，感受前所未有的輕鬆自在，體內苦修百年師門「焚天凍地神功」三十八層功力早就化為虛無，體內空空蕩蕩，虛無一片，像是功力全失，也像是破地後生。

體內空虛，大空充盈，飽滿自在，無陰無陽，極道歸一。

右手一伸，虛空中彷彿出現一隻透明大手，隨著武尊的姿態左右搖晃，左手一張，大手隨即爆發出強勁的威力，如鏡海面剎時風起雲湧，滔滔浪潮不斷隨著武尊飄渺虛無的身影掀起層層浪花。

兩手輕輕一旋，萬傾巨浪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隨著氣勁遽然旋轉，一道像是龍捲風的形體在武尊第一式的擺手中便突然出現。

如果由上往下看去，可以發現立身於大龍捲風中間的武尊身旁無風無水，正是「一太極、化陰陽、演萬物、萬物返」的仙靈神巧。

立身於岸邊的邪神此時真的不知道怎麼形容海上那驚濤駭浪，波濤洶湧的千層巨浪居然只是來自一雙手，如果由更遠處看去，想必聲勢更是驚人，邪神發自內心讚嘆想著，自己有生之年不知是否能夠到像師尊這般天人的絕強境界。

武尊右足尖輕點海面，身體迅速拔高，左右驚濤巨浪隨即被狠狠拋下，來到近百公尺的海上，虛空傲立，看著遠方落日，不知名的海鳥，漁船孤燈點點，武尊剎時像是領悟了什麼，卻又恍然若失。

嘆了口氣，武尊不見如何作勢，立於高空的身體像是踏著空中透明階梯，輕飄飄的隨風回到岸邊，最後一步正好站在邪神身旁。

看了滿眼欽慕的邪神一眼，武尊笑了一笑，兩人當了師徒超過五十年，他當然知道此時邪神心目中的想法，伸手拍了拍這個小徒弟的臂：「阿長，武功知道無他，唯『心』而已。」

「走吧。」

「……」

「師父，你最近是不是常常這樣子弄，很多釣客都打電話給我在警察局的朋友抱怨，你最近每天都害他們都釣不到魚……」

「組織」韓國漢城分部。

樂天百貨不遠處知名電器品牌大樓，地下十二樓。

一座巨大的電腦室裡，後面電腦系統自動計算著，全世界最強大的電腦系統足以連結組織裡所有訊息。

巨大的強化玻璃旁站立著朴總裁和阿倩，兩人面對玻璃看著，前面下方一處巨大的金屬空間。

金屬空間足足有四座足球的面積，上方也有約四層樓的高度，地板、牆壁、天花板都是不知名金屬製造，雖然四面八方看不到任何光線來源，不過在現場卻沒有任何黑暗的感覺，如果仔細觀看，可以發現那些柔和的光線居然是來自空間內的不知名金屬。

「阿倩，你沒看過『魘』吧，看到中間那個人有沒有？她就是魘。」

朴總裁笑著，伸出右手輕輕摟著阿倩的腰，轉頭故意靠在阿倩的耳朵旁說著。

原本已經鎮定下來的阿倩在聽到朴總裁的話後嬌軀又抖了一下，不過，她怕的不是魘，而是身邊這個曾經生食過同伴的朴總裁。

阿倩幾乎可以感受到來自朴總裁嘴巴裡面那個濃濃的腥味，裡面有同伴的味道。阿倩相信朴總裁沒有騙她，他真的加入了藍星計畫，也真的接受過組織改造，也……真的有副作用。

聽到朴總裁的話，看著他指著站在中間的那個……小妹妹？

阿倩的視力非常好，和其他只會靠超音波的血族不同，不需要特地凝視，阿倩就可以看到站在一群野獸中間的小妹妹。

她那個清純的樣子看起來應該差不多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差不多就像是一般高一女生的模樣，外貌看起來並不是特別的亮眼或是美麗，不過就是一副鄰家女孩子的清秀模樣。

可怕的是她身邊起碼有上百隻野獸圍繞，那些野獸特殊模樣阿倩記得，都是組織特殊開發出來測試戰鬥人員用的，每一隻野獸可以毫髮無傷的殺掉一整連的全武裝部隊，組織常常會利用一到兩隻的野獸來測試新近特種戰鬥人員，大家都稱那種野獸為測驗獸。

這些測驗獸都是組織利用基因工程技術製造出來，每一隻測驗獸都比一般的非洲豹體積大上一點五倍，體積雖大但是速度卻比起真正的非洲豹還要快上很多，原則上測驗獸是從不餵食食物，牠們的食物來源就是組織受測人員。

五十個特種戰鬥人員在攜帶全武裝配備的情況，面對一隻測驗獸如果可以撐過一個小時那就算及格，也就是說這些測驗獸在面對槍炮彈藥的時候有著一定程度的抵抗力，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不過這種等級的測驗獸在世界各分部起碼有好幾萬隻。

現在場上前後左右起碼一百五十隻測驗獸，或站或坐，站在牠們中間的『魘』穿著高中女生的水手制服，水藍色的領巾，沒有穿鞋的她腰部那個裙子短的幾乎都要看到屁股，不知道是誰給她穿上的，看起來有AV女優的味道，加上她不時的露出甜美的笑容，站在一群野獸中間，更是讓人覺得突兀。

平時見人就撕咬獵殺的測驗獸此時卻看起來卻十分溫馴，十幾隻靜靜的圍繞在魘的身邊，或躺或打著哈欠，和以前那個兇狠的模樣真是令人難以相信。

朴總裁皺著眉頭，看著『魘』東摸摸這一隻測驗獸臉頰，西捏捏那一隻測驗獸尾巴，一旁的阿倩也覺得莫名其妙，怎麼會這樣？

阿倩因為從來沒有看過『魘』的恐怖，魘的厲害是一些內部督察級人員可以得知的機密，此時看到眼前這種怪事，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不過她可是見過測驗獸在撕咬人類肉體時的那個兇狠狂唳的模樣，眼前這百多隻測驗獸怎麼看都不像是印象中的狂暴。

轉過頭去看著同樣疑惑的朴總裁，這該怎麼辦？

正當兩人覺得怪異時，此時『魘』居然蹲下來開始摸一隻翻過身體露出腹部的測驗獸，一旁的幾隻測驗獸也跟著學起那隻翻肚露鳥的測驗獸模樣，跟著趴下翻身搖尾露鳥。

接著此時那個擁有高中女生清純外表的『魘』居然手一伸，開始摸起眼前十幾隻不住亂動的大鳥。

喔～天啊。

朴總裁和阿倩兩個人睜大著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超限制級的人獸表演，原本以為會出現的血腥、屠殺、撕咬、生吞的畫面通通沒有出現。

「總裁，她……她在玩牠們的……獸鳥，我記得這段影像不是同步由衛星傳送到美國總部給主委看的嗎？」

阿倩實在是苦笑不得，她壓根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轉頭看著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的朴總裁，這下子他慘了。

「阿倩 .……」朴總裁轉頭，正好看到阿倩眼中的驚慌。

「嘶---轟迸！」

站在超強化玻璃前的朴總裁和阿倩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道噴開，組織超級電腦設計出來可以防止火箭炮攻擊的超強化玻璃化為千萬碎片噴濺四處，鋒利的碎片輕鬆無比的劃進兩人體內，衝破肌肉化為肉糜，劃斷神經變成爛絲，尖銳的細玻璃片割斷所有能割斷的大小血管，兩人身上鮮血噴的老高，巨大的無名壓力覆蓋，瞬間壓碎了兩人身上所有的骨頭，片片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