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遊風翔雲和羽仙幻化用推車把宗慈送回他的病房，沒想到一進門就感受到一股清純無比的靈氣，來自宗慈的媽。

沒料到在這裡會遇到道宗的人，兩個人楞了一下；而宗慈的媽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多年不見的「符宗」和「刀宗」門人。雖然剛剛她已經知道有人在她之前救了宗慈，但是卻沒料到是道宗弟子。

幾分鐘前，宗慈的媽在病房削水果，突然之間感到一股淡淡的妖氣，體內五行宗的「搜妖令」隨即發動，隨著靈氣的發放，宗慈的媽已經藉著五行宗的「遁土神術」直接由樓上往一樓大廳遁去，也就是妖氣的來源趕去。

當她一趕到大廳，隱身在大廳的一根柱子裡，正好遇到遊風翔雲發出大棉被符令擋住妖嬰的凌空一擊，看到旁邊已經屍變的產婦身上妖氣薄弱，宗慈的媽迅速判斷出如果再加上已經從不遠處趕來的那個人，妖嬰和屍變產婦應該是擋不住的他們聯手，在等到第二個人出現後，宗慈的媽就先一步的回到病房內。

把宗慈放在床上，遊風翔雲對著空中畫出一張「哈囉符」，蘋果綠的哈囉符隨著遊風翔雲的手勢憑空出現，大如本壘板的哈囉符發出閃亮翠綠的光芒，上下伸縮，一方面展現功力，一方面表明身份。

這是符宗最常使用表明身份的方式，其他宗門的人雖然身上也有靈氣，但是卻是萬萬無法模仿隨著符令出現時也一起顯現出在符令右上方的虛擬防偽人頭相片，而遊風翔雲更是在其中加入個人風格，隨著靈符出現的不只是照片，還有一段五佰「樹枝孤鳥」的副歌。

而身為刀宗弟子的羽仙幻化則是伸出右手，以掌代刀，一股刀宗特有的「靈刀勁」憑空出現在三人面前，帶著靈活特性的靈刀勁在空中同時顯現剪刀、菜刀、剃頭刀三把民生用刀，然後三把刀再化成點點璀璨星光，慢慢的消逝在空中。

這種介紹自己身份的方式是道宗獨有，幾乎只要是道宗門生弟子都會這一些，當然，其中表現出來的功力還是有差，有些人顯現出來的相片會模糊不清，有的人只能現出一把生鏽的小刀。

幾乎每一派都有其自己的特色，除了符宗和刀宗外，比較有特色的像是會招出路邊冤魂來見面打招呼的「鬼宗」或是一口嚼十顆檳榔的「青仔宗」都非常有特色。

顯然沒料到眼前這兩個人，看來年紀輕輕，居然都已經有虛空化符、靈勁成形的功力，宗慈的媽站了起來，面露微笑，對著兩人慢慢的伸出雙手，只見她雙手手掌向上，在三人之間的空間突然出現五色飛花，青赤黃白黑五花齊現，帶著淡淡的五種奇特花香，綿綿不覺的飄盪在整個病房。

是花蓮五行宗。

遊風翔雲和羽仙幻化在第一時間就認出眼前這種特殊的印記「五行飛花印」。

傳說中，五行宗已經有百多年未曾出世，沒想到已經消失多年的五行宗居然會出現在這裡，三人同樣覺得意外，對於能在這裡遇見道宗同道，更是顯高興。

「前輩你好，我是符宗弟子遊風翔雲。這位是羽仙幻化，刀宗弟子。」

遊風翔雲迫不及待的介紹自己以及身旁的好友，能夠遇到道宗同門這種機會實在是不多，現在許多道宗人士都已經不再出現在社會上，或是紛紛遁隱，這讓喜歡交朋友的遊風翔雲可是大感寂寞。

平常遇到一般的朋友不是沒有，但是總覺得有點隔閡，所以他一直希望可以再認識其他道宗朋友。

「你們好，我是五行宗弟子五月花，是床上這個小子的媽。」

五月花笑容燦爛，伸手指著還在昏迷狀態的宗慈。

大約述說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心直口快的遊風翔雲指著宗慈問：「前輩，怎麼宗慈的身上好像沒有靈氣的反應，難道沒有傳他道術嗎？」

看著床上昏迷的宗慈，五月花露出慈祥的笑，這小子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雙方的親情絕對不會比有血緣的親人還差，如果不是這小子，搞不好自己已經隨著老公去了。

「他是我那個已經過去了的老公留給我的兒子，和我沒有血緣關係，我嫁給他老爸那一年他已經在讀警校了，所以他沒練過道術。」五月花笑著，帶著濃濃的母愛。

雙方又聊了一下後留下聯絡方式，約好下次再見，遊風翔雲兩人告辭離去。

一走出病房，迎向已經幻化成人形的趴趴小魔還有酷樂，這兩隻年紀都超過八百年的一貓一狗居然把自己幻化成十七八歲的高中生，只見兩個穿著垮褲T杉的偽人類高中生蹦蹦跳跳的跑過來。

不過遊風翔雲和羽仙幻化臉上看不出任何吃驚的表情，顯然他們兩個已經幹過很多次。

「搞定了？」遊風翔雲伸手按了往下的電梯按鈕。

「跑了。」酷樂雙手一攤，那個很賤的表情真的令人想揍他。

「跑了？」

「跑了？」

遊風翔雲和羽仙幻化大叫，不敢相信的看著這兩個很矬的高中生。

「噹」電梯開了，裡面都沒人，這在長庚裡面是很難得一見，可能是因為剛剛那隻妖嬰這麼一鬧，許多人包括家屬連出院手續都沒有辦就跑了。

兩人兩妖往裡面走，電梯門一關上，在遊風翔雲還沒開口前，以旁的酷樂已經先說了話。

「剛剛我們兩個追出去時，跟著千里獵妖符和妖氣本來應該是十拿九穩，可是……」

說到這裡，酷樂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明，轉頭看了一下旁邊的小魔。

「剛剛我們追到澄清湖附近的時候，那隻妖嬰身上的妖氣突然消失，連千里獵妖符也突然失去了反應。」

小魔想了一下說著，酷樂聽完後也點點頭。

這種事在以前可沒有發生過，他們兩人兩妖獵妖的經驗相當的豐富，大妖怪沒遇過，但是像這種程度的妖嬰光是今年已經殺過好幾個，從沒發生這種事。電梯裡，兩人兩妖都想不出原因，互看一眼，皺了皺眉頭，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羽仙幻化和遊風翔雲約定，下了班後再去一次澄清湖裡面看看，是不是有什麼線索，隨後各自上班去。

第十八章

台灣高雄，小港機場。

阿達一走進小港機場大廳就看到竹華，一身輕裝便服的竹華看起來精神奕奕、神清氣爽，讓許多路過的男男女女都忍不住不斷的偷看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竹華快步走向前來，在阿達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雙手一張，就抱住了準石化狀態的阿達。

不想去探究會為什麼竹華會對自己突然這麼好，阿達坐上竹華的休旅車，看著依舊美麗無倫的竹華，心中充滿濃濃奇怪的情緒，是愛嗎？不知道，阿達想……也許連竹華自己也不知道。

感情的事有時說來簡單，其實在某些情況下，卻又是無比的複雜，大家都知道，真正的愛情並不像是小說或是電視劇寫的那樣，男主角突然獲得絕世神功或是暴賺了幾百億，本來對男主角沒感覺的女主角開始突然看男主角越來越順眼，然後就開始千篇一律的愛情悲喜劇。

說真的，這種爛劇情簡直就像是「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兩人從此常常出門去郊遊」之類的童話一樣令人覺得配不下飯。

現代的人生活模式比以前複雜好幾百倍，當然對於人與人之間情感的交流模式遠比以前複雜許多。

要說一個男的會因為一個女孩子美麗的外貌而喜歡上她，這倒是千古不變的現象，不需要討論；不過如果角色倒轉，一個有眾多追求者的美麗女孩會愛上一個外貌中等、家世普通、職業尚可、性格敦厚的男性，只因為這個男孩看起來誠懇、善良、幽默、是青梅竹馬或是在某個下雨天救了被雨淋濕的小貓又剛好被女孩子看到。

這種事情發生的機率，低的就像是你有天早上起床，突然發現阿扁在你家裡做早餐給你吃，理由是因為你誠實納稅，協助抓搶匪……像這種白天見鬼的事，大家都已經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阿達想著，怪不得最近網路上常流行一種文學，叫做「Y Y」，第一次聽到這種文體的時候，還真的是佩服當時想出這種東西的人，能發明這種所謂的「意淫」文章，專門寫一些自己幹不到的事，什麼3P、4P、5P、一千匹都能想的出來的玩意兒，這種幻想功力，阿達相信，就算是自己的功力再多一百倍也比不上人家。

自己的真命天女在哪裡，阿達不知道，月老那個老頭又不肯說，偏偏功力無敵的執法者卻無法看到自己手上紅線的那一端到底是在誰手上，是她嗎？還是她？抑或是她？還是什麼都沒有！

回到不敗流總館，同樣是在館長室，羽月她們幾個女孩子已經準備好滿桌子的魯味啤酒和小菜，阿達訝異的看著幾個興奮的女孩子，才一個星期不見，沒想到她們身上的靈氣都已經有了明顯增長現象。

幾個女孩子也看到了阿達臉上訝異的表情，知道阿達已經發現，紛紛故意露出得意的神情。

包括竹華在內，五個女孩子站到阿達前面，同時伸出右手掌，掌心向上，突然間，五顆大如西瓜的火球各自出現在五個美少女的掌心。

從阿達的眼中看去，可以發現，五個女孩子裡面還是以竹華身上的靈氣最濃烈，在體內平鋪的最均勻，雖然五個人手掌上出現的火球都一模一樣大小，但是阿達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因為竹華故意控制靈氣狀態而造成的。

這不只是有進步，這簡直是有夠恐怖。

這真的是太離譜了，只是……現場的人，包括阿達都不知道，他那幾天已經隨手炮製出來五個漂亮的女怪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她們強迫阿達灌注的靈氣發生了預期外的效果，否則這種靈氣的濃度實在是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年紀的人身上。

按照正常的道術練習程序，要達到五個女孩子這種濃度靈氣，起碼要苦修五十年以上，可是她們只花了一個星期，就是因為她們靠阿達作弊，難怪這個世界上這麼多女孩子喜歡有奇遇的男人。

一面吃喝著桌上的高膽固醇和各種不同品牌的酒，阿達突然想起前一陣子發生在旗津那件上千具浮屍的事，隨口問了一下現場五個正在大啃鴨脖子大口喝酒的女警官，沒想到話才一開口，剛剛咬下一口鴨頭的羽月冷哼一聲，也不說話。

「是不是軍方還是不讓你們參與調查？」阿達雖然專攻八卦，但是如果可以瞭解一下額外業務，也是不錯。

「哼，那些混蛋，說什麼事關國家機密，已經由國防部全權調查，我呸」羽月越說越生氣，左手一瓶冰台灣啤酒已經開始沸騰，瓶口出現水蒸汽，發出咕嚕咕嚕的沸騰聲。

「唉～算了拉，我們只是小警察，怎麼可能接觸到這種能『動搖國本』的案件，平常我們就是抓抓小賊，逮一些小偷，打一些小王八蛋就好了，羽月，不要生氣，你的啤酒都已經變成燒酒了。」

小愛微笑著開口勸羽月，伸手拿起被羽月的靈氣煮沸的啤酒，放在潔如白玉的右掌上，只見本來散發著蒸汽，連罐子都已經發紅的啤酒開始急速降溫，嗶嗶啵啵的結凍聲出現，瓶身起了霜，一瓶冰啤酒又出現在桌上。

不過，裡面的酒精幾乎都已經蒸散。

「算了，不說那些。」小桃子不喜歡啤酒，張口灌下一大杯金門高梁，面不改色。

阿達看到小愛居然懂得把靈氣性質作陰陽變換，不禁覺得好奇。

一旁依芙看到阿達饒負興趣的表情，笑著說：「不要以為這是我們想出來的，兇手在這裡。」手指竹華。

這才合理，畢竟竹華是幾個人裡面第一個接觸到靈氣的人，時間不僅快上幾天，而且竹華本身的武道天賦比起阿達不知道要強上幾倍，如果不是竹華摸索出來的，那才怪。

「沒想到你們的領悟力比我高那麼多，剩下的部分就是依靠靈氣的做出你要的變化。」阿達笑了，說的輕描淡寫。

如果真的那麼簡單，道宗不會沒落的這麼厲害，往昔數萬術者，直到今日，不是學的東西殘缺不全，就是根本亂七八糟，每天都有人表演走火入魔，還能抓住以靈氣為宗的真正術者，寥寥無幾。

大多數的道宗門人都已經偏離正宗靈氣修練，走偏門，修習一些能夠在有生之年用的上的武學術數，或奇門遁甲、或靈符秘宗、或鬼門咒術、或奇門密技、或神功一百層直到被殺或是暴斃。

「阿達，你有沒有試過把靈氣做變化能到什麼程度？」羽月和這幾個女孩子都是武術狂，現在眼界大開，知道世上還有這麼多的未知領域，問題一個接一個。

「阿達，為什麼我看你施展起來好像很輕鬆，可是我只要連續施展五分鐘冰凍或是火焰就累的要死，整天都不想動？」小桃子放下手中的大酒杯，臉頰上有淡紅色紅暈。

「阿達，你那天是怎麼弄的，我們身上的靈氣會不會有一天用完？」依芙咬著海帶和滷蛋，口齒依然清晰。

「如果別人要學，我可不可以教？還是一定要像你一樣用灌的？」小愛歪著頭，故意理了短髮的她胸部又變大了。

竹華坐在阿達旁邊不說話，因為這些問題都是她們早就討論過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阿達看著五個明顯已經套過招的女孩子，潑辣、嬌羞、甜美、可愛、風華絕代各種氣質都有，搖頭晃腦，阿達決定透露一些事情讓幾個女孩子有一點心理準備。

從……從梅山打怪，不，從集體命案開始好了。

聽著阿達一面吃著魯味，喝泡沫綠茶，說著類似天方夜譚的故事；從大寮十八人集體命案到已經變成灰的小妖怪，一路說到旗津出現的妖怪屍體、梅山二十三隻妖怪，最後停在曼哈頓的五妖。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大堆妖怪！」阿達鞠躬總結。

誰會相信？

「我相信。」平常最為理智的竹華第一個表態，神情看起來不僅不像有懷疑的表情，反倒是有一種「原來如此」的輕鬆。

不只是四個女孩，連阿達都覺得訝異，難道愛情真的會使人盲目？

不，事情當然不是像笨蛋想的那樣。上個月，竹華和幾個同事在路邊臨檢一輛車子，車子不僅不停下來，反倒是一路上逃跑到高雄縣大樹鄉的公路旁。

汽車竊盜集團。

竹華親眼所見，在哪場追逐戰，兩個同事被那個偷車嫌疑犯親手殺死，而那個嫌疑犯不僅沒有使用武器，而且最讓竹華感到詭異的是，那個嫌疑犯明明已經被自己以及同事開槍擊中好幾次，不，好幾十次，不僅身上沒傷，而且還越跑越快，臨走前還趁隙殺了滷蛋和浪胖。

滷蛋頸部動脈被割斷，浪胖的頭被迫離家出走。

「你相信？」阿達叫的最大聲，嘴巴有滷蛋一顆。

本來以為她最難說服，沒想到她第一個相信。

「因為我上個月遇到一個，我一直覺得奇怪，今天聽你這麼說，應該就是了。」竹華眉頭糾結，也不隱瞞，把和宗慈出勤務時遇到的狀況說了一下。

本來有點懷疑的其他女孩也沈思。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以前曾經遇過一些很難理解的案子，可能就是像阿達講的一樣，不是人幹的。」羽月在這方面的接受度也很高，和她的暴力特質相互呼應。

無論哪一個國家，當過警察的都知道，終其一生，一定都會遇到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案子，什麼犯人不見了、犯人不是人、找不到兇嫌都還是小事，像竹華遇到那個屏東特產妖怪「打不痛」，就是其中一件，無論你槍砲彈藥麼打都打不痛牠，直到牠溜掉為止。

不過那一件案子的確特殊，因為「打不痛」這種品種的妖怪平常相當溫馴，犯過最大的罪頂多是偷高級汽油喝，幾乎沒有殺人紀錄，而為什麼那隻打不痛會抓狂殺人，現在則是由另一個特殊專研單位在處理。

「也就是說，我之所以會教你們靈氣，是因為我發現最近妖怪有突然增多的趨勢。」阿達對於這種現象感到不安。

「那……其他人也可以學嗎？」竹華神情一動。

「嗯～應該沒問題，我觀察過，只要把靈氣先透入身體內，然後刺激……這個地方，就可以激發人體內先天保存在人體內的靈氣出現，接著再依照法則修練就可以了。」說的像吃滷肉飯。

「這個地方？」五個女孩子看到阿達手指的地方，五臉不懂。

「對啊，就在裡面的這個位置，對對對……你沒想錯，就是那裡。」阿達對於自己發現千年古秘，臉上帶一點神氣。

不過，五臉不相信。

「好，如果真的就像你說的要刺激那裡，那……已經切掉的要怎麼辦？」小愛第一個想到重點。

「對啊，現在那麼多人都已經把那個切掉，要怎麼練？」小桃子。

「這……可能就是為什麼現代有那麼多的人失去靈氣的原因吧！」竹華開始相信。

以前沒有外科手術，生了病大多數都是內服藥物或是針灸，再不然就是聽天由命再生一個，可是古代練成靈氣的人非常多，而現代醫學發達，人民應當更健康，但是修練有成的人反而減少，看來，阿達說的沒錯。

「這不公平，大家都不知道那裡那麼重要，以為很多人都說那個東西根本沒有什麼用。」羽月一臉不服氣，彷彿是遇到詐騙集團，一副「怎麼會這樣？」的表情。

「所以，長年因為跑船的人為了怕發炎而把那個切掉是吃虧了歐。」依芙瞪大眼睛下了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