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社會菜鳥

　　星期三，中午。

　　新教學大樓，頂樓。

　　「阿達，你覺得他有看到我們嗎？」胖昆大口吃著超大便當問著。

　　胖昆還有一個特異功能，他可以在嘴吧裡塞滿食物，卻說出一口流利又清楚的海口音國語。

　　阿達認為胖昆一定有兩個嘴巴，再不然就是他會腹語。

　　「應該沒有吧，你記的他的長相嗎？」早就吃完便當的阿達一面剔著牙往學校的操場看著。

　　操場上正在打球女孩子年輕的身體香汗淋漓，把正在發育期的阿達吸去了百分之八十的靈魂。

　　「拜託，我怎麼可能看的清楚，你又不是沒看到那天他的速度，干，傳說中的秒殺。」胖昆吃完便當後繼續啃著超大炸雞排，嘴裡喝著藍天鵝大杯珍奶斜眼看著宋達。

　　阿達沒告訴胖昆及警方，他看到了。

　　那個男子在攻擊劉邦前曾經把手放在背後，然後好像在掃瞄當時的121個人。

　　阿達的兩眼各1.5的視力使他清楚的看到那個男人的右手掌心有一個刺青。黑色刺青。

　　當時那男人面對前面121個凶神惡少，彷彿完全掌握那些人所有的生命一樣，負手在背，左手搭著右手手腕，右手掌微微張開，阿達清楚的看到那男人的掌心有一個佛教萬字的刺青，純黑色的刺青，雖然離他很遠，不過阿達看的很清楚那是一個佛教的萬字。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把這個線索告訴警方以及劉邦的乾爹，黑道裡一等一的老大「老毒蛇」。

　　警方和黑道整個像是火藥庫被火箭炮擊中一樣，一個人打傷了121人，如果加上前面的43人，整整164人全部重傷。

　　警方下了緝兇令。

　　黑道下了格殺令。

　　不過，在阿達畢業之前，再也沒有人看過那個身手異常恐怖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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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達從學校畢業後根本沒打算要升學。

　　不，應該說，課業實力超濫的他根本連進考場的實力都沒有，能順利畢業，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每次的考試胖昆都會作弊給他看。

　　自從那個抓作弊的教官莫名其妙消失之後，學校的老師考試時都會不由自主的走到教室外。

　　那不可思議的集體默契，被列為五中「七大不可思議」之一。

　　畢業後的阿達靠著舅舅的關說，勉強在一家頗具知名度的八卦雜誌社混個兩萬二的行政助理。

　　阿達的家境還不錯，不缺他這一份薪水，所以他生活也過的算愜意。

　　「阿達，下午你和文凌去收款。」李主任打了電話吩咐道。

　　每月的月底阿達都會和出納文凌一起外出去收款，數目不大，不到三十萬，所以雜誌社根本懶的請保全。不過可能是高雄的治安還不錯，阿達和文凌去收過幾次款都沒出過問題。

　　雜誌社不請保全這實在不是個好現象，可是阿達並不想拒絕這個差事，一方面是可以出去溜班，二方面是文凌長的很漂亮。阿達一直覺的文凌不應該來雜誌社上班，他應該去拍寫真集貨是走演藝圈才對，幾乎任何第一個看到她的人都會這麼認為。

　　「阿達，你知道下個月的專案嗎？」文凌單手開著車，以不可思議的角度，俐落無比的閃過一台白色賓士SL500.

　　「知道阿，西藏藏羚羊的專案報導嘛。」阿達對於剛剛險象環生的場景面不改色，一改三個月前他第一次坐文凌車的醜態。

　　三個月前阿達剛來雜誌社上班時，第一次坐文凌的車去收款。

　　收完款回到公司，全公司的人，包括老編都等在樓下等著看第一次坐文凌車的阿達出糗。

　　阿達不負眾望，全身發抖臉色蒼白的下了車，吐的一踏糊塗，連那一天阿達吃的麥當勞二號餐都吐光光。

　　阿達隔天馬上請假兩天，阿達的媽媽當天就帶他去收驚。後來阿達才知道，全雜誌社裡只要坐過文凌車子的人沒人例外。

　　相貌亮麗，個性文靜，外表超像小倉優子的文凌是商專會計科畢業，出社會後做的工作不是會計就是出納。很標準的鄰家女孩，公司裡每一個人都喜歡她，文凌每天都會收到很多的花和情書，其中的追求者大多是偶爾來到雜誌社後看到她的人。

　　文凌的工作是屬於文書類型，不過全雜誌社的人都知道她的興趣是飆車，尤其是在市區裡飆車。

　　阿達還記的第一次跟著文凌去收款，資料準備好兩人下樓時，文凌奇怪的要他坐另一部電梯到地下停車場。

　　不解的阿達看著嬌羞的文凌進了電梯，從二樓下到地下一樓停車場。

　　一出電梯，文凌已經全身換裝賽車服，超快的換裝速度，媲美克拉克出任務。

　　外貌嬌羞可人的文凌身體內彷彿有著第二人格。

　　一旦她坐上那台寶藍色Tierra的駕駛座，手握著方向盤，繫好安全帶，那一瞬間全身彷彿獲得滅絕師太臨終前的內力灌頂，快速的引出她的第二人格。

　　獲得百年功力的她好像被終極殺陣的主角丹尼爾附身，在市區裡橫衝直撞，把高雄市當成賽車場。

　　超迷戀丹尼爾的她只差沒把頭髮剔的跟丹尼爾一樣。

　　她常說以後她的老公開車的技巧速度絕對不能輸給丹尼爾，起碼不能輸給頭文字D的籐元拓海。

　　阿達打從心理認為這是不可能的，文凌以後大概指能嫁給汽車或是比較屌的雲梯車等等。

　　「鯉－－躍－－龍門！！！！」文凌非常豪邁的往窗外吐出口中剩下一半的香煙，在車內狂喊著新絕招的名稱，車子引擎轉速在一瞬間再度攀升，車體發出一聲怒吼又衝過一個黃燈，阿達隱約聽到後方傳來煞車聲和碰撞聲，今天第六個黃燈。

　　文凌的開車技術不僅高超無比，利害的是她還會在秀出特殊車技時順口命名。

　　剛剛的「鯉躍龍門」，上個月造成中山路連環車禍的「終極加速」，還有停車時的「宇內無敵倒車入庫」「無人能敵路邊停車」等等連阿達都覺得很爛的名字，讓阿達覺的國內的商專應該不要只重視專業知識，也要重視國文的學習。

　　文凌所施展的每一項絕技都讓人心跳加速，熱血沸騰，壽命縮短，開始產生強烈的宗教信仰以及認識到生命的可貴。

　　車子側身甩尾衝入兩輛剛從高雄貨櫃碼頭出來的貨櫃車之間，並在不到一秒之內又以極優雅的姿態急彎入另一條T字路，完全無視於後面兩批交通警察的追趕。

　　不愧是擁有「神之駕駛」替身的人。

　　「阿達，老編要我問你有沒有興趣干記者。」坐在駕駛座上的文凌連語氣都變的像男人，第一人格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干記者…」阿達被突來的問話給問住了。

　　「對，明年的西藏藏羚羊專案，公司預計要派出五個專員去負責，要出差到西藏去，兩個月。」文凌轉過頭來笑著說。

　　文凌單手操控方向盤，方向燈一打方向盤往右急轉45度，在方向燈還來不及發出第三個閃亮時瞬間超過一輛憲兵車，阿達又聽到急速的煞車聲，接著，後面又多了一輛追兵。

　　文凌絲毫不以為意。

　　阿達曾經問過文凌怕不怕被拍下照片領罰單，聽到阿達疑問的文凌笑著要阿達到車子後面看車牌，滿懷好奇的阿達走到車子後面看著車牌上面寫著　WIN－LING＠YAHOO.COM.TW　。

　　利害，有一陣子阿達一直覺的文凌應該和柯受涼結拜，因為以阿達的眼光來看，文凌不要說是駕車跳躍黃河，說她可以跳過美國大峽谷阿達都相信。

　　「公司打算派五個專員到西藏去，老編看上你了。」文凌笑著。

　　阿達傻了。

　　西藏，喇嘛，羚羊？？活佛？？？布達拉宮？？？我？

　　「你是陰曆一月一日子時生的對不對？」文凌突然問道。

　　一面問話的她按下電動車窗，對著路邊急駛的大卡車激烈的比出左手中指並且上下搖晃，而且嘴巴大聲罵著英文髒話。

　　文凌長的超像小倉優子。你能想像小倉優子罵著熟練無比的頂級髒話嗎？阿達後來由此引申人生大道理，人世間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哦………對……你怎麼知道？」阿達還未從二十二字極限髒話的震驚回復過來。

　　「卜大師說的，她向老編推薦你去。」時速120，高雄三多路。

　　「卜大師推薦我？？？？」表情鎮定。

　　卜大師是雜誌社裡賣的最好的八卦雜誌「你一定要相信！！」裡面重點專欄「怎麼卜都准」的簽約專欄作家，專門回答讀者來信，信眾頗多，還上過電視何篤零的命理節目，現場表演卜卦絕技，當場技驚四座震驚全國。

　　那一場卜卦節目阿達有看，卜大師的表現真的是太屌了，那節目本來是帶狀節目，但是那一天是現場專播的特別節目，好像是因為什麼特別原因才突然改的，現場的主持人何篤靈在節目播到八點十分的時候本來預計要進廣告，但是進廣告前卜大師突然對著現場工作人員以及還在看電視的全國觀眾說了一句話，她說她等一下要在節目卜出當天八點半準備開出的大樂透號碼。

　　那一天是星期一，大樂透已經連續三期沒人中，累積獎金已經超過四億。時間過了八點也已經無法再購買彩卷。何篤靈果然是個主持老手，一聽到卜大師的話當場就把原本排好的腳本放棄馬上和導播商量作出節目調整。

　　何篤靈在廣告結束之後馬上問卜大師剛剛說的話是不是要現場占卜出等一下八點半聶雲準備開出的北銀大樂透號碼，而不是其他什麼地方的大樂透。

　　卜大師笑著點頭並且當場取出她的卜卦工具。一個龜殼，三個古銅幣。

　　在還沒有卜掛之前主持人何篤靈又對其他的現場特別來賓做了訪問，請他們對於卜大師等等要做的現場卜卦有沒有什麼看法。當天來賓總共有五人，除了卜大師外沒有人認為大樂透號碼可以靠占卜卜出來，依現場來賓的意見，如果能卜出什麼尾數或是什麼頭數那就已經很厲害了。

　　大樂透會開出六個號碼和一個特別號，如果說靠占卜要卜出等一下開出的號碼，老實說那真的是天方夜丨。據說當時正在家裡看電視的老編被卜大師的話嚇出一身冷汗，這種情況是一翻兩瞪眼，數字一出來就沒話可說，如果卜大師卜對了，那他們雜誌社絕對會麻煩不斷，更慘的是如果卜大師漏氣卜錯了，那雜誌社的生意也跟著垮了。

　　當老編還在找卜大師的手機號碼時，在電視機實況轉播上，全國觀眾面前，卜大師已經開始搖著他手上的龜殼。透過電視機，阿達可以清楚的看見卜大師輕靈的手勢以及現場凝重的氣氛，隨著卜大師的手勢上下搖晃，所有的人心情也都跟著搖搖晃晃。

　　卜大師在八點半之前卜出了四個號碼，主持人問她為何不把所有的號碼全部卜出來，卜大師說其他的兩個號碼她讓給現場其他四位特別來賓，如果有信心的話，也可以和她一樣的卜卦，只要卜兩個號碼就可以了，不過這個提議被其他的特別來賓拒絕了。

　　（太屌了，當場挑戰全國知名大師。）

　　八點半東森準時開獎，聶雲在全國人面前開出六個號碼以及一個特別號。

　　卜大師的四個號碼全中，連順序都一個不差。

　　卜大師的神跡把當月的雜誌銷路硬是提高了十五倍之多。副作用是隔天雜誌社的樓下人山人海，除了一大票的記者之外還有慕名而來求明牌的全國各地民眾，起碼好幾千個，把雜誌社前後幾條街給擠的水洩不通，社長和老編被搞的差點瘋掉，後來還是兩個人出面開記者會說明那是卜大師個人的行為，雜誌社和卜大師之間只是專欄作家和雜誌社之間的關係而已，而且從昨天下節目後就再也沒人能聯絡到卜大師，如果想聯絡卜大師請買雜誌然後寫信問問題，卜大師會選擇性的回答。

　　三天之內，雜誌社收到來自全國三十幾萬封的信件，全部都是給卜大師的信，搞的郵局必須派出一輛專車才能送完這些信。

　　老編超信卜大師。

　　多年前她曾經替老編卜過一卦，勸他在某個預定出國的日子不要出國。老編聽勸，結果躲過了震驚台灣的空難。當天老編就讓自己的兒子拜了卜大師當乾媽。

　　雖然那一年卜大師她才高一。

　　卜大師也就成為雜誌社裡所有專欄的第一把交椅，信徒遍佈海內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