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五章 恰逢其事

　古怪的氣氛當中，還是風鈴心腸比較好，往羅小宜那邊看了一眼。

　才抿嘴一笑站出來解圍：「我看還是算了吧，呀，這會該吃午飯了吧。」

　高明心裡好笑又忍不住心叫糟糕，以他對女人的瞭解程度來說，這位喜歡戴黑框眼鏡的女博士，恐怕是絕不肯就此罷休。果然這話一說出來，晶晶同學已經脫掉外套爬上擂台，然後招手示意可以打了。

　高明很自然的一陣為難，戰場格鬥畢竟講究一擊致命，出手基本上就是殺招，還真是害怕把她給弄傷了。又是一陣古怪的沉默過後，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站出來幫忙。

　秦大隊長算是很有魄力的一個，呵呵一笑顯得很大度：「既然美女你這麼有心情，那不如我來陪你玩幾手吧。」

　高明當然是千肯萬肯，在那一瞬間卻突然感受到空氣裡，那一絲很微妙的曖昧味道，風鈴這會反應倒慢了半拍，惟獨羅小宜在那一瞬間同樣反應了過來，不自覺的跟他交換一個古怪的眼神。

　台上這兩位站到一起，赫然有一種很般配的味道，以至於一向大大咧咧的晶晶同學，在那一瞬間赫然有一絲侷促的感覺。以至於高明和羅小宜忍不住再次交換個有趣的表情，感情這種事情上一向是蘿蔔青菜各有所好，這兩位沒準還真是有戲。

　台上那位一出手還真是嚇了所有人一跳，一記飛踹又快又準，秦大隊長倉促之下猛的中招，卻終究是礙於女孩子畢竟力道不足，秦隊長在楞了半秒鐘後才想起來假裝踉蹌後退，拙劣的演技讓所有人都有點忍俊不禁。

　搞到最後是真假還是假打，反倒沒有人去關心了。

　下午，某偏僻郊外，公路邊。

　現場已經聚集了幾輛警車，一輛救護車。有穿白大褂的醫生正在著手搶救重傷患者，負責出診的男醫生明顯是心裡發虛，已經被大太陽曬到汗流浹背，卻還是很盡職的試圖用紗布去按壓止血。

　傷者身上幾道明顯的貫通傷，不像是車禍造成的傷口反而更像是人為，也為這裡增加了一點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氛。就連幾個警察也在看了幾眼過後。忍不住轉過身去小聲討論了幾句。遠處有幾個人正在拿著手機試圖拍照。很快被人拉下臉來不留情面的趕走，直到幾分鐘後一輛墨綠色偽裝地軍用救護車趕到現場，才讓這裡更增加了一點神秘色彩。

　高明下車的時候臉色一貫的清冷，眼睛不自覺的瞇起來往傷者看了幾眼。隨即立下決定隨手打開車門，示意部下把重傷者抬上車。兩個掛紅十字袖標的衛生兵應命而動。雖然挺客氣的卻還是挺霸道。把正在急救地那個男醫生趕到旁邊。

　急診醫生明顯被激怒了，很不滿地大聲抗議：「你們算幹什麼的，讓開，不要耽誤我搶救病人。」

　高明下意識抬頭看了他一眼，卻稍微有一點錯愕，這人跟他也曾經有過一面之緣，正好是幾個月前在一家醫院，那位姓張的急診部主任。在那一刻良好的記憶力發揮了作用。記得這個人叫張自強。

　他這會也很難有時間解釋，表情雖然清冷卻還是很善意地打了個招呼。張醫生看見他的時候也是一陣錯愕，隨即才明顯把他認了出來，一陣啞然也就失去了抗議地底氣。高明倒是還好，眼看著部下把人抬進車裡，稍一猶豫還是打個手勢，意思我現在需要忍受，張醫生也一起來吧。

　張自強臉色這才好看了點，跟在後面鑽進了墨綠色偽裝地軍用救護車，鑽進車裡的剎那張醫生瞬間臉色有點變了，變的有點驚疑不定。車裡的空間很誇張的寬大，而且赫然是一座設備齊全的小型外科手術室。大功率的柴油發電機正在騰騰的轉動，為這輛外表不怎麼起眼地軍車提供著必要地動力。

　而高明這時候，已經招手示意他過去洗手消毒，直到戴上無菌手套穿上淡藍色無菌手術服的剎那，張醫生甚至還有一點迷糊。事實上高明出現在這裡也完全是個巧合，正好趕上他人在駐地又接到專線報告，作為這台車為數不多地合格使用者，他率隊出馬也是責無旁貸的事情。況且軍用車輛並不一定局限於軍用，儘管平時他們很少管這種事情。他能及時趕到這裡的原因也很簡單，這裡離三分隊駐地足夠近，近到開車只需要五分鐘的路程。

　在傷者被推上車載手術台，而無影燈同時打開的剎那，張醫生說話甚至有點猶豫：「你這是……從哪來的啊？」

　高明已經不耐煩的擺擺手，同時示意他站到旁邊幫手，張醫生明顯是一肚子的問號，卻又不得不選擇了服從，很識趣的站到副手的位置上，又在主刀醫生的示意下從藥架上找出麻醉針鎮靜劑，純粹是按照著一名急診醫生的本能，很茫然的給傷者做了麻醉鎮靜處理，然後又去連接各種車載監護儀器。

　而高明這時候已經在做清創處理，手術刀劃開傷口的剎那有一點訝然，隨即臉色變的更加清冷。傷口一共有兩處，尤其病人下腔明顯整個被銳器刺穿，在他看來這明顯是帶出血槽的軍刀所為，而且還是刀後把帶有配重的那種軍刀，這種刀很損的地方在於，很快可以讓人大量出血死亡。

　而旁邊張醫生已經忍不住頭冒冷汗，小聲嘀咕一句：「現在手術意義不大，病人現在需要大量輸血。」

　高明輕一點頭的時候，旁邊已經有部下會意下車，拿出對講器械呼叫支援，如果說這個人運氣很背的話，那麼他的運氣又足夠好，因為他受傷的地方，恰好是在靠近駐地的附近。以至於幾分鐘後，就有另一輛軍車很誇張的拖著個流動血站趕了過來。經過簡單的血型測驗過後，也就掛上了新鮮的救命血。

　張醫生幾乎是茫然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終於忍不住再次冒冷汗了，在助手的位置上僵了好半天，才想到去連接心電監護儀器。唯一麻煩的是，這哥們似乎是搞不太清楚，這輛車上的電源插座在哪。而高明百忙之中還不忘伸腳，把腳下的活動插座踢給他，張醫生這才尷尬的出了口氣，然後苦笑連連去做心電監護處理。

　直到代表心跳光點亮起來的時候，張醫生才算長出了一口大氣，身為一名急診醫生他很清楚，如果再晚上個幾分鐘輸不上血的話，病人的命運會是如何。尤其讓他黯然的是，這種完全貫通傷處理起來，讓人很有一種頭大的感覺。

　這種軍刀的出血槽設計的實在是太陰損了，足以讓全天下的急診醫生或者外科醫生們，都忍不住破口大罵一句，設計這種刀的人都應該下十八層地獄。手術順利進行中，幾分鐘後。

　張醫生一抬頭的時間，赫然看見一台足以讓他更加驚奇的儀器，一台便攜式的車載醫用X光機，以他身為一個專業醫生的角度來說，這台儀器上新鮮配備的灰度圖像採集器，數字視頻壓縮電路，其先進程度足以讓人看到頭皮發麻。這輛不怎麼起眼的軍車，這裡面，赫然就是一座小型戰地醫院，更讓他頭皮發麻的是主刀位置上那個神秘的男人，所表現出來的高超醫術。

　可以看的出來，這人尤其擅長處理這種軍刀造成的外傷，甚至正在用一種很不合常理的方法使用著血管鉗，在一個很巧妙的位置上避開了撕裂的大靜脈缺口，做了一個很誇張的部分阻隔。

　然後在他駭然眼神的注視下，高明是用一支帶氣囊的導管插進了腔靜脈，做了幾個閉塞止血操作，再次讓助手位置上的張醫生看到啞口無言。很明顯的一件事情，在處理這種軍刀造成的貫通傷方面，他恐怕拍馬也追不上這位年紀輕輕的主刀醫生。以至於腎下端動脈裂口增大的時候，填塞無法止血，游離右肝又太浪費時間。

　高明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用手將肝臟向後壓迫，以達到暫時控制止血的效果。幾招下來大出血奇跡一般的被止住了，惟獨略顯怪異的手法，再次讓張醫生看到表情古怪，滿臉都是複雜以及莫名其妙的表情。

　血止住了就好辦多了，高明也略微鬆了口氣，然後把身體扭到一個很彆扭的角度，去做大靜脈修復術。旁邊助手位置上張醫生如夢方醒，慌忙伸手接手止血工作，到目光觸及到病人腹腔傷勢的複雜程度，讓他忍不住打了個莫名其妙的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