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好自為之

他眼前這些放肆糟蹋自己的年輕人，永遠也不會知道什麼叫殘酷的現代戰爭。很快有人查了過來，問話的赫然是個手拿小本本的便衣女警。

女警往這邊看了幾眼，然後露出古怪的笑意︰“喲，小軍啊，今年這是第幾次碰到你了，幾位都起來吧……小王你搜搜他們。”

羅小軍也很快賠上嬉笑的表情︰“喲，湘姐，我冤枉啊，得咧，回頭一定讓我姐請你吃飯。”

便衣女警倒也挺和氣的，呵呵一笑打趣一句︰“請我吃飯可就免了，你還真不怕把你姐氣死。”

高明卻是面無表情，忍受著年輕的男員警在他身上摸來摸去，他身上倒是沒什麼違禁品，除了一把從不離身的不銹鋼小刀。他既然敢帶在身上就不怕別人來搜，寧神靜氣假裝舉手配合搜身，事實上已經以一個極其巧妙的動作，類似魔術師調包的動作，很輕易的把小刀在左右手之間換了個位置，然後瞬間扣回腰帶上精心掩飾過的刀套裏面。

他自問做到天衣無縫的動作，卻是被拿著小本本的女警很敏銳的識破，便衣女警臉上一寒冷聲呵斥︰“小王，搜他腰帶，靠右手邊！”

高明臉上一僵瞬間恢復冷靜，很快做出無辜的表情，無所謂的高舉雙手示意你來搜吧，小王同志聽到一呆剛要動手，卻是又被人及時打斷。一個級別不低的警官剛好經過這裏，無意識的往這邊掃了一眼，眼神瞬間變的慘白起來。

幾秒鐘後驚呼一聲︰“醫……我呀，我是周明亮！”

高明訝然看過去的時候，看到一張曾經熟悉的男人面孔，清冷的眼神在那一瞬間，似乎有一些感動的意思，卻隨即被他很好的掩飾過去。

周警官面對這種情況顯然也很意外，手忙腳亂吩咐一聲︰“不用搜了，那個你們去別的地方看看。”

現場僵了大概有幾秒鐘的時間，被羅小軍稱呼做湘姐的女警卻是很不給面子，繃著張臉冷聲吩咐︰“繼續搜！”

周警官聽到一呆，臉色瞬間有點難堪起來。

高明的表現卻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臉上清冷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稍微一滯後右手摸上腰間，把小刀連著刀套解下來，隨手仍到堆滿啤酒的桌子上。

小王同志好奇的把刀撿起來，拔出來看看也鬆了口氣︰“嚇死我了，這麼小的刀……一把水果刀你藏什麼啊？”

便衣女警已經挺不耐煩的揮手了︰“你們可以走了。”

五分鐘後，酒吧出口。

周警官摘到自己的帽子，一溜小跑追了過來，想到跟前還想說話的時候，已經被高明瞬間停下腳步，回身冷冷的看著他，那眼神絕對冰冷到嚇人的程度。

周警官面對他的冷眼，臉上一陣尷尬然後試圖解釋︰“醫生，當時那種情況我們不是怕死，可是我們得執行撤退命令，馬隊回來以後也挺後悔的……”

高明面對他的解釋眼神突然一黯，數秒鐘後終於放棄一切，稍顯軟弱的擺了擺手，然後轉身揚長而去，留下身後周姓高級警官，看著他寬厚的背影發起呆來，最終還是沒有追上來。

高明站在大街上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深吸一口氣的時候逐漸清醒過來，羅小軍和他的女朋友已經不知道溜去哪了，胳膊上赫然還掛著個身材高挑的清秀少女，直到這刻還死抓著他胳膊不肯鬆手。

他也不知道多久沒有嘗過如此溫柔滋味，卻總歸是不肯做出更出格的事情，善意的動了動胳膊，想要把自己的胳膊抽回來。賣啤酒的美少女幾乎同時驚醒過來，觸電一樣尷尬的收手，然後低下頭去扯了扯自己的短裙。

高明再看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也就算了，隨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掏錢把她付了車費。

替她關上車門的時候，口氣清冷提點她一句︰“好自為之。”

出租車後座上頭低低的清秀啤酒妹，小臉上一副挺委屈的表情，卻還是咬了咬小嘴唇抬起頭來，小聲招呼司機開車。

高明這會酒意上湧一陣迷糊，趁自己意識還清醒之前攔下另一輛車，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倒頭大睡。

第二天早上，再次被門外摔東西的聲音驚醒，羅小宜悅耳的聲音，明顯正在大發雷霆︰“羅小軍你太過分了，昨天晚上怎麼回事，你給我出來，你再不出來我踹門了！”

然後是羅小弟跟他老姐抬杠的聲音︰“姐，你別光說不練啊，有本事你就踹門進來，我可什麼都沒穿啊。”

高明咬牙坐起來的時候，忍不住再次搖頭失笑，徹底被這對活寶姐弟打敗了。從暖瓶裏倒一杯熱水喝了幾口，打開窗戶的時候一陣神清氣爽的感覺。一間合租房，一對成天鬥嘴的活寶姐弟，這幾乎就是他現在擁有的生活。

到目前為止，他對這種平淡的生活相當滿意，寧願就此度過無憂無率的下半輩子，卻是清楚的知道，他這不現實的願望永遠不可能實現。片刻之後自己的房間門口，傳來輕柔的敲門聲音，高明腦子裏瞬間浮現出門後那張冷艷的清麗臉蛋，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意，穿上衣服的同時把門打開。

門後一身警服的羅小宜，面對他的時候畢竟要客氣多了︰“昨天晚上怎麼回事……你這個人，你怎麼也陪著他胡鬧？”

高明臉上剛剛露出無辜的表情，羅小宜已經一副被他氣壞了的嬌俏表情，忿忿不平的跺腳轉身，大早上的發了一通脾氣以後，應該是趕著上班去了。當天晚上，高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於什麼心態，把羅小弟硬按到客廳裏勸了幾句，當然以他不善言辭的性格來說，勸告很快變成訓話。

一米八零的身材往客廳裏一站，口氣仍舊一貫的清冷︰“你也找個正經工作，別讓你姐成天這麼費心。”

羅小弟面對他的時候卻是正經多了，也不知道這算怎麼回事，這小子跟高明相處了幾天之後就混的熟了，而且還挺尊重這位剛剛放出來的大哥。

羅小軍回答的口氣也算是很誠懇了︰“高哥你信不信，我現在做的就是正經生意，算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最近在做藥品代理……哈，不做不知道，原來這一行的利潤是這麼豐厚！”

高明頓時聽到啞口無言，仔細想想還真有可能，這小子仗著他老姐醫官的身份，沒準說的就是實話。

臉色沉靜隨後問他︰“你都賣什麼藥。”

羅小軍聽到這話就興奮多了，習慣性搭上大哥的肩膀，然後眉開眼笑起來︰“高哥你多心了，犯法的事情咱從來不做，我賣的都是些平價藥走的都是正規途徑。怎麼樣高哥，我的觀點是有錢大家賺，你有沒有興趣插上一腿？”

高明當然不會就此相信他的鬼話，沒好氣又勸他幾句也就算了，即便是在以前的戰術分隊裏，他也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人上人之，從來不會去對別人指手劃腳，吩咐人家你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各自回房間的時候，羅小軍突然怪聲怪氣的嘟囔一句︰“高哥，嘿嘿，你對我姐應該有點意思吧？”

高明被他問到一陣啞然，然後不動聲色失口否認，語氣凜然只說了兩個字︰“沒有。”

羅小軍關上房門之前，陰陽怪氣的又招呼一聲︰“從我們家屬的角度來說，我倒是覺得高哥你這個人，比那個姜隊長痛快多了……嘿嘿，你懂我意思吧高哥？”

高明看著匆匆關上的房門，一臉急色模樣的年輕小夥，啞然片刻終忍不住再次搖頭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