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二十二章 百感交集

　　 玩笑開過之後秦隊長終於嚴肅下來。也有點自嘲的口氣說話：“平調。讓我去一線部隊做參謀長。”

　高明心知肚明這就等於坐的升了半級。此人畢竟前途無量。大把的升遷機會在等著他。又多少有一點心裏不太舒服。秦隊長顯然跟他同樣想法。開過玩笑後兩個大男人眼圈都有點泛紅。兩個人正在唏噓感慨的時候。突然有兩個員警在保安的指點下。順著走廊一路小跑步追過來。

　這兩個也是挺嚴肅的樣子先敬個禮。然後問話：“你們哪位姓高。請跟我們回去做份筆錄吧。”

　秦隊長原本心情就百感交集。又瞬間被這兩位激發出火氣。有點惱火的破口大駡：“滾蛋。沒看見我們說話呢嗎？”

　高明卻沒有他這麼大的火氣。又輕鬆拍拍他肩膀。約好明天電話聯繫。才無所謂的扣好外套跟著走吧。老秦同志明顯是火大的很。又小聲嘀咕著了罵了幾句。才露出一副很掃興的樣子轉身走人。

　半小時後。某分局辦公室。

　打人那位也赫然在場。這位老兄倒也挺講意義。看見高明的時候瞬間打起精神。擺出一副硬漢樣子。

　口氣也說的相當強硬：“這事跟他沒關係。一人做事一人當。人是我打的。你們要抓就抓我一個人吧。”高明心裏頓時啼笑皆非。看看他堅決的表情倒覺的這個人挺有意思。旁邊員警也被他說的樂了。也忍不住相視一笑然後搖頭。

　又有個辦案員警和氣的說話：“你還挺講意氣。你們兩個什麼關係？”

　打人的好漢挺坦然的回答：“沒什麼關係。不認識。”

　辦案員警當然不信。一拍桌子火氣有點大了：“你騙二百五呢。你們不認識他為什麼要幫你打人？”

　高明卻是無意之間抬頭看了一眼。又看到門口方向臉色慘澹的吳副主任。在一個男助手的攙扶下一步一搖的走了進來。這一拳打的還真是挺慘。除了鼻樑骨打塌了滿臉的青紫。又似乎門牙也被打掉一顆。

　以至於吳副主任凶起來說話還有點漏風：“就是他們兩個打的我。你敢打我。我告訴你倒楣了你！”

　原本還算平靜的辦公室被他一句話弄到再次嘈雜起來。好漢兄也臉紅脖子粗的反駁：“打你怎麼樣。你把我媽都治到危重病房去了。我媽要有個三長兩短……老子讓你陪葬！”

　兩個人鬥雞一樣互相瞪了半天。終於讓旁邊員警同志火大了。再拍桌子大聲呵斥了幾句。這裏是什麼的方你們搞清楚了。不是你們家裏那麼隨便。在這裏講話是要負責任的。一出鬧劇演到現在倒也相當精彩。卻是未免太荒唐了。

　又十分鐘後。高明畢竟眼神銳利。從門縫裏透過去看到兩個人影。依稀認的是醫院裏一個副院長。還有一個看不清楚。倒好象是醫院裏的一個領導。又心裏有數。恐怕這一關不容易過了。

　對面吳副主任狠狠在書面材料上按上自己的手印。然後露出陰狠表情：“秦院長這回也護不住你了。你算什麼醫生。你就是醫院裏的土匪。禍害！”

　高明臉色不變。卻同樣在筆錄上簽上自己大名。倒是那位好漢兄明顯有點怕了。又忍不住送過來一個歉意表情。

　到辦案員警看看幾份筆錄。然後輕鬆說話：“事實已經很清楚了。你打的人。你是幫手。依據……現在正式拘留你們。特別是你。抓緊時間找律師吧。”

　高明被點到名字倒是並不意外。看守所倒也不是第一次進了。這次倒比上次坦然了不少。最起碼安心了不少。以他的專業程度來說。只看了一眼也就知道那可憐的老太太為什麼會進危重病房。甚至術後刀口縫合之拙劣態度之敷衍。只打斷他鼻樑還算是輕的。惟獨不爽的是面前吳副主任的意的表情。又因為臉上青紫的痕跡多少有點可笑。就象一隻跳樑小丑。

　半小時後。警車上。

　前面開車的員警往周圍張望幾眼。又有點唏噓感慨的嘀咕一句：“你這人也是。好好的醫生不做你打什麼人……吃飽了撐的。”

　高明倒挺無所謂。那位好漢兄卻不忿的反駁：“反正都是你們說了算。我媽可還在危重病房。又怎麼算？”

　前面員警再次不客氣的反駁：“兩碼事你不要混為一談。你完全可以去申請做醫療事故鑒定嘛。”

　好漢兄啞然過後。終於賭氣回答：“最好保佑你家人。這輩子不要碰上庸醫。”

　前面員警終於火大。回頭大聲質問：“你說什麼。信不信我收拾你！”

　高明反倒心平氣和。又拍拍身邊的好漢兄讓他安靜點吧。好漢不吃眼前虧。有什麼事情過了眼前再說。

　晚上。看守所。

　鐵門關上的刹那高明看看周圍十幾張男人的臉。倒瞬間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又不的不佩服這些人的辦事效率。從抓人到關進來。前後也不過兩個小時。又站在門口抓抓頭髮。很無奈的搖頭苦笑。

　面前終於有個粗壯的男人。氣勢洶洶的質問：“你笑什麼。很好笑嗎？”

　高明啞然同時又看看周圍幾個男人兇狠的眼神。終於知道這是碰上牢頭獄霸了。他心氣本來就不太順。一陣火大又有點頭疼的摸摸鼻子。身邊好漢兄本能的警覺起來。明顯在盤算雙方實力對比。又有點心虛的捏起拳頭。

　粗壯男人終於火大。湊過來的同時一巴掌煽過來：“讓你笑。我煽死你。”

　可能是天氣逐漸轉暖了吧。大家火氣都有點大。高明臉色一沉隨手抓上他胳膊輕易的扭曲。慘哼聲中把對方身體整個扭了過來。幾乎扭成一個九十度直角。對方胳膊受制整個人露出痛苦表情。又不的不踮起腳尖才減輕自己的痛苦。

　高明把人往前送的同時一記前踹。把另一個沖過來的男人踹的倒飛回去。才陰沉著臉色再摸摸鼻子。這是這幾位夠倒楣的。碰上他心情不好又態度不怎麼好。鐵門上的小門打開露出一張男人的臉。往裏面看了幾眼又警告了幾句。也就再也沒什麼動靜了。

　整個房間裏的人終於被嚇到了。嘩啦一下讓開好大一塊的方。高明坐下同時拍拍身邊空的輕鬆一笑。意思哥們坐過來吧。估計沒人再敢有意見了。那位好漢兄也是看到傻眼。又心情忐忑的樣子坐到他身邊。

　高明稍一猶豫然後輕聲說話：“有沒有紙筆？”

　話雖然說的很小聲旁邊人卻嚇了一跳。又一陣小小的騷動過後遞過來一隻筆還有幾隻張白紙。

　好漢兄終於看到目瞪口呆。又很讚賞的表情誇獎一句：“你真是醫生。看你這兩下子好象練過。”

　高明沒好氣的在他腦門上輕拍一記。然後輕鬆問他：“你媽是什麼時候做的手術。什麼時候進的危重病房？”

　好漢兄露出回憶的表情。然後無奈歎一口氣。又無奈的從頭說起。倒為難了整個房間裏十幾號人。不管愛不愛聽。都的保持安靜聽他講故事。

　高明稍一沉吟。又忍不住安慰性的勸他一句：“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明天吧。我找個時間去危重病房看看。”

　這人也多少聽說過他的大名。眼睛裏終於露出驚喜的表情又誠懇的說話：“那就拜託你了高醫生。”

　另一邊挨打那位終於咬牙爬了起來。臉色驚疑不定咬牙說話：“進來了還想出去。喝多了吧。”

　高明頓時無名火氣。臉色剛剛陰沉下去。那人又被嚇了一跳。脖子一縮不敢再逞強。反倒是門上的小門又開了。又有人往裏面看了幾眼。才放心的又沒影了。

　十分鐘後房間門打開。露出李小妞不耐煩的表情。她看到高明的刹那也是松了口氣。而旁邊幾個跟著她的員警。臉色可就有點難看了。這幾位也是看到高明仍舊安然無恙。身上也似乎沒什麼傷痕。才齊齊松了口氣。高明倒是並不意外。站起來同時又拍拍身邊好漢兄的肩膀。然後拍拍衣服揚長而去。李小妞一言不發把他接出來。終究是不耐煩的悶哼兩聲：“搞什麼東西。屁大點事你們夠資格嗎！”

　幾個員警也是心裏發虛。又只能一聲不吭的辦手續放人。沉悶的氣氛中高明多少有點壓抑。又深呼吸後讓自己平靜下來。

　晚上十點。特護病房。

　粗重的呼吸聲代表病人危重程度。心率超過一百二十次而且一整天下來都是這樣。敞開的刀口縫合拙劣的位置。明顯有膿水正在往外面滲。老太太一副很痛苦的模樣正在小聲哼哼。旁邊幾個護士早已經心虛到說不出話來。

　李小妞雖然外行畢竟心直口快。有點懷疑的問：“這是誰做的手術。我怎麼覺的這刀口縫歪了呢？”

　她身後一個助理醫生臉色也是一陣尷尬。又不的不硬著頭皮回答：“上下錯開0。5釐米。是因為縫合時對合不好造成的……從醫學角度上講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旁邊甘醫生卻是拿著一張胸透片子看了幾眼。然後撇嘴嘲諷：“是啊這結打的……看看。術後兩天就脫結了。噢。按照你的說法從醫學角度上講。這種醫藥用線本身就對人體無害。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