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裏逃生

　隊長收下大禮後自嘲一笑：“我就不推辭了……房子不打算裝修了，嘿，今年恐怕是住不上了。”

　旁邊常陽也輕笑出聲：“好事成雙，我也送秦大哥一部車吧……去年生日時候家父送的一輛賓士GLKK300，只開過一千多公里就放在車庫裏沒動過。”

　這回秦隊長倒有些呆住，隨即怪笑出聲：“***，老子只不過是押送一批貨，被你們兩個搞的像是生離死別，我呸，童顏無忌大風吹去……”

　兩個人聽他說的有趣同時搖頭失笑，又跟他來個熊抱後叮囑幾句，看他帶著四個部下出門後心中仍舊忐忑。自從巴頌被調去夜速地區後，他手下勢力龐大的黑幫也跟著把總部搬走，現在做起事來也就束手束腳。

　常陽發一陣呆後露出後悔神色：“早知道這樣，我們實不應該答應放走巴頌大哥。”

　高明心中再次澀無奈苦笑，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又咬牙安慰他幾句困意襲來，各自回房間睡覺。

　深夜時間，常家大門敞開。

　大批騎兵蜂擁而入，把熟中的高明驚醒，從視窗看下去更是大吃一驚，居然是皇帝陛下大駕光臨，白色加長轎車停在院子裏後，比他提前醒來的常陽已經迎了上去。高明不敢怠慢穿好衣服，打開房門後早有傭人簇擁進來幫他收拾體面。好在他平時也不太注重打扮，只洗了把臉也就煥然一新。

　十分鐘後，客。

　高明心中突然泛起荒絕倫的感覺，面前皇帝陛下雖然身份尊貴表也不過就是個八十多歲的老人而且氣色很差。常陽剛剛使個會意眼色過來，面前皇帝陛下已經輕咳一聲，露出一絲痛苦表情後說話。

　說話口氣總還算是隨和：“我來地太倉促打擾兩位了……常議員可以去息了。我知道你這幾天忙選舉很辛苦。”

　果然是做了幾十年皇帝地人話說地既委婉客氣又很霸道明瞭要趕常大少去睡覺。也順便明來意人家就是找高先生來地。常大少自然不敢反駁。露出恭敬表情行禮後低頭退出客廳。

　之後半分鐘地時間裏。第一次面對面地細看這位聲譽卓著地皇帝陛下。明神色不變心中卻莫名其妙地黯然起來他本身就是個出色地醫生。只聽這人說話中氣不足臉色又差知道他健康狀況比傳言中還要差上一點。

　同樣面前皇帝陛下也在打量他。昏花老眼在高明長相平庸地臉上。不修邊幅地衣服上轉了幾圈。眼中自然露出失望神色。又隱約有些驚奇。似乎沒有料到最近風頭正盛地高先生高老闆然會長地如此平庸。

　不經意間兩個人同時開口。高明自然謙虛一禮思您請先說。他長相雖然平庸風度卻是絕佳只是謙虛一禮便盡顯豁達隨和。

　果然皇帝陛下眼中閃過驚奇神色後。打起精神說話節奏很慢：“桑葉在哪里。”

　高明自然不會隱瞞昂然起身後隨口回答：“在酒店，我帶你去。”

　他身為異國人對這老頭自然缺少了點敬重，多半隻把他當成一個病入膏肓的長輩來對待，言語之間太過直率早引起旁邊一眾侍衛官大為不滿。數名侍衛官幾乎同時怒目相視，責怪他對皇帝陛下太不敬了。高明心中自然大叫無辜，好在面前老頭無心糾纏，不耐煩的擺擺手後也跟著站了起來。

　十分鐘後，常家大門外。

　老頭坐上自己的加長轎車後似乎有點猶豫，卻還是強壓下諸多情緒，朝著高明和氣的招呼一聲：“高先生請，來坐我的車吧。”

　高明拒無可拒的情況下，只有配合身邊的侍衛張開胳膊，兩個侍衛上下仔細搜過他的身後才放他上車。

　氣氛雖然沉悶高明心中卻波瀾四起，畢竟能跟一國皇帝同坐一輛車，對一個普通人來說也算是一份很難得的榮耀了。又覺得十分荒謬因為這一切的緣由，卻是因為一對皇室夫婦正在冷戰。

　半分鐘後身邊老頭臉色更差，喘一口粗氣後終於說話：“久仰你大名……咳，你可知道沒有我的正式委任，常議員就算選上市長，也要改任別的職務。”

　高明絕沒料到他會如此直截了當還出言恐嚇，心中凜然後無奈點頭，在這佛教國家皇帝擁有莫大的權利，而這也是政局不穩的亂源之一，另一個亂源自然是軍人參政，沒有他的授意常陽確實當不了市長。

　他自然有他的一套作風，躬身一禮後誠懇說話：“他本身並沒有什麼大錯，錯只在我。”

　他本身性格豁達，自然不會去說什麼民意難違，請你尊

　選舉結果之類的廢話，人在屋簷下，先放低姿態總果然面前老頭微一錯愕，又細看他平庸的長相後，昏花老眼中赫然多了一絲驚奇的神采。

　這皇帝陛下也有語塞的時候，又驚奇的看了高明一眼，臉色終於緩和下來：“站在你的立場上，你也沒錯……現在可以告訴你實話了，這次原本是要把你送去員警總部，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

　高明愕然抬頭後驚出一身冷汗，才知道自己在死亡線上轉了一圈又回來了，心中駭然安逸日子過的實在太久，讓他失去面對危險的靈敏嗅覺。不敢再小看眼前這乾巴巴的病老頭，這才是真正做慣大事的人，談笑之間奪人性命。又恍然這老頭在喊他上車的刹那，他這條小命就算撿回來了。

　壓抑驚聳的氣氛中，老頭看到他額頭冷汗後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原來你的膽子也並不大嘛。”

　高明這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心情，尷尬苦笑後任由大顆冷汗順著額頭滴落，心中冰冷終於從一個深沉的夢境中驚醒，他一年來所作所為實在太過分了，尤其被安逸舒適的生活弄到放鬆警惕。如果不是今晚此刻，因為一件荒謬絕倫的事情才有機會見到這位皇帝陛下，難免吃上一個大虧。

　心中著實感激葉大美女，無意之間救了他一條小命，心中又是一動突然想起件事情，大顆熱汗再次滴落。秦隊長和他的四個部下正在邊境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他們幾個更加危險。心中冰涼真想沖下車去打個電話，把任務取消把他們幾個叫回來。

　沉默的氣氛中，面前老頭故意火上澆油，好奇的問：“你很熱嗎，我可以讓司機把空調開大一點。”

　高明也自然是善男信女，連番吃驚後咬牙讓自己冷靜下來，當務之急是先把秦隊長他們叫回來，再晚一會就是十幾條性命。他人生第一次陷入此絕境，不但他自身難保外面更是危機四伏，還能冷靜下來已經是個奇跡。

　深呼吸後勉強平靜下，剛想開口的時候，面前皇帝陛下卻先他一步說話：“你這個人實在太放肆了，屢次讓我陷入難堪的外交難題……不要以為靠一個頌提就能護的住你，關鍵時刻他只會忠於自己的國家，忠於我……”

　高這輩子第一次產生軟弱無力的感覺，儘管他絕不喜歡這份感覺，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一句一句的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面前老頭總算說到累了，又狠狠的悶哼一聲才算作罷。高明看他臉色知道危機暫時解除，這就好象是個長久以來一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總要給人發洩的空間和時間。

　騎兵護衛下轎車開過主要段，最終停在十字路口，往左邊去是員警總部，往右邊去是桑葉入住的酒店。半分鐘後侍衛官輕敲車窗徵求皇帝陛下的意思，往走邊還是往右邊走，這是一道單選題。高明雖然心中有些肯定卻還是揪了起來，總算皇帝陛下發完大通牢騷後心情似乎好多了。

　稍沉吟後悶聲吩咐：“右轉吧，去酒店。”

　高明全身汗水淋漓近乎虛脫，加長轎車重新啟動的時候強迫自己定下神來，默默祈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又趁機恭敬一禮：“我可以打個電話嗎。”

　面前老頭又饒有興致的看他一眼後，終於選擇不聞不問，裝出一副沒看見的樣子閉目養神。高明如蒙大赦抓起電話，撥通電話的時候很隱晦的通知秦隊長，任務取消你們趕緊回來，這是一個陷阱。

　放下電話後暗呼老天保佑，當然心中安定了不少，他身後畢竟代表著另一個龐大的勢力國家，若不是如此面前這老頭，恐怕絕不會給他一個死裏逃生的機會。心中由衷感激偉大的祖國，給他提供了足夠深厚的背景，不然他今天絕難逃生。

　淩晨時間，酒店外。

　桑葉似乎早已經接到消息，只看見頂樓她的房間亮著燈，高明再次有苦難言，不知道應該不應該跟進去。

　好在皇帝陛下氣似乎已經消了，在侍衛攙扶下車後，又露出一絲微笑然後回頭朝他招呼一聲：“走吧，桑葉如果一心離婚，我也不會阻攔……你是她的朋友多勸勸她吧。”

　高明尷尬點頭後心中大罵，這老傢伙實在太厲害了，難怪幾十年來皇位屹立不倒，還能把頌提這種軍方強人壓的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又慶倖這老頭八十多歲總算活不久了，這才是真正天生適合玩政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