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小風波（2）

　　趙旻晟笑了：「很簡單！你剛才說過，我是你這次來裡斯頓市最想見到的兩個人中的一個，對不對？」

　　女孩兒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對，那又怎麼樣？」

　　「你已經見到了最想見的人中的一個，在欣喜的同時，你就會希望見到另外一個人，」他突然搖搖手指：「不要否認，這是人的天性！用中國人的話來說叫：『得隴望蜀』！但是我想你可能很難見到第二個人了，因為裡斯頓市的高級警官要到下週一才開學，你想見的人最早也會在週日才能趕到，所以，你應該很遺憾才是。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理作用，嗯，怎麼說呢，就好像一個賭徒到賭場裡去賭博，結果贏了很多錢，於是他還想贏更多，但是卻一直不停的輸，你說，他會不會感覺後悔和遺憾？」

　　女孩兒都被他說傻了：「你，你怎麼知道……」

　　「我不知道！」趙旻晟打斷了她：「我只是猜的，現在看來，我猜的還算準。」

　　女孩兒也是那種心高氣傲的主兒，但是沒想到，今天在裡斯頓竟然被趙旻晟說得啞口無言，這可真是破天荒第一遭呢！

　　就在這個時候，侍者和一個看起來像是老闆模樣的亞洲人走了出來，直接來到他們的桌子邊，那個像老闆的人微微一彎腰：「歡迎您，我的朋友。」

　　趙旻晟不敢怠慢，立刻站了起來，也是一彎腰：「不敢當，不敢當。長者在上，晚輩有禮。」

　　那個老闆也愣住了：他剛才在後面休息，聽見侍者說有個會說中國話的老外來了，他覺得好奇，就走了出來。在他想來，無非就是一個會講幾句中國話的外國人罷了，但是趙旻晟一開口，字正腔圓不說，就是禮節方面也是無比的周到！怎不另老人驚訝呢？

　　看他發愣，他的那個夥計推了他一下：「二叔？」

　　老闆如夢初醒，趕緊束手邀客：「快請坐，快請坐。」

　　兩個人分別坐下，老人和趙旻晟聊了起來：「這位先生怎麼稱呼啊？」

　　「我的名字叫傑瑞米‧波貝克。後來在學習了中文之後，我給自己起了個中國名字叫趙旻晟。」說完，怕老人不知道是那幾個字，他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了桌子上。

　　老人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嗯，好名字！旻者，九月也；晟者，陽光照耀也。嗯，是個很有意思的名字，和我們現在的所處的環境倒是有相通之處呢。」

　　趙旻晟微微一笑：「若說有相通之處，怕只有這個『旻』字了，兩個字只通了一半，可見我也是一知半解，不求甚解之輩呢。」

　　「哈哈哈哈！」一老一少相視大笑。卻讓朱塞佩和那個漂亮的女孩兒聽得滿頭霧水，卻又插不上話，在一旁只是搖頭苦笑。

　　老人認真的看著趙旻晟英俊的臉龐：「趙先生，我真的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夠遇到一個如此精通中國文化之人，而且還偏偏是個美國人，啊，這可真是我來美國5年來最大的收穫呢。」

　　趙旻晟謙虛的一揮手：「才疏學淺之人，怎麼當得起精通二字？中國五千年的文化傳承，可謂源遠流長，別說我一個外國人，就是中國境內的那些國學大師，恐怕也當不起這兩個字吧？再說，晚輩今天來只是和朋友偶然經過，一時興起，才在方家面前賣弄，失禮不當之處，還請前輩海涵。」

　　老闆更對他感興趣了，似乎還想再問他點什麼，就在這個時候，朱塞佩咳嗽了一聲：「呃！」

　　老闆這才想起來：「啊，趙先生，您和您的朋友來我這裡，是不是，是不是……」

　　趙旻晟笑了：「您這裡是餐館，不是嗎？」

　　老闆也笑了，回頭吩咐：「快去給趙先生和他的朋友炒幾個拿手菜，嗯，我請客！」

　　趙旻晟制止了他：「老人家，我們已經點過菜，現在就是等著上菜了。至於請客之說，請您收回，否則，我和我的朋友轉身就走，再不停留！」

　　老闆倒是從善如流：「那好吧，既然趙先生堅辭，我也不好強人所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阿班，去催一下，菜怎麼還不上來？」

　　侍者轉身下去了，老闆回頭繼續和他聊天。通過聊天，趙旻晟知道，老人叫馬自豪，今年43，是台灣人，從國內出來已經5年了，在這裡開了一家中餐館，雖然賺的不多，但是老人也沒有什麼太多的追求，再干幾年，可能也就回去了，算是葉落歸根吧。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菜端了上來，朱塞佩餓得狠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筷子就要夾菜，奈何他實在是手笨，夾了幾次卻只夾起了幾條豆芽，偏偏水煮魚裡面的豆芽是很熱的，燙得他哇哇大叫，又不好意思吐出來，等他把豆芽嚥下去，已經是熱得滿頭大汗了。

　　趙旻晟笑了，用筷子熟練的夾了幾片魚肉，送到他的碗裡，又打開酒瓶給他倒上，後者端起只聞了一下，立刻又放下了，似乎對這種辛辣味道的飲料不是很感興趣。看到他這幅孩子氣的表情，趙旻晟和老人相視一笑。

　　老闆不好意思再打擾，只得最後問了一聲：「趙先生現在在哪裡高就？幾時有機會能再關顧小店？」

　　趙旻晟笑瞇瞇的用手向外一指：「老人家請看，我最近幾個月都會在裡斯頓市的高級警官學習，您放心吧，只要有時間我就會到您這裡來的。」

　　「那可太好了！老夫隨時歡迎趙先生的到來。啊，不打擾您用餐了。」

　　趙旻晟看老人離開，這才坐下，拿起筷子準備吃飯，不經意間一扭頭，卻看見那個女孩兒滿臉探究神色的看著自己，當下放下筷子：「有事？」

　　女孩兒點點頭：「嗯，我在想，我是不是第一個知道你會說中國話的人？」

　　趙旻晟搖搖頭，用手一指正在埋頭大吃吃得一身大汗的朱塞佩：「你不是第一個，他才是。」

　　女孩兒大笑起來，聲如銀鈴：「哈哈哈哈！你果然是個很幽默的人來的！」過了一會兒，她收斂了笑容：「好吧，他是第一個，我是第二個。那麼NBC在採訪你的時候知道嗎？」

　　「我想他們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呢？你知道嗎？現在隨著你寫的電視劇的熱播，NBC的人又把採訪你的節目拿出來重播了，如果再加上你這方面的特長，觀眾對你的關注度會更高的吧？」

　　趙旻晟微微一皺眉：「你認為我是那種譁眾取寵的人嗎？」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皺眉，女孩兒似乎覺得有點難過：「哦，不，當然不是，我只是對你很好奇罷了。」

　　「………………」

　　見他沒有說話的興趣，女孩兒結賬站了起來，走過他的身邊的時候，突然又低頭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的？」

　　趙旻晟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自己右手的小指。女孩兒低頭一看自己的手，立刻明白了：「我說呢！原來是它露餡了！呵呵，明白了。」最後又低頭說了一句：「再見，趙……先……生。」雖然說得結結巴巴，但是發音竟然是非常的清楚。在趙旻晟還沒有反映過來的時候，女孩兒已經走出了餐館的大門。

　　朱塞佩吃得滿頭大汗：「嗯？什麼？」

　　趙旻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二鍋頭，火辣辣的感覺一直送到心中，那份舒坦就別提了！聞言一笑：「沒什麼，她手上戴這的是麻省理工學院心理學系的博士畢業戒指。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可能還是我們的老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