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笨蛋、笨蛋、笨蛋!」
正當兩人閒聊之時,少年又面無表情的爬了起來,儘管身上早已被黑槍開了不下數十個窟窿,血也是不吝嗇的噴濺著,但仍是一股意識,驅動著他爬起來。布尼爾又舉起了武器,看著少年,道:「死徒果然不用朗基努斯解決不掉嗎?抗瑪那的情況竟然會這麼高。」少年又擺出了戰鬥姿勢,想要再度戰鬥。布尼爾舉起了槍,正欲把禁箍鎖上之時,蕾妮卻做出阻止動作:「不行啦!你應該對你的敵人表示敬意才對呀?他都靠著最後一口氣站起來了,你為什麼還要對他保留實力?」、「本來就應該保留呀,這應該是戰鬥的常識吧!如妳所說:他只剩一口氣,那我也不必開大絕來解決他了吧?」蕾妮嘟起了嘴巴,用力的晃了晃布尼爾:「不管、不管!使出全力。趕快下定決心當真正的『英雄王』啦!」正當蕾妮正在哀求布尼爾時,少年的右腳已經附上了火炎,一腳朝著蕾妮踢了過來,還大喊道:「我來幫你下定決心!『偽.英雄王』」
布尼爾臉上一怒,索性連鎖也不鎖了,朗基努斯之槍的斬擊火燄就這樣將少年砍得遍體鱗傷。「我是真品……從這一刻開始,我要當真品。」死徒少年滿足的倒了下去,儘管表情依舊是那看不出情緒的一號,但他的身體,已用盡所有力量祝福著布尼爾。布尼爾雖然成功的擊倒了最後一名敵人,但同時身體也已不堪負荷,無力的倒了下去。布尼爾嘴巴上嘟囔道:「都是妳逼我的,什麼出盡全力呀。這樣被榨乾瑪那,我起碼要休息快三天才會恢復耶。」蕾妮坐到了布尼爾身旁,笑著說:「這樣子你就走向英雄王的第一步了呀!」、「哈哈……這種無謂的榮耀還真是累人。」
蕾妮將布尼爾的頭輕輕抬起,將自己的嘴唇迎了上去。淺嚐輒止的一吻,比之真恆的深吻又有不同的感受了。「這樣子高興了吧?我都親你一下了,別抱怨了喔。」、「哈哈——好沒價值的一戰,光是一吻呀?」蕾妮的臉不禁紅了起來,道:「不然你還想怎麼樣?笨蛋。」布尼爾笑了笑:「最起碼要五、六次,如果真的以後還要這樣逼我戰鬥……別說五、六次,妳就是五、六十次都要有心理準備喔。」蕾妮頑皮的吐了吐舌頭:「不要咧!笨蛋喔……。」此時,身旁傳來一陣腳步聲。仔細一看,是剛才還在昏迷的真恆。真恆陰沉的說道:「真恆都看到了喔……布尼爾哥哥好過份喔。可是……如果是真恆的話,真恆可以讓你親五、六百次也可以的喔。」布尼爾心下也明白自己情況,趕緊揮揮手:「不!我是說笑的,千萬別在這個時候親上來呀。」真恆笑了笑,將自己的爪子伸了出來,望著洋館的深處,道:「我知道,那我去把僅存的最後一個敵人……。」真恆舉手一檔,將一根細到幾乎肉眼不可視的鐵絲給彈了開來。「真沒禮貌,真恆還在講話耶。怎麼就打斷人家?」真恆摸了摸自己那原本應該被粉碎的心臟,忍著痛,上前去想看清楚那敵人。
心臟早就快要從傷口那邊跳出來了。如今還用如此強烈的真氣……除非這場戰鬥短時間內結束,否則真恆的王之威壓將無法發揮而得到優勢。而當時明明早就應該被粉碎的心臟,實際上卻被心口的一本異常之物給擋下了。這並不是巧合,而是刻意放至來保護武人核心:心臟的裝置——此裝置為了能徹底發揮效果,衣服的內側在心臟處也縫了一個口袋來放置這本「書本」。
一雙血紅的眼睛在黑暗中露了出來,輕柔到幾乎沒有聲音的腳步聲,讓人誤認為接著走來這生物是飛行著的。強大的真氣壓迫著侵入者的神經,簡直令人窒息。「你們這些壞人、對小弗拉德還有小克絲特作了壞事……。」那是一個疏著整齊姬髮式、頭上戴著布縫貓耳朵的女孩。說話時,隱約還能看見她那吸血鬼的尖牙。凶狠的口氣,與清純可愛的模樣可說毫不搭調。真恆站上前去,不甘示弱的道:「都是被真恆打倒的喔?怎麼樣,想殺死真恆嗎?」在一旁的布尼爾聽了不禁大汗:「明明就都是我打倒的。」真恆擺出了戰鬥姿勢,忍著心臟的痛,與面前這女孩對峙著。「咪……看來妳就是這裡的主人了吧!妳叫做什麼名字?」永恆看起來似乎有點被真恆的氣勢嚇到,顫顫抖抖的回話:「我是……永恆,妳是欺負小弗拉德和小克絲特的壞人——殺、殺掉妳!」永恆將真氣注入了手上的鐵絲,擺出了架式。真恆則衝向前去,打算用爪子將這人的腦袋抓落。一招「三式」,劍氣的真氣般飛射而出,但才接觸到對方,立刻被極速縮回鐵絲形成的「軟牆」給擋了下來。
永恆遠遠的將左手一揮,鐵絲立刻劃過真恆的肩膀。鐵絲也不僅僅是劃過而已,還如同有了意識一般,纏到了真恆的手上。「二式」一陣真氣爆裂在真恆的手上,真恆的手也因此幾乎無法動彈——在這場戰鬥,這條手臂是暫時不能用了。「痛……好痛喔……!」忍著痛,真恆靠著鐵絲飛向了永恆,用僅剩的左手緊緊抓住了永恆的頸子。同樣的招式:「二式」也炸裂在永恆的頸子上。受到了足以致命的傷害,兩人都在彼此身旁倒地。可兩人恢復能力都不甘示弱,努力的又爬了起來,想打倒對方。「咪——不知道為什麼……真恆覺得絕對不能輸給妳。」、「喵——不可以、輸!」兩人又分了開來,站在約莫可以一擊打倒對方的地方。永恆將鐵絲都收進身體裡,真恆則是把雙手都縮進了袖子內。
「妳有見識過……項菱流的神速拔刀法嗎?」這句話幾乎是兩人同時說出口的,自然,兩人出手的時機也是完全一模一樣。兩人的拔刀術皆是在空中互相碰撞,陷入了僵持。永恆驚訝的拉著鐵絲,她身為吸血鬼「真祖」的身分不允許她犯出這種錯誤,永恆用真祖驚人的腕力,將真恆往後不斷的推,直到陷進了那牆壁之中。接著又是一招爆破真氣的「二式」。真恆靠著剩下來的一條左手,用「一式」這防禦技能將這個招式守的密不透風,但兩人使用術式的高下,也差不多該分出來了。永恆使勁的將真恆壓在牆上,道:「為什麼……會用『項菱流』?」真恆喘過氣,瞪著眼前這女孩答:「有什麼奇怪的?英雄王是真恆爸爸。,真恆會一點也不奇怪。」
永恆道:「騙、騙人的!上面寫的明明就是………妳是偷學的對吧?」永恆將所有的鐵絲都纏住了真恆,真氣則是隱隱而發。「才不是偷學的,我的母親是:司令的女神『寒靜』,她把完整的項菱流手抄本給了真恆呀!」真恆狠狠一爪,在永恆的胸前劃了數道血痕,又抓住了永恆的脖子。這是猛獸與猛獸的鬥爭,一場不流血就分不出勝負的原始戰鬥。那揭露了人最原始的一面,欲望與仇恨相溶之血。真恆望著永恆,手越縮越緊:「那妳呢?為什麼會『項菱流』?」、「因為……我小的時候就被送到這裡來,我三歲靠著身上手抄本修息了……靠著自己覓食活了下來……。也靠這個統合了這邊的吸血鬼,他們只是想陪我玩而已。他們根本沒有威脅性……是你們、來攻擊這裡的。」
兩人都在近身較勁著腕力。兩人分別憑藉著自己自傲的身體能力。吸血鬼真祖的優異體能、「王之威壓」的真氣制霸,在這兩股力量下,在多大的實力差別也只能僵持著,更何況是伯仲之間、還是同招式的兩人。真恆忍住身體幾乎被撕裂的痛苦,一副遊刃有餘的道:「搞不好妳其實是真恆的妹妹也說不定吧?永恆。假如分出勝負的話,真恆再和妳一起探討血緣關係吧……沒有的話,我們再結拜!」、「喵……可以。」兩人都將對方放了開來,佔到了拔刀術可即的位置。永恆緩緩的說道:「『零式』和『無式』……妳知道嗎?」真恆不禁笑了出來,道:「哈哈……這種東西在我拿到的手抄本中,是被像塗鴉一般寫在最後一頁的呢。不過就是個概念,沒有必要用長篇大論寫吧!明明都說把路線分成兩條了,可是卻寫在同一本。不是要兩種都學會嗎?」永恆的眼睛發出了強烈的紅光,道:「妳擅長、哪一種?我用那分勝負。」
真恆摸了摸爪子,道:「真恆比較擅長『無式』喔,一擊必殺的超神速拔刀術——『無式』。不過剛剛那麼一砍妳大概就已經拿出了無式和我抵抗了吧——再來一次可能會毀壞武器喔。」真恆雖然表情上還是笑鬧般與永恆對談,但仍擔心了自己的武器,摸了摸那已經有些裂痕的爪子。永恆則是閉口不說話,緩緩的將鐵絲給收了進去。
「妳有見識過……項菱流的神速拔刀法嗎?」
在招式唸出口的同時,無盡的真氣在此刻爆裂出來。在外人也許難以理解,但在短短的一刻間,兩人的真氣已碰撞了千百回。周圍的地板開始裂開,這場時間停滯般的真氣比拼,這瞬間所有的威力都釋放開來,將整個地下室震裂。兩人也分別彈了開來,身上都各自有千百道刀痕。殊死的決鬥結束了,由於在這場兩人都不耍任何小手段,比之布尼爾或許有些不完美,但就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布尼爾對兩人那正大光明的態度感到相當的尊敬。蕾妮捏了下布尼爾的腰間,說道:「怎麼樣?這才是真正英雄的戰鬥方式喔?」、「哼嗯……看來真正英雄的方式果然不適合我。如果換作是我有武人的身體,面對『無式』的攻擊,我會當場放棄。」蕾妮嘟起嘴巴,相當不悅的說:「狡猾的笨蛋……。」、「哈哈——狡猾就不是笨蛋了啊。」蕾妮聽這句話聽得牙癢癢的,畢竟布尼爾沒說錯,「狡猾」。
布尼爾回頭道:「趕快過來治療她們吧!依我觀察,這個貓耳蘿莉不會和我們作對的。從剛剛幾句對談可以知道她人品不錯。」蕾妮從懷裡抽出一張符咒,走到了兩人身旁緩緩注入自己的瑪那。布尼爾見到這副景象,不禁對蕾妮的行為感到好笑。「還說我很狡猾呢!妳自己還不是一樣,連用自己的瑪那治療都不願意呀?還用符咒。」蕾妮嘟起了嘴巴,兩頰氣得鼓鼓的:「又不是我不用,是因為我根本不會用。」、「哪尼?瑪那人不會這種東西。那不是只要刻下淺刻印就好的嗎?就算四種屬性都不通也可以用的東西吧!怎麼連那種東西都刻不進腦子裡面呀。」蕾妮的兩頰鼓的更多氣了,不悅的說:「沒辦法,我媽媽說我的腦袋很抗拒刻印,連想像出來的東西也都是千瘡百孔的,想了大概有幾億遍吧?一個魔法學不起來就是學不起啦!」布尼爾簡直要昏了過去,道:「原來有人的腦子比我還差呀!」蕾妮拿出了紙扇,狠狠的拍布尼爾:「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算了……反正妳的瑪那量應該還足夠補充她們的體力。」布尼爾搔搔耳朵,放下剛剛還在治療真恆的手。蕾妮也將手伸向了永恆,並且將符咒貼上,希望給予治療。「住手……!不准妳碰大小姐的身體,妳這平坦女孩。」蕾妮往後一看,原來是才被布尼爾打倒的克絲特,克絲特拖著虛弱的身體,用力的將蕾妮的手拍開,虛弱的說:「太好了……永恆大小姐!我馬上幫您治療。」蕾妮看著正在注入瑪那的克絲特,不禁驚訝的道:「喂!不要亂弄啦。妳再這樣注瑪那小心會死掉喔。」、「死了也無所謂,要是我死了還不夠治療大小姐,弗拉德也會衝上來的。」後方又有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奇的是,還伴隨著巨大的腳步聲。「沒錯……我也會為了大小姐拼命的,我警告妳!小女孩,要是妳敢碰大小姐一根寒毛,我立刻跟妳拼命。」蕾妮緩緩的離開了兩人,在旁邊看著。「你們真是有情有義的敵人呀!不過你們最好趕快停手啦!不然你們再這樣弄下去,我都要哭了啦……。」
弗拉德一副不屑的樣子望著蕾妮,顯是將蕾妮的話語當作玩笑話:「去……如果你們知道我們當初……召喚出來的窘境,妳就會知道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努力幫助大小姐了。」布尼爾俯視著兩名幾乎快要消失的侍者,不屑的說道:「不過真的會死的喔?我是現實理論者,我建議你們停手。畢竟你們這麼做不會有什麼實質效果,還是交給那位小姐吧。」蕾妮狠狠吐嘈道:「惡魔!你這個沒感情的惡魔!」、「好啦、好啦……我是看那個三頭目小姐都醒來了,讓她治療會比較好吧?看也知道她的技術比你們兩個廢柴還要『讚』。」三頭目此時快步走了過來,緊緊抓著兩個虛弱侍者的手,將瑪那一灌,灌完後,用力一甩,將兩個侍者甩到遠處去。「好可怕的蠻……啊……!」布尼爾話還沒說完,一隻手立刻被掐了住,神速般的治癒後丟了開來。「好討厭的感覺啊——!」
接著看見了地上兩個躺著的女孩:真恆與永恆,以及唯一一個還在進行治療的女孩。三頭目朝著蕾妮手上一抓一丟、接著往地上兩人一抓一丟。治療這件事情在這個女人的面前簡直輕而易舉。布尼爾將自己的頭從牆壁中拔出來,大喊道:「天啊……威廉!你怎麼沒告訴我你的主人是這麼恐怖的人啊!」威廉大汗著道:「沒辦法呀……你沒感覺到你說:『把你的主人叫醒』這件事情時,我臉上有猶豫嗎?」布尼爾為自己手上的疼痛憤怒著:「那幹什麼不早點說呀……唉唷我的手……咦?」正當他還沒罵夠之時,三頭目又過來抓住自己喊痛的那隻手,治療了兩三下後,又把自己整個人抓起來丟的遠遠的。蕾妮看這那副怪力,又望了望克絲特與弗拉德,道:「也許當初一開始就該讓三頭目去打倒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