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默示

　　原一的心裏沒有多餘的雜念，只想在這時拼盡全力，打倒這最後的一名原罪「路西法」。但就現實層面看來，神之御前團長完全被消滅，奪走結晶、副團長小隊消滅、我方隊員全部行動不能。而天譴聯盟則是：原罪完全被除罪殆盡、友軍支援消滅、最強武器被奪走。雙方的最後一名成員之戰，將會決定「創世」的主導權。究竟是無法統一的墮天使拯救世界、或者是充滿正義的惡魔拯救世界……就在這一戰決定。路西法抓住了原一的雙手，將原一壓到了牆壁上，說道：「惡魔……。」原一心下也明白接下來路西法將會做出什麼行為，立刻用自己的翅膀與尾巴做出了推進動作，讓自己脫離牆壁。接著尾巴橫掃，掃在路西法的臉上。路西法儘管受到這迎面的攻擊，但消除者的力量仍將這一擊擋的相當完美。路西法將原一手上的朗基努斯之槍打離原一的手，讓其嵌進牆內，最後消失。

　　原本，路西法與原一兩人應該沒有任何的理由戰鬥。但沒辦法，這是政治因素，原一所屬的神之御前擁有自己的堅持，必須用自己的雙手來拯救世界；路西法所屬的天譴聯盟也有自己的堅持，就是必須確保創世機器的完整，確保這個世界真的有辦法獲救，而非無法統一而導致戰力零落。照理來說，天譴聯盟並沒有錯誤，錯誤的是政治因素，反對執政者，相對的就會被當作是邪惡的一方，這很無理，也很現實——「正義與邪惡不過是政治因素罷了；少了政治因素，正義與邪惡甚麼都不是。」

　　路西法道：「『創世紀』就快要到來了，只要再將你雙手的結晶打落下來……。」路西法的手用力一擊，將原一左手放有「利安未森結晶」的戒指打入牆壁內，原一趕緊將左手抽出，但手上的戒指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路西法道：「另一隻手。」原一趕緊將自己朝上推進，路西法的手一震，沒打中原一的右手。原一用全身的真氣灌進路西法的身體，將路西法的迴逆結界給中和掉，並將自己的戒指緊緊貼著路西法，想要藉此對路西法造成「除罪」行動。原一氣喘吁吁的道：「你就這樣消失吧……魔王！」原一將戒指再靠得更加接近，且還灌注了強大的真氣，此舉動幾乎快要使路西法的身體被震散。路西法的身體發出陣陣的白光，且變得越來越透明。路西法將目標轉換，改成抓住原一的脖子，並且持續釋放出了強大的真氣。兩人都不顧自己的性命，只想將對方殺死。

　　兩人紛紛摔落到地面上，互相交纏在一起。兩人的力量仍在互爭高低，誰也沒有放開誰。只見路西法的身體越變越透明，而原一的脖子也被越掐越緊，並且被真氣給燒到冒出了煙。原一獨自朝著路西法發揮著最初、也最強大的絕招。最初便是原一利用了這個結晶，才得以覺醒以及拯救寒靜的性命……如今這也成了他僅剩的唯一籌碼。原一緊緊的貼著路西法的心臟，死也不打算放開。原一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在失去意識前，原一腦中所閃過的最後一個想法：「依照妳的個性，就取『靜』字。加上姓氏，我就叫妳『寒靜』好嗎？」最後，原一終於鬆開了自己的手，全身無力的倒在了地上。路西法左手撫著自己的心臟，右手去將原一的戒指給取了下來，扔到了牆壁內。路西法道：「現在只剩下……『我』這個唯一有剩下意識的『創世』部份，只要我將這個工具啟動……再、再控制莉莉絲來操作……這世界就有了抵抗『亞當』的籌碼了。神之御前七名、原罪七名、方舟、伊甸之力、聖槍、約櫃、聖杯，再加上呂原一手上的這一個一直下落不明的結晶……『創世紀』終於要到來了。」

　　路西法走近了後方的一個大門，舉起了自己的雙手，灌入了能量。整台方舟開始震動了起來。原本被陷進牆壁內的人，包括寒靜、妃、智文、小守，甚至連沒有被路西法丟進牆壁內的酒爺爺也紛紛掉了出來。所有人都沒有了意識，無法阻止路西法做任何事情。路西法靜靜的看著沙利葉的眾人，道：「我為何要將何千海那武人也一起送來呢。看來……我可能還是覺得這些人有希望吧。我最大的誤算就是呂原一……我竟然不知道有所謂的『默示者』……。」路西法望著站起來的原一，又道：「真的是一個惡魔……你的身體裡面的本能被設定的異常強烈，只要在發動『默示者迴路』的狀態失去意識，就會用本能站起來嗎……？」原一低聲的吼著，早已無法聽進路西法的任何言語。路西法道：「……神，竟然也會這麼狼狽。我竟然連將這隻惡魔丟進牆壁內都做不到。」原一瘋狂的衝向了路西法，抓住了路西法的脖子。路西法抓住原一的手，但卻已經沒有力量可以阻止原一的行動。

　　原一含糊的說道：「破壞……破壞……。」接著脖子越掐越緊。路西法將手伸向背後的門，將「聖杯」從牆內吸了出來。但仍舊沒有力量能夠阻止原一奪走自己的性命。路西法吐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化作了一道光。結晶也掉落在地上。原一又低吼了數聲，整個人倒在了地上，就連本能的驅動也完全的消失了……。

　　＊　＊　＊

　　「我的姓氏是『寒』，名字我自己也不曉得。」

　　這孩子怎麼這麼奇怪？「有個稱呼會比較方便吧？」

　　「我的姓氏是『寒』，名字我自己也不曉得。」她面無表情，猶如背劇本般的說出這句話。

　　「哪有人會不曉得自己的自己的名字啊……妳父母應該會叫妳的名字吧？」

　　「沒有。」

　　真是夠了……這個無口蘿莉也太誇張了吧！

　　「那麼……介不介意我幫妳取呢？雖然戶政事務所不受理，不過應該比較方便稱呼了吧？」「依照妳的個性，就取『靜』字。加上姓氏，我就叫妳『寒靜』好嗎？」「至於我，我叫做呂原一，多多指教了。」

　　那女孩點了點頭……依靠在我的背上。

　　＊　＊　＊

　　不知過了多久，原一晃了晃頭，想站立起來，卻失敗了。原一心道：「真煩……怎麼我『暴走』的時候發生什麼事我自己知道的。就不能夠像某格鬥遊戲或者是某動畫一樣，暴走時失去意識嗎？不能自己控制自己的手幹掉魔王還真是……。我本來想甩魔王幾個巴掌，讓他羞愧而死的……。」原一用盡了自己最後的力量，翻過身來，看著其他的沙利葉團員。心道：「他們也被魔王『吐』出來了吧。太好了……。」只見智文緩緩的站了起來，動了動自己的手，似乎在嘗試自己能否活動，最後緩緩的走向了原一的方向。原一心底放心想道：「我就知道智文是最命大的……上次我暴走時也沒被我殺掉。」原一臉上帶著微笑，整個人又再次昏睡過去。

　　又一段時間後，原一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發現自己正身在沙利葉的軍團室內。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道：「醒了呀！呂兄弟，你睡的可還真久。」原一應道：「爺爺？」酒爺爺道：「會想要動一動嗎？呂兄弟，你的傷已經好了七八成了，差不多可以起來行走了。」原一從床上翻了下來，道：「其他人呢？創世怎麼樣了？」酒爺爺道：「創世又恢復到了結晶的樣子。所有人也都沒事情——除了楊兄弟……。」原一緊張的說：「智、智文怎麼了？」酒爺爺眼神一沉，道：「犧牲了……。」原一聲音低下的說：「我、我有看見他起來行走。」酒爺爺道：「他已經死去三天之久了……。」原一此刻雖然難過，但卻冷靜的相當異常。原一道：「我……哭不出來，明明非常的悲傷……。」酒爺爺拍拍原一的肩膀，領著原一到智文的家中。

　　沙利葉的所有人：寒靜、妃、小守，以及剛到來的兩人，都聚集在智文的家中。原一望著全身穿上純白衣服的過往情人、智文的女友——蓮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蓮琪看見原一來了，禮貌性的打了招呼：「原一。」妃和小守則是眼睛還相當的紅，像是才剛哭過不久一般。原一僅是應道：「啊……蓮琪。」隨後目光又轉向了寒靜，道：「事情……怎麼發生的，寒靜。」寒靜道：「當我們將他帶回時，他早已無任何生命跡象，也試過了治癒魔法。無效。」原一點了點頭。走向了智文的牌位，點上一炷香，誠心的拜了一拜。蓮琪道：「伯母她因為傷心過度，體力撐不住倒下了，現在在醫院內。」原一「嗯」的一聲。靜靜的看著倒在棺材內的智文。心中想起了許許多多的回憶，無論是看見他與蓮琪於學校接吻、或者是過去被他吐嘈的日子，一幕幕，都歷歷如繪。

　　原一心道：「就如同神之御前曖昧不明的正義一般，我的愛情立場也是相當的曖昧；我先前一直不斷的認為蓮琪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因此內心的淺意識內也有些許無法同意智文將自己女友搶走的行為……。但正確與錯誤豈是如此容易分清呢？更何況是『愛情』這世界上最無理的事。」

　　蓮琪看著智文的屍體，道：「還是沒有找到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嗎？」原一道：「不，他已經遇見了。你已經遇見了。對吧？智文。」智文的表情冷冷的，就和他生前的標準表情相同。只是現在沒有了那份生氣。

　　「你已經遇見了。」

　　眾人與處理喪事的智文親戚道別後，又回到了沙利葉的軍團室內。此時少了一人，以往的會議廳似是變的相當的寬敞。原一摸了摸寒靜的頭，道：「沒有智文與蓮琪的交往，帶給我失戀的打擊，就沒有我到南部去的經歷，就不會遇見妳了。」寒靜明白現在原一的心靈相當難過，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摸了摸原一的臉頰。妃：「根本……根本就和以前一樣！就和沙利葉歐吉桑的時候一樣！我還是沒辦法救自己的朋友！根本沒有改變！」小守道：「沒有智文拔出伊甸之力，我就不會覺醒了……智文真的是……。」酒爺爺喝下了一口悶酒，說道：「事情已經有所改變了，不同於當時，這時的楊兄弟……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心願。而我們也有所成長，與先前不同了，現在大家都是稱職的『救世者』。」

　　眾人「嗯」的應聲。

所有的原罪以及軍團長都已經化作了結晶，無法再恢復原狀。至於小守被約櫃所操作的情況似乎沒有出現，但仍是出她自己的意識，了解了這個方舟。天譴聯盟以及神之御前兩個軍團都損失了相當大的戰力，明白了「誰成為救世主都不要緊，重要的是救世」這個道理。天譴聯盟以及神之御前在結束戰鬥後，由雙方的暫時最高代表：寒靜以及符文天師兩人簽下了「和平契約」。

　　在事務暫時告一段落後，每個人也都有了自己的生活。酒爺爺方面，酒爺爺近期內最大的行為是：在神之御前的會議上……。酒爺爺大喊道：「喂喂！告訴你們啊。我以前可是一個勇者呀……不、不、不，我已經確確實實成為勇者了！告訴你呀，在攻擊原罪時，我可是一個打十個的，別看現在『天譴聯盟』的領袖強成這個樣子，他可算是我的手下敗將啊。還有其中一個叫做別西卜的呀，你們這些後生小輩要五個人，我可是「一擊」就轟了他的腦袋。還有呀……！」據說後來酒爺爺在會議上連續發表了自己的豐功偉業長達兩個小時，最後終於因為在眾人面前揚眉吐氣，而心滿意足。且證明了自己「勇者」的身分。後來眾人私下便戲稱他為「前代勇者」，表示他太愛提舊事了嘛！而神之御前也給了酒爺爺一個封號，恰巧是：「前代勇者」。

　　妃則是繼續待在沙利葉軍團內，曾經有人因為見識過她強大的力量，打算將她升職，讓她管理整個軍團。妃嘟起了嘴巴道：「不要！原一是妃的東西，妃要待在原一身邊，來好好的管他。」聽說當時旁邊的原一聽的直冒冷汗……。此後原一也被妃四處使喚來使喚去。沙利葉因為即將到來的重整，而增加了一名新成員，便是小正太布尼爾……。布尼爾私下表示：「妃的年紀雖然比我大，可是她把我使喚的好累喔……她是一個個性很差的人，然後寒靜團長她都不和我玩；而原一前輩又一直吐嘈我；何前輩還灌我酒、逼我聽他的故事……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沙利葉呀？」妃立刻在後面喊道：「布尼爾——把手機給我！」神之御前也為妃封了一個稱號：「耀眼之星」。

　　小守忙著研究完方舟內的情況後，將方舟做了小統整。而國外也開始進行了「太空旅遊計畫」，聽說小守本來打算打工打到足夠，再去外太空之旅尋找自己的家鄉，但是寒靜卻借出了一筆極其恐怖的金額給小守，讓小守美夢成真。目前小守仍在太空中，尚未回到地球。此外，聽國外官方表示，讓小守到太空去的這筆錢是國家級機構才有辦法拿出來的……。但是寒靜只花了三分鐘便調度到如此恐怖的國家級金額。令外國官方嚇破了膽。而小守本人則表示完全不知道寒靜出了多少錢——應該是自己打工的一百億倍。小守被神之御前封做：「創始女神」，原因只有神之御前內部知道。

　　寒靜明白了「亞當」可能登陸的危機，開始與合邦國交涉了起來。新聞上出現了這一段話：「將近一千個國家的總統、外交官竟然完全沒辦法拿出理由來反駁這名十二歲的小女孩。」寒靜一個人便用近千種語言與近千個國家的總統交涉，目前交涉成功度良好……。而私下打算訴諸武力的國家，聽說才開打兩天便宣布和解。傷兵表示說：「有一個綠色眼睛、有尾巴、有翅膀的惡魔把我們的戰車毀掉了。」該名傷兵正在進行心理輔導。寒靜被神之御前封為：「司令女神」。之前出現過一個傳聞是：「這女神有被惡魔保護著。」

　　至於原一……目前仍是過著相同的生活。偶爾出動去對付國家級戰力、去將恐怖份子解決、毀滅世界——通通沒有。原一自己表示：「噴射機比戰車好砍。」並說明是因為噴射機光打引擎就好了。日前他又告假，說要去台南休息一陣子。神之御前他封為：「英雄王」，但原一本人表示除非追封智文為「伊甸園之主」，否則他不接受。因此智文亦被於死後封上封號。

　　＊　＊　＊

　　原一看著仍舊相同的風景，仍舊相同的人——寒靜。原一說道：「還是這裡安靜多了，寒靜。」寒靜點了點頭，依靠在原一的背上。原一將寒靜放了下來，輕輕撥開她的頭髮，在唇上微微的一吻。道：「我愛妳。雖然也很怕妳——除非妳不要再叫出怪物給我打、叫我連續打一大堆穿西裝的怪人、看見我的親戚突然跑掉……之類的。」寒靜點了點頭，道：「我們有婚約嗎？」原一滿臉錯愕的說：「啊、啊？婚、婚約？我、我、我……只打算先做結婚前該做的事情耶……？」寒靜道：「這個？」慢慢的將自己的衣服拉了下來。原一看了這副景象，嚥下了一口氣，道：「真……的……嗎？」原一緩緩的將手靠近了寒靜，正欲拉下自己的……時，突然飛來一顆巨石，就要迎面打中原一的腦袋，原一用拳頭一打，怒道：「誰啊！」

　　原一定神一看，才發現竟然是妃。原一道：「啊？是妃。」妃吼道：「笨蛋原一，你是我的東西才對！結果你竟然在這裡給我推倒寒姊姊。」接著酒爺爺也從旁邊出現，道：「對啊！這傢伙……老幹這種天理不容的玩意兒啊。」

　　原一無奈的摸著自己的額頭，表現出自己很頭痛的模樣，道：「我本來以為……來到這裡就會有改變哩。結果還是這樣……。」酒爺爺道：「放心啦！只要肯去做，就會有改變啊。哈哈。」妃踢了酒爺爺一下，說：「糟糕的色老頭！」酒爺爺摸著自己的痛腳，道：「誰糟糕了啊」妃道：「你、你、你！」

　　原一微微的一笑，心底開始沉思：「最早之前，我因為愛情上的失意才會來到這裡，當時的我認為自己將對和錯看的相當清楚了……一昧的認為智文是錯誤的；後來，遇見寒靜、經歷的許多事情，特別是神之御前的『絕對正義』這件事，讓我清楚的明白：『對和錯有時是難以分清的』，我很確定我們打倒了天譴聯盟之後，至少世界沒有毀滅，這是結果……而愛情也是一樣，我很確定蓮琪當初喜歡的是智文，而不是我。而我是個蘿莉控、喜歡寒靜、甚至剛才還差點推倒她，這都是事實，不管中間『改變』的過程是對是錯，總之結果會說明一切的。但若當時我沒有去『改變』呢？若當時我仍然對蓮琪的感情沒有覺悟，沒打算改變，那我想現在仍是兩邊空吧；若當時我沒有去消滅天譴聯盟的話，那現在我可能已經被殺死了吧；寒靜……真的是讓我改變的女神。」

　　原一當著眾人的面，又再一次將寒靜擁入自己懷中，深深的一吻。當然，之後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