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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流氓皇帝》第70章
第七十章 紫微星隕

  天啟皇帝回頭看了看,侍衛們和太監們都在三丈開外,大船離開這裡更是有數十丈。於是對程真微笑,道:「皇弟,你還記得皇兄剛登基的時候,我們兩人的一個約定麼?」

  程真本就是一個冒牌貨,卻哪裡記得這個約定,這時候想要杜撰一個也杜撰不出來。他心中不禁緊張起來:讓皇帝看穿了自己是冒牌貨怎麼辦?程真渾身開始冒汗,握著船槳的雙手,在掌心也溢出了點點汗珠。

  幸好天啟皇帝並不深究,他看了看夕陽,道:「當時你問我:哥哥,將來把皇帝換給我當當,怎麼樣啊?哥哥當時曾經答應你說:沒有問題,這大明朝的江山,就是我們兄弟的江山,將來皇兄會讓你當皇帝的。一轉眼,又是快七年了啊……今天,該是哥哥兌現諾言的時候了。哥哥活在這個世上,只覺得有痛苦,沒有一點快樂,弟弟,以後這大明江山的擔子就交給你了……」

  程真正要回答,這時候那邊傳來太監的叫喚聲:「皇上,起風了,該靠岸回宮了。」

  程真這才發覺,竟然真的起風了。天空中的西北角,一大群陰雲飛馳而來,轉瞬之間,整個天空已經陰雲密佈,變得暗淡無光;伴隨著陰雲的是狂風,嘶嘶的風聲傳來,轉瞬間變成大風,夏日的空氣中竟然有了陣陣涼意,天地彷彿變成晚秋。

  風勢越來越大,小船搖搖晃晃,轉瞬間已經翻掉好幾艘。眾太監和侍衛大驚,一個個都在呼喊:「皇上,小心吶!」他們雖然都是魏忠賢的人,但是皇帝如果出事,都會吃不了兜著走,所以都驚慌起來。

  樹葉在風中搖晃,能見度變得很差,侍衛們和太監們駕著小船向皇帝靠攏,程真在搖晃中也大聲的招呼天啟皇帝。忽然,程真的耳中傳來天啟皇帝放肆的笑聲,程真用手掰住船舷,睜開眼睛看去,只見天啟皇帝在搖晃的狂風中站立起來,向他這邊投以從容的微笑,然後也不去抓船舷或者船槳,就此直挺挺的向水中倒去。

  在天啟皇帝落水的一剎那,程真分明看到他臉上那種解脫的笑容——這個時候程真才明白,原來天啟皇帝今天來划船,是一心要求死的!正巧碰到這種暴風雨天氣,更加堅定了他求死的決心。

  那一刻,程真心中無比震撼,他顧不得想太多,大聲招呼太監們和侍衛們:「快下水啊,皇上落水了!」太監和侍衛們也慌了,會水的,一個個都跟下餃子一般跳下水去,不會水的,在那裡大喊大叫,一時間,整個場面亂成一鍋粥。

  魏忠賢和客氏所在的大船,可能是隔得太遠了,也可能是還在快活當中,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還好有幾個侍衛水性不錯,過了一會就將天啟皇帝救了上來,天啟皇帝的身體果然虛弱到了極點,這時候臉色煞白,嘴唇發紫,彷彿剛從萬年冰川中出來一般。

  不一會,眾太監和侍衛七手八腳的將天啟皇帝抬上了大船,這時候的天啟皇帝已經氣若游絲,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魏忠賢和客氏慌慌張張的從大船中跑出來,客氏的頭髮還有些散亂,兩人看到天啟皇帝這幅模樣,也是大吃一驚。

  現在的天啟皇帝如果死了,對魏忠賢極其不利,因為他還沒有做好篡位的準備。果然,魏忠賢臉色大變,從一個侍衛腰上抽出腰刀,紅著眼、木著臉大吼道:「一幫廢物,你們怎麼看著皇上的!」他不由分說,手中腰刀揮動,已經砍死四五名侍衛和太監,其他侍衛和太監都在瑟瑟發抖,但是沒有一個敢反抗的。

  還是奉聖夫人客氏比較冷靜,抱住了魏忠賢,大聲喝道:「現在救皇上要緊!」魏忠賢也不是個糊塗人,馬上將天啟皇帝抱起來,大吼道:「快準備炭火取暖!劉福泰,趕緊去弄熱水來,再去弄一身干衣服來給皇上換上。」

  天啟皇帝本來臉上已經沒有血色,眼色變得跟死人一般,並且不停的咳嗽,這時候忽然止住咳嗽,衝著魏忠賢笑了一笑,笑得很是開心。那一笑讓魏忠賢毛骨悚然,他也管不得太多,抱住天啟皇帝往最近的宮室飛奔而去。

  ※※※

  在養心殿之外,程真一直等到天黑。

  雖然說這個天啟皇帝不是他親生的哥哥,但是從他對自己的照顧來看,他很喜歡自己這個假冒的弟弟。估計天啟皇帝也知道目前的形勢了吧,知道現在他死了,會造成一種對魏忠賢極度不利的局面。

  因為魏忠賢還沒有完全掌握京城的控制權,遼東的兵馬對他是一大威脅;魏忠賢還沒有拿到太祖寶藏,想要篡位登基名不正言不順;而且,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信王,還沒有離開京城。所以天啟皇帝今天一心求死,不但是為了大明江山,還為了程真這個假冒的弟弟!

  程真在震撼、感動、擔憂的複雜心情中,終於等到了劉福泰。劉福泰高高舉起手中拂塵宣旨:

  傳皇上口諭,朕身體已無恙,請信王速回王府歇息,欽此!

  然後翻了翻白眼,對程真道:「信王千歲,你不必等候了,回去歇著吧!」程真心中懷疑,以天啟皇帝的身體,肯定撐不過今天了,因為歷史上也是這麼寫的。於是他對劉福泰道:「劉公公,身為皇上唯一的親弟弟,本王必須要進去看看,也好安心。」

  「大膽!」養心殿內傳來魏忠賢的聲音,只見魏忠賢拿著尚方寶劍從殿內走了出來,身後還跟了一大群如狼似虎的錦衣衛。魏忠賢走到程真面前,大聲道:「信王爺,皇上的命令,你也敢違抗麼?皇上需要休息,你就不必進去打擾了。」

  看到程真不動,魏忠賢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王承恩趕緊過來,朝程真使了個眼色,程真隨機應變,乾笑了兩聲:「那就有勞九千歲您多照顧皇上了。」轉身就往宮外行去。這時候絕對不能硬拚,好漢不吃眼前虧。

  半路上,程真碰到了皇后張嫣,皇后急匆匆的往養心殿趕去,跟程真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程真趕緊拉住她,將養心殿的情況說了一遍,皇后柳眉倒豎,哼了一聲道:「本宮倒要看看,這魏忠賢敢不敢阻止本宮!」說完匆匆去了。

  程真也無法,只好先趕回王府,苦苦等待消息。這一個晚上,他幾乎沒有睡著,聽著窗外的風聲,他感覺危機四伏。天沒亮,他就跑去找諸葛臥龍,諸葛臥龍竟然也沒有睡著,也沒有打坐,只是站在窗前看星星。

  見到程真到來,諸葛臥龍微笑,指著天空道:「王爺,你來看看!」

  程真順著諸葛臥龍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西邊的天幕上,雨後的天空如同洗過一般皎潔,一顆閃耀著紫色光芒的星星,閃爍不定,光芒漸漸黯淡;而旁邊一顆看似不起眼的星星,卻越來越明亮,漸漸的變得光芒四射。

  諸葛臥龍微笑道:「那顆紫色的星星,就是紫微星,代表帝王;旁邊那顆星星,代表的是王爺你!」他看著程真的眼睛,變得目光炯炯。

  ※※※

  第二天晚上,宮中密探用鴿子傳來消息:天啟皇帝駕崩!幾乎沒有休息的程真,看了看諸葛臥龍,那意思是說,你他媽的還真神了。他心中有些驚訝,有些同情,更多的是興奮——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大半年,盼望的不就是這個時刻麼。

  諸葛臥龍臉上露出了微笑,道:「王爺,該你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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