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崇明島之戰(中)
從南京到崇明島,是沿著長江一路向下,經過揚州、鎮江和南通等地,水路的路程其實並不遠。 再加上程真下令部隊加速行進,所以在第二日的傍晚,船隊就已經出了長江口,原本就很寬闊的江面,變得更加的開闊起來,彷彿已經到了一望無際的海上,只在遠遠的天邊,看到崇明島的影子!
這次聲勢浩大的行動,崇明島方面的倭寇和皇太極的人馬,不可能沒有發覺。 但是程真和他們比的就是狠,就是速度,看看到底是程真的軍隊先登上崇明島,還是崇明島方面的敵軍先將火槍火炮收拾好,速速坐船北上。
速度就成了這一場大戰的關鍵,程真能否將這批火槍火炮和西洋鬼子攔截下來,估計就在毫釐之間。
在夕陽的映照下,程真站在船頭,看到鄭芝龍的先頭部隊,已經登上了崇明島,根據段雪畫出的路線圖,正在向崇明島中心的一處小山丘處發動攻擊。 程真原本以為,這場戰鬥應該是慘烈無比,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島上竟然是十二分的平靜,根本就看不到半個敵軍。
鄭芝龍的手下人不斷回報,說是僅僅遭遇到了零星的抵抗,已經攻進了敵人的山寨,現在已經將那山寨團團包圍。 只要等程真一聲令下,就可以將那山寨夷為平地。 在山寨周圍的其他地方,都是靜悄悄的,根本看不到半個敵人……
莫非是敵人已經撤走了麼?程真心中正在疑惑。 看著紅色地太陽光,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心中不斷的思索。
“那個山寨有一個地道,地道通往山寨外面,奴婢估計,他們的人應該躲在地道里面!”段雪靠在程真的身邊,柔軟的胸脯輕輕的觸碰程真地手臂。 那種彈性十足的感覺,讓程真覺得有些刺激。 段雪繼續道讓臣妾去帶路罷。 一定可以找到那批西洋人和那些槍炮!”
“好,你帶朕罷!”程真下定決心,點頭答應下來。
鄭芝龍那幫人,都是橫行海上慣了地強盜,第一喜歡亂殺人,第二喜歡亂動,就算是碰到他們不熟悉的。 照樣喜歡亂動。 如果讓他們殺了那些價值連城的西洋火槍火炮人才,或者是觸碰那些火藥,爆炸開來,再或者,讓他們將段雪所說的那些西洋科技書籍毀了……這都是不刻估量的損失,所以程真要親自去,現在只有他才壓得住那批人。
如果有一支訓練有素的水軍,又何必靠鄭芝龍這幫匪性十足的傢伙打頭陣。 程真心中下定主意,一定要在平定東亞之後,訓練一支裝備精良,戰鬥力超強地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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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島依舊靜悄悄的,島上的蘆葦,都足足有一人多高。 程真,王承恩、范堅強、段雪和紅霞等人,率領著一批錦衣衛,快速的向山寨的方向走去。 雖然程真對段雪已經沒有懷疑,但是出於謹慎的考慮,他還是將曹變蛟的人馬,都留在了靠島邊的大船上,作為後續地救應。
那崇明島中心的山寨,此刻已經被鄭芝龍帶來的3人馬,圍了一個水洩不通。 海盜們一個個摩拳擦掌。 就等待著有人一聲令下。 然後衝進去,搶到就是。 搶到就歸,、金銀珠寶都是的……
程真板著臉對鄭芝龍道攻破山寨之後,誰都不許亂搶,碰到西洋人不許殺,不許放火燒,有誰敢違反軍紀,殺無赦!遵守軍紀者,統統的有封賞!”自從鄭芝龍歸順以來,程真向來對鄭芝龍和顏悅色,這是頭一次用十分嚴厲的口吻,鄭芝龍嚇了一跳。
於是鄭芝龍大聲地向他手下的海盜們複述皇帝的命令,然後沒有忘記補充了一句,道誰他**的敢違抗皇上的聖旨,老子饒不了他,兔崽子們,你們可都聽清楚了!”
“清楚了!”海盜們撒歡似的高聲大叫,然後在程真一個揮手之下,向那山寨衝去。 那山寨的大門緊閉,海盜們竟然順利無比的衝了進去,緊接著,裡面響起了激烈的打鬥聲,兵器碰撞的金鐵交擊之聲,兵刃砍在人身上引起地慘叫聲音,還有鄭芝龍部下地狂笑聲,甚至還有女子的嬌叱之聲……各種聲音亂成一團。
戰鬥結束得很快,等天黑地時候,戰鬥已經結束,鄭芝龍一名部下大踏步,走出來報告戰鬥結束。 出乎意料的是,裡面竟然沒有火槍火炮,也沒有任何西洋人,西洋書籍,統統都沒有……根據鄭芝龍手下那個絡腮鬍子小弟說,只有一名身材瘦小的漢人老者,這時候正在山寨的大廳中安坐,彷彿沒有看到大明官兵攻進來似的。
那絡腮鬍子說小人們不敢殺那老頭,特來請示皇上!”
這老頭子,想必就是段雪所說的崇明島領袖了,程真原本就猜測那老頭,是在洛陽策劃了福王叛亂,指揮莽古爾泰打仗的那個瘦小之人,這時候那老頭近在眼前,哪有不進去看看的道理。 段雪在旁邊說那密道的入口,就在這老頭子坐的椅子之下!”
這句話更加催動了程真往裡面走,紅霞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那段雪臉上露出了微笑,笑得有些奇怪,她咬了咬嘴唇,也跟在了紅霞的身後。 於是,山寨外面的眾人,包括鄭芝龍在內,都大踏步的跟著程真走進來。
明亮的紅燭之下,一名身材瘦小,面容清絕的老頭,穿著灰色的書生袍。 正安然坐在那山寨地大廳正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他一雙瘦小的手,正端著一碗清茶,在那裡慢慢的品嚐。 他的雙手很穩,他品茶的動作也很是悠然自得,程真幾乎都懷疑到了世外桃源。 而不是這充滿血與火的戰場。
看到程真等人進來,那老者臉上地笑容更甚。 笑道果然沒有,果然沒有!”
“你到底是誰?”程真聽到老者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語,心中地疑問凸現,直接問那老者道。
那老者哈哈大笑,站起身來,將手中的清茶放在茶几之上,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 道老夫範文程!”
“範文程!”程真心中倒吸一口涼氣,這人不是皇太極手下的第一謀士麼?他會出現在崇明島,他應該在遼東附著皇太極才是,皇太極捨得他來到偏遠的江南,指揮這種間諜隊伍?這不是大材小用麼?程真心中有一堆的驚愕,一堆的疑問。
“老夫本來只想能調到幾個小魚,想不到竟然釣到了最大地大魚。 雪兒啊,乖侄女。難為你了!”範文程慈愛的眼光轉向段雪。 段雪臉上也露出了激動的神色,從程真的身後閃了出來,兩步就已經飛奔到了範文程的身邊。 那範文程輕輕的一跺腳,段雪不從哪裡拿來了一枚碩大的爆炸,點燃之後,爆竹衝天而去。 衝破房頂,在高高的天幕上形成了巨大地紅色的信號。
程真還沒有反應,山寨的四面,已經響起了驚天動地的爆竹聲,緊接著,熊熊的火光已經燃燒起來,那大火燃燒得極快,不出片刻已經映紅了天空。 守在山寨門口的海盜們,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氣急敗壞的報告道不好……不好了。 我們已經被大火包圍了。 大火在向山寨這邊燒!”
程真狠狠的瞪了段雪一眼,這時候已經來不及懲罰眼前這兩個陰謀家。 眼前最重要的是看火勢。 他吩咐范堅強將段雪和範文程看了起來,大踏步的帶著鄭芝龍等人出門來,登上了山寨的牆頭,向山寨的四周的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火海,這山寨已經深深陷入的火海之中!四面都是紅光,那紅色的火焰已經映紅了半邊天,天地之間只剩下一片紅色,而鼻子裡面聞到地,也只剩下煙火地味道……更要命的是,那範文程竟然在山寨之中,還有山寨地周圍佈置了無數的乾柴,無數的干蘆葦,從山寨外一直到山寨之中!最要命的是,程真還聞到了濃濃的石油味道……
這時候已經沒有去深究段雪和範文程的陰謀,這時候第一要緊的事情就是自救!崇明島的地勢獨特,外面都是極其容易燃燒的蘆葦,還有低矮的灌木,那大火的寬度,起碼有數十丈,就算武功強如諸葛臥龍,恐怕也衝不出去。 火藉著風勢,順著範文程安排好的乾柴,在飛速的向山寨蔓延,山寨的何處埋藏有石油,則根本就不……
山寨的房屋都是木質結構,就連山寨的城牆都是,更巧合的是,這裡竟然連水井都沒有,只要火勢到了此處,勢必將眾人燒死在這裡,一個人都逃不了。 於是,場面陷入混亂之中,海盜們都亂哭亂喊起來,鄭芝龍也露出了驚慌的神色,誰曾想到,今天竟然要被燒死在這裡……
這時候絕對不能亂,亂就是死得更快,程真強自壓抑心中的慌亂,從鄭芝龍的身上抽出腰刀來,一刀就將一名在那裡喊逃命的海盜小頭目砍死,大喝一聲道都給老子安靜下來!誰再亂跑亂喊,這就是下場!”
眾人哪裡聽得到程真的喊聲,程真一不做二不休,手起刀落,又將周圍幾名亂叫的海盜砍死,滴溜溜的人頭在地面上滾落。 程真運足了內功,仰天長嘯道都給老子安靜下來!”他的功力實在是驚人,有幾名身體虛弱一點的海盜,馬上到底,七竅流血而亡;其他的海盜都被震得耳朵嗡嗡的響,這時候都被鎮住了,目瞪口呆的看著程真,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
就在那片刻的安靜中,程真忽然眼前一亮,哈哈大笑起來。 吩咐鄭芝龍道去,去山寨的最中心放火,去燒一把火,燒得越大越好,越快越好!”鄭芝龍一愣,程真馬上又補充了一句,喝道他**地。 還愣著幹嘛,老子說是就是。 快去!”
鄭芝龍帶著最鐵桿的數十名心腹,大踏步的去放火去了,不一會就已經在山寨的最中心,燒開了一把火。 那山寨的中心,似乎是埋藏了不少的石油,不一會那火勢熊熊的燃燒起來。 程真指揮著錦衣衛,帶著海盜們向火勢順延地方向推了。 不一會已經退到了山寨的圍牆邊。
眾海盜再次絕望起來,都覺得小皇帝已經瘋了,要把人燒死在這裡。 不是誰喊了一聲,道小皇帝想死,我們不能陪著他死,們,往外面沖,也許能找到一條路衝出去!”這一下當真是一呼百應。 立刻就有數百人跟著響應。
“你們要死,老子不攔著,滾吧!”程真再次運足了功力,吼道朕乃是真命天子,紫微星下凡,你們要活命地跟著朕。 想死的就跟著他去!”這次的聲音更大,海盜們彷彿如同看到神人,這時候哪裡有人敢動半分,他們都聽到了不少說書對皇帝的歌頌,這時候看到皇帝如此的鎮靜,一個個心中都安寧下來。
山寨外面的火勢,一時半會還來不及燒上來,山寨上面的火勢,卻是熊熊燃燒起來,比山下地火勢還要旺盛。 程真、王承恩、范堅強、錦衣衛們和鄭芝龍。 以及那多名海盜。 就在兩邊火勢的夾縫之中站著,被兩邊的火勢往中間驅趕。 漸漸的越來越擁擠,越來越擁擠。
程真都已經感覺到了臉上的熱氣,那火勢再過得片刻,估計就要殃及中間的這一群人了。 他心中默默的估計,已經差不多了,馬上下令范堅強帶著武功高強的錦衣衛,往山寨中心沖,從火焰中沖,然後在那邊收集一切不能燃燒地,鋪開一條道路來。
范堅強臉色凝重,但還是猥瑣的笑了一下,對著程真磕了一個頭,爬起來第一個衝進了火海,他身後的數十名錦衣衛,也跟著衝進了火海,很快就被火焰所吞噬……這幫武功高強的錦衣衛,就這樣的淹沒在火焰之中,海盜們漸漸的陷入了絕望,再次騷動起來。
程真,這次如果范堅強那邊沒法成功,那麼就再也無法彈壓住海盜們了,眾人勢必被燒死在這裡。 就在他也有點洩氣地時候,范堅強狂喜的聲音從火的那邊傳來皇上,這邊都已經燒成灰了,這邊是安全的!”緊接著,范堅強那邊的人,在大火中開闢出一條道路來,程真大手一揮,鄭芝龍帶著人就向那邊沖了,在程真的命令之下,井然有序,絲毫不亂。
已經被錦衣衛綁住的範文程,眼中露出了失望,嘆道以火止火,以火止火……大明皇帝天縱奇才,莫非這是天意麼?”程真回頭看了範文程一眼,對於這老傢伙有了幾分佩服,也只有他這種聰明人,才能這是在以火止火!
剛才在最絕望的時刻,程真想起了某些美國電影中,對付森林大火的做法,就是燒出來一片焦土,隔離大火;他心中一動,於是就下令燒了山寨,大隊人馬躲在兩邊大火的中間,等山寨被燒燬之後,再帶領大隊人馬進入已經燒燬地山寨,這樣地話,就算是外圍的大火再厲害,也不能損傷躲在山寨中心地帶焦土中地人分毫。
範文程在山寨中安排了時候,想要燒死這批人,這反而成就了程真的計謀。 因為有了石油,山寨中心的大火,才能燒得比山寨外面的大火更快,在外面的大火蔓延到山寨中心之前,這裡才能燒出來一片焦土,成為安全區……
程真心中暗自叫慶幸,這時候已經是臨近天亮十分,程真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踩著腳下的焦土,淡淡的道將他們兩人帶上來!”他所指的,自然是段雪和範文程,程真心中佩服那範文程的神機妙算,對於那段雪如此深深的心計,更是是痛恨到了極點。
那段雪為了哄騙他上當,竟然可以出賣的身體,到最後還能跟著來到崇明島,明顯就是連性命也不要了,就為了讓上當。 一個年紀不滿二十歲的美麗女子,究竟是樣一種動力,可以驅使她來做這些事情。 這時候冰冷著臉,深沉無比的段雪,和這幾日裡那個**無比,索求無度,但是又對溫柔有加,百依百順的那個段雪,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程真冷冷的看了段雪一眼,沒有問,而是直接問那範文程道你是皇太極的頭號謀士,他能捨得你到大明朝來冒險?上次在洛陽城外,那個指揮福王的人,也就是你罷!”範文程臉色變得非常淡然,笑著點了點頭,說出一句令人驚訝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