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八一章 夢秋山，誰染楓林

凌雲縱馬疾馳，聞著紅袖的淡淡體香，心中安寧無限，兩人一路無話；而紅袖則將臻首埋入凌雲懷中，但願此路永恆，而沒有盡處；她嬌柔無骨，緊緊的纏在凌雲的身上。

　突然，凌雲見到前路有幾個乞丐正在張望著，他知道應該是丐幫兄弟傳來了情報，於是放緩馬韁，對紅袖說道：「紅袖，丐幫的人來了，他們可能有雨汐的消息了。」

　紅袖連忙坐直身子，她武功不如凌雲甚遠，所以沒有看到很遠，不過她相信凌雲；不由得期待的望著前路，希望得到小姐的消息。不一會，她果然見到四個乞丐正在張望著，當下對凌雲的神功佩服不已。

　四個乞丐聽到馬啼聲，連忙抬頭觀看，見到凌雲一頭白髮，面露喜色，忙著奔了過來。

　凌雲停下馬頭，輕輕躍下，他拱手行禮道：「四位兄弟可是丐幫中人？在下凌雲。」

　一個道抱拳還禮道：「凌護法，我們正是丐幫的兄弟，具前面的兄弟探來的消息稱；昨天夜裡那些人和龍小姐出現了，就在前面的城裡；剛剛離開不到三個時辰，沿路都有兄弟在看著，相信他們逃不出我們的耳目，傍晚時分公子應該可以趕上。他們一直走西南方向，但是走得不急，應該是怕增加龍小姐的傷勢。」

　凌雲心下大喜道：「多謝兄弟相告，不知兄弟尊姓大名？他們都是霧中樓的殺手，異常敏感，讓兄弟們遠遠的看著就行了，不要離得太近，千萬不要打草驚蛇，待我到了再行打算。」

　那人恭敬道：「回護法，兄弟張建忠，是這裡分舵的舵主。我已經照護法的吩咐做了，而且派出的兄弟都是精明之人，相信他們會做得很好，請護法放心。」

　凌雲道：「如此，謝謝分舵的兄弟們了；我心急如焚，先行一步，陳舵主且慢行來。」

　陳建忠抱拳道：「護法請便，兄弟隨後趕來與護法會合就是。願護法盡快救出龍姑娘，後會有期。」

　凌雲道：「後會有期。」當下策馬如飛，聽到如此消息，心下大定，他高興的道：「紅袖啊，晚上我們就可以救出雨汐了，等救出雨汐，我就讓丐幫聯合各門派，將霧中樓連根拔起，看他們怎麼為惡人間。」語下森然，恨不得一舉將霧中樓滅了以絕後患。

　紅袖此時沒有害怕，反而覺得凌雲如此憤怒，讓她很有安全感。

　前行不久，又有攔在大路上，凌雲連忙停下，見來人是一個精明能幹的角色，於是問道：「這位兄弟為何攔住在下的去路？有何見教。」

　那漢子道：「回公子，在下風邊戰，是慕容公子的手下，在此等候公子多時；具公子傳來消息，目標已現身張家鎮，離此不到一百五十里，天黑之際公子可以趕上，沿途兄弟們作了記號，我家公子說凌公子知道的，記號都在路邊顯眼之處，公子留心即可見到。小人告退了。」他們作為慕容世家暗探，一般都不會以慕容家的身份出現，以各種身份出現在人海中，他的敏銳感讓他說完即退。凌雲心下暗讚不已，慕容家不愧是存在了數百年的家族，擁有如此強大的組織，難怪對復國之事念念不忘了。

　凌雲也催馬前行，紅袖見那人說完即走，疑惑的問道：「公子，此人武功不凡，聽他的口氣似乎是慕容飛雪的手下，江湖傳言公子與慕容飛雪形同水火，為何他會幫助公子呢？而且公子與慕容飛雪在武林大會召開之際，決戰雷峰塔之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他似乎沒有必要幫助公子啊，真讓紅袖不解。」

　凌雲雖然不想隱瞞紅袖，但是自己答應過菲雪，不能將她們的事情過多的透露，所以語下含糊的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昨天我們見到的慕容飄雪是慕容飛雪的妹妹，不知紅袖還記得否，慕容飄雪是天生的『九陰絕脈』，傳說難以活過二十四歲，他們尋遍天下名醫都無可奪何，而我卻能醫治，所以我和慕容飛雪做了一個交易，他們幫我打探到雨汐的消息，救出雨汐後，我就為慕容飄雪醫病，如此而已。」

　紅袖道：「原來如此，那個慕容飄雪真的好美，她看公子的眼神都是脈脈含情的，她肯定看上公子了。慕容飛雪的眼神看公子的時候怪怪的，而且紅袖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可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紅袖為人精細小心，所以特別敏感，飄雪的眼神她都看在眼裡，似乎不像凌雲說的那麼簡單，可是凌雲說得有理有據，讓她無從懷疑，而且她性子溫柔，也不想多問下去。

　凌雲暗自佩服紅袖觀察入微，只是她沒有想到慕容飛雪就是雷峰塔見過的女子，而慕容飄雪之事她已經猜得差不多了。他說道：「不會吧，慕容飄雪可能是有感於自己能夠活下去，而希望都在我的身上，所以她熱切的盼望我能早日去為她醫治，所以她才一直看著，至於男女之情為言過矣。」

　紅袖覺得凌雲所言有理，當下沒有再問，讓凌雲鬆了一口氣，他實在不願欺騙這個溫柔美麗的女子，可是自己答應過菲雪不能說，對紅袖只能暗自說聲對不起了。

　過了一會兒，見大路通過深深的樹林，望不到裡面，凌雲心下暗自警惕，他一直奇怪，霧中樓對自己下了一次手，為何過了兩天還沒有再次行動？他心下甚為不解，他認為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他們在醞釀著更大的陰謀；一種就是他們此時安排在江南的人手不足，而這種可能性似乎為零。

　駿馬入林，淡淡的回音不斷迴響，片片火紅的機葉不斷的飄零，落到兩人的頭上，衣服上，紅袖從凌雲抬出俏臉，見到林間大道，向不盡處沿伸，路邊的紅葉紛紛飄落，此情此景讓他沉迷不已，膻口輕啟，說道：「公子，多美的景色；你看這滿路紅葉正在我們而開哩！」

　凌雲淡淡的說道：「是啊，如果美景若是多了一股殺氣那就不好了，如果有鮮血來淋濕一定會很淒美。」

　紅袖嬌嗔道：「公子怎麼想到殺人了？真是的，在此仙境說了這些血腥的話，豈不是有辱了這人間勝景？」芳心默許，紅袖面對凌雲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拘束，少女情懷初開，一腔柔情全都寄在凌雲身上，而凌雲說此話，讓她嬌嗔。

　凌雲笑道：「紅袖，正所謂『樹欲靜風不止』，你難道不覺得用敵人的鮮血來祭奠如此美景也是一種錦上添花嗎？」他功力精深，感覺叢林深處殺氣凌然，一邊和紅袖一邊暗自戒備，他知道對方來人肯定不少，而且高手眾多，他感覺到絕頂高手的氣息。

　紅袖也是聰明的人，凌雲這次的話她聽懂了，心下有些擔心，她怕自己拖累了凌雲，可是她沒有怕，因為他相信凌雲會保護她的；她順著凌雲的話，道：「是啊，若是增添一絲血腥也許更能為淡淡輕愁的深秋多一點肅殺之氣。」

　凌雲縱聲長嘯，道：「紅袖越來越有我的風格了，對，只要若上我的人那麼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他神目如電，掃了四周的叢林一眼，冷聲道：「好朋友，你們不是要向本公子下手的嗎？趕快給我滾出來。」

　此時，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來，只聽他道：「江湖盛傳邪帝武功驚人，是百年難遇的奇才，本座開始還不相信，但是現在我相信。」說罷，清嘯一聲，只聽地下的落葉沙沙的響，一會兒，從回處飄出黑壓壓的一片黑衣人，凌雲掃了一眼，居然不下百人，他知道對方是真的要將自己放在此地了。重劍入手，戒備的望著眾人。剛才那人冷哼一聲道：「邪帝，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辰；動手。」百餘人伸出入懷，頓時漫天暗器衝向凌雲，而人也隨著暗器猛攻了過來。

　凌雲抱著紅袖縱身下馬，「千幻飄香步」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瞬間閃出包圍圈，而坐下駿馬哀鳴一聲，倒地不起，凌雲知道暗器都是絕命之毒，於是對紅袖道：「紅袖，你不要離開我的身邊，對方的暗器厲害。」右手重劍，左手拉著紅袖，殺向人群，他知道這是不死不休之戰，所以也沒有想著有逃走，而且逃走不是他的風格。

　劍氣如虹，恰似死神的鐮刀，正在收割著人類的生命，但見他威猛如虎，飄飄若龍，玄鐵重劍上下翻飛，縱橫馳騁，直如入無人之境。霧中樓眾多殺手十之**都親手殺過人，而且可以說是雙手沾滿了血腥，從來不知怕為何物，此刻這般驚心動魄的惡鬥，卻實是生平從所未見。敵人只有一個，可是他如瘋虎、如鬼魅，忽東忽西的亂砍亂殺、狂衝猛擊。不少高手上前接戰，都被他以更快、更猛、更狠、更精的招數殺了，慘叫連連，片刻間美若仙境的樹林成了修羅戰場，凌雲與紅袖沾滿了鮮血，玄鐵得劍威力驚人，不少屍體被劍氣斬為兩半，紅袖呆呆的任由凌雲半拉半抱著，手中長劍沒有遞出一招，她也驚呆了，沒有想到剛才還是溫柔的公子片刻間居人成了殺人魔王。

　眾殺手見凌雲大發神威，心下冷氣直冒，至此，他們知道死為何物了，首次感覺死神離自己如此之近，可是他們是殺手，而殺手生命不是自己的，早已賣給了組織，所以明知是死也若飛蛾撲火，奮起餘勇，猛攻不已。

　剛才說話的人見凌雲帶著一人，左邊身子好像有些不便，他指揮道：「先殺那個小丫頭，然後再收拾他。」他也是一個心狠手辣之輩，殺人無數，可是他也被凌雲瘋狂的招式所驚，見凌雲為了護住紅袖而不能顧全自己，所以下了這樣的命令；眾人醒悟過來，將手中的兵器伸向呆住了的紅袖，凌雲頓時殺機更盛，見這些人居然拚命的攻向紅袖，他一時無奈，只得揮劍護住紅袖，將浩然正氣運到極至，衣襟飄起，紛紛攻向趁機佔自己便宜的殺手，不少人被滿是真氣的衣襟所傷，不死也成了重傷。

　凌雲站在原地不動，重劍舞得風雨不透，將兩人護在中心，剎那如身處風暴的孤舟，凌雲左手放開紅袖，解開自己的腰帶將紅袖緊緊縛在自己的身上，叫紅袖還在呆呆的，他大聲道：「紅袖，快點抱住我。」此時紅袖醒來，見情勢危機，順從的緊緊摟住凌雲的脖子，閉上秀目，心下暗想，就是死也要和他在一塊。

　凌雲頓時空出左手，登時如虎添翼，左爪右劍，下手不留情，此時幾個絕世緊緊的纏住凌雲，因為凌雲還要顧及背上的紅袖，所以打得很不盡興，他仰天長嘯，獨孤九劍第七式「破箭式」順手而出，黑衣人紛紛倒地，而那幾個高手卻只負輕傷，讓凌雲暗自心驚，想不到在自己全力一擊，那五個高手居然中負輕傷。他知道自己要保護紅袖，所以產生離去的念頭，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還活著就有希望，於是使出千幻飄香步，形同鬼魅，五個高手一時也難以阻攔，因為凌雲的千幻飄香步實在精妙，讓他們分不出凌雲欲向何處。

　正在此時，剛才說話的那人冷聲道：「撒網」，頓時，從四周的樹上撒下巨網，似乎要將凌雲罩在其中，而黑衣人手中的暗器連連出手，迫使凌雲停下，凌雲揮劍劈落暗器，身子不退反進，如瘋虎一般攻向那五個高人，而撒下的巨網撲了個空。

　那五人想不到凌雲不退反進，一時間被攻得手慌腳亂，凌雲得勢不饒人，左手張開，威力驚人的「六脈神劍」「哧哧」作響，五人躲避不及，頓時有三人倒地不起，眼看已經活不成，而另外兩人一怔，就在那一瞬間，凌雲右手重劍割斷了他們的頭顱，他們只覺得身子一輕，看著自己倒下的身子，最後的殘念告訴他們，這是一個惹不起的魔鬼，而指揮的那人見樓中特意派出的五大高手被凌雲幾招殺死，心下大急，拚命的讓剩餘的三十多人攻擊凌雲。

　沒有了五大高手，凌雲覺得壓力一輕，重劍上下翻飛，「破箭式」盛手而出，「六脈神劍」縱橫馳騁；剎那間，又倒下了十多人，凌雲趁他們懂亂之際，收割了他們為惡多端的生命，而領頭指揮的人起身欲逃，凌雲恨恨的連出「六脈神劍」，斬下了他的右腿，他人凌空栽倒，哀號不已，凌雲連忙點住他的穴道，以防他自盡，凌雲虎目掃視一眼，見已經沒有活著的人了，而負傷的人已經服毒自盡，而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鮮血，淡藍的儒衫已經被鮮血染紅，就像是一個從戰場上歸來，還沒有換去風塵的百戰將軍，重劍指地，劍尖的鮮血嘀嘀的落到地面的落葉上，發出輕微的聲音，他依照原法，取出那人的毒藥，二話不說的使出「移雲**」。

　他問道：「你在霧中樓是何地位，剛才的五人在你們樓裡是哪種等級的高手？他們這樣身手的人有多少？」

　那人茫然的道：「我是護樓堂主，是總部的堂主；剛才五人是樓中的絕頂高手，他們那樣身手的人尚有八十五人，合起來共九十人。」

　凌雲心下大喜，知道自己是抓住大魚了，他忙問道：「你們的總部在何處？樓主是何人？」

　那人道：「我們的總部在山東的……啊！」他慘叫一聲，軟軟的躺在地上。

　凌雲心下一驚，居然有人能夠在自己附近隱藏而沒有被自己發現，感覺到一絲氣息正奔向前方，他背著紅袖追去，一會兒，見到前面的黑衣人，他心下大喜，「六脈神劍」凌空而出，那人不防凌雲出手，連中幾指，倒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在凌雲面前不會有何秘密，於是兄弟破毒藥自盡了，凌雲見狀懊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