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二五章 傲獨孤，意授九劍

江南風煙俱淨，澄澈得如一汪清水。悠悠歲月中流淌著江南水鄉的清秀，江南古鎮的恬靜，江南雨巷的幽深，江南文傑的的靈韻……

　小橋，流水，人家，流溢在水墨江南裡，看不明虛實，分不清究竟；水性的流淌中，滋潤了多少文人豪傑的心靈。品讀江南，凌波水韻，翰墨流芳。江南的美，是朦朧而古樸的，是樹下悠然落棋，是花間醉然品酒。是庭中淡然品茶。

　春雨秀江南，江南多雨，尤其是江南春天的煙雨，就像那吳儂軟語一般，透著水鄉特有的滋潤，雨是江南文化的靈魂，是江南水鄉的靈氣。

　香雪初融，濃濃的年味尚未離去，又到鶯飛草長，柳絮紛紛的江南春，美麗的太湖碧水粼粼，楊柳拂堤，碧草如絲，繁花點點，泉水淙淙，古寺的梵音在石縫間流淌，雨後的空氣溢出芳香。

　太湖邊，春陽明媚，微風輕拂。一老兩小，兩男一女靜靜的站在湖畔，每人手中提著一把劍，劍，青青的，就像太湖水；三人神色壓嚴，任微風拂動衣襟，柳絮飄渺。兩小靜靜的等著老人的訓示，對老人懷著無盡的崇敬，而少年男子眼中的神情卻時時閃著興奮的異彩，似乎在等待著神聖時刻的到來。

　老人望著兩小一眼，肅穆的說：「雲兒、千尋，今天老夫正式將自己從生死中摸索出來的『獨孤九劍』傳給你們，希望你們用心學好，也許此劍法不是絕頂劍法，然面他卻是最好的殺人招式；江湖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任何招式都是用來殺人的，只不過每個人運用的方式不同罷了，而『獨孤九劍』是老夫從無數次驚險的比拚中領悟出來的，所以在老夫眼中，此劍法是最精妙的劍法。」說到此處，老人語氣透露出無盡的自豪和傲氣。

　他自顧的說：「所謂『獨孤九劍』只有九劍，老夫將其依次分為『總訣式』、『破劍式』、『破刀式』、『破槍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破氣式』；而總訣式為：心法總綱；破劍式：用以破解普天下各門各派的劍法，破劍式雖只一式，但其中於天下各門各派劍法要義兼收並蓄，雖說『無招』，卻是以普天下劍法之招數為根基。『破刀式』用以破解單刀、雙刀、柳葉刀、鬼頭刀、大砍刀、斬馬刀種種刀法；這第三招『破刀式』講究以輕御重，以快制慢；破槍式：包括破解長槍，大戟、蛇矛、齊眉棍、狼牙棒、白蠟桿、禪杖、方便鏟種種長兵刃之法；破鞭式：破解解鋼鞭、點穴橛、拐子、峨眉刺、匕首、斧、鐵牌、八角槌、鐵椎等等短兵刃；破索式：破解長索、短鞭、三節棍、煉子槍、鐵鏈、漁網、飛錘流星等等軟兵刃；破掌式：破解拳腳指掌上功夫，長拳短打、擒拿點穴、鷹爪虎爪、鐵沙神掌諸般拳腳功夫；破箭式：破解諸般暗器，須得先學聽風辨器之術；破氣式：對付身具上乘內功的敵人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不用說，這三人就是獨孤求敗、凌雲和千尋了；自從元宵節過後，獨孤求敗見凌雲的真氣恢復後，就承擔師父的職責，每天早早的將凌雲、千尋二人喊起，讓二人聯手與他比劍，他希望二人從自己的劍意中領悟「獨孤九劍」的訣竅。而獨孤求敗沒有傳授他們劍法的心訣，他需要二人從生死決戰中感受劍法中有氣無回的氣勢，熟悉自己的劍意之所以，他認為比武就是要施術者擁有一種「先置死地而後生」的勇氣。於是在比武過程中對兩人從沒手下留情，這讓兩人痛苦連天，不過凌雲擁有一種百折不撓的勇氣，而千尋的毅力亦讓獨孤求敗十分欣喜。

　自前次太湖夜戰，她體會到了沒有實力，自己不但不能幫上自己的愛人，而且很可能會拖累他，千尋不想自己成為凌雲前進路上的拌腳石，她下定決心要和凌雲生死與共，而這要的是實力，她見識過獨孤九劍的威力，機會難得，雖然很累，但是她咬緊銀牙堅持著，她這樣的表現讓富有憐香惜玉的凌雲心下疼痛，不過凌雲並沒有阻攔，而且在獨孤求敗面前，自己也沒有說話的份，所以只有在休息的時候為自己的愛人施展按摩之術。千尋見凌雲也是汗水淋漓，尚且為自己著想，心下十分受用，對愛郎的感情日益深厚，而倆人的動作也沒有避諱獨孤求敗，獨孤求敗也不是將世俗禮法放在心上的人物，見小倆口兒恩愛，心下極為高興，曼陀山莊的人都清楚，獨孤求敗是真的將千尋和凌雲疼在心中。所以見他如此苦練兩人，也並沒有反對，而王語嫣開始的時候心疼自己的一雙小兒女，希望他們不用如此受苦，但是皆讓兩個說服，以後的日子她也不管了，整日忙為他們準備補品。

　段延慶本來對獨孤求敗心下不服，可是見到他與凌雲二人打鬥時才知道獨孤求敗的厲害，於是他也心悅誠服，他知道獨孤求敗這樣嚴格要求二人是為了他們好，畢竟江湖上的爭鬥是沒有僥倖可言的。

　獨孤求敗沒有來臨之際，凌雲也是極為用功，可是與此刻時比真是小巫見大巫了，這讓凌雲極是慚愧，為了早日突然當前的境界，爭取打通任督二脈，所以他不分白天黑夜的練習武藝，白天練劍、指、掌、輕功、暗器……晚上用功練習真氣、拓寬經絡。日子過得很是充實，偶爾忙裡偷閒，與千尋彈琴品簫、下棋弄茶、吟詩作畫……好不快活。

　有時凌雲暗想：不知道這樣的訓練與21世紀的特種兵訓練有什麼區別，不過想想就知道自己在艱苦多了，因為稍不留神就會在身上留下永恆的記憶，每天下來，凌雲總是鼻青臉腫的，好在獨孤求敗疼愛自己的干孫女，所以沒有在千尋纖纖嬌柔的身上留下絲毫痕跡，這才讓凌雲放下心來，讓千尋也參與特訓。練習久了，凌雲越是佩服自己的師父，這樣堅持不懈的才能真正算得上武者。

　不過經過幾個月沒日沒夜的練武，兩人都欣喜的發現，自己進步很快，特別是凌雲自前次突破心魔後更是一日千里，進境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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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求敗見到兩人認真的聽著自己，讚許的看了兩人一眼，對自己的孫女和徒弟是真的滿意極了，嘴上雖然不說，不過從他眼中時時露出的精芒，表示了他心中的愉快。絕藝難得，可是優秀的傳人更是難尋，他一次擁有了兩個，心下怎麼會不高興？

　獨孤求敗定定神，繼續說道：「現在老夫將總訣式的心法傳給你們，你們聽好了，『歸妹趨無妄，無妄趨同人，同人趨大有。甲轉丙，丙轉庚，庚轉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風雷是一變，山澤是一變，水火是一變。乾坤相激，震兌相激，離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一路念將下去，足足念了三千餘字，他將心法總訣念畢，沒有再說什麼，靜靜的看著兩人用心的記。

　凌雲和千尋都是聰明之人，一遍過後雖然沒有記全但是也並不多了，但是也記了大部分。過了一會獨孤求敗又念了一遍，讓兩人又記起了一些前次沒有記下的。「孤獨九劍」的總訣足足有三千餘字，而且內容不相連貫，饒是兩人記性特佳，卻也不免記得了後面，忘記了前面，直花了一個多時辰，經獨孤求敗一再提點，這才記得一字不錯。獨孤求敗要他二人輪流從頭至尾連背三遍，而一旁的也在跟著默默地跟著背，兩個時辰後見兩人確已全部記住，說道：「這總訣是獨孤九劍的根本關鍵，你們此刻雖記住了，只是為瞭解一下九劍的大體，全憑硬記，不明其中道理，日後甚易忘記。從今天起，須得朝夕念誦。」

　兩人同聲應道：「是！」

　獨孤求敗說：「獨孤九劍，有進無退，每一劍全是攻招，劍法中有招如無招，存招式之意，而無招式之形；獨孤九劍，雖為九劍，卻是一劍皆無，亦可說千劍萬劍融於一劍，而這正是獨孤九劍精義之所在，就是講究『無招勝有招』，每招每式使出時，不存劍之形而有劍之魂。試想武功要是一個死死的套路，即使你將其練得再好也只是得其形而未得其神，古老的劍法下來，總會讓人記下一些，而如果你不通變化，那麼別人只要發現你的破綻，那麼你將回天無力。而獨孤九劍重要的就是不拘一格，變化無窮，所以要看修練者的悟性。你們記住了，無論什麼武功都要行雲流水，要是你手中無招，那別人也無從破起。招數是死的，發招之人卻是活的。死招數破得再妙，遇上了活招數，免不了縛手縛腳，只有任人屠戮。這個『活』字，你們要牢牢記住了。學招時要活學，使招時要活使。倘若拘泥不化，便練熟了幾千萬手絕招，遇上了真正高手，終究還是給人家破得乾乾淨淨。」

　凌雲在前世的時候，也知道獨孤九劍是「無招勝有招」，而自己在學武過程中也在盡可能的模擬，只是沒有心法，所以自己也只是似懂非懂，此刻聽獨孤求敗說來，一此不懂的地方豁然開朗，他見到了一個自己從沒有想到過的境界。

　而千尋以前在學武凌雲也給他灌輸「無招勝有招」的概念，此時聽獨孤求敗也如此說，心中驚訝，不由得「咦」的出聲。她發現自己叫出聲來，滿臉通紅，連忙有手摀住櫻桃小嘴，可惜兮兮的看著獨孤求敗，獨孤求敗見她可愛的樣子，慈祥的說：「千尋不用怕，你有什麼意見就說出來，說錯了也不要緊，爺爺不會怪你的。」

　千尋認真的看了獨孤求敗一眼，確信他沒有生氣，於是嬌怯的說：「爺爺，哥哥前幾年剛剛教我學武的時候也說過『無招勝有招』，只是沒有爺爺你說得這樣全面罷了。」

　凌雲見千尋的樣子就知道她要說出來了，自己曾經說的，在這個大行家面前狗屁不如，連使眼色，想讓千尋停下，只是千尋正面對著獨孤求敗，一口氣說了下去。

　而獨孤求敗聽了這話，大吃一驚，想不到凌雲竟然有如此見識，自己已經是很看好他了，想不到他幾年前就悟出了這個道理。於是吃驚的對凌雲說：「雲兒，你真是武學天才，爺爺都不得不佩服你了，人說說看你的想法。」

　凌雲責怪的橫了千尋一眼，而千尋渾然不懼，並調皮的吐吐舌頭，向凌雲做著鬼臉，近來她心下開心，性子越來越活躍，讓凌雲十分無奈，不過見她高興，自己也開心的不是嗎？

　凌雲硬著頭皮，向獨孤求敗說道：「師父，你不要聽千尋的，我是亂說的，哪有什麼理解？」

　獨孤求敗正色說：「雲兒，做人不可狂妄自大，可是也不能妄自誹薄，有什麼想法你就說出來吧！師父聽著呢！」說完，擺出不一副你不說你完了的樣子。

　凌雲心下哀歎，完了完了，這下子可出醜了，我真是在關公面前弄大刀。不過雖然心下不願卻也不能不說，並是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師父教訓得對。雲兒覺得要斬柴，總得有柴可斬；要切肉，總得有肉可切；敵人要破你劍招，你須得有劍招給人家來破才成。一個從未學過武功的常人，拿了劍亂揮亂舞，你見聞再博，也猜不到他下一劍要刺向哪裡，砍向何處。就算是劍術至精之人，也破不了他的招式，只因並無招式，『破招』二字，便談不上了。只是不曾學過武功之人，雖無招式，卻會給人輕而易舉的打倒。真正上乘的劍術，則是能制人而決不能為人所制。就這樣，完了。」雙手一擺，似乎在說自己無話可說了。

　千尋見凌雲滑稽的樣子，「咯咯」的笑出聲來。

　而獨孤求敗卻是面色嚴肅，全無笑容，嚇得千尋連忙止住聲音，而凌雲則心下忐忑，暗自企求老天爺保佑，千萬不要讓這個老劍魔發飆，不然倒霉的可是自己，哼！千尋這小丫頭越來越會欺負人了，虧我還這樣疼愛她呢。

　獨孤求敗想了一會凌雲說的話，朗聲大笑，說道：「雲兒啊，師父真的不知怎麼說你了。你真是太讓師父驚奇了。好，好徒弟，對於你將來的成就，師父真是期待啊！你這番話真的說出了獨孤九劍的真諦，千尋不要笑雲兒，他的比喻雖說有些粗俗，可是卻符合劍法的要旨，大成境界，正是以拙破巧。相信雲兒很快就能學會獨孤九劍了，而這也許正是與雲兒輕佻飛揚的性子有關吧，千尋可要用心啊。現在我們就開始學劍，」獨孤先將總訣式向兩人好好的解釋一番，見兩人牢記在心了，於是開始傳授「破劍式」。

　「破劍式」共有三百六十種變化，如果忘記了一變，第二招便會使得不對，所以二人不敢馬虎，認真的與獨孤求敗學劍。凌雲也由此看出獨孤九劍是雜而不斷、形亂意不亂的訣竅。千尋也大有所得，而且凌雲將自己的心得也一併傳授，所以千尋進步也是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