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無心插柳,因果循環!
跟在後面的唐缺看到這一幕後,心裡也覺舒心不少,要讓唐張氏一下子就喜歡上這個媳婦兒也太勉強,但現下能有這麼好的開局至少就不用擔心以後的婆媳關係太難處。
唐張氏終於在話語上認可了婦人的身份後,心下也是長吐出一口氣。事情既已定下,她再看婦人的眼神兒和心態就有了不同,雖不像對蘭草那般親熱,卻也是溫言相對,婆媳兩人在前面拉著手邊走邊說話,唐缺樂見如此,也就陪著沉默的唐栓在後面慢慢跟隨,一直到蘭姐兒來請吃飯,幾人這才折回花廳。
李英紈為心願得償而高興,蘭草得了唐張氏的歡喜而高興,而唐張氏兩口子見兒子成親在即也高興,一家子都高興唐缺還有什麼不高興的?由是,這頓飯就吃的融融洩洩,只有說不盡的和諧。
因是昨晚都沒睡好,吃過飯後幾人各自休息,睡醒之後唐缺又陪著二老逛了一趟縣城,直到天黑定之後才興盡而返。
第二天一早,掛念著家裡的唐張氏兩口子執意要走,約定等李英紈父母那邊兒有了准信兒後他們再上城,苦勸不住,唐缺也只能送他們走了。
送走父母乘坐的馬車後天色已是不早,唐缺也不再耽擱,拿了裝書的布包就直接往縣學而去,總算他趕的快,倒沒有遲到。
走進本班校舍,唐缺就感覺有些不同,許多同學看他的眼神兒古古怪怪的,而且是他前面剛走後面議論聲就「轟」的起來了,而聽這議論的烈度,肯定不會是因為連著請假數日不見的緣故。
唐缺雖是心下納悶,但因授課的先生幾乎是跟著他腳跟腳的進來,也就無法找張相文問清端倪,一直到第一節課完,他向張相文施了個眼色後就當先向外走去。
兩人也沒走遠,到了校舍門口不遠的桃樹下站定後,唐缺徑直開言道:「出什麼事了?」。
「大哥你最近去那兒了?我問你兩個事兒你可得說實話!」,張相文鬼頭鬼腦的往四周瞅了瞅後,一臉鄭重的道:「第一,在縣衙裡幫忙的那些學生傳回來個消息,說是張縣令看中大哥了,要把大哥留在身邊做刀筆,這事可是真的?」。
這消息傳的倒是快,想是張縣令已經在縣衙裡打招呼了,唐缺點頭道:「不錯,是有這事」。
聞言,張相文牙疼般「嘶」的一聲猛吸了口氣,「大哥,你現在是不是跟個寡婦住在一起,而且還是那個剋死過四個男人的毒寡婦?」。
「這事你怎麼知道?」,唐缺順手重重拍了張相文一巴掌,「很快你就得叫嫂子了,什麼毒寡婦!再這麼沒大沒小的不恭敬,以後到我門兒上可沒飯吃」。
「大哥,你真跟她在一起?還要成親?」,唐缺的肯定答覆讓張相文一蹦三尺高,連疼都忘了,「我還以為是有人造你的謠,大哥,我的親大哥唉,你不要前程也就算了,怎麼連命都不要了?」。
「自打去年我就跟她在一起,這不還是活的好好的」,唐缺一把抓住正溜溜兒轉著圈子的張相文,正色問道:「你說的不要前程是啥意思?」。
「前兩天縣衙裡有消息傳出來,說是張縣令看上你了,要把你留在縣衙頂替林成的職司。結果第二天林成就開始放話說你跟毒……啊,是未來嫂子的事兒,這廝本就是一張爛嘴,又是嫉恨你的,還能說出什麼好兒來?咱們縣學裡在縣衙裡幫忙的人,消息自然就傳了回來,剛才他們議論的就是這事兒?」。
張相文看了看唐缺的臉色後繼續說道:「結果就在昨天又有新消息傳回來,說是姚主簿以你『德行不修,浮浪無行』為由軟頂了張縣令召你去縣衙之事,更狠的是這廝竟然親自行文到了縣學,以同樣的理由要求讓林學正將你開革」。
「噢!林學正怎麼說?」。
「昨天來送行文的是姚清國這個二尾子,林學正如何答覆的倒是不清楚,只是聽說他從學正的公事房裡出來時臉色很不好,若這樣看的話,想必林學正沒答應他」。
「恩」,唐缺聞言點了點頭,浮躁不已的心慢慢靜定下來。開始仔思謀整件事情。
自打到縣學之後,他現在的住處連一個同學都沒去過,他跟李英紈住在一個院子裡的事情雖沒有刻意瞞人,但別人要想知道怕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這肯定是用上了調查的手段,而要想查戶籍,最簡單的就是在縣衙。畢竟城中每棟房屋的歸屬在這裡都有記載。而如今這樣的資料正好是被姚清國主管著,再聯繫到後面的事情想想,那出面的林成不過是被人當槍使罷了。
張縣令第一天決定用自己,他跟李英紈的事情第二天就爆了出來,隨後又以此事由頭又是頂著不讓他進縣衙,又是行文縣學,這一招招兒真是追的又急又狠。能使出這樣的招數來……想到這裡,唐缺腦海中驀然又浮現出姚主簿當日在縣衙廳中談笑風生的笑容。
這個老傢伙對自己出手這麼狠,依舊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的心思唐缺梳理後也能想的明白,一方面是借此堵住張縣令在縣衙安插私人的缺口;更主要的目的多還是在殺雞駭猴,借殺自己這只「雞」給縣衙裡面的「猴子」看看,讓他們生不出,或者說是不敢生出異心來。
「老東西想的倒是美」,若說前面的手段唐缺還都能理解,但姚主簿想從縣學將其開革實在是讓唐缺對他恨意入骨,這一著真是狠毒到家了,他若真是就這樣被趕出縣學,等於立時就被打回了原形,不說前程啥的,此生注定要與官學及仕宦無緣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但這姚主簿一出手就想斬斷唐缺的根,這個梁子,實是結的深了。
唐缺腦子裡思慮明白,時間也差不多了,「走,上課去」。
張相文聽見這話,眼睛都直了,「你現在還有心思上什麼鳥課,該找誰找誰去呀?」。
「越是這時候越是要上課」,言至此處,唐缺莫名一笑後已當先往校舍走去。
唐缺任別人看他的眼神兒古怪且還議論不已,依舊如平日般穩穩當當的上完了四節課,他到底聽進去多少不好說,但至少在面上看不出絲毫的異常來。
午初散學,唐缺讓張相文先走,他自己慢慢收拾著書冊等物,眼見人走的差不多了,這才邁步到了林學正的公事房。
「你倒是好耐性沉得住氣」,林學正顯然知道唐缺已經到學,而且看眼前的架勢分明就是在等著他來,「你跟那個寡婦到底怎麼回事兒?依你的年紀有男女之事本是正常,但你也不能就住在她家?德行不休,浮浪無行!聽聽這八個字,你真是昏了頭,你說怎麼辦?怎麼辦?」。
在這等節骨眼兒上出了這樣的事情,林學正明顯是惱了,對唐缺說話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更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惱怒。
「學正大人別氣壞了身子,此事容我稍後到張縣令處一併解說」,唐缺給林學正斟了盞茶水送過去,「倒是我不在的這幾天,不知二位大人聯絡趙老虎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你當趙老虎是省油的燈?」,一向溫文爾雅的林學正今天說話真是很沖,他也沒接唐缺遞過來的茶水,直接站起身來,「還不趕緊走,張縣令面前我看你怎麼解釋」。
上了車,林學正一路上愣是沒搭理唐缺,唐缺心下已有定案也並不焦慮。
這世上總有太多無心插柳的事情,前邊有很多無意識的「因」,到最後竟然就結出了意想不到的「果」,而這個果隨之帶來的又是下一個「因」。
不一時到了縣衙,因是中午散衙的時間,張縣令正好在書房,果不其然,見是唐缺來了,他的臉色也不比林學正強到那兒去。
三人坐定之後,林學正看著唐缺道:「已經到了,說吧,你有什麼解釋?」。
見林學正及張縣令都緊盯著自己,唐缺緩聲道:「我確是跟英紈在一起,而且不久之後就會成婚,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件事情」。
他前面那句話說出來,兩人頓時臉色大變,好在這兩人畢竟是有涵養的讀書人,總算勉強忍住等他把話說完。
林學正的手已放在了身邊的案几上,眼瞅著一句不對就該拍案而起了,「說吧,還賣什麼關子!」。
「重要的是英紈的舅舅」,唐缺迎著林學正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最愛護短兒的縣尉趙老虎就是她的親舅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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