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風波不斷

　回到家後，蕭月夜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和秋子雲學武的事情告訴了母親。不出他意外，蕭夫人毫不意外，只是稍稍憐惜的摸了摸他的頭，然後就讓他去前面“百花樓”，通知小三小四了。

　柳兒用銀針挑了挑燈芯，輕輕的說道︰“小姐，少爺這樣是不是太辛苦了？他才十歲的孩子，想想我都心疼。”

　蕭夫人望著那閃爍不勻的火光，神請恍惚，過了好一會才飄渺的說道︰“夜兒既然決定了，就由他去吧。更何況他哪里像是一個十歲的孩子，他身子里面，還不知道藏著什麼秘密呢？”

　柳兒銀針一顫，頓時火光四射，她驚駭的問道︰“小姐，您想說什麼？”

　蕭夫人嘆了口氣，在昏暗的燈光下，神情有些黯淡，她輕輕的說道︰“一個孩子，再聰明也不可能偶然說出自己從來沒有去過地方的方言。而且，即使是遭雷劈了，可是也不可能連生活習性也變了啊。夜兒以前從來不吃白糖糕，每次一喂他就嘔吐，可是現在的夜兒卻……哎，柳兒，其實你也這麼想過吧？”

　柳兒銀針頓住，一言不發。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從小的時候，蕭月夜就是她一手帶大的，要論熟悉，即使蕭夫人也比不過她。

　終于把燈芯挑好，屋子里面燈光盛了起來。蕭夫人忽然淡淡一笑︰“可是柳兒，每次當夜兒把頭拱進我懷里和我撒嬌的時候，我就會忘記這個問題。夜兒他就是我的兒子，即使他身體里面可能住著別人。更何況，當日他中毒甦醒過來後，那一聲嘶啞的娘，將我的心都喊碎了。那一刻，我就認定了，他就是我的夜兒，永遠都是。”

　柳兒眼眶紅了起來，她緩緩走到蕭夫人的邊上，用手絹拭去她的淚水，柔柔的說道︰“其實小姐，當年少爺不再愚笨之後，我就開始懷疑了。因為他的言行舉止非常奇怪，而且他總是試探問我什麼。只是我那時候想，也許是老天見憐，讓天上星宿下凡了。所以我一直沒有聲張出去，我也擔心您的心情。可是後來，少爺他乖巧，懂事，善解人意，他那孩子氣的撒嬌，他喊我柳姨時的稚嫩，都讓我一次次的心軟。原本我是打算一輩子不說的，沒想到小姐你竟然早就察覺了。”

　蕭夫人握住柳兒的手，輕輕撫摸著，良久才堅定的說道︰“柳兒，忘記我們所以的疑惑吧。從今天起，夜兒為了將來奮斗，我們也要為了他努力。夜兒的路還很長，我要為他鋪好。”

　柳兒眼中淚光閃爍，反握住蕭夫人的手，微笑著點點頭。

　蕭月夜縱使兩世為人，可是他以前的圈子一直就是那麼小，要是論起心計，計謀，怎麼可能敵得過蕭夫人和柳兒這兩位呢？他一心以為的秘密，其實早就在別人的心中藏著。不過不得不說重生為蕭夫人的兒子是蕭月夜的福氣，因為他身邊，真的有著很多很多真心愛著他的人。

　京都繁華，大部分官員的住宅都在此處，兵部尚書宋川也不例外。

　身著淡青色夏衫的福管家，臉色平靜的朝著書房走去。穿過一片寧靜的走廊，福管家整了整衣裳，擦去自己頭上的汗，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後，輕輕的敲起了門。

　“大人，惠縣來信了。”

　屋子里面似是楞了一下，不一會才有一道清越的聲音傳出來︰“進來吧。”

　福管家微拱著身子推門走了進去，書屋內樸素非常，一點不像別的朝廷大員般的華麗。里面沒有什麼古玩字畫，有的只是一張書桌，幾個壘滿書的書架。

　宋川長的非常清秀，眉宇之間有著指點江山的豪氣，他看起來很年輕，只是兩鬢的銀色顯示了這位朝廷柱石年紀已過不惑之年。

　福管家恭敬的走上前，把信遞給宋川，後者接過，抽出信箋，掃了起來。

　將手中的信箋放在一邊，宋川也不說話，只是抖開一張宣紙，取出一只大好的徽毫，握筆疾書。

　福管家知道，每當自家大人在考慮什麼的時候，就有練字的習慣，站在一邊，一言不發。

　一氣呵成，宋川也不看自己寫的怎麼樣，把毛筆放好，站了起來，走到窗邊。

　“老福，你知道惠縣那邊說什麼嗎？”過了一會宋川淡淡的問道。

　“奴才不知。”

　“呵呵，我這個三子，沒想到竟然是所有兒子當中最上進的一個。他讓宋河轉告我，說他想要學習武功，點名要程岳。”宋川的聲音中有著一絲欣賞和笑意。

　富管家也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詫異︰“程將軍？三少爺竟然知道他？”

　“是啊，他還說，他知道我曾對程岳有恩，相信我能夠做的到。看來這個惠縣也真的了不得啊，我一個兒子在那里失蹤，那個顧遙雖然查不出底細，但是府中的探子都說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如今又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夠知道我和程岳的關系呢？”

　他自己不會知道秋子雲的存在，一來秋子雲行蹤小心，二來，蕭夫人早就利用自己手中的勢力掩蓋了一切。

　富管家站在後面，也不說話。

　宋川揉揉太陽穴，忽然感慨的說道︰“老福啊，你說我到底算是成功呢，還是失敗？在事業上，我區區一個士子，靠著自己的能力，青雲直上，成為現在的兵部尚書。可是在家庭方面實在是太失敗了，幾個兒子都不成大器，女兒嘛都和她們娘一個德行，成天喜歡為點小事明爭暗斗。到最後，我最有出息，最看好的，竟然是我那個一直忽視，扔在老宅的三子，真是荒謬！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該謝謝我那個死掉沒用的兒子了？！”

　他感嘆一會後，忽然臉色冷然，恢復成原本模樣，淡淡的吩咐到︰“你去程將軍府上，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天歷十六年六月，慕容王朝發生了一件丑案，頓時引起了朝堂上下的震蕩。一時間，京都內，無形的硝煙彌漫，官員過往密切，行人神色匆匆。

　不過這股硝煙可彌漫不到惠縣，反而，現在街頭巷尾都在談論這件丑聞。

　“你知不知道，听說當時一同淫亂的還有後宮幾個未寵聖恩的才人呢？”

　“真的嗎？听說太子才十六歲，也難為他有這能耐？”

　“你懂什麼？人家是太子，天天補藥喝著，你以為像你一樣，一眨眼的功夫啊？哈哈。”

　“真是不幸，我們慕容王朝有這種太子，恐怕國之將覆啊！”

　“超兄，听說朝廷上下都要求撤去太子之位，可是皇上始終猶豫。”

　“這是自然，當今聖上對太子寵愛有佳，怎麼舍得呢？不過我想，以聖上的聖明，肯定會做出抉擇的。”

　“你說說，這不是亂倫嗎？還有後宮才人呢？哎，你們說說，是不是這皇上不行，讓兒子代勞啊？嘿嘿。”

　“噓，小聲點，你想殺頭啊。來來來，大家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