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你拽？給你一個晴天霹靂】

　陵巖縣的豪華辦公大樓內，張志水縣長正坐在真皮沙發上，悠閒地看著報紙。

　這是一份外地的報紙，裡面刊登了陵巖市辦公大樓的照片和所花費用，還起了一個名字叫做『小白宮』。張志水縣長滿不在乎地看著，而且還指著照片跟坐在對面的秘書柯泉笑道：「小柯，你看這照片拍得真差，完全顯示不出我們辦公大樓的氣勢來，這些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的記者，也不用腦子想想，如果我沒點本事，能坐在這個位置十年不挪窩嗎？就憑他們也想搞我？做夢！」

　秘書柯泉呵呵笑道：「要按縣長您的本事，最少也應該在市裡做書記，再呆幾年進省也有可能，這些人太白癡了！」

　張志水一聽，馬上擺手：「不對，這陵巖是全國特貧縣，但上有國家補助，下有礦場稅入，中間還有那大批大批的闊佬往這裡捐款，其實這裡才是全省最肥的肥缺，要換別的地方，我還不去呢！單這三個月，就有近十億的捐款，你說，哪裡有這樣的好事？國家撥點小錢，還要求出政績，可是闊佬們捐款，那是博名聲，人家也不要求你做點什麼，只要一聲感謝，你看我們找些老人小孩排成隊，給個百來塊錢，再拍個感謝錄像，拍拍那些傢伙的馬P，那就什麼都糊弄過去了……所以說，我喜歡這裡，哪都不去！」

　秘書柯泉伸出一個大拇指，誇讚道：「縣長，高，實在是高！」

　張志水點了支雪茄，吞雲吞.霧一陣子，忽然問道：「那個老傢伙近來如何？」

　「您說鄧書記？他身體越發不行了，.已經快兩個月沒下床，神智也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迷糊，我看，鄧書記他就算過得了今年，也熬不過明年春。」秘書柯泉匯報道。

　「治，全力救治！」張志水大笑起來：「.之前怕他不死，弄得太狠了些。不過，現在又不能讓他死，讓他一直躺在床、上，那最好不過了。千萬別讓他死了，否則上面再調個書記來，說不定會弄點亂子，現在陵巖縣只有我說了算，可不歡迎別人跑來享受我苦心經營的成果，你也知道，單弄這政、府辦公大樓，就用了五千多萬，我可不想這裡面除了我之外，還有另一個主人。」

　「縣長，沒事，以您的能力，誰來都得聽您的，否則，鄧書.記就是個榜樣。誰不知道，縣長您是省裡那一位的外甥，在這片黃土地上，還有誰敢打您的主意？換成是活閻王也不敢！」秘書柯泉大拍馬P。

　正在談笑間，忽然一個男人氣喘吁吁地衝了進來。

　人還沒有站定，就大叫起來：「縣長，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啦！」

　張志水破口大罵道：「我說趙主任，什麼事讓你慌.慌張張的？連門也不敲就衝進來嚷嚷，你不是想告訴我，你那個剛埋進土的爹又在棺材裡爬出來了吧？你看你，哪還有個幹部的模樣？」

　那個地中海禿.頭的趙主任嚇得一哆嗦，趕緊鞠躬請罪：「張縣，是我不對，我不對，可是事情緊急……」

　「是天崩了？還是地裂了？什麼事嚇得你成這樣子？在這一畝三分地，還有我擺不平的事情？不就是報紙登張照片嗎？至於嚇得你這樣嗎？告訴你，啥事也沒有，別說外地的記者，就央視記者，我也不怕，以前多大的風浪我都安然無恙，你以為一張爛報紙它能咬我？門都沒有！」張志水縣長嘴裡叨著雪茄，囂張無比哼哼。

　「不，不是報紙……」趙主任趕緊擺手。

　「那是啥事？香港那幾個記者還在追蹤自來水的事？那些傢伙別太得罪，否則以後香港方面的捐款肯定沒指望了，小柯，你找十幾個人，跟他們談談縣裡的困難，讓他們再呼籲下，讓香港的闊佬捐一筆錢，我們解決縣城周圍用戶的自來水問題，到時再請他們拍些錄像回去香港放一放，讓香港那些闊佬看看捐款成果，再弄幾個會哭的婦人說些感謝的話，事情也就會過去了。至於山溝溝那些窮鬼，管他們去死，我還靠他們那可憐樣子來募捐，要是他們都脫貧了，那老子哪裡還會有每年數億的捐款和國家的大量撥款？」張志水大手一揮，命令秘書行動。

　「不是香港人，不是，而是……」趙主任舉言又止。

　「你今天怎麼啦？撞鬼啦？」張志水很討厭手下吞吞吐吐的萎樣。

　「是，也可能真是撞鬼，我也不知道。唉，這事，真是不知道怎麼說，實在是，唉！」趙主任搓著手，為難了半天，才神神秘秘地說：「張縣，今天，我聽到一個消息，說最貧窮的石嘴村和下窪村的食水爛泥坑邊，來了一位神人……高高大大，穿著神仙一般的衣服，長著雪白雪白的鬍子，手裡拿著一支拂塵，眼睛總是閉著，但額頭還有一隻豎著的眼睛，就像年畫裡面的老神仙一樣，只要人們朝他跪倒，再高呼一聲『千金買水』，那麼就可以得到一桶清水！」

　「騙子，絕對的騙子！」張志水哈哈大笑起來：「虧你還是個黨員，連唯物主義思想都不堅定，這世間哪有什麼神鬼，那絕對是個騙子！」

　「這把戲跟古時候那些神棍祭天求雨、寫符施咒一樣可笑。」秘書柯泉也搖頭不信。

　「可是張縣和柯秘書，我親眼看見，嘩啦一聲，那個神、啊、騙騙子，就把那些打水人的水桶裝滿了水，速度比自來水管放出來還快，那邊老百姓剛剛跪倒，喊一聲『千金買水』，桶裡就滿是水……」趙主任自然是唯物主義的擁護者，不信神鬼，可是眼見為實，他親眼看見的東西，沒辦法不感到奇怪。

　「這不可能，你一定是看錯了，要不，就是騙子的手快，沒讓你看出破綻。」張志水依然不信，大笑不止。

　「張縣，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看見，許多人都在圍觀。那個騙子不收錢，只收口頭承諾，不論誰口頭許諾，都可以給水，還治病……我看見，許多原來生病的人，都讓那個騙子治好了。」趙主任輕聲地辯解。

　「要是沒有托，怎麼顯得他的騙局高明？怎麼騙人相信？」秘書柯泉衝著趙主任道：「這些伎倆都是蒙騙老百姓的，最終目的就是搞點錢，世間那有什麼神鬼？要是真有，那你手下害死好幾條人命，他們怎麼不化厲鬼回來找你索命？所以說，神鬼是笑話，別胡思亂想，把縣長的幾個礦場管好，那才是實在的。」

　「柯秘書，是，是我多嘴，不過，要不要派幾個人」趙主任一聽厲鬼索命，臉色登時白了幾分。

　「我馬上給張局長他打電話，讓他派幾個人去把那個騙子抓起來……」柯秘書拿起名牌手機打電話，而張志水忽然有了興趣：「我也，哈，這也是政績嘛！有壞分子想煸動農民群眾暴動，攻擊縣府及各大機關，還猖獗地傳播封建迷信，破壞和諧社會和民族大團結，把他抓起來，匯報上去，這也是大一件。我們特貧縣沒有什麼經濟上的政績，上頭是理解的，但這些和諧社會的東西要處理好，哈哈，我也正好親近一下老百姓，關心一下人民疾苦，慰問一下困難群眾，小柯，你帶上攝影機，拍個錄像，然後發到市裡電視台，讓上面的領導也看看我張志水的工作表現！哈哈哈！」

　黃土高原上，一些鄉村根本沒有公路。

　不過，這難不倒張志水的座駕奔馳SL600，而且縣長大人對坑坑窪窪的地面是否會撞壞底盤也毫不在意，這輛240萬買回來的大奔僅是他的十大愛車之一，而且屬於比較早期買的車，他想換一輛很久了。

　可這大奔的質量真是不錯，暫時還沒有機會更改，而且坐這車到市裡開會，也不會太搶市長書記他們風頭。要知道，悶聲發大財才是張縣長最擅長和最喜歡做的事。

　搖搖晃晃地走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到了石嘴村和下窪村交界處，遠遠看過去，足有上千人在圍著。那些都是普通的農民百姓。

　今天的他們，與平時麻木不仁完全不同，現在張志水看見的農民，簡直像過年似的喜慶，歡呼聲一陣接一陣響起。不時，可以看見有大批人跪倒在地上，大呼『老神仙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我們給您磕頭了。』

　在這些人的身後，還放著許許多多的水桶。裡面都裝滿了清水。張志水下車，看了看水桶，皺著眉頭。

　緊隨在他身後的柯秘書向中年發福的張局長道：「張局，還不快帶人把煽動群眾暴動和散播封建迷信的敗壞分子抓起來？」

　張局長一揮手，十幾個警察馬上響起了警車上的警笛，再在張局長的帶領下，向那些群眾衝過去，一邊踢倒那些擺放在外面的水桶，一邊向滿臉愕然的農民舉起電棍，劈頭劈腦，給他們一頓胖揍。頓時，群眾嚇得四散，如避洪荒猛獸，人人自危……張志水看見，在人群散去後，場中的爛泥坑邊，還真站著一個道骨仙風的老人，他正背著手，等著警察包圍，完全沒有反抗，也沒有逃走。

　這個鬚髮俱白臉色紅潤毫無皺紋而且在額頭畫著一個豎目的『老神仙』，當然是陸明同學易容而成。他僅是換上一套衣服，再沾點鬍鬚，拿上拂塵。

　本來，樣子並沒有那麼像老神仙，可是人們卻信服他，因為陸明同學將大量的水裝在意識空間裡面，施展了一上午的『神跡』，終於把想要找的大魚給『釣』出來了。按照沈輕舞的計策，這就成了一半，只看按下來，陸明同學如何大展神威，實現最後的方案……只要計劃成的話，相信這裡的貪官不但會得到懲治，而且這裡的老百姓，也不用再擔心還會有貪官來剝削他們，至於喝水問題，陸明可以捐錢給他們安上自來水，這不會是問題。

　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永久地杜絕貪官。

　這，還得看陸明同學裝神弄鬼的本事如何……

　「把破壞和諧社會攻擊政、府散播封建迷信影響民族團結的不法分子，給我抓起來！」張局長趾高氣揚地喝道。

　「且慢。」陸明變換出一種讓人聽起來心神俱清的聲音，再加上一點密宗真言的精神感染，普通人極容易被他的言行所吸引。他背手而立，態度淡然，高而不孤，傲而不驕，態度慈中帶嚴，嚴中帶威，緩緩道：「山野客與世無爭，何必強加罪名？我施水於民，本為善舉，你等何必苦苦相迫？周圍百姓無水可活，你們為官者不思為民，反而害民，實在有違天道法理……」

　「廢話個P，在這裡，老子就是天，說的話就是法！」張志水最看不得有人比自己更拽，一看所有的警察都停手等對方教訓，火冒三丈地大罵：「你們還等什麼？上，將這個騙子拿下！」

　「上，把這神棍拿下，帶回去嚴加審問！」張局長可是張志水的堂弟，也是張志水最大的爪牙。

　十幾個警察一窩蜂地湧上來。有的舉起電棍想砸，有的搶上去擒拿，有的掏出了手銬，總之亂哄哄的一團，都想在張志水縣長面前表露出忠誠。看見他們的舉動，百姓們敢怒不敢言，許多人還恐懼地縮後，深怕會禍及自己。不過，也有人大怒：「不能抓，不能抓！」

　更多人，畏懼地沉默不語。

　民不與官鬥，這是自古以來深在骨子裡的習慣，如果不是迫得實在不能活了，誰也不會與官作對。兩個小妹妹被衝過來的警察撞翻在地，痛得大哭起來。

　一些農民臉上露出悲憤，幾個婦女很想出來抱人，但又懾於對方是警察，只能痛心地看兩個小妹妹倒在地上哭泣……而此時的陸明，正處於十幾個警察的包圍之中，他沒有動手，只是輕唸一聲：「願上天開眼，保護平民百姓，懲罰罪人，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

　這句話，雖輕，但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張志水聽了，嗤之於鼻。

　上天？上天也會開眼？自己做了那麼多殺人放火貪污受賄的事，怎麼不見上天降下一個雷劈死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麼神鬼，只是愚蠢的老百姓為求精神安慰，編造出什麼神仙鬼怪來！

　如果真是『舉頭三尺有神明』，那降一個晴天霹靂下來，張志水真想大笑，不過他還沒有笑出聲，真的聽見晴天霹靂響起……

　轟隆！

　他沒聽錯，真的有晴天霹靂響起來！

　雖然不是自天上降下來，但張志水還是看見了，在那個神棍騙子的身上，真有一個霹靂閃電出現，轟隆一聲炸在地面上，將所有的警察都渾身焦黑的轟飛，泥土激揚，灰沙暴起。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置信眼前的發生的事情。這，這怎麼可能！可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真真實實地出現在人們的面前。難道真的有神明在天上看著？

　那個鬚髮俱白的男子真是一個神仙？眾人疑問剛剛浮現，忽然又驚訝地發現，在風吹開泥塵後，原來場中的那個老神仙不見了，只剩下一圈倒下不知死活的焦黑警察。

　老神仙，他哪裡去了？張志水嚇得雙膝一軟，臉如土色渾身顫抖地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