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薩克雷的尊嚴

　在一處獨立的囚室外，戴天豪做出很無奈的笑容。薩克雷驗證了他的說法，也讓左千帆很沒有面子。

　「願意跟我幹嘛？」一直沉默不語的王浩突然發話。

　「你是誰？」薩克雷剛剛拒絕了一位大藥劑師，豈能將一個小屁孩放在眼裡。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給你什麼？」王浩不動聲色的糾正。

　「大爺什麼都不要！滾蛋！」薩克雷暴怒的咆哮。

　「有兩樣東西，凡是人都需要，你不需要，說明你忘記了怎麼做一個人。」王浩向前跨出一步，距離鐵窗一步之遙。

　「你說，是什麼？」薩克雷也突然衝到鐵窗前，凶狠的表情，彷彿稍有一句不慎，他就要扭掉王浩的腦袋。

　「自由和尊嚴，我能給你的就這麼多，我們明天上路，到安哥拉沼澤，正好缺少人手，這是你唯一的機會，或者和我們走，或者留下，殘殺昔日出生入死的夥伴。」自由和尊嚴正是薩克雷被剝奪的一切，王浩深知這句話對一個有血性的男人有多重，男人願意為兄弟去死，而此人卻必須殘殺夥伴才能活下去，不難想像他內心的痛苦，當然，如果薩克雷對這番話無動於衷，也就不值得他施以援手了，他會一走了之。

　「我跟你走。」薩克雷的突然轉變讓所有人震驚，唯有王浩仍能保持平靜，同時他也確定，這個人沒有幫錯。

　作為大藥劑師的左千帆，找誰幫忙，那是給誰的面子，然而從監獄找人，卻像是扇了戴天豪一記耳光。

　左千帆的自信並非沒有道理，以他的身份若要找人幫忙，至少也是聖徒的身份，青銅等階以下的，都不好意思來混事。戴天豪雖然手握重兵，無奈都是一般的士兵，也不能派上萬人陪他去採藥吧。

　傍晚，心事重重的戴天豪找來了孫女，論天賦，論智商，戴薇兒在眾多子弟中鶴立雞群，

　假如她是個男孩，戴天豪何必終日為後繼無人悶悶不樂。儘管知道孫女的離去是遲早的事，遇到大事，他仍是喜歡找戴薇兒商量。

　左千帆，戴薇兒對這個名字絕不陌生，不單是大藥劑師的名頭響亮，也因為左千帆和秦家的關係，在學院裡，她和秦瑤一直是競爭對手，在兩人的競爭中，秦瑤始終佔據微弱的優勢，而這微弱的優勢，很大程度來自左千帆。

　不過，戴薇兒對左千帆倒並無惡感，相反的，對於這位大宗師的為人，她倒是聽說過不少傳聞，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戴薇兒給出的意見淡然處之，一份平常心就好。

　「爺爺不是想討好他，左千帆堂堂的大藥劑師，主動張口找我借兵，你倒是說說，我手底下那些人能拿得出手？你是不知道，他今晚居然從監獄裡要了個人。」戴天豪唉聲歎氣，這無疑說明，人家對他派出的人手並不滿意。

　「憑左千帆的身份，若是要找人幫忙，怎麼輪也輪不到您，依我看，他的初衷就是不願招搖，說不定是想臨時雇幾個傭兵，我們大張旗鼓反倒不妥。」戴薇兒是冰雪聰明的人，審時度勢，轉眼間把真相猜出九成。

　「這個爺爺明白，但是人家找上門了，我們不能太寒磣。」戴天豪左右為難。

　「不如，薇兒陪他走一趟吧，畢竟我是聖徒身份，又是您的孫女，由我帶隊，足以表明您的誠意，也不必勞師動眾。」戴薇兒主動請纓，一半是審時度勢，一半也是猜出祖父的心思，在這座軍營，她無疑是最有份量的人，難得碰到天賜良機，要說祖父不想結交左千帆那才叫怪事，至少留下個好印象，隨便派個軍官帶隊當然不行，要拉關係，就一定要派自己人。

　戴薇兒不喜歡這種事，甚至非常厭煩，可是身為戴家的孫女，不得不為祖父分憂，就當是離去以前，為家族做些事情吧。

　王浩可不清楚這小小的插曲害的老丈人寢食難安，僅僅是被薩克雷勾起往日的回憶，一時的心血來潮，做回善事罷了。

　薩克雷並不瞭解自由的意思，在這片崇尚信仰和榮耀的大陸，也沒有人認為自由有多重要，打動薩克雷的尊嚴，他不用繼續屠殺夥伴，讓他幡然醒悟，並且幫他脫離苦海的王浩，無疑是值得他誓死效忠的明主。

　「坐，站著幹什麼？」傍晚，王浩搞來一桌子野味，上次相親的時候，滿桌的野味很是讓他亢奮了一陣，無奈來不及享用，就被未婚妻拉出去談協議了，在王浩的一生中，那恐怕是最惱火的事了，誰叫他是晚輩呢。

　今非昔比，如今王浩沾了大藥劑師的光，大魚大肉的不能少，小酒喝著，唯一讓他感覺不美的是薩克雷，用餐的時候，旁邊長個女孩還說的過去，一個鐵塔般的漢子，眼巴巴的盯著，實在是件影響食慾的事。

　「我喜歡站著。」薩克雷不以為意。

　「坐下吧，看見別人站著，我鬧心。」王浩換上了命令的語氣，才讓他甘心服從。

　在監獄裡想來也是吃不到什麼好東西，不一會，王浩便聽見對面傳來狼吞虎嚥的聲音。

　「這就對了，靠，你吃野味不吐骨頭的？」察覺異狀的王浩感覺牙齒一陣陣發酸，一向以能吃，會吃自居的他突然想起老祖宗的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扔掉太浪費了，我牙好。」對面再次傳來令人惡寒的聲音。

　「憑你的身手，幹嗎不不去聖武學院，混個聖徒，在軍營裡賣命有什麼前途？」王浩絲毫也不懷疑他的牙齒，就是懷疑這種怪胎怎麼活到現在的。

　薩克雷一邊狂啃骨頭，一邊甕聲甕氣的解釋，小時候家裡窮，能吃頓飽飯就知足了，沒想過聖徒不聖徒的，要吃飽，當兵無疑是條捷徑，只要拚命的幹活，玩命的殺敵，就能混個溫飽，於是，這個頭腦簡單卻天賦異稟的傢伙從小兵殺到將軍，從未讀過兵書，甚至連字都不認識的薩克雷，殺到一員猛將不能不說是個奇跡，可是也到頭了，官場的險惡不是他能適應的，最終，他被出賣了。

　話說回來，連飯都吃不起，哪有錢繳納聖武學院近乎於天文數字的學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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