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年糕,打糕?
在雖然各省撫憲還是把節禮、火耗視為例行收入,康熙年間,內閣六部均有過明文通行全國,禁收火耗節禮,累商擾民。所以,在康熙朝的奏折中除了年羹堯的這一份以外,也很少一見督撫向皇帝自陳本部火耗數額,懇請皇帝允許自己“奉旨收取“的類似例子。
就連康熙的乳兄弟李煦、曹寅等人,因為康熙南巡接駕而拖欠國庫、虧空過巨,無以歸還,因康熙倚他們為耳目腹心,這才恩賞領榷關稅、提取抽分之職,用這種方法來幫助清補完帳,數年之後,李煦也才敢籍此上折要求將關監督一職延期,實有其不得已之處。
此種特旨,必恩出于上,方不逾法理。“州縣火耗原非應有之項”,各省收取的耗羨,只有各司心照不宣的暗地分派,豈有明目張膽地向聖祖請旨,“合法收取”之理?
其實雲錦從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話里話外,早就知道這會兒朝廷雖然禁收火耗,但事實上卻還是人人都拿的,可是人家那可是都虛偽著呢,矯廉著呢,深藏不露著呢,年糕你老兄倒好,張嘴就是“我要錢”,還真是沒羞沒臊啊,就憑你這樣的行事為人,居然也會在官場混得這麼風生水起,真是不禁讓人感嘆,什麼人什麼命啊……
雲錦也對老康與年糕之間如此親厚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年糕的這份奏折,文字間涉及了近萬兩白銀,行文卻直來直往、毫無婉曲,而語氣竟也仿如兒子一般,自得于書讀得不錯,事辦得挺好,便伸手要父親獎賞,而做父親地也以為理所當然,對此種出奇之請,居然也毫不猶豫,即刻允準。再想想老康之前在年糕奏折上的指示,基本上就是欣欣然的在與之瑣屑家常嘛,其制雖然是君臣之義,但字里行間卻是一派父子之情態,怎麼能不讓人瞠目結舌呢?
照這麼說來,年氏在府中的如此作為,應該也是與他哥哥身受隆寵有關了,只是有些太招搖,太不懂事了,有風不得帆使盡,凡事過猶則不及也,象這個樣子展下去的話,總是會吃到惡果的。當然年妹妹地這種性格,估計也是她娘家,也許就是她哥哥年糕慣出來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嘛,什麼樣的哥哥就會教出什麼樣的妹妹,這也是有數的。
只是雲錦此時可沒想為年妹妹的將來擔心,她怎麼說也得算是自己的情敵吧,雖然在這個制度下,不好太爭風吃醋的,但要讓她與一個如此拔尖的人交好,那還是算了吧。雲錦現在也顧不得想她,心里只是在為四阿哥抱屈。
後世有很多人都認為,“固高才”“才氣凌厲”的大將軍年羹堯,之所以性情飛揚跋扈,不知自斂,是雍正加恩過甚、馭人乏術所造成地錯誤。但也有一些不同的聲音,有人說年羹自出襁褓以來,便嬌養于冠帶纓的門庭,少年治周易、中科舉、拜翰林、入內閣、授封疆,權相明珠以女孫妻之,覺羅鄉君為其繼室,雍正也曾不只一次的說過,年羹乃是聖祖厚愛重用之人,“世受國恩,至優且渥,居侍從不十年而授撫川重任,隆恩異數,曠古未有”,這一切的一切,必定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使年羹堯對皇權無忌憚、少敬畏、:肆橫行、進退失據、日漸擅專,終于盛極難繼、月沉星隕、兜惹大禍上身,雉頸而死,。所以說這並不是雍正教而不善之過也。
雲錦以前不知道哪個說法是正確的,現在見了實例才知道,原來真理還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里的。年羹堯現在剛剛才外放四川巡撫不出九個月,三十歲甫出頭地年紀,已經是恩領一品俸祿的一省部院之了,這次的這個折子,雖然從內容上來看,只是一件無關國計民生的小事,但卻足以反映了年羹堯這個人的性情是如何張揚,他恃康熙的奇寵,予取予求到了何種程度。本章節由小迷提供也正是因為他的這種張揚,才一步一步走到最後那種結局的。
可是年羹堯自己卻是一定沒有認識到這種張揚的性情是如何的不妥,否則他也就不會這麼做了。估計在收到康熙地批復後,這個年糕又在那兒琢磨了︰嗯,這次老爺子這麼容易就答應了,下次還要跟老爺子要點兒啥呢?所以說年羹堯會有那種結局,不能說是四阿哥的錯,應該是老康愛才心切、驕縱太過之罪也。
可是老康真地只是因為愛才。才對這塊年糕這麼寵愛嗎?就雲錦認識地康熙而言。應該不會有那麼簡單。但是到底他是怎麼想地。雲錦卻是猜不出來。他一方面給四阿哥增加了一個生力軍。一方面又把這個生力軍給寵得不知天高地厚。這到底是要幫四阿哥還是要害他啊?還是說他對四阿哥也象是對十三阿哥一樣。既想寵著。可還是要防著。看來太子、大阿哥、八阿哥地事兒。真是讓康熙提高了不少警惕啊。不管老康是怎麼想地了。反正年糕最後也沒太禍害到四阿哥。至少沒影響到他繼任大寶地。而且應該多少還是有些助益地。
“看了這半天。看出什麼心得來了?”四阿哥淡淡地說話聲打斷了雲錦地沉思。
“雲錦不過是看個熱鬧。能有什麼心得?”雲錦笑了笑說道。“只不過雲錦倒很是羨慕這塊年糕居然會這麼受寵愛罷了。想雲錦出地那些點子。為皇上、為國庫掙了那麼多銀子。都不敢張口就要八千兩銀子。可是他一要。皇上就給了。這真是。撐死膽大地。餓死膽小地啊。爺。皇上什麼時候會再來。雲錦也張回口試試。”
“混鬧什麼呢?”四阿哥冷冷地叱責雲錦。“你當這銀子是那麼好要地。年羹堯要地銀子只是地方上收地。不用從國庫里出。現在要用銀子地地方多了。國庫也不充盈。”
“是啊。雲錦。四哥這話說地沒錯。”十三阿哥點頭證明四阿哥地話。“今兒個皇阿哥還下詔說。從康熙五十年開始。要普免天下錢糧。三年而遍。直隸、奉天、浙江、福建、廣東、廣西、四川、雲南、貴州九省地丁錢糧。察明全免。”
“那照爺和十三爺地意思。只要不從國庫出銀子。雲錦就可以要了?”雲錦沒看十三阿哥。眼楮還是盯著四阿哥。她承認。自己故意找四阿哥地話茬兒。誰叫他要幫年糕說話。誰叫年糕是年妹妹地哥哥。“那好辦。爺。其實雲錦出點子做地生意。有好多掙地銀子是不歸入國庫地。這個雲錦是不是就可以要了?就算那些也不行。那雲錦還有點子呢。再出一個兩個地。只是這回不用朝廷來經營了。讓爺門下地人來做。掙來地錢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交給國庫。而只歸爺和雲錦所有了呢?”
“這個不一樣。”四阿哥皺了皺眉。
“有什麼不一樣,”雲錦不以為然地說道,“要說不一樣,就是那年糕在地方上收銀子,是把人家的錢生要過來,而雲錦則是人家,是各取所需、互不吃虧,這麼論起來,雲錦這銀子掙的可是要正當的多呢。”
“怎麼又叫他年糕了?”四阿哥沒對雲錦的話表評論,反而在她對年羹的稱呼問題上計較起來了,“象個什麼樣子?”
“記得上次雲錦叫他年糕的時候,爺是不許來著,當時爺說的話,雲錦可是記得的,十三爺當時也在,您可得做個見證,”雲錦還是不想妥協,“爺當時是說,如果他是咱們門下地人,就可以隨便叫了,現在他已經是咱門下的人了,為何叫不得他年糕了?”
“雲錦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好象是有這麼回事兒。”十三阿哥點點頭。
“十三爺,您這話說的也太不確切了,什麼叫好象啊?”雲錦有些不滿的看著十三阿哥,“明明爺那時候就是這麼說的嘛。”
“行了,雲錦,你就饒了我吧,”十三阿哥沖雲錦拱拱手,“我能這麼說不錯了,沒看四哥一直瞪我呢嗎?”
雲錦轉眼看去,四阿哥果然正在那兒沖十三阿哥運氣呢。
“爺,那雲錦就索性不問十三爺了,”雲錦干脆直接問四阿哥,“就問爺自己吧,您說過這個話沒有?”
“雖然不是爺的原話,但大概意思差不多,”四阿哥不是個說話不認的人,“不過當時爺可不是對你說的,爺是對老十三說的。所以說,如果老十三現在想叫年羹堯為年糕,爺絕不攔著。”
“可是,”雲錦想了想,好象當時四阿哥這話確實是對著十三阿哥說的,“可是當時叫年糕地卻是雲錦啊。”這點雲錦可以確認,想來這種後世用來稱呼年羹堯的話,絕對是自己先說出來的。
“就算是你說出來地,又怎麼樣呢?我允許的是老十三,他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四阿哥淡淡地說道,“你卻就是不能隨便叫。”
“不叫就不叫嘛,當我很喜歡叫他嗎?”雲錦見四阿哥堅持,臉上也有了不郁的神情,想想他現在還算是病號,算了,不跟他較了。
其實雲錦當然也知道四阿哥不讓自己如此稱呼年羹堯地原因,現在那年氏是側福晉,比自己的品級要大些,如果自己這種沒大沒小地話傳到她的耳朵里,自己怕也是得不了好的,雖然因為自己的特殊情況,傳出去的可能性不大,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再說雲錦也不會永遠被圈在那個小院子里,兩個人總要見面的,萬一雲錦叫順了嘴,在年氏面前叫了出來,年氏就算是不以自己的身份壓雲錦,至少也會讓四阿哥的耳根不清靜好些日子。
“對了,不是在說雲錦要掙銀子的事兒嗎?”雲錦想起來了,“怎麼轉到年糕不年羹的稱呼上來了,啊,爺,您使詐,為了不讓雲錦掙銀子,居然轉換話題。”
“行了,府里是缺你吃還是缺你喝了,要你想辦法去掙銀子?”四阿哥瞥了雲錦一眼,“要說轉換話題,也是你先轉的,本來是問你有什麼看法的,你卻扯到銀子上了。”
“雲錦說過了啊,沒什麼看法啊。”雲錦很無辜的說道,“皇上要寵愛年羹堯,雲錦能有什麼看法?”
“算了,你不想說就算了。”四阿哥看了看雲錦,然後就真的不問了。
他不問了,雲錦反而心里過意不去起來。其實四阿哥對這種事情想來看得比雲錦明白透徹,只是他與雲錦討論這種事情多了,現雲錦有時候會冒出一些新穎奇特的想法來,也能讓人另外打開一個思路,所以才想再來听听看,雲錦能不能再說出一些新鮮的東西來。而雲錦其實也不是真的不想跟他聊,只是她忽然想跟他耍個花槍而已,沒想到他老人家接著接著,一甩手不玩了,把雲錦晾這兒了。
這下雲錦可就有些個做蠟了,她一時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真就不說吧,那也許就會傷了兩個人的感情,可要是說吧,是不是也顯得自己太二皮臉了,人家怎麼問都不說,人家不問了,自己又上趕著說,實在是有些太賤了點兒吧?
“爺,不是雲錦不想說,只是有點不太好說,您想啊,這年羹堯的官是皇上封的,這銀子也是皇上同意拿的,雲錦要是說不對,豈不是就是說皇上做錯了嗎?”雲錦權衡利弊,最後決定賤就賤點吧,反正自己當小老婆的,也高貴不到哪里去,總比雙方心中存個疙瘩強,轉過頭來雲錦又在心中安慰自己,自己這麼做是因為不想欺負病號。
“那你真的認為皇阿瑪錯了嗎?”十三阿哥在一邊問道。
“皇上錯不錯的,不是雲錦該評論的,雲錦也不知道,”雲錦學著四阿哥淡淡的口氣,“只是這年羹堯年紀輕輕受此隆寵,卻不知收斂,反而張揚至此,可見此人的性情,要叫雲錦說,這種人即使是有才,也得爺會用,只是他的性情也決定了他,只能競一時之功,但此功一建,必然會使他更加狂妄,最終還是會毀在這目中無人上。這些只是雲錦的胡思亂想,說的當與不當的,爺和十三爺多包涵。”
“四哥,你還別說,”十三阿哥點點頭,“雲錦雖沒見過那塊年糕,”說到這兒,十三阿哥沖雲錦笑笑,“但對他的分析卻還是有些道理的。”
“一時之功嘛。”四阿哥沉思著,“老十三,等這塊年糕再回京城的時候,咱們一起去敲打敲打他,讓他有點分寸。具體的事兒,等到時候再說。”
“好。”十三阿哥自然答應下來,“看,雲錦,四哥也叫年糕來著,你放心,就算你不能這麼叫他,我和四哥多叫幾聲也是一樣,等我見著那塊年糕,我當面也這麼叫他。”
“十三爺,您算了吧,”雲錦沖他笑笑,“當雲錦不知道呢,爺能如此稱呼年羹,還不得把他樂得顛顛的。好了,看在您和爺都這麼叫的份上,等過些日子雲錦給你們做個點心嘗嘗。”
“過些日子干嘛啊?”十三阿哥急著說道,“就現在做吧,因為弄這個藥浴,我被忌口,可是饞壞了。”
“不行,這個點心是粘的,您和爺現在身子都不好,不能吃,等過些日子你們身子好了,雲錦一準做就是了。”雲錦保證著。
“你這到底要做的是什麼點心啊?”十三阿哥泄氣的問道。
“打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