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這聲音可是久違了
雲錦在青龍幫住的這段日子,是她自到清朝以來後,最T子。這裏的人對她都很和氣,她也不用戰戰兢兢的去討好任何人,包括那個張玉斬在內,雖然他現在的身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看起來,他並不想要自己感謝的樣子,所以雲錦也就不費事去說那些個客套話了,反正感激是放在心裏的,而不是掛在嘴上的。
雲錦也有些看出來了,這個青龍幫的背後肯定有背景的,估計這個背景還跟自己有些關係,有可能張玉斬救自己就是他背後之人的意思,不過他好象是對自己沒什麼惡意的,所以張玉斬不說,雲錦也不打聽,估且先這麼混吃混喝、渾渾噩噩的過上一陣子吧,不是有句話說,難得糊塗嗎。
現在的這種生活可一直是雲錦的追求,不過怕是不能長久,所以雲錦趁著現在是盡情的享受這種閑在的生活,每天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無聊的時候就翻翻書,張玉斬沒用雲錦說話,就給她搬來了一大堆書,可見得那個背後之人是瞭解自己的,送來的書大部分也是合自己心意的,現在到了民間,沒那麼多顧慮了,所以雲錦也向張玉斬提出想看一些市井小說之類的,他也沒多說什麼,隔天就叫人送來一大堆,這樣一來,精神食糧和物質食糧就都有了,雲錦自然也就心滿意足了,天天窩在房間裏,足不出戶的。
反倒是那個叫盼兒的小丫頭,看雲錦一天天的也不出門,很擔心她會悶出病來,沒事兒就一個勁兒的勸她,雲錦這時哪會隨隨便便的抛頭露面、自惹禍殃。可是又不想駁了小丫頭的熱心,只好每天到自己住的小院子裏曬曬太陽也就算數了,權當做補了。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張玉斬也不經常過來,偶爾過來也是跟雲錦聊聊天,基本上雲錦只是天南海北的窮侃,而他卻是說些個皇室裏的消息,雲錦自然知道這是有心人故意讓他傳的消息,但也不說破,他說自己就聽著,但有一條,絕對不輕易表態。
所以雲錦雖是呆在南方,卻知道京師地震了,知道蘇麻喇姑去世了,知道康熙從塞外出巡回來了。
其他的消息無所謂,但蘇麻喇姑的去世,卻是很讓雲錦動心的。那個老太太雖然生活習慣怪了些,但對雲錦卻還是不錯的,沒想到自己離開宮中沒多久,她就去世了,也不知是她本身的命運使然,還是受了雲錦的影響,不過不管怎麼說,她已經有九十多歲了,也算是喜喪了,她終於可以去與她心心念念的孝莊文皇后作伴了。康熙能趕回來給她處理喪事,她這一生也算是圓滿了。
得到消息的那一天,雲錦在院子中擺了個香案,給蘇麻喇姑進了幾柱香,也算是全了她們之間的情份。由此雲錦也想到太后的歲數也不小了,對自己一向是疼愛有加,自己出事的消息傳進宮去,老太太還不定有多著急上火呢,可別急出個好歹來,但願貴妃娘娘能時常去照顧著些,雖然自己也知道,貴妃娘娘本身也會很傷心,但至少她還年輕,身體底子好。希望她們過些日子能忘了自己,畢竟自己沒進宮以前,她們的日子不是一樣過的很好嘛。
那一天雲錦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張玉斬也沒有出言安慰,只是陪著她坐著,雖然曹操說過“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但雲錦這時卻不是在喝酒,只是在喝茶而已,其實她也不是不想放肆的醉一回的,只是這張玉斬身份不明,雖然說是眼前看著應該是友非敵,但世事無絕對,多防備些總是沒錯的。
雲錦默默的悶著頭喝了一段時間茶之後,抬起頭來看了看坐在一側的張玉斬,心中也有些過意不去,難為他拋開幫務不管,陪了自己這麼久,
“張大哥,雲錦沒事的,你不用在這兒陪我。”雲錦笑著對他說道。
“沒關係。我也是難得這麼清靜地。”張玉斬笑了一笑。
“張大哥。你救了我地命。又收留了我。我還一直沒有好好地謝謝你呢。”雲錦看著他說道。“今天雲錦就給你唱首曲兒吧。不知你是否知道。雲錦以前可是個樂戶。曲兒唱得很是不錯呢。”
“雲錦這話說地可就不對了。別說你本來地身份高貴。只是遇到壞人。才流落民間。就算是現在還是樂戶又如何呢?我是一個江湖中人。也不見得比樂戶高明到哪里去。”張玉斬淺笑著說道。
“張大哥是堂堂一幫之主。哪里是雲錦區區一個小女子可以比地。”雲錦臉上在笑。心裏卻在想。果然。他對自己地身世知道地很清楚。可是看他就這麼隨隨便便地說了出來。看來他也是不想掩飾地。
“雲錦。你太誇獎我了。”張玉斬搖著頭笑。“對了。你不是說要唱曲兒嗎?我可是等不及要聽呢。”
“張大哥。容我去取琴。”雲錦雲錦取了琴出來之後。笑著對張玉斬說。“現在我地嗓子不太好。若是唱得難聽了。大哥可不要笑話我啊。”
“怎麼會呢?”張玉斬笑笑。
雲錦也笑笑,開始彈起琴來。
走啊走啊走,好漢跟我一起走,
走遍了青山人未老,少年壯志不言酬。
莫啊莫回首,管它黃鶴去何樓,
黃梁呀一夢風雲再變,灑向人間是怨尤。
劃一葉扁舟,任我去遨遊,
逍逍遙遙,天地與我競自由。
共飲一杯酒,人間本來情難求,
相思呀難了,豪情再現,亂雲飛渡仍閑悠,
劃一葉扁舟,誰願與我共逍遊,
天若有情天亦老,不如與天競自由。
“雲錦,你不想回京城了嗎?”張玉斬聽雲錦唱完此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
“大哥這麼問,你可是要回京城了嗎?”雲錦聽弦歌而知雅意。
“是啊,我在這裏耽擱也太久了,京城有好多事務等著我回去處理呢。”張玉斬點了點頭,“我本來想帶你一起回去的,現在事情過了這麼久,風聲也沒那麼緊了。”
“大哥,我不想回去了,皇家之事太過複雜,不是雲錦能夠應付得來的,我也不想再摻和進去了,再說”雲錦搖搖頭,“你覺得我回京之後,還有容身之地嗎?”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就在這兒安心的住下去吧。”張玉斬點了點頭。
“嗯,謝謝張大哥了。”雲錦沖著他笑了笑。
張玉斬沒有問雲錦有什麼安排,而是直接讓她呆在這兒,雲錦反正也沒什麼地方可去,與其自己毫無目的的跑出去,過著那顛沛流離、朝不飽夕的生活,自然是不如繼續留在這裏飽食終日的好,雖說剛才那曲兒裏唱
求自由,可這自由都是相對而言的,自己一個手無縛小女子,太過自由了也就相當於孤苦無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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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玉斬回京已經有些日子了,雲錦這段時間有時也會覺得自己在這裏白吃白喝的不太好意思,看那青龍幫也是做生意的,本想著把一些現代的促銷手段告訴他們,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招搖為好,好不容易得了清靜,可別再惹人懷疑了。白吃白喝就白吃白喝吧,總比丟了性命強,最多就是臉皮厚些了。
再說如果雲錦沒猜錯的話,那個青龍幫的後臺,跑不出那幾個人去,他們也用自己的法子也掙了不少錢了,就算是養自己一輩子也是不虧的。
這一天雲錦正在發呆,這是她最近常做的一件事,就是腦子中什麼都不想,只是呆呆的坐在那裏,盼兒看雲錦這樣,總覺得她是在想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從來不敢打擾,孰不知雲錦只是單純的發呆而已,不過她這樣誤會也好,就算是什麼也不想,雲錦也還是不願意被打擾的。
可是今天盼兒卻一返常態,打斷了雲錦,當然雲錦也不能怪她,因為她有很正當的理由,張玉斬回來了。
雲錦對張玉斬如此快就回來,不是沒有些疑慮的,但出屋去迎接總還是要的。
“張大哥,京城的事情處理完了?”雲錦笑著迎向張玉斬,“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
“雲錦,我回來自然是有事的。”張玉斬也笑著說道,然後他又讓雲錦住的這個小院裏所有的下人們都先下去了。
“雲錦,有人來看你了。”張玉斬看閒雜人等全都出去了,才笑著對雲錦說道。
有人來看自己了?誰會知道自己在這兒呢,難道是青龍幫背後的人終於在現身了?到底是不是自己想像的人呢?
正在雲錦疑惑的時候,門外已經走進來了三個人,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是雲錦已經隱約想到了的,但另一個人卻是她沒想到的,那就是她自己的額娘佳氏。
“額娘,”雲錦沒管那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直接撲到了佳氏的懷裏。
自從出事以來,雲錦才發現自己最信賴也最想念的就是這佳氏,雖然自己在她身邊的沒呆過幾天,但她對自己的感情卻是最無私,最真摯的。
“雲錦,”佳氏也紅了眼睛“快讓額娘看看,身上的傷如何了?還有你的嗓子?”說到這兒,她的眼淚也下來了。
“額娘,雲錦沒事了,”雲錦雖然自己也流著淚,卻是在安慰佳氏,“嗓子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啞了一些,難不成額娘還嫌棄不成。”
“傻孩子,說的什麼話,額娘如何會嫌棄你呢?”佳代的眼淚還是一個勁的流,“你說你這孩子命怎麼這麼苦呢,從生下來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
“誰說的?”雲錦用帕子給佳氏拭淚,“有額娘的關心和疼愛,雲錦在哪兒過的都好,這些日子以來,我可是吃的好睡的好的,您看看,我是不是胖了許多了?”
“哪有?”佳氏上下打量了雲錦一番,“我看著倒是更瘦了。”
“額娘,怕是雲錦胖得跟豬一樣,您也會說瘦的。”雲錦笑了出來。
其實佳氏倒也沒說錯,雲錦這陣子雖是吃飽睡睡飽吃,但卻是一天天的瘦了下來,究其原因應該是睡眠品質不好。
雖然雲錦儘量的不去回憶,可是畢竟是自己曾經親手殺了一個人,哪里是說不想就不想的,平常的時候還可以用看書等其他方式轉移注意力,可睡著之後,卻是噩夢不斷,沒一晚能睡塌實的,自己也在心中一再的說,那個人是咎由自取,如果自己不殺他,他就會來殺自己,可是在睡眠中卻總是一再的體會到那濺到自己臉上手上的帶著溫度的粘膩膩的感覺,其實在動手時自己因為情緒緊張,還沒有這種感覺的,可是在夢中這種感覺卻是如此的強烈和逼真,讓她每每醒來都是一身的汗。當然這個事兒雲錦是沒有告訴任何人,她也不打算告訴佳氏。
“豬要是象你一樣瘦,怕就沒有人養了。”
這冷冷的帶有嘲諷意味的聲音可是久違了,雲錦循聲看過去,不出意外的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
“雲錦給四爺、十三爺請安。”雲錦上前施了一個好久不行的請安禮,“适才雲錦見到額娘太高興了,怠慢了兩位爺,還請不要怪罪。”
“不怪,不怪,能看到你好好的站在這兒,我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還能忍心怪你呢?”十三阿哥笑著說,“雲錦,你可是不知道,那次你出事之後,我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幸虧是四哥還安排了青龍幫來保護你。”
“雲錦此次能得活命,也真是虧了張幫主,這麼說來雲錦可是得好好的謝過四爺。”雲錦又向四阿哥行了一禮。
“你的謝法,就是打算讓我們一直站在院子裏?”四阿哥淡淡的說了一句。
“哪能啊,雲錦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讓四爺和十三爺站著啊,這不是雲錦高興的忘了形了嗎?快請裏面上坐。”雲錦這才發現大家還都站在院子中間呢。
“雲錦,除了嗓子之外,你其他的傷都好了嗎?”十三阿哥坐下之後,關心的問道。
“謝十三爺關心,都好了,其實嗓子也好了,雖說是啞了一些,但說話也不影響啊,”雲錦一邊笑著對十三爺回話一邊給他們上茶,院子裏也沒有下人了,所以斟個茶啦倒個水啦的活兒,都是雲錦在張羅,“其實如果您要是不嫌耳朵受罪的話,就是曲兒雲錦也是唱得的。
”
“只要是雲錦唱出來的曲兒,那聽著就是一種享受,我可是求之不得的,不過,現在還是不要了,你還是好生的再養些日子吧,四哥和我這次過來,也帶來些治嗓子的藥了。”十三阿哥笑著說道。
“其實治不治的也沒什麼了,不過雲錦還是要謝過四爺和十三爺的關心,”雲錦笑著行了禮,“對了,四爺、十三爺,你們怎麼會和我額娘一起過來了?不會招人懷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