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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求生記》第214章
第二百一十八章 這雞招誰惹誰了

 了謹慎起見,十三阿哥沒讓那些人去研究兒童三輪車弄那個嬰兒車,其實這個東西本來也不複雜,只是差在沒有人提出想法,經過十三阿哥的“啟發”,這些人最後做出來的嬰兒車,可是要多精美有多精美,甚至有些雲錦沒想到的小地方,他們也注意到了。

 只是在元壽進宮前,十三阿哥那邊做出來的嬰兒車卻已經送出去了好幾個了,宗室家中凡有新生兒的,基本上都有了,十三阿哥自己的嫡福晉兆佳氏在去年十二月生下的兒子三阿哥弘近水樓臺先得月,首先就得了一個,而五阿哥今年九月由其庶福晉錢佳氏生下的七阿哥弘瞳那兒,十三阿哥也讓人送去了,就連宮裏他也送去了一個,今年正月裏,康熙可是新添了二十一阿哥胤禧呢。

 這種嬰兒車不只是精美,而且還實用,得了的人自然都不會擺那兒浪費,都用它推著自己的孩子出外溜達,新鮮事物自然也容易引起了大家的注目,一打聽原來是從十三阿哥那兒弄來的,所有家裏有孩子的、能跟皇子們說上話的人,都開始找上門去。十三阿哥大大的賺了一筆不說,也為元壽的進宮掃平了障礙,這樣他再坐著小車就不會引人注目了。

 只是康熙想在元壽入宮之前,先把一些煩心事處理一下,於是就開始對党附太子的那些人進行處分,他召集諸王、貝勒、貝子、公、文武大臣于暢春園大西門內的前廳,親自訊問那些人:“爾等謂朕年高,邀結黨羽,肆行無忌”“其附皇太子者意將何為又因為太子黨羽中的尚書耿額,是索額圖的人,一貫“謂媚索額圖”,本應將其在索額圖案內處死宥之後而負恩造謀結党,“索額圖之黨竟不斷絕,俱欲為索額圖報復”,“伊等所行,皆由於耿額”熙這裏所說的耿額,就是造謀結党以附太子的主使之人熙命令將這些人鎖拿,監禁宗人府,嚴加審訊,最後康熙下旨:“耿額居心暗昧,臨事苛刻”,“此輩之党應族誅,以昭國法”耿額、齊世武,步軍統領托合齊(即九門提督京師衛戌司令)~犯有受賄罪,全部絞刑繕被奪官幽禁,迓圖則是入辛者庫,去守安親王墓了。

 康熙這次雖沒有對太子做什麼實質的處罰,但卻重創了他自複立之後聚集起來的人脈,讓他不只是現在的實力大減,也使得以後也不會有人再敢投到他的門下了。太子經過此事,又遭到了康熙嚴厲的訓斥,很是偃旗息鼓安守本分了一段時間。

 太子這邊是暫消停了,可是其他的事兒又出來了,因此元壽進宮的時間也是一拖再拖,不過雲錦覺得這樣也好,等他再大一些,抵抗力也會更強些,這樣自己雖然不能和他一起進宮,但多少也能放心些。不過等雲錦知道拖延元壽進宮時間的事情之後,她的心裏也是有些不舒服。

 影響元壽進宮時間的首的一件事情,就是清初著名的文字獄之一的《南山集》案發了。

 在康熙五十十月,左都禦史趙申喬以“狂妄不謹”的罪名彈劾戴名世,謂其“妄竊文名,恃才放蕩,前為諸生時,私刻文集,肆口游談,倒置是非,語多狂悖,逞一時之私見,為不經之亂道,……今名世身膺異教,叨列巍科,猶不追悔前非,焚書削板;似此狂誕之徒,豈容濫側清華?臣與名世,素無嫌怨,但法紀所關,何敢徇隱不言?……”

 趙申喬的彈劾,是依據了一本文集《南山集》。這《南山集》,並不象趙申喬所說是戴名世自己私刻的,而是他的弟子尤雲~把他抄錄的戴名世所寫的百餘篇古文刊刻行世,因為戴名世居住在南山岡,所以將此書命名為《南山集偶抄》,也就是著名的《南山集》。而趙申喬所說的“臣與名世,素無嫌怨”一語,也很有些問題。

 戴是在康熙四十八年以會試第一名、殿試一甲第二名進士及第(俗稱榜眼),授的翰林院編修,而殿試上的狀元趙熊詔就是趙申喬之子。因為戴名世在士林中素享盛名,趙熊詔卻是才名不顯,所以有不少人傳言他是因為賄賂才成為狀元的,趙申喬此次彈劾,也有人傳是他要先發制人,羅織罪名置戴名世於死地,以斷他人追究之想、塞他人議論之口云云。

 至於說這個趙申喬到底是是這個心思。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在談論之時並不能肯定。也不想去追究。因為這個時候。起因已經不是主要地了。現在四阿哥與十三阿哥擔心地是。此事牽涉過眾。已經株連到數百人之多。震動了儒林。政界和學術界地知名人士如桐城派開山鼻祖方苞、韓尚書、侍郎趙士麟、淮陰道王英謨、庶起士汪汾等三十二人俱都被牽連其中了。

 康之所以會龍顏大怒。是因為《南山集》地《與餘生書》一篇中。直接寫出了南明政權弘光、隆武、永曆三壬年號。且信中又將南明小王朝與三國時期偏居川中地蜀漢、南宋末年退守崖州地宋帝相提並論。

 其實這《與餘生書》。就是戴名世寫給他地一個門人余湛地一封信。余湛曾偶然同僧人犁支交談。說及南明桂王之事(南明桂王朱由榔。就是後世所稱地永曆皇帝)。這才知道犁支原來是南明桂王宮中地太監。在桂王被吳三桂所殺後。他削髮為僧。皈依了佛教。也就是說。犁支是親自經歷過南明朝之人。他所述地事情應當是比較可靠地。戴名世得知這個消息後。忙趕過去。可惜犁支已經離去了。

 戴名世之所以對這件事這麼上心。是因為他很以自己在史學方面地才能而自負。因為明史資料散逸頗多。有些又失于記載尚無人能寫明史。所以他就想仿效《史記》地形式。寫出一本明史。並因此廣游燕趙、齊魯、河洛並江蘇、浙江、福建等地訪問故老證野史。搜求明代逸事。不遺餘力。這次沒能和犁支見面。讓他很是遺憾。於是就囑咐餘湛把所聽到地情況寫給他名世把餘湛寫地東西與方孝標所著地《黔紀聞》加以對照。考其異同發現了一些可之處。

 於是就寫信給餘湛。詢問犁支下落。欲與其“面談共事”。這封信就是《與餘生書》了。

 戴名世既然問地是明史中事兒。信中提到南

 號也就不應該是什麼大事了,本來是不至於讓康熙的只是這個案子發的時候不好,現在明清之際的一批遺民如顧炎武、黃宗羲、冒辟疆等人雖然已經故去了他們提倡“反清複明”、講究“夷夏之別”的影響卻還很廣,他們的弟子也是布于天下熙這次陪同太后避暑,居然也受到了這些人士的一點小小騷擾雖沒造成什麼影響,畢竟也是掃了康熙的興。

 趙申喬選在這個時機彈劾戴名世,也可謂是用心良苦,體察聖意了,既報了私仇,也得了聖心,真是一舉兩得。而康熙借著此案大做文章,是想起到敲山震虎、殺一儆百、鞏固政權的作用,於是《南山集》案就由單純的年號、明史的事兒被渲染成了旨在謀反的叛逆之舉。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雖然也認為戴名世做事行文很有些不檢點,但卻愛惜其才,覺得他雖有錯,但錯不至此,且他在士林之中很有一些影響,如果輕率處置,怕會引起讀書人的不滿,只是康熙態度堅決,連大學士李光地親自出面“欲疏救於萬死一生之地”,也“卒不可得”,而他們做皇子的,更是不能輕舉妄動,以免招了康熙的嫌忌,也只有在雲錦這兒,發發感慨了。

 “爺,如果這個戴名世真的被定了叛逆,會怎麼樣啊?”雲錦在現代也是寫書之人,對文字獄的受害者自然有份同情之心,這個案子自己在現代雖然聽到過,但卻不記得最後的處罰結果,不過“叛逆”的罪名,聽起來就很嚴重。

 “叛逆是那麼好當的嗎?抄家滅門都是有可能的。”十三阿哥皺著眉頭說道。

 “有那麼慘?”雲錦了拍胸口,“還好,聽爺和十三爺剛才說,就現有證據來看,尚不夠定叛逆的。”

 “現在不是證據的問題,”十阿哥面色嚴肅的說道,“而是要給那些反清複明的人一個教訓。”

 “可是,”雲錦心歎息,老康這是要殺雞給猴看啊,只是這雞招誰惹誰了,就這麼被處置了,是何等的無辜,“這個戴名世並沒有反清複明啊,爺和十三爺剛才不也說了,他只是想寫本明史,無意中觸犯了忌諱而已。”

 “皇阿哥自有皇阿瑪的量,”四阿哥搖搖頭,“那些反清複明的人也是鬧得有些不象話了,需要給他們點兒震懾了。”

 “可也不能用這件事兒啊,以言論罪,怕是矯枉過正啊,”雲錦想到雍正時期也是有文字獄的,雖然他處理的比康熙和乾隆都要輕,但能勸著點兒也是好的,所以她看著四阿哥說道,“如果讀書人均不敢開口,不敢寫文,怕也是與朝廷無益的。”

 “也不至於這麼嚴重,”四阿哥是沒聽進去,“不過是一個案子,哪里會有那麼大的影響?”

 “爺,可不是這麼說,”雲錦很嚴肅的說道,“今兒個是因為用了前明的年號而被治罪,明兒個就保不齊因為用了前明的詩句而受審,如此發展下去,備不住說個‘明’字就是錯呢,那就不光是讀書人不敢寫文的問題了,可能連百姓都不敢開口說話了。”

 “哪里就有這麼嚴重了?”十三阿哥倒是先笑了起來,“雲錦就是會危言聳聽。”

 “十三爺,要是任由事態發展下去,這都是保不齊的事兒。

 ”雲錦很認真的說道,“而且不光是‘明’字,怕是‘日月’也不能說,他們加一起就是‘明’啊,凡是有影射明朝之嫌的都不能說,最後就只好什麼都不說了。”

 “行了,不要隨意瞎編排,”四阿哥瞪了雲錦一眼,“皇阿瑪不會讓事態發展到那樣的。”

 “總是要防患於未然啊,”雲錦還是不死心,“爺,就真沒辦法勸勸皇上了嗎?如果罰得太狠,怕是會寒了天下讀書人的心啊,那樣豈不是對我朝更不利嗎?”

 “雲錦雖然想得離譜了些,”十三阿哥看著四阿哥說道,“但總算也是為朝廷考慮,說的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其實我們不也是覺得這樣辦有些不妥嗎?”

 “現在你我如何想並不重要,關鍵是皇阿瑪怎麼想?”四阿哥平靜的說道,“現在他老人家主意已定,這時候去勸,不只是勸的人遭殃,還會帶累戴名世那些人被重判的。”

 “如果會連累到爺,那還是算了,”雲錦承認自己比較自私,如果在不連累自己的情況下,救人沒問題,可是要把自己賠進去的話,那還是再說吧,現在自己也有兒子了,總不能讓他父親為了幫人而受到牽連吧,何況那個人跟自己還非親非故的,“雲錦只是覺得他一家人有些可憐而已,可是不管怎麼說,爺的安危是最重要的,雲錦早就說過了,要救人,得先保護好自己。”

 “其實照我想,皇阿瑪也許並不會太過重判,至少不會牽連太廣,”四阿哥看了看雲錦,語氣放緩和了些,“也許開始會做出個重判的樣子,給那些人不安分的人看看,但最後還是很有可能法外開恩的。”

 “希望真的如爺所說。”雲錦姑妄聽之。

 事實證明,四阿哥還真是對康熙有所瞭解的,這件事的走向也真的就是象他所分析的一般,先是轟轟烈烈的抓人審查,經過三個多月的合議,刑部判戴名世立即淩遲,方孝標所著《紀聞》內也有大逆等語,應其屍骸,二人之祖父子孫兄弟及伯叔父兄之子年十六以上者俱擬立斬,十五以下者及母女妻妾姊妹、子之妻妾給功臣家為奴。方氏族人擬發往烏喇、甯古塔。汪、方苞為戴名世書作序,俱應立斬。

 而康熙對此判決卻並沒有馬上表態,而是又拖了三個月,才讓九卿議奏,著刑部等衙門再議此案,最後《南山集》案處理結果是:戴名世立斬,其家人從寬免治罪。方孝標之子方登峰等免死,並其妻子充黑龍江,受牽連的汪:、方苞等免予治罪,入旗。

 雖然戴名世終究還是難免一死,但以“叛逆”之名,判成這樣,已經是從輕的多了,當然這是後話了,這個案子只是在剛開始的時候影響到元壽進宮的時間,後來就不是他所影響的了,而是因為江南那邊又出了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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